作者：夜猫菌
与此同时，宇都诚清晰的嗓音再次响起，绝望地响彻了整个天穹。
“祂...是祂的错...”
“把一切...都还给吾...”
.......
是祂的错。
宇都诚从不崇拜祂，倒不如说是憎恨。
没有人能够比宇都诚更能体会到由祂带来的灾厄，这是最为刻骨铭心的痛苦。
不过是相隔无数个世界，遥远地投来一道目光，就已经让无数大道崩塌，更是让孕育大道的大千世界从此塌陷，分崩离析。
更有不知道多少个小世界，多少个生命族群，依旧在归墟之中游荡飘零。
但这些都与宇都诚没有关系，与宇都诚息息相关的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大道的崩塌。
祂的“注视”就像是无可违抗的命令，最强大的大帝，走到世界尽头，踏上世界巅峰之人，都无法承受来自于祂的目光。
在修为尽失之后，宇都诚唯一的念想，便是重归大帝。
为此，他费尽心思，不断夺舍后裔，想以另一副身躯，甚至是另一道神魂，去成就他的执念。
可直到不知多少年后，当宇都诚再次踏上世界之巅，在临近大道尽头之时才发现，前面已经没有了路。
祂的目光为所有的大道设下了限制，就像是在告诉所有的修行者，你们只可到此，万不可僭越。
再也没有人能够突破圣人境界，成就大帝。
他的执念从此落空。
最终...在执念的支配下，宇都诚选择了一条极致疯狂的道路。
是，没错，就连洛雪都知道域外邪魔的真相，宇都诚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在漫长的岁月里，与域外邪魔的接触他虽算不上最多，但要说起对域外邪魔的了解，整个大千世界能够超过宇都诚的，不过一手之数。
与域外邪魔融合，踏上属于祂的大道，究竟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宇都诚并不清楚，但他知道，这是他唯一能够重返大帝境界的机会。
准帝，圣人之上，大帝之下，基本上只要能够踏入准帝境界，大帝就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在逼近这个境界的时候，宇都诚执念的意识终于彻底失控，无法遏制属于域外邪魔的本能，疯狂地涌向近在咫尺的北冥古族。
这一声绝望的悲鸣，是他能留给世界的最后抗争。
“......”
由于护族大阵的隔阂，大部分北冥子弟无法听不到宇都诚的悲鸣，他们只能惊恐地望着这注定会带来噩梦的一幕，感受着这只可怖怪物带来的恐惧。
不过，对方还没有达到准帝实力，就急不可耐地向护族大阵发起冲击，这勉强也能算是一个好消息吧。
北冥玲神情严肃，她已经准备唤醒所有圣人了。
不是她不肯信任洛雪，而是洛雪这模样...就不太可信。
当然，比北冥琥的烂架子相比，还是要好上许多的，北冥玲还没蠢到认为北冥琥捣鼓的东西有用。
不过，一旦护族大阵失守，即便唤醒所有圣人，北冥古族也只能宣告没落。
圣人们之所以在沉睡，是因为大部分圣人的寿命都在大限附近徘徊，每一次唤醒都距离仙逝更近一步。
北冥玲已经算是其中最年轻的一位了，才得以把意识留在外界交流。
说是年轻，北冥玲其实也就比南宫一族的太祖姥小了不到万年。
“别担心，我已经准备好了。”洛雪看了一眼北冥玲，说道，“我答应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虽然对古族的作风相当不喜，但既然之前就已经与北冥玲定下了交易，洛雪也没想着敷衍。
更何况北冥破厄阵与北冥古族算是唇齿相依，想要保全这座凰尊的心血大阵，也确实需要北冥古族的协力。
于情于理，洛雪都必须尽力而为。
随着遮天蔽日的阴影到来，血肉造物终于靠近了北冥破厄阵外围的结界。
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神通术法，血肉造物只是普通地撞了上去。
可就是这普通的一撞，无数的污染直接爬上了结界，听不出含义的诡异歌谣幽幽响起，还带着无数的污秽幻象涌现。
这便是祂未知的大道，是属于祂的力量。
一时之间，北冥古族内部混乱了起来，绝望的气息在蔓延。
连结界都没有突破，就已经有了这种效果，要是护族大阵被破...
想到这里，北冥玲已经没有了多少犹豫，手中掐诀，就要唤醒北冥古族的圣人。
但与此同时，血肉造物即将撞击第二次的时候，忽然一道剑光闪过，血肉造物被硬生生地斩成了两半。
第二百四十章 终战将起
破厄阵内的小世界之中，凰尊缓缓地睁开双眼。
一缕亲近的气息正缓缓地向她靠近，这是源自于她本体的血脉，是凋零血海的一部分。
她伸出手，稍稍触碰这道气息，一瞬之间，无数的记忆涌入了她的脑海。
凰尊以一种极快的看完了这些记忆，或者说以意识经历了这些记忆，随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她幽幽一叹，目光投向远方，
“姐姐...你还在坚持着么...”
与此同时，凰尊的身形缓缓消散，融入到这一缕血脉气息之内。
下一刻，北冥破厄阵被完全激活，神凰之影在破厄阵的天穹之处若隐若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污秽的血肉造物即将摧毁破厄阵之外的结界，而北冥玲已经放弃了希望，决心交出北冥古族的真正底蕴，来渡过这一次危机。
尽管这样做，会让北冥古族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处于非常虚弱的阶段，但好过像宇都古族一样，被当场灭族，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没等北冥玲唤醒圣人们，她便骇然地看到，一道悄无声息的暗芒缓慢地划过天穹，一点一点地斩开了这具污秽的血肉造物。
“这是...”
北冥玲瞳孔微缩，停下了动作。
比之前洛雪借助破厄阵施展的凋零剑意更加势不可挡，黯淡的剑芒在所有人的视野里都极其缓慢，可却什么都挡不住。
更重要的是，即便是隔着结界，即便剑芒的目标并不是自己，北冥玲都深刻地感受到致命的威胁，对于死亡的恐惧止不住地涌上心头。
她可以确定，这一剑，足以斩杀圣人！
可是，这...怎么可能？
在北冥玲的认知里，北冥破厄阵虽然强大，能与圣人抗衡，跟源河古城一样，相当于大号圣人。
但...抗衡，不代表着碾压，不代表着随意一击就能够灭杀圣人。
如此强大的力量，不应该出现在北冥破厄阵之上。
除非...她对北冥破厄阵的了解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这座大阵远超她与北冥古族的想象。
或者说，这是因为洛雪的掌控，才让北冥破厄阵拥有如此的威能。
“毕竟，她才是真正的主人啊...”
北冥玲嘴角露出几分苦涩，北冥古族不知在破厄阵内深耕了不知多少年，耗费了多少资源去研究，都没能达到如今洛雪所展现出来的强度。
感觉就像是自家呵护了多少年的宝剑，关键时刻没能派上用场，到了别人的手上却是大放异彩。
此时洛雪在现世里的投影已经无影无踪，北冥玲即便想向她询问情况都没办法做到。
黯淡的剑芒没过之后，被斩开的血肉造物缓缓愈合，但却又被某种力量不断破坏，触目惊心的伤口不断地在愈合毁坏的状态之间重复循环着。
换做任何一个生灵，遭受如此重创，都会被极致的痛苦所折磨。
但域外邪魔并不是生灵，即便它具备着来自于宇都诚的意识。
“你...想阻止我...”
血肉造物上所有暴突的眼球向上望去，扭曲的瞳孔紧紧地盯着天穹之上的神凰虚影。
“休...想...”
血肉之上延伸而出的污秽触手向天穹的方向探去，与此同时，周围的一切逐渐凝固了起来，连北冥玲都不例外。
“这是...时间法则？”北冥玲感受着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渐变得缓慢，脸上的表情已经难掩惊恐，“时间大道..不是已经在亘古时代就已经湮灭了吗？”
亘古时代的大道崩塌并不全是指所有的大道都消失不见，有些大道只是崩塌了尽头，仅仅只是无法踏入大帝之境。
更严重一些的，则是无法修行到羽化境之上，比如宇都诚。
但有一部分大道，例如时间大道，在亘古时代的时候，就已经彻底湮灭，而所有时间大道上的修士，都死在这场劫难之中。
像这样的情况并不多，但时间大道绝对是最具代表性的事件，所以如今并没有任何关于时间的术法神通，连阵法都很难构建出掌控时间的效能。
可现在，北冥玲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周围的时间流速被某种力量改变了，缓慢到极致，便是时间静止。
她的思维在逐渐变缓，一个念头，就要花上之前千倍万倍的时间。
北冥玲想挣扎，但很可惜，无济于事。
从未面对过时间法则，她根本无从下手，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终于，她的思维凝固在了这一刻。
不仅仅是北冥玲，附近的时间流速全部被凝固在这一刻，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灰暗，连北冥破厄阵都无法挣脱时间的束缚，只有血肉造物依旧充斥着疯狂扭曲的暗红色，狰狞地肆虐着。
——除了洛雪。
在神凰虚影的附近，洛雪扶着羽毛悬空而立，平淡地注视着一切。
她同样能够感受得到周围时间流速的改变，但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
因为洛雪掌控着能与时间大道相互抗衡的终末大道，除非对方对法则的理解远超于她，才能产生效果。
很可惜，至少在大道与大道之间的碰撞上，是洛雪更胜一筹。
不过...洛雪清晰地感知到，这并非大千世界的时间大道，而是源自于祂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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