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猫菌
周围不灭意志的血色海水冲刷着木筏，几乎要漫上南宫眠的脚后跟，但此时她已经顾不上这些。
在南宫眠锲而不舍的起床服务之后，洛雪终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她的眼眸闪过几分迷茫之后，便清醒了过来。
可南宫眠还在不断地摇着...
“醒醒，快醒醒...”
“我醒了。”
“别做梦了，快点回来啊...”
“...我没做梦。”
“呜呜呜...连梦话都会说自己没做梦了吗...”
洛雪实在是没脾气，要不是因为她现在的意识才从某处返回不久，没能重新适应，早就跳起来给南宫眠来一个重量级提醒了。
在洛雪无语了一会之后，南宫眠反而停了下来，低头一看，便与洛雪充满怨念的眼神对视着。
“你闹够了没有？”
洛雪神情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看得南宫眠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声说道，
“闹够了闹够了...我还以为你在说梦话呢，没声了才敢看一眼。”
“....就当是你好心吧。”
洛雪眼皮微跳，但很快神情便凝重了些许，“不过，确实是得谢谢你，要不是你，我恐怕得在那段记忆里沉沦很久...”
“什么记忆？”南宫眠抬头望向虚影的位置，“圣魂的记忆？”
“嗯，她所经历的一切。”
洛雪抚摸着心口的位置，似乎还残余着记忆中的灼烧感。
圣魂最终死于一枚燃烧的箭，坠入了无尽虚空之中——就是在末日后世界里提到过的深空。
这枚箭附着了圣魂唯一一丝念头，才得以被保全下来，南宫一族多年祭拜，让这一丝魂念温养到显露人形的模样。
“阿眠，帮我，”洛雪扭头看着南宫眠，沉声说道，“我还得继续接触圣魂，这次要近一些，麻烦了。”
“你不要命啦？”南宫眠瞪大了双眼，“你这才碰了一下虚影的手指，人就快没了，还想再近一点？”
“她...不会害我的。”
洛雪目光闪烁，抬头望向虚影的眼神充满了莫名复杂的情绪。
“你就这么确定？”南宫眠双手抱胸，狐疑地说道，“她是你爹还是你娘，就确定不会害你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洛雪稍稍低头，“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看见这一切...”
“真是？”南宫眠一愣，“等等，这样说的话，你真是老祖？”
“我...不是老祖，这只是...算了。”洛雪放弃了解释，她觉得以南宫眠的脑回路而言，解释似乎没多大用处。
她定了定神，说道，
“想听个故事吗？一个关于反抗与背叛的故事。”
“...我为什么有种听完故事，你就得原地变成大反派的既视感？”
“呵...确实有大反派，但不是我。”洛雪轻声说道。
“哎呀你就快说吧，能把我说服我就带你上去。”南宫眠翻了个白眼，她是没觉得这些故事有什么好听的。
亘古时代乱糟糟的事情她早就听说过了，很多说书人都爱说这一段。
主要是所有古代宗门都覆灭了，任由他们编排，但总是在一层又一层的老套路里循环。
“你别急，我还在捋呢。”洛雪沉吟稍许，说道，“在讲故事之前，我得先跟你说，我...其实不是南宫家的人。
“我的本名是洛雪，不是南部蛮荒地区的那个，反正你就当同名同姓就好了。”
“啊？你...不是？”南宫眠愣了，那令牌呢，令牌咋回事？
“我借来的，”洛雪拿出南宫令，递还给南宫眠，“你们收回去吧，我应该也用不着了。”
独孤雪之所以会把这枚令牌交给自己，就是因为她想与过去斩断，不再作为雪公主而活，所以洛雪把令牌送回南宫家，也算是物归原主。
“可，可是...”
南宫眠接过令牌，还是有些没搞懂。
这怎么可能呢...
“说明了这个，故事就好讲多了。”洛雪微微一笑，“实际上，我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哦，要准确一点说，我的故乡是这个世界的放逐之地。”
“在亘古时代，因为对抗未知之敌，被彻底封锁在世界之外的囚笼之中，那些古代宗门的后代。”
“圣魂所经历的欺骗，隐瞒与背叛...揭示了囚笼的真相。”
第一百九十章 “囚笼”真相
被称为“囚笼世界”的九州四域在本质上与上古妖地，或者说大千世界是一样的。
这一点洛雪通过无数次观察，几乎已经验证了这个结论。
与末日后世界不同，大千世界与九州四域在亘古时代，本就是在同一片天穹之下的一个世界。
两个世界之间，都有着不少关于对方的蛛丝马迹。
在九州四域里被称为上古妖地的大千世界，确实无愧于妖地之名，就连凡人都拥有少数的妖兽血脉，几乎不存在纯粹的人类。
而在大千世界之内，亘古时代的古宗与九州四域里拥有古老传承的宗门几乎都能对上，类似于绝霄宗、长春阁、天机阁等等。
洛雪本就对此有所猜测，直到接触圣魂，得到她的记忆之后，才知道这些在亘古时代的秘密。
实际上...“囚笼世界”不应该被称为囚笼，因为这个囚笼的存在，反而是在保护九州四域的人类。
“亘古时代的没落，源自于一场战争，一场直面大帝的战争。”洛雪轻声说道，“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在大圣之上就是大帝境界，但两者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直到这时，洛雪才意识到，为什么万载凋零身能够成为大帝只是理论上而已，因为这本身就是在与凋零同化。
凋零与不灭，本就是可以抵达大帝的终末大道之一。
可凤尊当时没忍心告诉洛雪的是，如果任由这样发展下去，她的意识将会彻底淹没在凋零意志里，成为凋零的一部分。
就像这些不灭傀儡，甚至还要更加严重。
所以，凤尊才让洛雪陷入沉寂，以此来避开凋零的同化。
她之所以知道这一点，是因为...有人这样失败过。
这个人就是...圣魂，另一位万载凋零。
“这道虚影，就是圣魂在血海秘境里的映射，她生前是南宫一族的第一任族长，有姓无名，为南宫氏。”
洛雪抬起头，望向虚影的方向。
此时此刻，虚影在她的眼中不再可怕，而是变得温柔。
尽管她会带来凋零。
“她自愿受到凋零侵染，与凋零意志融为一体，化作万载凋零身，与上古神兽们一同对抗名为‘域外邪魔’的可怖怪物。”
洛雪继续说道，她其实隐约已经发现了，域外邪魔与深空巨兽极为相似，只是出现在修仙世界里的域外邪魔更加强大而已。
若诞生在末日后世界里的深空巨兽强度在域外邪魔级别，恐怕人类文明就没那么容易留存下来了。
此时南宫眠已经听入了迷，连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总之最后一战几乎覆灭了一半以上的人类势力，而妖族反而躲过了一劫。他们没有参与最终战争，只是在前期的围剿蒙受损失而已。”
“...你的意思是？”
听到这里，南宫眠终于察觉到了什么，连语气都出现了些许变化。
“在战争之后，妖族背叛了人类，几乎把所有古代宗门赶尽杀绝，所有古族都参与了这些阴谋。”
洛雪说到这里，叹息道，“除了南宫一族。”
现在的古族，当年都被称为修仙家族，是崇尚血脉传承、与妖族通婚的家族。
南宫一族是唯一的例外，正如传说所言，他们接受了上古神兽凤凰的馈赠，是完全独立的古族，与其余妖族并无联系，而这一切都归功于一个人。
——当年的族长南宫氏。
以人类之躯走上凋零之道，又借助凤凰的力量留下传承。这才是她被南宫一族世代供奉的原因。
而南宫氏不能留下名字，甚至只能以“圣魂”代为称呼的原因...则是源自于她所做的另一件事情。
保全古宗火种。
现在的九州四域，便是由南宫氏创造出来的，因为九州四域...本身就是一个秘境，是一个极其庞大的秘境，秘境的主人正是南宫氏。
九州四域，是她的小世界。
在妖族背叛之后，几乎所有古宗弟子都被屠杀殆尽，最终被圣魂送进九州四域的，只有连结丹都没有的新弟子和治下的凡人。
...所以，如今所有九州四域的子民，都像是她的孩子，她是一名真正的母亲。
圣魂正是感应到了洛雪来自于九州四域，才会向她发出呼唤。
无法晋升到化神以上，甚至连承受的化身巅峰都极为有限，这些限制放在一个世界上，就像是一道枷锁。
但如果只是一个小世界的话...已经可以想象这个小世界主人的实力究竟有多么恐怖。
“现在的大千世界里，几乎没有纯粹人类的存在，基本都带着一些妖族血脉。这便是原因。”
洛雪轻声说道。
亘古时代结束之后，人类陷入了一段被奴役的时间，妖族几乎主宰了整个大千世界。
南宫眠沉默了，她能意识到这其中蕴含的血腥与恐怖，这是一段血淋淋的历史。
“讽刺的是，如今真正的妖族都被称为蛮夷，只有古族得到了所有的好处。”洛雪摇了摇头，叹气道。
“原来是这样...”
南宫眠感慨道。
“我只是看到了一些圣魂记忆里的片段，能推导出来的事情并不多。”洛雪望向南宫眠，沉声说道，“我想看到更多，所以...阿眠，帮帮我。”
南宫眠迟疑稍许，微微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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