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理都磊
“……”李天赐眨巴眨巴眼睛，总觉得这个一身骚粉的男子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他强压心中的变扭，用手指着自己，确认道：“你是在跟我说话？”
“啊哈哈，没错没错。”男子随着节奏晃动着手中的酒瓶，花里胡哨耍了一番，在周围少女们的尖叫之中，把琥珀色的酒液倒入玻璃杯中：“帅哥这是第一次来吧？没事，叔叔请你喝一杯，免费的哦~”
叔叔？
毕竟人家主动示好，自己也没必要佛了他的面子，况且现在她也不在，反正无事可做。
李天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走到这粉衣男子面前，近距离看着他那不知如何形容笑容，皱了皱眉，下意识问道：
“我们是不是以前在哪里见过？”
36.苦叹
“正常，优秀帅气的人看到同类都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既视感，就像叔叔看到你一样，那第一眼，叔叔就觉得你肯定和叔叔一样，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粉衣男子将桌上的酒推到李天赐面前，轻轻一笑：“尝尝？”
李天赐接过，看着玻璃杯中琥珀色的酒液，也不矫情，仰头饮尽，或许是看出他是第一次来这，粉衣男子在调酒之时特意用了度数极低的果酒，在加上那高超的技术，一酒下肚，非但没有一丝灼热，反而还感受到了曾经从未感受过的回甜。
这一小小细心的举动，让李天赐对这粉衣男子的好感徒增，当下笑道;“不错。”
“那是。”粉衣男子得意一笑，随即俯身都身旁的女伴低语，听到男子的低语之后，女人双眸含魅的瞟了他一眼，起身离开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粉衣男子指着对面的座位，向着李天赐微微一笑：“请坐。”
待李天赐坐好之后，便出声问道：“小帅哥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李天赐眸光猛的一动，抬首直视，但对上男子那没有一丝敌意的眼神之后，起伏的心跳又渐渐恢复平静。
“你没有必要这么惊讶的。”男子似笑非笑的说道：“其实，我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说完，男子向李天赐伸出左手：“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姚星，以前的身份不提也罢，现在如你所见，在这个地方当服务员，哦，也就是店小二。”
“你……不是，你明明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为什么会在这里混的这么惨！？”
李天赐瞪大的双眼，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混的惨么？呵呵，也确实，这个世界的改变对我来说确实有些不太适应。”姚星不以为然的笑道：“好了，不说我了，帅哥你为什么会到这来？讲真，我挺好奇的。”
“……”李天赐也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沉思了许久之后，终是说道：“因为女人。”
“这样跟你说吧。”李天赐轻叹一声，脸上那属于少年的稚气和纯洁缓缓收敛，显露出于他先前完全不同的惆怅：“我不知道如何形容，因为一些个人的关系，我放下了曾经的一切，伪装成一个她想看到的模样，但我知道，这样相处的过程并不会长久，而且追其本质，也不过是自我欺骗罢了，但若不这样，我又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她。”
李天赐的身躯并不是前生的身躯，虽然天庭对他的意见两级分化，但在支持派的强烈要求下，天庭集万神之力，帮李天赐重塑了一个上限极高的肉体，在先天武者境界之时，便能容纳一部份雷祖的力量，可见这幅肉身的超凡，而在万神之力中，自然包含了冥府之神的力量。
神水忘川本就是冥府之物，哪怕蚩灵将其强行进化也改变不了这一事实，冥府之水，自然无法对集合了冥府之力的肉身有任何作用。
蚩灵对李天赐的认知依旧停留在前生，至少对他的实力如此，也根本想不到，那个万神万心的天庭一开始会给李天赐制造这样一幅肉身，在加上当时蚩灵的情绪异常的波动，之后更是自我沉浸在将来的幻想和幸福之中，根本无心思考其他。
轩辕也是如此——
就连蚩灵都漏算了此点，更何况一个初怀春心的纯纯少女？
当然……上述的只是一部分，真正让蚩灵和轩辕无法怀疑的是李天赐清醒之后的表现。
无论是语气，神态，情绪，甚至是一些极为细节的小动作，都跟一个正常的少年没有半分区别，可以说毫无破绽。
当初在极北冰宫便是如此。
这完美的伪装，都是桃花神决给予他的。
想到这，李天赐心中暗叹。
这一世，对他影响最深的莫过于四位星神，破军，武曲为他献祭的星魂，文曲为他铺垫了一切，而桃花，则是无意中帮助他渡过了一次又一次的难关，
但这样下去不行啊……蚩灵想要的是一个纯粹的自己，既然改变不了肉体上的事实，那就从精神层面上改变。
对于蚩灵的想法，李天赐可以配合，可以让伪装成忘记了过去的一切，以最纯洁的模样伴她左右，但那之后呢？
李天赐能够感受到蚩灵在面对他时，那无时无刻将要爆发的狂欲，毫无疑问，待她达成目的之后，定然会为李天赐编织一个世界上最温柔也是最坚固的牢笼。
到时候李天赐怎么选择？
真正舍弃原先的所有？与此世的父母，姐姐，红颜，彻底了断，用尽余生来补偿对蚩灵的亏欠？
若是一定要选择一条路，李天赐哪怕纠结万分，最后也一定会选择用尽余生来补偿蚩灵。
但事情并没有到那一步，此时李天赐的心中，还真有些放不下今生的牵挂。
这时。
李天赐忽然想到蚩灵在海边说的一句话。
只要得君一诺，哪怕九天碧落，也愿相随。
……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她察觉到了什么，还是抒发自己的内心？
摸不透。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让我猜猜。”姚星沉吟了一会，徐徐说道：“你是不是感觉很多事情的发生都出乎了你的意料，以至于你有些措手不及？”
“也不算是。”李天赐苦笑一声：“只是觉得心中明明有答案，但有些选择还是太难抉择。”
“呵呵，正常，其实小帅哥你的处境比起叔叔来要好上太多。毕竟你在怎么纠结，在怎么苦恼，那也终究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事，也是你们那个世界的事，而叔叔我不一样。我这是对自己的身份都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嗯？”李天赐抬首，看着那笑容十分复杂的姚星心中好奇：“为什么？”
姚星瘫坐，抬首望着天花板，怔怔自语道：
“我以为月老会一直掌管爱情，也以为这个世界的爱情也会向曾经那般璀璨，但谁知道啊……”
姚星拿起酒杯，一酒下肚：
“月老终究还是老了啊……”
“现在掌管爱情姻缘的……轮到财神爷罗~”
37.一直以来，都谢谢你了
“你……”
因为姚星所说的神明太过熟悉，在加上姚星语气中那仿佛找不到目标，相当迷茫的深沉，最后在加上这一身粉色的衣着，还有那初见时，心中那莫名的熟悉感。
眼前这个自称姚星的男子，在李天赐的心中已经有了个相当明确的定位。
没错，虽然样貌完全不一样，但眼前这个男人，十有八九是前任桃花星神！
李天赐瞪大了双眼，嘴唇动了动，但终是暗叹一声，没有说话，更没打算表明自己的身份，也没打算戳穿姚星的身份。
“实不相瞒，小兄弟，在来人间之前，虽然实力不济，但我勉强算是个神。”
出乎李天赐的意料，姚星在短暂的沉默后主动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李天赐：“……”
姚星举起酒杯，视线透过玻璃默默的观察着杯中的酒液：“看小兄弟这般气质，相信在原先的世界也是个颇有名势的人物吧？让我猜猜，你初入人间，是不是看到很多年轻青涩的小情侣，然后独自羡慕他们的自由无束？”
“……”李天赐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拿起酒杯，饮尽之后轻轻一笑：“是的。”
“小兄弟，你错了。”姚星笑道：“我不得不承认，现在的缘法仍然存在，你所看到的那些纯洁的小情侣便是缘法促成的对象，但小兄弟，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说现在是由财神掌情，而非月老桃花么？”
“为什么？”
“因为在这个世界，钱，真的太重要了。他们之所以能够那般纯真，对爱情那般投入仅是因为他们还不用靠自己生活，不用经历那太过残酷的成长，待他们连自己的未来都迷茫的时候，又有多少心思能考虑对方的未来呢？”
姚星叹了一口气：“其实曾经，文曲星君也牵涉过姻缘，但却没完全取代，只不过现在财神某种程度上彻底取代月老的地位罢了。”
李天赐沉默不语，轻轻用手指敲打着酒杯，许久之后，才轻声问道：“你想告诉我什么？”
“我想告诉你的是，你羡慕他们无拘无束的同时，他们将来又何尝不会羡慕你有能力执掌自己的人生？”姚星笑道：“小兄弟，你现在的处境其实和这个世界的有钱人一样，你不受制于任何人，让你为难的，仅仅是你自己本身。”
“爱情这东西，就不存在什么理所当然，很简单，若是一个女人疯狂的追求你，为你付出了很多很多，有规则就规定你必须回应她的爱么？”
“……”
“好，这如果不明显的话，把我刚才说的那个疯狂追求你的女人换成一个让你生理都感觉不适的丑妇呢？她哪怕是为你付出的一生，你就会爱她了么？显然，这不现实。”
李天赐眼眸一凝，随即苦笑着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知道，我对她肯定是有爱情。”
“但你的这份对她的爱情定然不纯粹。”姚星似笑非笑的说道：“若不然，你也不会坐在这对我露出这么复杂的表情，我想，你对她的感情中肯定有爱情，但在爱情之中又掺杂了其他许多的东西，比如说愧疚？又比如说亏欠或者报答？”
“若你对她的爱情中没有掺杂任何，你一开始也不会对我说你在她面前的样子是伪装出来的不是么？”
李天赐越听越心惊，在姚星说完之后，下意识问道：“那以你所见，我应该怎么做？”
“谁知道么？”姚星摊在柔软的沙发之上：“要是我的话……嗯，用这个世界的话来说，我这样的性格应该不讨好吧，但换做是我，比起女人，我肯定会优先自己的需求，我比小兄弟纯粹，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爱就去追求，不爱的话任她哭闹上吊，我也不会回头。”
说道这，姚星笑了笑：“当然，你不可能跟我一样，至少，看你此时的表情，想必爱你的女人，肯定比我这之前见过的所有女人都要漂亮不是么？”
“……”李天赐张了张嘴，被姚星这突然的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
“诶，你不必否认，男人就是视觉生物，喜欢乖的，但拒绝不了骚的，这很正常，平常心，平常心。”
“……”
“好了，不开玩笑了。”姚星呵呵一笑，若无其事的说道：“其实小兄弟你若是想继续伪装，那便按照她所想的样子继续伪装下去，待她满足了，待她完成目的了，在把你真正的想法说出来。”
姚星看着李天赐的眼神逐渐柔和：“怎么说呢，为女人编织美好固然是男人的责任，但梦终究是梦，必要时，男人也需要带领女人认清事实，毕竟，我们活在当下，而不是过去。”
“往事如烟似幻，未来才是你应该去追逐的。”
“……”
李天赐没有回答，同样默默的看着姚星。
到现在，他也几乎可以肯定眼前的这个男人也必定认出了他。
只是双方都没有明说。
两人，一人被孟婆追杀，抱着玩乐的心态想要游戏人间，却在这个过程中逐渐发现，现世的姻缘不在向之前那般纯粹，现世之中，就连月老都不那么管用，更何况是他一颗桃花星？
在这个过程中，桃花星神那游戏人间的心态逐渐变得迷茫。
另外一个人，则是在四神之战后决定褪去所有，放下曾惜那如同云烟般的名势，真正……真正的做一回自己。
但不管怎么说。
李天赐也好，桃花星神也好，两人现在皆处于一个相当尴尬的阶段，通俗点说，不管他们做出什么样的选择，现在的他们比起曾经，都可以用落魄来形容。
桃花星神看出李天赐的想法是一方面，但更多的，是知道，在这样的状态，用曾经的恭敬去面对李天赐，会让李天赐相当的不适应。
而李天赐也知道，在桃花星神对自己的神职迷茫之中，直言他的身份，也只会让他难堪。
这就是两个男人之间无形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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