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理都磊
看着少女身躯涌现的圣芒，蚩灵先是微微皱眉，而听到少女后续所说的话后，却又是轻轻一笑。
她身为魔域之帝，对魔心，人性，神性可谓了如指掌，在她看来，少女此时的凶狠，与其说是威胁，不如更像是给自己找个借口，一种另类的自我安慰罢了。
少女的心，毫无疑问，定然是希望这样的发展，若不然别说默认，自一开始少女便不会给自己让道。
但心是如此，少女的灵魂深处依旧残留着身为器的本能。
心中所想是与李天赐改变关系，让李天赐以看待女人，看待异性的眼光去看她。
但器的本能，却又在指责她没尽全力守护主人。
当然，心胜了，但为了能让自己更能接受，所以才会这般向蚩灵示威。
“你笑什么！？”看着蚩灵那仿佛看穿一切的笑意，少女的嫩颜情不自禁的红了起来。
“笑你现在对我的态度。”蚩灵收敛笑意，缓步向前：“不必伪装哦，其实你很开心，对吗？”
“！！”少女的纤眉猛的一跳，蚩灵这番将自己的心情完全看穿的话语让她再次转眸：
“我说了……我之所以默认……”
“撒谎。”蚩灵嘴角微眺：“其实，我原本想教你的第一步，是想让你彻底放下曾经的身份，不是以器的身份与他对话，而是学会在他面前成为一个真正的少女……呵呵，这样看来，这一步，就算不用我教，你也学会了呢。”
少女错开的金眸微怔：“哪有……”
而就在她微怔之间，她的眼前忽然浮现出一道明镜。
明镜之上映照的……是一个双腮嫣红，怔然星眸中残留了一丝羞躁的娇美少女。
“……”
“你看。”
魔音入耳，在少女的脑海中久久环绕：
“若是一把剑，能做出这般纯粹而又纯美的神态么？”
28.往昔
这是她化灵之后，因为魔域危险，再加上寻药照料，平常时间皆是关心着主人的身体状况，偶尔挤出的时间也用在学习那方面的知识上了……也就是说，自化形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这般仔细的端详着自己的容颜。
镜中少女眉似皎月，眸若繁星，唇若软凝，粉雕玉琢，灵秀非凡，就连原先难明威严此时也化为了可人的娇羞。
“这是……我么？”少女浅语，金色的美眸中闪烁着皎白的光芒。
不同于蚩灵妖娆妩媚，少女的体态容貌像是冬日晨曦中的一缕阳光，格外的温暖明媚。
“这样的我……主人他会喜欢吗？”
浅语之后，少女的玉颜上闪过一丝娇羞，螓首低垂，因心乱如麻而不敢在看眼前的明镜。
蚩灵：“……”
对于大部分女子来说，少女时期，往往是她们一生中最为耀眼的年华。
就像是蚩灵和金衣少女，两者都对李天赐有着强烈的欲望，但因为性格的差异，人生阅历的积累，两者表现出的样式也各不相同。
就算是占有欲，比起蚩灵的直接，金衣少女更像是渴求的娇嗔，比蚩灵多了份言明不了的魅力。
看着少女如此纯真的表现，蚩灵的目光也随之缓缓转过，神情中明显浮现出一丝复杂。
没错，曾经，她面对他时，也是这般娇羞怯怯，满心怀春，但那份幻想却在后来时间的磨练中越发暗淡，现在的蚩灵仍然爱他，但这份爱比起当初却是掺杂了太多太多。
蚩灵不知道，眼前这个少女将来会不会变的如她一样成熟，但她知道，自己之后永远不可能再次找到独属于曾经的那份纯真。
“……真好。”看着含羞垂首，时不时用着余光偷看李天赐的金衣少女，蚩灵发出一声低语。
其实她现在有些妒忌，因为在她最美好的年华之时，他却无情，而如今，她从当年那个少女蜕变为魔帝之时，已是找不到曾经的那份纯粹了。
“嗯……”
就在两女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陷入遥想之时，花海中的白衣少年忽然发出一声轻哼。
“！！！”
闻声，金衣少女吓了一跳，显然，就算她在他的记忆中已不再是曾经的身份，但她仍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以全新的身份去面对他。
少女急的娇躯轻颤，随即跺了跺脚，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蚩灵，警告她不要乱来之后，化作一缕金光消失在原地。
蚩灵并没有在意少女逃开时的眼神，听到李天赐的轻哼之后，收敛了心中诸多的感怀，露出一抹笑意，向李天赐的方向走去。
花香四溢，清风和抚。
一朵仙花落下之后，李天赐也轻轻睁开了双眼。
“你醒了？”
李天赐转眸，稍稍迷茫的视线之中映射出了蚩灵的身影，她一身黑色的长裙，裙摆逶迤身后，一双玉腿显露而出，格外的妖娆惹火，墨玉般的长发垂于香肩，一双美眸本是俾睨冰寒，魔煞弥天，但唯独看着他时，却是溢现满腔的温柔，连同声音也变的柔和如水。
李天赐眼神中本是显露出像是后遗症般的迷蒙，焦点不定，而看到眼前这个足以让天地为之失色的倩影之后，眼神中的迷离消散，像是害怕自己的心魂失守一般错开了视线：
“嗯……徒儿身体无碍，谢谢师尊关心。”
李天赐此时的记忆是蚩灵所为，或许是想让李天赐忘记过去，亦或者是出自一种报复心理。在此时李天赐的记忆中，他就是一个空有潜力的凡界之人，而她……则是发现他超凡资质的引路人。
当然，凭借蚩灵的姿色，完全可以直接让此时的李天赐因欲而痴迷于她，但这种，并不是她想要的。
“师尊？”蚩灵微笑，飘身而至，轻轻的落在了李天赐的身边，她纤眉微蹙，略带不满的娇嗔道：“在凡界不是说好了么？只有两人相处之时，直唤我灵儿就好。”
此时蚩灵和李天赐的距离极近，轻轻呼吸，便能嗅到满腔的芬芳，而且不知是蚩灵有意还是无意，只要李天赐的视线稍稍左顾，便能看到那晶莹胜雪的肌肤。
李天赐立马收回视线，呼吸逐渐急促了起来，他如同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年一般羞红了脸，用颤抖怪异的声调说道：“徒儿不敢……”
“不敢？”蚩灵巧笑嫣然，忽然再次拉近两人的距离。
李天赐浑身一颤，在这一刹那，一股过分柔软却又带着微弹的触感充盈了他的手臂，也在同时，花海的花香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让他体内温度骤然升腾的乳香。
一股强烈的酥麻感自手臂蔓延全身，此时的他如同一个石墩子一般杵在原地，不敢乱动丝毫，唯有那俊逸的脸颊越发深红。
蚩灵看着李天赐仅有的手臂，美眸幽幽的说道：
“我说过，收你为徒，只是一个借口，将你带离深渊至此的借口，你的资质和潜力不仅不比我逊色，反而隐隐在我之上。况且，我想要的也不是徒弟，而是一个真正能陪在我身边，为我解忧的特殊存在哦。”
李天赐：“……”
此时蚩灵明明是半真半假的吐露心声，但那太过绝艳的容貌，太过妖娆的娇躯，和面对他时下意识娇软的语气，让李天赐的浑身的血液都伴随着燥热感而沸腾。
“还有凡界……”
而就在血液沸腾直一个临界点快要彻底爆发之时，蚩灵却是想起什么一样突然站起，主动与李天赐拉开了距离。
“……”
柔软离去，那让他全身酥麻的乳香再次变成花香，这突然的变化让李天赐有些极度的不适应，心中更是有种飘忽感。
他呆懵怔怔的看着蚩灵的背影，情不自禁的问道：
“师尊，你怎么了？”
“……”
然而这次，蚩灵却没有回答他，而是像是失神一般看着这独立世界的边界呆滞出神。
许久之后，蚩灵的美眸轻轻转过，看着懵然中带着关心的李天赐，唇瓣不自觉的翘起了几分：
“能陪我去人间看看吗？”
29.弥补
蚩灵的低语让李天赐的脸色出现了刹那的变化，正待蚩灵再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李天赐的脸色化作迷茫，眼中不解尽显，疑惑道：
“人间界？但我们不是……”
“不是你心中所想的那个世界。”方才蚩灵像是陷入了记忆深处，魔识并没有察觉到李天赐刚才那细微变化的神情。
她缓缓转身，看着眼神懵然的李天赐，嘴角浅眺，香腮上两个可爱的梨涡显现：“你知道吗？有一个世界，他们那个世界的构造与我们完全不一样，在他们那，有会飞的铁鸟，有会跑的铁疙瘩，还有像万里传音符一样，一按就可以传话的铁块块……”
说道这，一个封存的记忆浮现在蚩灵的脑海之中。
七彩红光，灵峰秀峦，在那半空中降下的飞瀑之下一位豆蔻年华的少女一蹦一跳的来到一个只有十岁的男孩面前，牵着他的手，兴奋期待的说着自己的愿望。
{嗯嗯！}
面前的男孩听到女孩所说的话后先是重重的点了点头，小脸上充满了同样的兴奋和好奇，但不过两秒，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一样，那脸上的笑容和好奇又变得黯然起来。
画面到此结束。
蚩灵有些意犹未尽的转眸看向先前用来映照轩辕少女的明镜。
明镜之中映射的不再是曾惜那个豆蔻年华，稚气犹存却又格外清秀灵韵的人间精灵，而是一位肤若莹玉，缥缈如仙，妩媚如妖的绝寰女子。
现在的她就算是用曾经相同的语气说出曾经说过的话，也找不到曾经的那份兴奋与好奇。
啪——
就在蚩灵独自怅然之间，一个清脆的响声打碎了此时略有些沉闷的气氛，蚩灵闻声而望，只见李天赐兴奋的拍了拍腿，那俊秀的眼眸的深处浮现的是极为好奇的眸光：
“真的吗？在你说的那个世界真的有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东西存在么？”
“诶？”
样貌完全不同，但眼前少年那眸瞳中那兴奋与好奇的光芒，却与曾经的那个男孩一模一样……
“嗯……”李天赐没有在意蚩灵有些呆愣的脸色，而是自顾自的说道：“虽然初听是很厉害，但细想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会飞的铁鸟，这初听好像稀奇，但细想，就算是在凡界，奇形异状的飞禽也不在少数，还有那个会跑的铁疙瘩，嗯，对于一般修仙者来说，只要在物品中加上一点意念也能做到，更别说那个会传音的铁快快了，千里传音符比那方便多了，还容易携带！”
“嗯……这样看来……”李天赐看了看蚩灵的脸色，小声嘟囔道：“师尊，你说的那个人间界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啊……”
“……”蚩灵唇瓣动了动，她知道，此时李天赐之所以会展露这般可爱的举动是因为李天赐没有过去的记忆，因此，他的心性是纯粹的少年心性。
这份天真好奇的少年心性源自于她，她也知道，这份心性，这种表现可能是虚假，但即使如此，蚩灵的心中仍然不由得生出几分沉浸。
“不，那不一样。”蚩灵的目光逐渐迷离，就连声音，也比先前更加柔和。
“你所说的那些，只有踏上修仙之道的人才有可能做到，但对于大部分凡人来说，不管是翱翔天际，还是与远方的亲人即时沟通，都是一生遥不可及的梦幻。”
“但那个世界不一样，在那个世界没有仙法，没有神魔，他们倚靠的是我们无法理解的力量，靠着那份力量，就算是平平无奇的凡人也可翱翔天际，也可探索深海，也可传递千里相思。”
“那个世界，或许没有天界的祥和宁静，但却比天界多了份活着的感觉。”
李天赐瞪大了眼睛：“活着的感觉？”
“嗯。”蚩灵颔首，微笑着说道：“在这里，只有强者才能得到基本的人权，只有强者才有活下去的资格，弱者为尘，强者为尊，弱者甚至连死亡的权利都无法拥有，强者不论，对于这些弱者来说，同活与世，但他们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会动的傀儡。”
魔域如此，仙界……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如此。
“但那个世界不一样，哪怕也存在三五六九，但决定这些的，却不再是纯粹的武力，不同于这里，在那，哪怕是毫无天赋的人，也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争取主宰自己人生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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