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坐等投喂
雷古当然知道图拉是银行行长......银行的所有职员，每一张面孔，他都认得。
布署计划需要把每一个细节都考虑进来，包括那些看上去不起眼的无关紧要的信息。
每一个简单的步骤都可能产生变数，变数导致计划的歪曲，尽可能考虑到每个歪曲的方向是雷古这个统筹人的责任。
其实人人都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只要他事先知道泰山会崩塌就可以了。
“你！.......”
低头不敢直视那随时会夺走他小命的漆黑枪口，图拉弓着腰爬起，忙不连跌地去拿保安室旁边的墩布。
现今银行的防卫系统被对方完全掌控，单凭他这个年老力衰的银行行长没有任何反击余地。
“哼，血潜让你去你就去，哪这么多屁话。”
V施施然把枪放下，看着昔日的上流人士被唬得屁滚尿流，心里顿时涌上一种异样的满足感。
扑哧扑哧，拖动墩布的粘稠声在空旷的银行大厅里回响，在每一个惊恐者的耳蜗钻行蠕动。
有些较为胆大的人稍稍将头昂出一条斜线，恰好看到如同红墨水的血迹被墩布拖得均匀。
那布条被血染得浊红，裹挟着内脏碎片，像是一个圆滚滚的腐烂人头。
“呕！”
一个身穿银行招待服装的年轻女性承受不了这种画面，忍不住呕吐。
场上因此又多了一种带有鸡蛋味道的酸腐气味。
她周边的人见状大惊失色，迅速挪得远远的，倒不是怕脏臭，而是怕女性惹怒了这帮劫匪，自己跟着遭殃。
“好了，是时候回归正题。”
雷古却是没把这当一回事，他对迫害一个平民职员没有兴趣。
他捏着嗓子轻咳两声，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
“无需惊慌，女士们先生们，只要你们配合我们的行动，乖乖听话，就没有人会受伤。如果一切顺利，你们......”
雷古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复古时钟，乇接着道：
“你们赶得上与家人共进美好晚餐，甚至还有时间吃个休闲的下午茶，把今天的这次经历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
“我们来这的目的有很多，但都与你们大部分人无关。”他的目光玩味地扫过趴伏在地的众人，最后于躲在最后处的肥胖身影上停留。
吃得肥头大脸的，怎么可能藏得住啊......
雷古笑着拍起了手掌，“接下来，热烈鼓掌——有请我们大名鼎鼎的威尔顿·霍特副市长登场。”
时间跳转到十分钟后，NCPD。
韩在审讯室里已经独自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具体有多长呢？
起码他手里这份审讯报告已经写满了两页多，还精心修改过一次。
这种态度让韩感觉自己回到了二十来岁，刚进警队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可是比瑞弗都楞头......
韩正要陷入回忆，审讯室外哐哐当当的急促走动声打断了他。
紧接着，NCPD专用的加密频道自动接入。
“请现今不在执行重要任务中的警员立即于办公大厅进行集合，重复，请所有警员于办公大厅集合。”
韩听到广播后，眼中闪过得逞的惊喜之色，“那边已经开始了嘛？”
很快，他又将这抹不符警察形象的异色掩盖进眼窝深处，拿起报告，装作不明不白的样子，匆匆走出审讯室，赶往办公大厅。
所谓的办公大厅其实就是一个与普通上班族差不多的一个区域，一排排紧挨的整齐工位，成山堆叠的文件，无时无刻不处在使用状态的打印机。
除了警察之外，这里还有前来报案的市民。
“警察同志，我的包包被抢了！”
一名中年妇女与警员面对面坐着，前者情绪激动，后者兴趣缺缺，虚捏着笔在纸上画着圆圈。
“是吗？那你很走运，起码小命还在。”
“你们不抓人吗？！”
“街上人这么多，我们哪有闲工夫处理这点破事。”警员撑着半边脸，帽子斜戴着，看都不看妇女一眼。
第一百九十六章：黑暗之根，钱眼夫妇
“嘿！我记得那个人的脸！我记得很清楚，甚至可以给你画出来！”
妇女性情刚烈，见警察半点管这事的意思都没有，她据理力争唾沫星子几乎快要淹没过来。
“你说你说。”警察依旧满脸的不耐烦。
他抱胸靠到椅背，好似要给妇女一个自我发挥的空间。
“那个抢劫犯一脸的络腮胡，鼻子上有一颗很大的黑痣，白种人，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不肥也不瘦！”
“噢......他啊。”
听到妇女极具特点的描述，警察昏暗无神的眼里忽的闪过一许精光。
多了几分神采的脸行动起来，警察端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向外拨打了一个未注明的陌生号码。
短暂的嘟声过后，对方接通了。
“老兄，有人来报案你抢劫，我劝你最好分我七成，不然我就去逮捕你。”
“最多四成？不，五成，这是我的底线。”
当着报案人的面，警察堂而皇之地与犯人讨价还价。
站在门口的韩漠然注视着这司空见惯的一幕。
要是瑞弗还在的话，现在肯定会过去怒斥，再接过案子，把抢劫犯绳之于法。
即便这会使得自己在警局里的人缘变差，四处碰灰。
韩不会这样去做，他知道要想彻底改变腐败无能的NCPD，光凭修建枝桠上的枯叶是不够的，真正重要的是深扎泥底深处的根。
“无关人员统统出去！”
伴随着不知道是谁的一声大喝，警员们纷纷开始驱赶报案的市民和保洁人员。
拖拖沓沓了好一会儿，办公大厅的大门才终于被关上。
“下午好，王八犊子们。”
不解与心慌的注视交杂，一位留着性感八字胡的褐发白人走到了仅高一阶的阶台上。
杰瑞·福尔特，这位很少在公众前路面的男人正是统筹NCPD的警察局局长。
看起来平易近人，从不以权压人，对手下的警员也是称兄道弟，甚至就连瑞弗都心甘情愿地喊他老大。
但是.......
往往就是这样的人，隐藏得最深，隐藏起来的地方最臭。
韩抬头凝望着杰瑞，恰恰对上了杰瑞有意无意落在他身上的视线。
虚伪的笑意与奔腾的杀意奇妙地搅拌着，韩半年前见过同样的目光。
那时，他被叫到杰瑞的办公室，要求与漩涡帮的头目罗伊斯联系，让对方帮忙清剿城北工业区的贫民窟。
就因为有公司想要开发那块地皮儿。
在此之前，韩一直觉得杰瑞是一位坚守原则的警察，就像瑞弗之前看待他一样。
当时的韩很快领悟到杰瑞的意思，对方是想把自己拖下水，让他的双手不再干净。
韩照做了......
他不得不这样做。
作为警察，他无惧生死。
作为丈夫和父亲，他的软肋就是妻子和女儿。
“咳咳，我相信大家忙活一天，肯定很累，但今天我们得暂时将酒吧、超梦俱乐部或者扭扭街之类的都放一放。
是的，你们的耳朵都没有出毛病，我也没有得赛博精神病——我们得加班了！”
杰瑞语气轻快，没有摆半点儿架子，三言两语就逗得同事们哈哈大笑。
“哈哈哈......”
当不知轻重的笑声散布到整间办公大厅，杰瑞一改笑脸，褐发斜刘海遮掩出暴雨乌云的阴影。
他抬起一只手臂，骤然砸向距离最近的办公桌。
轰然巨响，远没有到达使用年限的木桌就像是早已被白蚁吃得松松垮垮的朽木，扑着木屑粉碎在地。
“鹤山银行被劫，副市长被绑，你们居然笑得出来？！”
刚才在笑的所有警员都僵成了造型奇特的雕塑，他们被杰瑞吓到，也被杰瑞的话吓住。
看着底下这帮饭桶的蠢样，杰瑞冷哼一声：“全员出动，包围鹤山银行！”
“是，长官！”
实在无法信赖手下的办事能力，杰瑞准备自己亲临现场指挥。
他从台阶走下，直线走向大门口，脚步却在韩身边微微停顿。
“这件事最好和你无关。”杰瑞用只有韩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杰瑞与[军用科技]一派，导弹发射的那一晚所发生的事情，他同样知晓。
他在怀疑韩为了给瑞弗·沃德报仇干出些什么傻事。
韩则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默默搅拌着他手里刚泡好的咖啡。
速溶咖啡的粉末被银勺晃开，里面的清水正在变得浑浊，直到谁也看不清底部的动向。
“这咖啡不错。”
雷古倚在一个办公窗口，伸手往里面拿起一杯应该是某个工作人员的咖啡。
被逮捕到现在，他已经很长时间没喝过心心念念的咖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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