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坐等投喂
一拳，两拳，三拳，大多都击打在瑞弗腰部的肾脏上，齿缝间血迹不断渗出。
嗵！嗵！嗵......咔！
强忍着粉身碎骨的剧痛，瑞弗再次扣动扳机，直至将子弹全数用尽，手指仍然无知觉地继续着扣动的动作。
几乎是最后一发子弹在血夜之外燃起火种的那一刹那，瑞弗和野人王齐齐向后倾倒。
只不过前一人是力竭昏迷，后者则是死神降临。
“啧啧，真是个令人意外的结局。”半蹲在墙头的雷古注目着乱作一团的现场，舌尖咂动。
滋滋——
图像闪动，贞贞子的白影出现在雷古的视野里，她弯曲着两条白腿，以蝙蝠的倒悬姿势靠着墙壁。
“这不正合你意？”
贞贞子扫看一眼狼藉的现场，自以为很聪明地说道：
“以那个食古不化的警察的伤势，放置不管的话，不到十分钟就会一命呜呼，到时候你想怎么逃，逃到哪里都行了。”
贞贞子说的这些雷古全都想过，可他现在考虑的不是这些。
“虽然他三番四次的拒绝令我有些恼火，但我不得不承认，他的毅力和正义心的确让我对NCPD这一机构产生了稍许改观。”
心底盘算一番后，雷古跳下墙头，缓步走向命不久矣的瑞弗——他要救回瑞弗。
迫害归迫害，等到瑞弗展现出英雄气质，真的要死得一文不值的时候，雷古又有些舍不得了。
“磕傻了别怪我，是你自己不给我解开拘束器先的。”
由于雷古手腕被锁住，他只能选择攥着瑞弗的脚部进行拖行这一方式。
——————
“啊啊啊！！！”
不知过了多久，瑞弗猛然惊醒过来。
这一动瞬间牵动了布满全身的伤口，使得他顿时疼得呲牙咧嘴，险些没再痛晕回去。
“醒了？”
一道谈不上多熟悉，但足够惹人厌的慵散声音从身前传来。
“雷古勒斯？”
瑞弗深吸了两口气，眼前的重影聚焦成一体，他逐渐恢复了正常视力。
他又小心翼翼地转头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正躺在轿车的后座上，野人王和动物帮都消失不见。
“你救了我？”瑞弗低头看到了近乎缠满他全身的染血绷带，不可置信地惊呼出声。
杀人嫌犯救警察，离谱程度跟在押送犯人途中，警察把手里的枪交给犯人保管，自己蹲下来先系个鞋带，系好后再拿回来继续押送没什么两样。
“废话，不是我，难道是那头母犀牛吗？”雷古白了瑞弗一眼。
“你刚刚叫那么大声干什么？哪里痛吗？”
雷古顿了一顿，想到瑞弗现在全身上下应该没一块不痛的，于是更为精确地措辞道：“嗯......我是指那种特别的特别痛。”
“没、没事。”
瑞弗摆了摆手，捂着自己满是冷汗的额头，说话有些不自然。
他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自己茫然无措地站在火光冲天的尸骸战场，一头本该存在于神话中的威风凛凛的巨狼四肢迈动，朝他凶猛冲来。
这个噩梦很奇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真实感，简直比超梦都要真实。
“对了，我从俱乐部的监控室里找到了几个录像，你要看看吗？”雷古忽然转过身来，被锁住的右手指甲夹着一块U盘。
“好，我的车有播放功能，你找到插槽插进去就行了。”
见案情有新进展，瑞弗索性不再去搭理那个噩梦。
他背部往后靠了靠，尽量不触碰到伤口，目光越到前面的荧幕去。
雷古将U盘置入，不耐烦地按着快进键将视频一条条播放。
快进的画面有些模糊，声音倒还算清晰。
“哟，看这带刺的皮鞭，大人物们玩得挺花啊。”这是动物帮某个不知名的小混混。
“你什么时候给后面的报酬，场子我都清理干净了。”这是野人王在与别人通话。
看来动物帮也是受人指使......雷古和瑞弗心中了然地对视了一眼。
“是啊，硬得跟块板子似的。要我说，他至少死了一个小时了。”
这道男声很熟悉，雷古刚想说什么就被瑞弗激动地喝停下来。
“等等！”
他伸手指着荧幕，眼睛里面满是不解，“暂停这里，倒退回去，把画面放大。”
“好好好，少爷。”雷古撇了撇嘴角，将视频拉回。
放大再放大，原本在画面中仅有一根树枝大小的黑影逐渐变成一个清晰的人形。
男人穿着棕黑色老式皮衣，胸前吊起警察证件，白发苍苍......这是韩警探。
雷古在后视镜里瞥了瑞弗一眼，见其脸色复杂，但没有喊停，他也就没有按下暂停键。
第一百八十三章：向法律宣战
“没，没有创伤小组名片，我肯定他是故意不带的。”韩警探拿着一部通讯加密的手机，抽着烟左右踱步。
这与瑞弗印象中的韩不一样，他记忆里的韩从来没有抽过烟，说是为了女儿的健康着想。
画面进一步放大，其背后印着艳红唇印的墙纸显露出来，这风格很明显是红皇后的赛跑俱乐部的房间。
透过开启的房门，隐约窥得里面乱作一团的环境，陆陆续续还有人抱着什么物品走进走出。
“来这种地方玩儿，你总不想在搞的时候因为心率跳得太快被创伤小组跑来砸门，最后人尽皆知吧？”
“对，我检查过了，他使用的超梦里面有不知名病毒，把他脑子给烧坏了。”韩深呼了口烟，表情不太惊讶。
坐在那个位置上，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想要索命。
“需要彻查吗？”韩问电话里的人。
“好，好......就按你说的办，放弃调查，掩盖真相，有人会在他家里发现他，然后我告诉法医该怎么写：‘他安详地在睡梦中离世’。”
不知道对面说了些什么，韩连点了好几下头，随后挥一挥手，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一个纹有动物帮野兽刺青的健壮大汉在他的指挥下，拖着卢修斯·莱恩的尸体从房间里面走出。
“看来市长大人不是死在自己家里的。”雷古撑着腮帮子，无所谓地念道。
“.......”瑞弗一言不发，只是拳头握得指骨凸起。
“我手底下的人会把现场弄干净，绝对不会让其他人看见——绝对。”韩警探信誓旦旦地说完，主动挂断了电话。
视频再后面就没有了韩的踪迹，他跟着带走莱恩市长尸体的人消失在走廊的另一边，再也没有回来。
“正义的伙伴，你怎么看？”雷古斜着眼朝瑞弗看去。
显然，他那怪异的称呼和讥讽的眼神都在说明他仍旧很在意瑞弗刚才迟迟没有给他解绑的事情。
“......不怎么看。”瑞弗深吸一口气，喜怒不形于色。
可不论是他绷紧的肌肉，还是往外渗血的伤口都在说明他的情绪处在一个极度不安稳的状态。
无可奈何，毕竟是被自己最信赖的搭档背叛。
这让雷古不禁沉思，莫非当初巴特莫斯也曾体会过这种苦楚与愤怒？
他没有忏悔的意思，只是单纯地在思考问题的本身。
“我要约韩出来当面谈谈。”自以为深思熟虑一番，瑞弗说道。
“嘶......我刚才把你拖回来的时候，是不是把你脑子磕傻了？”雷古皱着眉头，纳闷地看着后座这个面部棱角板正的愣头青。
按理来说，知道这种秘密之后，不应该得害怕招来杀身之祸，好好伪装成没事人的状态，等找到机会，再一举揭发吗？
“你不愿意去？”
瑞弗没有回应雷古的问题，尽管他的后脑勺现在真的很痛，但他觉得自己的这个决定是清醒的。
“猜错了，我很乐意。”雷古脸色忽然一百八十度转变，他咧起嘴角，恶劣地笑了起来。
看乐子怎么少的了他。
一段时间后，雷古和瑞弗站在冷风萧瑟的郊外马路，眼睁睁地看着那头可能会藏着一车面包人的黄灯铁兽停在近处。
万幸的是，车里只有韩警探一人。
他双手摩挲着皮衣下车，先是看到雷古，又看了看绷带露到大衣外面，一身伤势的瑞弗。
韩警探表情僵了一下，笑道：“呵呵.....瑞弗，我还以为你是要偷摸约我喝酒，我特意瞒着家里的母老虎过来的。”
“闭嘴吧，哈罗德。”
哈罗德是韩的姓氏，瑞弗第一次如此称呼这位曾帮了他许多的警察前辈。
“我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瑞弗目光炯炯，亮得像美式咖啡里的冰。
这里面装着失望，装着踌躇，装着愤怒，装着悲伤。
“我现在有很多问题想问你，前所未有的多。”
“诸如，你为什么要掩盖真相，为什么一开始要掺和进来......很多很多。”
“但我现在只想问一个，就一个。”瑞弗咽下一口刺喉的冷风，故作生冷地问道：“我想知道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谁？”
韩警探一脸疑惑，好像压根听不懂瑞弗在说什么，要不是瑞弗已经看过录像，很可能会被他骗过去。
“我是在问你，那个在红皇后的赛跑俱乐部跟你打电话的那个人是谁！”
直至听到瑞弗的咆哮，韩警探才终于明白自己瞒不过去了。
他反应性就要去拿烟，手顿了一顿，又想到瑞弗已经知道自己掩藏起来的另一面，索性不再顾忌，把大衣内口袋里的烟盒拿了出来。
“怎么了，瑞弗？干嘛这么在意？你又没对不起谁，每天晚上都能睡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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