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道家的萝莉
老和尚嗬嗬笑起来，指着里面的两尊铜像：“右边的是日光菩萨，左边的是月光菩萨，但是中间的却不见了……”
毛利诚点点头，极为郑重地对着这两尊铜像拜了拜，随即便告辞离去。
一出寺门他的额头上就冒出了细细的汗珠，这在平时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大光明，遗留在上面的那个气息，哪怕只有一丝，只有亿万分之一的一丝，也差点将我元神焚尽。”
身体颤抖，似乎打摆子的诚君咳嗽几声，喷出一阵炽烈的白烟，喉咙干渴得厉害：“这绝不是人类留下的东西。”
………………
枕上是川千鸟，先斗町。
是京都市中京区鸭川和木屋町通之间的花街……嘿嘿，花街。
咳，总之，是京都风貌保存完好的艺妓集中地。
每到夜晚，这里没有东京的灯红酒绿与喧嚣热闹，很幽静，然而这幽静中，艺妓弹唱之声娓娓传来，咿咿呀呀的，古典中却又透着一股子腐朽气息。
几个中年男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个艺妓的表演，至于说到底是在看哪里，看哪个部位，这要他们自己才清楚。
当然大家就算有某种想法，也会心照不宣地保持优雅，毕竟都是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了，现在应该淡定地欣赏着艺妓表演，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
除了某人。
小五郎先生脸颊上浮现酡红，一看就喝了二两的猫尿，有了些醉意，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艺妓的腰身和胸/部，嘴角口水都流出来了。
所以不是我故意埋汰他。
表演结束，最后一声弦响，弦如裂帛，余音袅袅。
是不是想起了琵琶行？
我告诉你们，琵琶行其实是白居易写的一首关于如厕的诗。
大珠小珠落玉盘——不是便秘是什么？
啧，真是脏。
表演结束，小五郎先生立马啪啪啪地鼓起掌来，又露出了他的小舌头：“千贺铃小姐真是日本第一……”
他所赞叹的千贺铃小姐，穿着和服，姿态婀娜，秀发如云，鬓间一朵粉色的花朵……一脸的白粉。
答谢低头的时候，脸上的白粉簌簌落下。
“来，给毛利先生斟酒。”
第九十四章 秋风秋草中，有人踽踽独行
邀请毛利小五郎去喝花酒的是山能寺住持的大弟子。
对，是个和尚。
一个老嫖客。
再次感叹日本佛门真心好混，这要放在少林寺，不被喷成狗才怪。
然而这世界上有个规律，无论是出去赌钱还是出去喝花酒，最好都不要跟和尚一起。
因为，会很倒霉。
不论是日本和尚还是老实和尚。
平常人跟和尚或者尼姑一起出去喝花酒最多倒霉或者倒胃口，但是如果加上东京两大死神……不死个人我名字倒过来写。
有一位叫做樱正造的美术商……对，就是和乾将一差不多类型的中年胖子死在了鸟居的一楼。
被人麻利地一刀割喉。
这个时候，月很圆，清清淡淡的云絮在月色中微显黯淡。
毛利诚神情委顿地跟在绫小路警官的身后，无精打采：“我说山羊头……”
“我不叫山羊头！”
“随便吧，我们只是偶遇好吧，为什么要把我扯上？警视厅貌似和京都警察局没有上下关系吧？”
绫小路头也不回：“服部本部长向我推荐你，说你的办案能力一个人就可以抵得过日本所有侦探……”
毛利诚被这顶高帽子砸的不轻，连忙摆手：“过奖了，我没那么厉害，服部叔叔也只是抬爱美言而已，姬小路你不要当真。”
“……是绫小路。”
“宫小路？”
“算了，你的性格太恶劣了，我不想和你说话。”
警部快步走进鸟居，忽然回头，自己的松鼠又跑到毛利诚的手里。
诚君逗弄着小松鼠，对着他挥挥手：“汝松鼠，吾养之。”
现在连松鼠都不放过了吗？
山羊头的男人眉毛直跳，半天憋出一句话：“等会要还给我！”
冷哼一声走进去。
“哦呀，这不是京都的警部吗？”
一进去就有个黑皮少年朝他打招呼。
心情不是太好的警部先生不愿理会，但是服部平次旁边那个四眼小鬼忽然问道：“你的松鼠呢？”
警部的额头上满是青筋，语气低沉：“我又不是时时都带在身边！”
诚君就站在外面，这里毗邻鸭川，河里的水质相当不错，看起来清澈一片，明月在河中漾起涟漪。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他伸出右手，那只斑纹松鼠在他的手掌上瑟瑟发抖，动都不敢动。
轻轻地抚摸着这个小东西的小脑袋，毛茸茸的：“真是羡慕你们啊，生命短暂却又充实，不需要思考什么我与非我的问题，也不需要考虑如何长生久视，生命中最大的愿望就是吃饱……”
他忽然笑起来，对着明月微笑：“生死无常，日月轮转，人类乃万灵之长，为何不能长生？”
“天地自视故能成其长，人若自视于方寸，如何能跳出樊笼？”
“求长生的得了造化，求造化的得了大道，求大道的最后却得了长生，便如同这武学之道，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但是为何我突破前人未有达到的境地却依然只有百载寿命？”
他的目光渐渐趋于狂乱，气质也越来越淡漠，却在那一刹那感受到手心的触动。
小松鼠正在试探地想要逃走。
就如同他一样，想要逃离这个世界。
………………
当天夜晚，他正在宾馆里调息养神，稍微恢复一下傍晚时候收到的一点轻伤。
手机一直响个不停。
琉璃没办法，见他根本没有接电话的意思，只好帮他接通：“喵……兰学姐？”
她回头看了眼，咬了咬嘴唇：“他现在好像很忙。”
“对，没有空闲接电话。”
黑猫叹了口气：“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唉？那位关西的名侦探受了重伤？”
服部平次和远山和叶在两个小时前骑摩托准备回大阪，然后就被白天袭击他和江户川的凶手再次盯上。
要不是和叶急中生智，他现在已经去了阴曹地府。
“被杀害的樱正造据说是源氏萤的成员……”
从东京赶来的白鸟任三郎将几份文件递给琉璃：“这是所有被杀害的源氏萤成员的资料，详细资料还需要去京都警察局调出来。”
少女点点头。
“教授在哪里？”
琉璃看着手上的资料，头也不抬：“应该还在睡觉。”
大白鸟暧昧地笑起来，见她神采奕奕，立刻了然：“看来他也疲软了啊。”
“嗯。”
纯洁的少女点点头：“昨天晚上就一直很疲惫，还出了一通汗，感觉像是得了感冒……”
白鸟笑而不语。
这个解释很牵强啊。
………………
诚君现在没有在睡觉。
他正在京都的大街小巷漫无目的地四处乱逛。
机缘这种东西，如果去刻意寻找的话反而不美。
而且他要趁着这点时间将心头最后的犹豫斩断。
和东京相比，京都有大面积的古建筑群，这里的人们传承着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
他一身休闲，就在这些地方闲逛，偶尔还与别人攀谈几句，见到了形形色色的人们，在这个城市里过着自己的生活。
每个人的情绪，每个人的思感，模糊地反映在他的心中。
积极的，堕落的，善良的，丑恶的，意气风发的，碌碌无为的。
这就是人类的情感和思维。
人的念头之繁复可以说是恒河沙数，无穷无尽。
从人类诞生以来，从亚当和夏娃被赶出伊甸园开始。
他的思感渐渐放空，什么都不想，只是顺着本能在这座历史悠久的城市中徘徊。
像是一个幽灵。
他走到郊外，鸭川附近的水洼地。
天空晴朗，秋季的金风吹着一片青黄的秋草，柔软得似乎波浪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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