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人:谁还不是个李唐后裔 第187章

作者:大侠吃香蕉

李存勖嘴角扬起,眉眼远远眺望对面远处,讥笑出声。

“待火器在我手,你又怎么和我斗……”

…………

汴州,皇城。

宽敞贵气的长街两侧,皆是披甲持戈的侍卫站立,他们面无表情,额间及外甲前都佩穿有麻衣白衣,冷冷的注视着长街中央的那些面色愁容,低声言语的梁朝官员。

汴州已封城三日,只进不出。四面城墙城门都是兵士弩手密布,不得让一人出城。

皇城之内,更是封锁严密,上下禁军都被抽调而出,把守皇城,其内的梁朝官员都被封的不得出入。

梁帝朱友贞,已十日未见朝臣了。

汴州城内的一应事务,皆由石瑶娘娘代为管束,掌印玺,控百官。

而在今日,皇城禁军皆披缟素,手持兵戈四下巡视。

这时候,被困在皇城的官员才猜出了其间发生了什么事……

梁帝朱友贞,继位九月,薨于大梁皇城寝宫。

汴州戒严,全城哭丧,发报大梁。

此时此刻,用于朱友贞之前就寝的宫殿周遭,满是身披缟素的禁军士卒。奇怪的是,他们的口鼻处都佩戴着布巾,用以隔绝臭气。

整个宫殿四面以及殿内,处处都悬挂着咸鱼,以至于原本极其奢华的寝宫,此刻显得格外的落魄狼狈。

“吱呀……”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殿门拉开的声音吸引过去,就见一道高挑身影跨门而出,身侧有侍女相伴,各个都是神色肃穆。

但令殿外禁军猛然吃惊的是,这些侍女虽然也同样身着缟素,但也亦是身披铠甲,手持利刃。

而被簇拥在其间的石瑶娘娘,此时也不是寻常那副身着一袭紫衣长裙的模样,这会同样是外着一套黑色铁甲,腰佩一柄长剑。

英姿飒爽,野心勃勃。

石瑶一经走出殿门,正当先的禁军统领就毫不犹豫的跪拜下去,其后的禁军也次第而跪。

“参加娘娘!”

石瑶身后的侍女皆按剑站在她的身后,依次向左右排开,静候命令。

而一身戎装的石瑶面露微笑,缓缓踱步而下。

看起来,这段时日砸出的银子没有白费……

“陛下雄韬武略,恰逢壮年,正是统领大梁击退贼子,振兴社稷!谁料晋贼野心,竟勾结贼臣,以药毒害陛下!

昨日子时……陛下已经薨于寝宫之内……”

殿前禁军虽都深知内情如何,但毕竟朱友贞还在那个位子坐了九个月,虽然暴虐无常,荒淫无度,但终究也都勉强挤出了一丝悲切的模样。

石瑶也不必去管这些人是真伤心还是假悲情,只是一脸肃然的模样举起一枚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的白玉色印玺,肃穆出声。

“先帝在弥留之际,以本宫所统朝内事务。诸将所在,听本宫号令!”

“臣等听令!”

“持本宫令箭,管控粮仓、府库、城外大营!请皇城内外五品及上文武官员至大殿听候!解封城门,发丧天下!”

“得令!”

刀剑碰撞在甲胄之上的声音响彻一片,殿外的禁军如潮水般次第而退,各自持了令牌快步向外而去。

人人都知道,汴州。

哦不,是整个大梁……都要变天了。

被擦的锃亮的黑甲也不足以掩盖住石瑶傲人的身段,待禁军尽数退去之后,她脸上的肃穆之色就霎时消散,嘴角又再次勾勒起来。

她的面容已然是三十左右的模样,但风韵犹存,面露不明之意。

“将此物,仔细包起来。”

在石瑶将传国玉玺递出去的瞬间,就有侍女手捧着一宝盒大步过来,先以丝巾包裹,再细心放入盒内。

“凭此物,你们后半生也可以无虞了。”

侍女小心翼翼的将宝盒捧在手中之后,石瑶才轻飘飘的如此作声,同时缓步走下石阶,将双手背至身后,举目望着灰蒙蒙的天色。

“戏,演到头了……”

…………

月黑天高,浓雾袅绕。

一袭灯火骤然撞碎夜色,继而就是一对环铁马蹄猛然踏上溪岸,一张颇显风尘仆仆的面容显露在火光之中。

一对明亮的眸子上下扫视四野,只见田地荒芜,路径湮灭,死尸伏地,触目可及。

他沉下一口气,提起缰绳策马缓缓上前。

在他之后,无数火光骤然而起,遍及荒野,尘土飞溅。

“褚山,领军进城。”

“遵旨!”

数百骑兵,人人双马,策马从李璟身旁快速而过。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的盯着远处的那座伏地静息的城池。

第270章 汴州易主

一场旷日持久的割据战,就已经让中原百姓无力支撑。朱友贞登基为帝过后,征召民夫、修建宫殿、大肆征讨等等行径本就抽的是民脂民膏。

在今年,又为了抵御李璟兵锋给晋国上贡了大批财物。

中原百姓,终于被抽干了最后一滴血。

千里无人烟,白骨蔽于野。

朱温在位时所勉强撑起来的繁华景象,如此就轰然崩塌。

李璟两年前所致汴州的模样,已然是过往云烟。城郊之大片林木,都被滥伐一空。所过村庄,也是田地荒芜,村镇破败,料想村内也是十室九空。

接连大战,都是以梁朝大败而终,去岁的潞州之战梁国也损失不小,常备军队都被打完了,自然会强征青壮入军。

故整个中原境内,妇孺而多于青壮。民心彻底背驰,所属州郡也逐渐开始阳奉阴违。

因而至此,三逝其帝的汴州,谁先入主,谁就能是这中原腹地的新主人。

…………

汴州历经二十余年的经营,两代梁朝君主又都是穷奢极侈的人物,至如今已是一座横贯南北的巨城。

直到丧报发出去的第二日夜,整座汴州城内都处处挂满白幡,街角小巷内都是火纸余烬遍布堆积,呜咽声、哭泣声不绝于耳。

汴州百姓倒不是给那个早该死的朱友贞哭丧的,或许就有他们其中的父亲、丈夫、儿子等等都在这里短短九个月的时间死去了,经此变故,又何尝不让人欷歔不已……

街道两侧的白幡之间,尚有些许灯笼悬挂,映着些许黯淡光亮,从皇城向外一路延伸,直至城门之下。

汴州这两日并不安宁,不少官员被请进皇城之后便一直未曾出来过。城内骚乱不止,大大小小事务基本全被禁军接手,其间又有多少人趁乱摸了油水,劫掠百姓,都不可查之。

而被安排负责把守城门的兵马,可就有些不好受了。

过往的时候,梁朝境内虽然被祸祸的差不多了,但城门处总还有油水捞,当值两天就能去快活快活。

现如今,汴州城门大开却连个鬼都不曾进来过。眼见冬日渐近,夜晚当值正是冷的刺骨,禁军士卒皆是抱着兵刃缩手缩颈,呼吸间都吐了一层白霜也似。

城门统领蹲伏在火堆之前,摊开双手尽力吸收明火带来的热量,所用之佩刀亦是随意的扔在一旁,一张脸都变成了苦瓜形状。

这差事并不安逸,远不如躺在家中和美娇妻互相取暖来的舒服。

“这时候大开城门合适吗……唐军可都打到郑州……”

“你知道个屁!这可是石瑶娘娘下的令,俺们敢不从?”

两道嘀咕的声音从旁侧传过来,统领皱了皱眉,抄起一旁的佩刀挂在腰间,大步走过去厉喝出声。

“议论什么狗屁?不闭城门是娘娘的召令!如今先帝方去,战事不休,关了城门误了军报又当如何?

唐军若是厉害,此番还不是只能被堵在郑州城外吃土?郑州城防固若金汤,唐军又没有翅膀,我就不信还能飞到这汴州来!”

许是夜间寒冷,又闲着无事,这统领才有空心给二人解释一番。

唐军或许是厉害,但汴州禁军却未见过。之前他们自关中出连下数城之时倒是骇人,如今在郑州打了将近一月都未能向前半步。

还是晋军给力……

而听到统领一言,那两人只是互相对视一眼,却是不敢再言,装模作样的持矛站好。

不过既然话匣子既开,也好过比蹲在那挨冷来的好。这统领斜眼看了眼周遭十来个手下,语气也低沉了些许。

“你们可知,先帝立谁为储吗……”

“福…福王吧?总不能立他两个女儿当皇帝…”

“难不成是石瑶娘娘?”

“女人哪能当皇帝…”

统领的神色得意起来,将佩刀挎在腰间,来回踱了两步,见众人的眼睛都放在他身上后,他才用神秘且异常惊人的语气出声。

“都错了…石瑶娘娘势必会受降于晋军……

如今唐军来势凶猛,谁也不知道那洛阳的皇帝想对咱们做什么。可那晋国世子又是个能打的,除了他谁挡得住唐军?”

这统领话毕,斜眼看着向他围上来的一群人,心中得意不止,叉着腰还要继续道一些别处听来的传闻时,就有一道惊慌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我…我好像听到城外有马蹄声!”

这道惊呼声使得众人都被唬了一跳,统领先是一愕,接着侧耳静听片刻,才不满的回头瞪过去。

“嗓子卡猪毛了?咋呼什么东西!”

出声的士卒神色有些不安,可眼见众人都盯着他,他也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方才出现幻听了。

谈话突然被人打断,统领咂了咂嘴,正要回想刚才念到哪了的时候,城墙高头就有人扯着嗓子高呼。

“有火!城外有人来了!”

众人只感觉背后悚然一惊,急忙折身过去。透过大开的城门放眼望去,只见有浓雾掩盖的黑色之中,开始传出一阵铁蹄叩击大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