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寺暮
第一百零一章 被阴了
“小舒，我赢了！”
如果夏矢透的前身是条狗子的话，大概现在尾巴都已经要翘到天上去了吧。
林舒默默不语地看着她欢喜的脸，可注意力却不自觉地又被她身后那尸首分离的怪物所吸引。
刚才她是的确是有意在试探夏矢透的力量，一路走开除了见识过对方于丧尸而言无与伦比的威慑力以外，自己就甚少见过她出手。
而现在只是窥得丧尸王实力的冰山一角，就已经足够让她替人类的未来担忧了。
这样可怖的存在，如果失控的话，凭借着人类基地里的那点异能者，又能抵挡多久？
恐怕根本就用不着出动丧尸大军，只凭她一个人，就可以尽数扫灭所有人类了。
丧尸王那恐怖战斗力简直刺激得她的太阳穴都在突突地战栗作痛，越发心生畏惧，她的脑袋就越痛。
直到夏矢透携着一身的血腥气味走到自己面前，才强打起精神，温驯地挤出一丝笑，甚至还主动地凑近了一些，整理了一下她略显凌乱的发丝。
“做得很好”她轻声细语地夸赞着，就像是在哄孩子一样，又回头看向身后的大蛇，“那它呢？你准备怎么解决？”
还没等夏矢透说话，丧尸大蛇便发出一阵哀鸣，都不用翻译，林舒就能听出来它是在求饶。
“小舒，”夏矢透也露出些许不忍，拉着她的手求情，“我之前不是说过吗？它从来没有主动下过山，也没有主动伤过人，都是人类的异能者找上门，它为了自保才杀人的。”
听她这么一说，林舒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头痛又有了复发的征兆，她唇角一抿，有些烦躁地挥开了夏矢透的手。
“小舒，它一直蜗居在这间石室，一年四季，只有夏季炎热时才会出来透气，就算是碰见异能者，也是他们先动的手，能不能放过它？”
夏矢透心有惴惴地嗫嚅着，她也知道这次是自己出尔反尔，一开始就说好和林舒一起来屠蛇，可是一接触到这条蛇之后却又擅自改变了主意。
她无法向林舒解释，自己是如何通过血脉上的力量和这条青蛇沟通，从而明白它的心意，就算解释了，她想林舒也不会轻易改变心志。
身后的大蛇有些虚弱地吐着蛇信，猩红的血眸变得越发黯淡，那个已经变成怪物的女人在此之前就已经用一种特殊的方法吸取了它的一部分力量，还毁坏了它的肉身。
现在的它只不过是强弩之末，还在强撑罢了，如果林舒真的执意要动手，它的王不会帮它。
两人一蛇就这样静默着，整个石室的空气凝固住，连呼吸都微弱得仿佛不存在。
又是一声沉重的叹息，林舒缓缓拔出刀柄，空刃的刃尖对准了那硕大的蛇头，眼神已然冷静下来。
“不管怎么说，它确实杀了不少异能者，整个渝陵基地视它为大敌，更何况…我们也需要它的晶核，才算完成任务。”
蛇头上那双猩红蛇目不错眼地直视着林舒手中的空刃，巨大的身躯肉眼可见地紧绷起来，显然是还想要殊死一搏。
林舒转过头，黢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如果我执意要杀它，你不会阻止我的，是吗？”
夏矢透神色恹恹地垂下了手，她可以毫不费力地杀死无数只怪物，但是却做不到真正狠下心去阻止林舒的行为。
林舒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举起了手，刀柄快速落下，锋利的空刃瞬间划破空气，在大蛇最后的咆哮声中落在了蛇头之上——
眼前的白光乍现，林舒不适地皱了皱眉，待睁开眼睛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身处洞窟之外的山林之中。
瞬间移动？还是幻觉？
还没等她将眼前的怪事搞清楚，身体就突然被推了一下，原本以她的体质，这种力气根本不足以将她推倒，可不知为何，自己竟然毫无反抗之力地跌在了地上。
“嘶…”山路上随处可见的小石子就这样划破了她的手掌，细嫩幼小的掌心瞬间汩汩流出鲜血。
等等！
林舒有些讶异地看着自己尚在流血的手，有些不可置信地握了握，才得以确认这只属于未成年少女的手是她自己的。
她返老还童了？
还是……
“狗杂种，还敢偷偷潜进村子里来！是不是又想偷鸡喂你那条杀人蛇了！”
属于少年人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可用词却粗鄙不堪，林舒不禁皱了皱眉，转头一看，才发现是几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男少女正站在自己背后，看向自己的脸上都或多或少有些厌恶和惧怕。
啧，她可不是会忍气吞声的人。
林舒正想站起来好好教育一下这几个不尊老爱幼的小家伙，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不仅没有站起来的意思，竟然还当场哭了出来。
这什么鬼？
手背不停地擦着眼泪，属于少女纤细的哽咽声从自己的喉咙里传出来，还带着断断续续的辩解和求饶声。
要是到这个时候还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那林舒这么些年可就白干了。
之前那个怪物女人提到过，大蛇也拥有异能，就是制造幻觉，看来因为自己要杀它，所以被它拖进这场幻觉里了。
只不过现在自己完全无法掌控这具身体，也只能暂且走一步看一步了。
正当林舒只能耐着性子等这具身体哭完，就感觉到身边好像缓缓爬来一条黏腻的东西。
泪眼朦胧地转过头，才发现是一条大拇指粗细的青蛇，正吐着蛇信，从她的身边爬向眼前的几个少年们。
“啊！是杀人蛇！”少年们脸色俱是一变，连手里刚刚捡起来的石块都来不及扔向她，便争相逃走，像是生怕青蛇能一口咬死他们一样。
林舒眨巴眨巴眼睛，又看着这条青蛇乖巧地爬回到自己身边，碧青的蛇头还乖觉地蹭了蹭她沾满了眼泪的手，隐隐有了些明悟。
这……不会是那条丧尸大蛇的记忆吧？
第一百零二章 在幻境里也可以同居
狼狈地抱着小青蛇离开村子，林舒根本没办法掌控这具身体，暂且只能蛰伏在这其中，借由这个小女孩的眼睛观察着周围。
首先，这肯定不是末世，不管是从周围的环境，还是怀里这条青蛇的体型就能看出来。
那条丧尸大蛇能长那么大，除了病毒的因素以外，也一定是天赋异禀的个例，要是放在修仙世界，恐怕再苟几年就能化蛟了。
所以在它还只有大拇指粗细的年代，一定离现在很久远。
另外看那些孩子们的打扮，虽然衣着都不怎么光鲜，但也依稀是近现代的款式，头上也没有留辫子。
所以现在至少是辛亥之后了吧？
穿过重重山林，她所在的这具身体才来到一间草屋，不算太大的院子里养着两只鸡，正“咯咯咯”地吃着地上零星的粟米。
既然已经有鸡了，那……
林舒心里升起一个不妙的预感，接着便听到女孩自言自语道：“今天本来想去刘二叔家拿东西的，但是被他家小子发现了，真可惜。”
好家伙，这还真是个小贼，那群少年还真没打错。
手腕边环绕的青蛇“嘶嘶”吐着蛇信，好似在安慰女孩。
她笑了笑，伸手拍了拍青蛇的头，又从裤子里摸出一块用隔油纸抱住的热乎乎的烧饼：“不过在路过李婶家小摊的时候，我趁她不注意拿了这个，咱俩一人一半吧。”
说着，便将烧饼摆开，将里面的肉馅掏出来用个破瓷碗接着，尽数端给了小青蛇，而自己则啃着馅皮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腹中的饥饿感被渐渐填平，女孩擦了擦手，见小青蛇还吃得开心，便先行起身进了屋子。
和林舒想象中差不多，一个孤女，住在这荒郊野岭的破草屋，想来这屋子里也没什么东西，也就是一张床，一张桌，一口铁锅，唯一值钱的，大概就是床上的破棉被了。
林舒忍不住扶额，所以她一开始还心存着怎样的幻想呢？
嗯？等一下！
她有些讶异地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稚嫩的手，又四下转了一圈，有些懵逼地眨了眨眼。
好像可以控制这具身体了。
她奇怪地四下张望一阵，屋子里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不过院子里却传来了一声瓷碗被打碎的声音。
下意识跑出去，她才发现小青蛇的上空影影绰绰地出现了一道虚影，虽然背对着自己，但一种莫名的感觉让她不由迟疑地开口唤道：
“夏矢透？”
虚影转过身，狭长眼眸在看到她的一瞬间便骤然绽放光华，“小舒！”
夏矢透满脸欣喜地看着她，操纵着身下已经没有了自我意识的小青蛇向她飘了过去。
在这个幻境里看到夏矢透，就如同他乡遇故知一般让人愉悦，原本处于一个全新环境而感到略微不安的心神在看到对方的刹那便瞬间安定了下来。
林舒扬起几分真心的笑意迎着她走去，但刚一伸出手，接触到的却是一片虚无。
两人面面相觑地对视一阵，夏矢透才一脸失落地垂下了脑袋，盯着自己脚下的那条青蛇：“看来我在这个幻境里的本体就是它了。”
很好，遇到的队友也能精准地意识到她们此刻所处的境况，经历过许多猪队友的林舒简直庆幸。
不过……
她看了眼地上的小青蛇，蹲下去试着触碰了一下它的身体，又抬头看向夏矢透：“有感觉吗？”
“戳得有点痛。”夏矢透捂着自己的腮帮子老实地回答。
林舒脸皮一抽，不禁想起自己刚才还把这家伙抱在怀里走了那么远，那这不是什么都感觉到了？
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自己没什么份量的小胸脯，这个时代的小女孩在十五六岁的时候也已经开始发育了，不过现下自己的这具身体却是很明显地营养不良。
至少在这方面表现得很明显。
算了，反正是别人的身体。
一脸无奈地起身，大脑飞速地分析着现在她们的情况，有些迟疑地问：“既然我们俩都被吸入了这个幻象里，那应该需要完成些什么事，才能回去吧？”
夏矢透扬首打量了一眼周围，赞同道：“这里是它的记忆，按理说我们只需要待在这两具身体里，看着记忆发展，到某个节点就可以脱离幻象，但是现在我们却可以自主地操纵这两具身体。”
也就是说，大蛇是希望她们可以做出和记忆中人同样的选择，才能出去？
林舒有些头痛，她对丧尸大蛇的了解度还不如严雪呢，怎么可能知道它曾经经历过什么？
“其实…我知道一些它的经历。”夏矢透犹豫了一下道，“虽然很笼统，但只要按照大方向走，应该可以带你出去。”
林舒一愣，想起这人曾经和大蛇接触过，而就是在那次接触之后，才改变心意，不愿杀它。
她抿着唇沉思半晌，心中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才终于决心问：“那好，你先告诉我，你当时和丧尸大蛇心灵相交的时候，到底知道了什么？”
到底是什么样的理由，让说一不二的丧尸王都想要反悔放过大蛇一命？
夏矢透神色一僵，目光游移地挪开了眼：“小舒，我不想骗你，但是……”
“好吧，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也不逼你了。”林舒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及时地打断了她的话。
她转身看向眼前简陋的茅草屋，轻轻地叹了口气：“看来我们还得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了，得先把这里修葺一下。”
别的不说，光是屋顶上那处漏风的洞也得赶紧补上，山中多雨，指不定哪天就漏雨进来了？
夏矢透面上一喜，自告奋勇道：“小舒，我帮你！”
“是吗？”林舒撇过头，看了眼她现在的那条本体，眼中促狭一览无余，“你确定你现在这个模样可以帮到我？”
无所不能的丧尸王有些尴尬地看了眼自己的脚下，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冲她傻笑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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