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泽明洛
夜月希望产生羁绊的数位女子中万里占有一席，只是，现实让她有事与愿违的感觉。
餐桌有两个位置，三个人以面对面的形式落座。
桌子的高度刚好到人坐下时腹部的位置，下半身则是完全被挡住，不刻意将头底下，让视线覆盖到下方的死角，桌子底下发生什么事也不会有人知道。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当然和万里的举动密切相关。
刚坐下不到五分钟，小腿表面传来轻微的剐蹭感。那只不过是黑色马丁靴的鞋尖磨蹭被休闲裤包裹的肌肤带来的反馈，很普通，又很不普通。
面对羽人小姐的故意挑逗，夜月完全可以躲开，但她没有。
千雪在认真翻阅菜单，万里看似也在浏览菜品，实际上在用眼角余光注视对面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夜月。
可怜兮兮，却不得不隐忍的表情实在让人欲罢不能。
夜月的心思完全没在菜单上，当千雪问她要点什么餐时，她随便扫一眼刚才翻到的地方。
“就……铁板烤肉吧，再加一杯伏特加。”
“万里呢？”
“苹果派，还有红茶。”
千雪将他们点的餐品依次加入购物车，最后给自己点了甜度加倍的烤松饼。
在座的人除了夜月，另外两位点的都是带甜味的东西，并且默契地要求厨师多加甜度。
她与两位小姐们格格不入，像个多余的边缘人。
小腿仍然受到鞋尖的磨蹭，很有节奏，既像在拨动琴弦，又有点像油画笔在画布上留下一道道属于自己的痕迹。
有些痒，更多的还是莫名的惬意。
心脏的位置正处于疼痛和瘙痒交替的痛苦中，前者来自于万里和千雪似有若无的亲密举动，后者来自万里对自己的挑逗。
过分的挑逗，就像在关键之处不断蹭来蹭去，却始终不直达主题，让人心急如焚。
鞋尖的空间位置不断上移，夜月越来越觉得有双手在抓挠心脏。不，应该是百爪挠心。
万里的一个眼神， 一个表情，脚尖的一次位移，都会把平静的心潭搅得天翻地覆。
她不能，也不想推开这个把自己掌控在手心的女人，只能通过眼神和表情表达无声的愤怒。
旁边的千雪滔滔不绝地讲述这些年在落樱发生的趣事，突然，提到了这顿饭买单的事。
“对了，夜月小姐，我们黑帮之间有个传统，吃饭之前会先比试射击，谁击中的目标数最少谁就请客。落樱不能随意使用实弹，所以用猜拳的胜负决定，你觉得如何？”
“我倒是无所谓。”
夜月忍着没把那句“我以为要AA来着”讲出，担心会被讨厌。
虽说AA制是最公平的一种，不一定每个人都喜欢这么吃饭。粗略计算，这一顿下来大概要付一万左右。
现在手头上有三百多个一万左右，仅仅只花一万就显得非常少，就算自己输了猜拳也无所谓。
上餐前，她们进行一轮三局两胜的猜拳比赛，结果是理所当然的，夜月是整张桌子最心不在焉的人，连续输了两局，成为买单的倒霉蛋。
“很遗憾，夜月小姐，你将要为今晚的盛宴付出一点代价。”
猜拳结束，万里作为恶人宣布有点残酷的比赛结果，顺便挪了挪她的脚。夜月顿时露出快乐和痛苦掺杂的表情，只是忍着没出声。
没人能在膝盖之间的某个部位被人用不轻不重的力道踩踏时面不改色，她自认为已经很努力了。“代价”，表面上是为这顿饭买单，实际上指的是什么，两人都心知肚明。
夜月有点热，用桌上的湿巾擦拭发烫的脸和侧颈。再这样下去别说吃饭，连正常地坐在这里都不可能。
“我接受比赛的结果……我……我可能需要一杯冷饮。”
“这一杯就让我请你喝吧。千雪待会儿还有工作，就我们俩喝。”
万里叫来店内的服务生，熟练的点了两杯霜冻玛格丽特。由著名鸡尾酒玛格丽特加碎冰打匀制作而成，是一款口感清爽的鸡尾酒，很适合在这个季节品尝。
这杯酒没有特殊含义，但“我可以请你喝一杯吗”这句话有弦外之音。在酒吧文化盛行的国家和地区，这句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懂的都懂。
接受说这句话的人请的酒水，意为答应要跟她过夜。
夜月求之不得，肯定不会拒绝。
“谢谢。”
几分钟后，服务生端来两杯半透明的白色鸡尾酒。玻璃杯的侧面放有一片清甜的青柠檬，酒是高档的龙舌兰，搭配新鲜柠檬汁，在口感醇厚的同时兼顾清爽。
一杯玛格丽特下肚，本应该是解暑消热，夜月反倒觉得下丹田发热的程度更甚刚才。
若非店内的灯光昏黄，她脸颊发红的模样一定特别明显。
那里依旧被灰蓝发淡金瞳的小恶魔欺负着。
一位服务生经过，将她叫住，夜月为了不在脸色上暴露，向她求助。
“麻烦你……给我拿一杯冰水，多加冰……”
％的水从服务生手中递来，夜月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拼命往肚子里灌。
处于极端体温升高的状态来点冷水降温总归是没错的，现在不能找个地方冲水，只能通过饮用的方式达到降温的目的。
万里她坏事做尽，又让人无可奈何，只得任其摆布。
一杯水下肚，冰块还没融化，夜月又让服务生给自己续杯。
也许是发觉刚才的举动有些过分，羽人小姐暂时停止对夜月的迫害，专心对待桌上的美味佳肴。
这一桌食物带给两位小姐的享受纯属建立在夜月一个人的痛苦之上，对面的罪魁祸首悠闲地切割铁盘里烤得外焦里嫩的苹果派。
酥脆的外皮，里面包裹着松软的夹心和苹果果肉，热气和香甜的气味在隔间内散开。夜月下意识地瞥向那边，万里叉起一小块苹果派，伸出舌头接住快要滴落的果酱。
这个动作，莫名的有些……诱人。
她开始想入非非。
假如苹果派不是苹果派而是别的事物，一定会非常棒吧？
另外的两人都开始用餐，只有夜月还在发呆。
“你不吃吗？待会儿吃的冷掉了可是会影响口感的。食物最好趁着还热的时候吃掉，不然会留下遗憾喔。”
万里用鞋尖轻轻踢了踢她的那里。夜月喉头滚动，不动声色地移开。
“刚才在发呆，不好意思。”
为了掩饰自己狂乱的心情，夜月不得不表现出很有食欲的样子，抓过一样还热乎的饼皮，用食物钳夹起烤得焦脆的牛肉和鸡肉，放上一些时蔬，倒入调配好的甜沙拉，最后卷成筒状。
经典的吃法，能在咬下的同时吃到饼皮，蔬菜和肉类，口感多样，富有层次感，比单独吃蔬菜和肉的体验都好。
夜月一边咀嚼肉卷，一边躲避万里的脚。这家伙的撩拨比想象中更强烈，她已经有些招架不住。
吃第一口的时候，她发觉自己确实有些饿。
警察署的商业罪案调查科闯进酒吧的时候，那杯泡面只吃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和毒.品容器泡在一起，已经不可能继续吃了。
心情有点苦闷，但食物的味道真的很不错，既然是自己买单，就不应该辜负这些钱。毕竟……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宵夜时间的后半场，万里终于老实一些，不继续在桌子底下搞小动作。
那么灵活的双脚，不去踢足球，为国足争光还挺可惜。
夜月如愿将肚子塞饱，对面的两位小姐相谈甚欢，依旧是她融入不了的气氛。餐厅外有等位和休息的区域，有几位客人在那边吸烟。
餐厅内吸烟是不文明行为，店内贴有标识，但在外面吸烟被允许，烟味会随空气流动快速散去。
她买的是最清淡的口味，点燃之后也不会对周围的人带来太多困扰。
说到底，狭隘的内心在作祟，让她实在不能眼睁睁看万里和千雪在自己面前做出亲密举动。
“我到外面去透气，顺便结账，你们慢点吃。”
“嗯，待会儿见。”
万里的眼神一如既往地意味深长。
继续呆在餐厅里意义不大，除了看一对亲密的主仆各种眉来眼去，勾肩搭背，可怜的关键部位还得忍受没完没了的挑逗。
自己又不是M，怎么可能变成随便人怎么欺负都不会反抗的那种。
夜月有些生气，她突然有种想法——她一直被那只羽人小姐玩弄着。
什么都不说，别人期盼的事又都不做，一个劲儿地戏弄，挑逗，就像在饥肠辘辘的人面前摆满食物，却不让她触碰和进食，只能闻香味饿着肚子看别人大快朵颐。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之一，是看别人在面前吃东西。
幸好不是看万里当面“吃”千雪，否则早就受不了了。那两人的关系很好，却又不像会发生那种进一步关系的程度。
“啧……她们有没有发生过跟我有什么关系？谁会在意？”
她真的是一点都没有想象过那两位小姐之间碰撞出的不可名状的内容。
正所谓苦烟入喉心作痛，在外面呆着并没有比在里面好多少。夜月的尊严犹在心里，她坚持坐在外面等。
总是让万里以为一切尽在掌控之中，那她就大错特错了。
如果今晚发展到那一步，她决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攻，让那家伙知道她的厉害。她夜月，才不是任人摆布的乖乖女。
等第三支烟燃烧到三分之二，只剩下最后一小截，两位小姐才从餐厅里出来，千雪嘴角还沾着一点烤松饼的碎屑，万里用纸巾替她擦去。
马路旁，有一位像是混黑道的小姐站在黑色的机车旁，像是在等候别人。千雪向对方招手，对方的反应比较冷淡，只是微微颔首。
“葵，麻烦你等我一下。我还有些话没说完，五分钟就好。”
“嗯。”
和千雪的热情开朗对比，叫葵的下属就显得非常孤僻。据说葵的性格本身就有些孤僻，惜字如金。
一样沉默寡言的人，和自己有共同点，夜月在葵身上找到了一些共同点。
千雪以饱含热情的感谢结束今晚的会面，夜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对她点头当做回应。
“再见，千雪小姐。另外，今天玩得很开心。”
“那就以后有机会再见啦，感谢今晚的招待，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找我，这是名片，上面有地址和我的联系方式。”
“谢谢。”
帮忙的方式有多种多样，比如帮忙富美少女按摩环状肌肉也是帮忙的一种。夜月将名片收进钱包，目送千雪跨上黑色机车，随葵离去。
灰蓝发的猎人开始收紧陷阱，慢慢走向她的猎物。
“夜月小姐，现在该干点正事了，你说呢？”
被那双淡金色的眼睛注视，任何人都不可能拒绝。再怎么镇定的人，都做不到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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