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泽明洛
“夜月小姐，我准备点个外卖，可以帮你一起，你喜欢什么口味的食物？落樱有很多地道美食，今晚我做东，想要什么都可以说。”
一提到吃的，夜月就不困了。
来皇城的路上，她一边嗦饭团一边想店子里刚端上的，热气腾腾的干炒牛河，虾饺，还有咖喱鱼丸。
想吃的东西特别多，但是，万里请客就不好意思表现得太像几百年没吃饱饭的饿死鬼转生者。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她选了最想吃的肠粉——是从大陆对岸传过来的，落樱最富有特色的美食之一。
用金属蒸笼蒸熟粉浆，配料多样，最后浇上秘制的肠粉酱汁，既简单又美味，价格还特别亲民。
万里轻点食物旁边的“加入购物车”图标，将列表拉到酒水区。
“要来点喝的吗？比如啤酒之类的。”
“你随意，我不挑。”
“那就来两打落樱啤酒。”
一直到万里下完单，夜月才发现自己身上什么也没穿，连块浴巾也没披上，白白让万里看光。
这一波血亏不赚。
另一件浴袍被叠成整齐的方块放在心形床的另一侧，夜月别无选择，只能穿上它。两人的湿衣服由酒店客房服务的服务生送到洗衣房洗干净，烘干，第二天退房之前送来。
在那之前，要一直忍受底下凉飕飕的感觉。
等外卖的时间很漫长，也很无聊。夜月没有手机，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好躺在心形大床上发呆。
空虚和迷茫如潮水般迅速涌来。
她第一次不知道明天该做什么，该去哪里。赤城船长的消息一直没有传来“ok”的信号，屑狐狸也没有继续催促，就像事件之间有种约定俗成，需要合适的契机才能达成。
夜月现在离买房子还很遥远，复仇也暂时被搁置，除了酒井美黛没有其他渠道追查下去。于是如今没了为之奋斗的理由，这副为复仇而行走各方的身体也变成一具空壳。
旁边的万里放下手机，躺在旁边继续端详。
“不管看多少次，我还是觉得夜月小姐你很美呢。美得不可方物，让人想要紧握在手心里。”
万里黑色的细尾巴不知什么时候跟她的大腿缠上，也许就在刚才。
夜月知道这代表什么。
要是对一个人有那方面的兴趣，又不方便用语言和肢体语言表达，就用自己的尾巴勾住对方的大腿。
再怎么迟钝的人，都到这一步了，继续装傻就显得很做作。
独属于成年人之间的乐趣，既刺激又舒适。
“万里……这样会不会太快了？我们不是已经不那样做了。”
万里的尾巴进一步缠绕。
“其实，做不做只在一念之间而已。夜月小姐，我们之间也可以没有界限。”
197.两个人的沉沦【6k】
面对这么一位媚眼如丝，柔情似水，向自己释放“ok”信号，颜值还万里挑一的天使般的女孩，或者说就是天使，夜月竟然退缩了。
本来主动就不是她的风格，再加上近来的遭遇，复仇的重担让她对这个世界充满抗拒和怀疑。
不让自己受伤的最好办法是构筑层层心防，让它们垒成固若金汤的壁障。一切外来事物都无法入侵，伤到处于堡垒内侧的自己，这就足够了。
如此想着，她用力挣脱被万里缠绕的尾巴，拉开一些距离。
这时，房间的门铃被按响，门外传来年轻女性的声音。
“您好，您的外卖到了。”
既然来送东西的是女性，穿着浴袍去拿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像是要躲开万里灼灼的目光，夜月主动去开门，把东西拎进房间，
东西比想象中要多，光是装食物的餐盒就有七个之多，另一只塑胶袋装啤酒，每一打有六罐，两打一共十二罐。
食物的到来将怪异的气氛冲淡，夜月饿得几乎发狂，没怎么顾忌自己的形象，一顿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在很短的时间内解决了自己的那份。
在Teio的酒吧打工时，她吃得比这快得多。
因为休息时间并不长，而且不抓紧时间吃掉，无论是外卖还是现做的，滚烫的食物没几分钟就会冷掉，丧失最佳口感。再加上被扔进皇城监狱的那段时间，伙食算不上有多好，让夜月对食物有种强烈过头的渴望，几乎是恨不得把看到的东西都吞下去。
相比之下，万里的小口慢咽就显得特别优雅。
两人都快吃饱的时候，万里拆开其中一打啤酒。
“要来点吗？度数很低，对你来说应该没有影响。睡前适当喝点酒是能提高睡眠质量的，我以前在各地旅行的时候经常这么干。”
“谢谢……”
夜月对酒类饮品不抗拒，在苦闷的那些日子里没少喝酒，不如说喝酒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不论是红的还是白的，还是别的颜色的酒她都喝过，区区啤酒不至于害怕。
几罐啤酒下肚，除了感觉胃有些撑，口腔里弥漫着麦芽的味道，一点其他反应也没有。
中途，万里有几次试着搭话，夜月兴致缺缺，导致话题没法进行下去，两人就几乎没怎么说话。
疲惫化作猛烈的浪潮，再度将夜月压垮。
“万里……我有点困了。”
“正好，我也准备睡。床很大，我们一人躺一边，至于被子……好像只有一床。”
万里皱了皱眉，对此感到苦恼。只有一床被子的话，她们俩就得在一个被窝里。看夜月那认生的劲儿，不像愿意跟她盖同一床被子的人。
“我给前台打个电话，让她们多拿一床来。”
“不用，我没事。”
夜月不想给万里添麻烦。被子并非不能同时让两个人盖，继续折腾下去也毫无意义。
虽然时间才晚上九点，眼皮已经酸涩沉重，只想遁入梦乡忘却一切。
万里按下电灯开关，房间立刻处于黑暗中。没了刺眼的光线，夜月反而感到安心。
太过耀眼的光芒，注视久了容易目眩，产生一系列负面反应，黑暗则不然，处在黑暗中的人，一旦时间长了就能看清周围的东西，还懂得利用它隐匿自己的身影，完成许多在明处做不到的事。
万里头顶上的光环在黑暗中发出幽幽亮光，亮度非常接近表面蒙上灰尘，许久不曾清理的灯泡，或者说小夜灯，既不太亮，也不让人感到过分昏暗，恰到好处。
夜月背对她，朝向窗户。
雨滴无情地敲打窗户，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像一曲催人入睡的安眠曲。在晴朗的夏天，下雨是一种相当奢侈的体验。
不知道为什么，熄灯之后人又不那么困了，躺在床上毫无睡意，辗转反侧。万里抱着一只枕头，将一半夹在膝盖中间，另一半在怀中，看上去睡得正香。
其实她没睡着。
“夜月小姐，不习惯住酒店吗？”万里突然问到。
夜月转向她，斟酌该如何回答。
“其实……有那么一点吧。”
认床不至于，她在哪都能睡得着，哪怕是在荒郊野外席地而睡。睡不着的原因，很可能是躺在身边的万里。
心中积蓄已久的情绪亟待喷发，已经到了临界点。万里在耳边说的那些话，让她心痒难耐。
喝了啤酒，身体的温度渐渐变得不正常，越来越高。不经意间碰到万里柔软的身体，情绪也随时荡漾，难以克制。
不，不该继续往下想了。
夜月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去对上万里的视线。但是，万里不想放弃那么好的机会，试探性地碰一碰她的嘴唇。
不是用手指，而是用自己的唇去碰。
“……”
蜻蜓点水似的触碰，使心痒难耐的痛苦进一步扩散。
被触碰的位置在发痒，这也是理所当然，没人会不在意突然被人亲了一下。
“万里，你……这样不好吧？”
夜月抿了抿嘴。口舌有点干燥，应该是喝酒多的缘故，绝不会是因为害羞和心跳加速之类的情绪在作祟。
“有什么不好？其实，你心里在期待什么吧？”
“我没有。”
面对万里问询的目光，夜月有点招架不住，把脸埋进被子里。
她在自欺欺人。说完全不期待肯定是谎言，况且，被碰的那一下感觉不赖，还有点舒服来着。
既然什么都没有了，倒不如试着抓住近在咫尺的温度。
为什么不试试看？
拿定注意之后，夜月扯掉脸上的被子，被突如其来的勇气给鼓舞到，捧着万里的脸，同样试探性地亲了亲嘴唇。
力道很轻，宛如雏鸟轻啄。一来二去，居然有点上头，又多尝试几次。万里维持侧躺的姿势，任由她用介于生涩和熟练之间的吻撩拨。
“要试试看进阶篇的内容吗？”
她抓住夜月的手，移到自己的腰间。那里是浴袍绑带扎成的蝴蝶结，松松垮垮，很容易就松脱了。
这是在暗示什么?
此情此景，让夜月少有地陷入纠结。
对威胁自己安全，跟自己作对的恶人，她一向做得到杀伐果断，不曾拖泥带水。一旦放下武器，就有点找不准接下来的道路。
复仇将自己打造成一个战斗机器显然弊大于利，导致现在对战斗之外的事一窍不通，脱节严重，面对含情脉脉的女性时尤为明显。
万里在暗示什么，夜月能从她眼波流转之间捕捉到正确的信息。大脑皮层足够活跃，就是身体配合得不是很好，居然像个木桩似的愣在原地。
后辈夏海吐槽她是个“木讷的战♀斗机器”，这说法一点毛病没有。
“万里……”
“没关系，按照你想做的来。”
万里在耳边用轻飘飘的话语引导，仿佛那根黑色的细长尾巴像操控人心的恶魔一样，在拨弄夜月的心弦。即使思绪和行动配合得不好，她还是按照万里的指示做了。
相当于，她解开用纯白色包装纸包裹的礼物，就那么简单的事，只需要扯开丝带打成的蝴蝶结，就能一步步拆开包装纸和包装盒，亲自检验里面的礼物。
即使盒子是可视款，能够窥见礼物的一部分，想要纵览全局必须得全部拆开，否则不能把每一个细节尽收眼底。
理智的天平开始向“拆开礼物”一端倾斜。封起来的包裹势必会激起它面前的人拆开的欲望，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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