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泽明洛
“走开……别逼我动手。”
银色中长发的女孩，强忍背后箭伤带来的痛苦，眼神无比坚毅，战意之火在她的瞳眸中燃烧。
夜月坚信，只要她还能战斗，就会拼劲最后一丝力气，流干身体的最后一滴血。
不过，夜月追上飞鸟的目的绝不是让她再去透支生命拿来战斗，她想帮她。
不管飞鸟出于什么理由招惹那些出云军警，夜月都会助她一臂之力。伸出援手不为其他，只希望心中不完美的故事能被改写成美好的结局罢了。
“我再说一遍，我是来帮你的。”夜月拿出威严，用俾睨万物的眼神凝视她。
漂亮的灰瞳，有种能看穿一切的力量。
飞鸟打心底里这么觉得。很快，夜月就用行动证明她的猜测无比正确。
“外面的街道全是在搜寻你的军警。你现在受了伤，势单力薄。哦对，我还知道一件事——你的法术不能长时间施放，那会严重透支你的身体，用得越多，对身体损伤越大。”
“……”
这番话让飞鸟由衷地感到害怕。
她使用的法术对身体有副作用，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除了父亲和几个特别亲近的同伴，其他人对此一无所知。
所以，这莫名其妙的女人到底怎么知道的？
飞鸟不相信读心，也不相信所谓的“未卜先知”，最有可能的是队伍里有内鬼，把自己的底子泄露给别人，靠出卖情报换钱和物资。
在如今这个世道，有钱，物资和武器才能维持生存，没什么不可能。
等事情结束，假如……事情能顺利解决，她一定要想办法调查到队伍中的内鬼，清理门户。
夜月的从容不迫让飞鸟火大，想把冰锥往她脸上招呼。
面对这种对手摸清自己底牌，自己对其一无所知的局面，飞鸟很慌，慌得一批。父亲教她凡事要先冷静，因为只有冷静下来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想离开这里要费点力气，其他的同伴也忙着打劫出云军队的物资，无暇顾及这边，能不能顺利脱身就看自己造化。
飞鸟深吸一口气，夜晚的空气很冻，每一次呼吸都像咽刀子。假如不正常呼吸，她会死得更快。
“你以为自己很了解我？哼……”
淡蓝色的法阵在飞鸟手心凝聚，她开始做施术准备。
释放小规模的不连续性法术对术核晶体的伤害不大，能多苟一会儿是一会儿。
随着施法完毕，立刻浮现一根根手腕粗细的冰柱。冰柱拔地而起，将夜月包围在中间，于上端闭合，形成一个细长冰晶构成的牢笼。
这些冰晶还算结实，想打破它们要费点时间。等莫名其妙的黑发女人被困住，自己就趁机脱身，离她越远越好。
飞鸟无心恋战，咬紧牙关站稳，准备跳到隔壁居民楼的屋顶。夜月不紧不慢地从胸口处拔出刚买不久的新短剑，淡金色的尖头，藏青和银色结合的长柄，周身环绕紫色的电流。
当短剑接触到飞鸟制造的牢笼，触发超导反应，溅射出金色的和紫色两个颜色的火花。
随着一阵熟悉的“滋滋”声，让飞鸟引以为傲的法术，那只结实的笼子被轻易击碎，化作几段摔落地板，产生的冲击力让冰渣四处飞溅，砸出几个能看到原本地面的深坑。
“怎么会……”
这项困住别人，给自己争取逃跑机会的法术，飞鸟已经苦练多年。每一次都能困住出云的军警，如有必要，还可以在野外捕猎时使用。
父亲被她的法术困住，最快也需要半分钟才能脱身，竟然有人比他的速度还快。
自豪的事物被人轻易瓦解，就只有怀疑人生的份。
“该死……”
飞鸟意识到自己可能被对方盯上了。
能够从胸口中拔出武器的人，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虽然那短剑不长，可那到底是怎么塞进去的？
她第一次对别人的事业线产生一点点兴趣。
雪越下越大，温度也越来越低，地上的血液已经凝固成冰。书店底下也陆续有巡逻的出云军警经过，不时能听见几声军犬的吠叫。
军犬的鼻子能嗅到血液的气味，循着人类几乎闻不到的腥味找到目标，飞鸟的处境很危险。
军犬和骂骂咧咧的出云军警声音越来越近，迟早查到这家书店的顶楼。要怪就怪时运不济，这阵子法术用得太多。
夜月见缝插针，“所以，你要不要试着暂时相信我？”
“我的力量，大概单手能杀爆下面的出云军警，这些小喽啰我才没放在眼里。”
不只是杀爆下面的出云军警，以夜月穿上圣骑甲的实力，杀穿几个来回都足够。她知道自己很强，就是不说，非要假装自己是个平平淡淡的普通人。
当下由不得飞鸟讨价还价和“婉言谢绝”，牵着军犬的军警已经锁定书店的天台，将底下围得水泄不通。
见状，夜月只好先背起飞鸟跳到隔壁天台。
飞鸟的体重很轻，轻得几乎没有重量。她身上沾染着一些火药和矿物的味道，味道的来源对应她被军警穷追不舍的原因。
“打劫出云的军用物资，也是蛮大胆的做法。女人，我敬你是一条汉子。”
夜月背对飞鸟，跳跃的动作很灵活，重复几轮便把那些人甩在身后。军警们发现很难追得上那名叛军，她现在还多了个帮手，就更难了。
他们对着远处射击，弹药只有落空的份。
一道黑色和银灰色混合的幻影从高空掠过，最后被纵横交错的楼宇“吞没”，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你……你会飞？”
飞鸟的世界观又被小小地刷新了一次。
能够飞起来的人，无非是借助某种能悬空的装置，或者运用法术。用法术飞行对力量的消耗较大，只能短时间浮空，或者利用它制造能浮空的平台暂时站立。
能飞那么久，法术得有多厉害？
越往深层次的地方想，飞鸟越觉得害怕。假如这黑发女人是出云军阵营的，叛军有多少杀多少，不费吹灰之力。
寒意深入骨髓，飞鸟觉得自己的心比身体内还冷。
夜月的心态还是那么轻松和淡定，身后借助龙种记忆在极短时间内制作的圣骑甲之翼，它借助出云的寒风稳定飞行，把那些气急败坏的军警甩在身后。
“借助了一样工具。你看我背上，是不是有对翅膀？”
经她提醒，飞鸟才发现金属之翼的存在。
落樱也有人使用飞行设备，只不过原理很复杂，也需要大量魔力回路和其他魔石打造的零部件，价格望而生畏。
“这东西很贵吧？”
飞鸟心中羡慕，但是她不说。
“很贵……确实不便宜了。”
这是谴龙工房那些巨龙工匠的产物，如果这东西用落樱币来衡量不容易，夜月也不知道对应的价值是多少。
“哪里能买到？”
“翅膀吗？”
“不然呢？”
飞鸟试图用冷冰冰的语气消减对新奇事物的兴趣。虽然没能亲自使用这对翅膀，它的逃生能力大家有目共睹。
叛军小队和正统的出云部队比力量仍然有一大截差距，最主要是装备太差。队伍里每天那么多口人都需要吃饭。
最主要的原因是物资，他们只能花钱购买或者掠夺。
没有足够的食物就意味着战斗力不够强。随着队伍的壮大，这情况越发严重。最近军队里要购买新一批装备，飞鸟几乎没吃过几顿饱饭，每天分到的粮食就那么点。
飞鸟的一大特点是特别能吃，别人吃一倍，她需要三四倍，现在又冷又饿，肚子叫个没停。
夜月想到某个古早言情剧的台词——你吵到我的眼睛了。
“我说女人，你现在想吃饭吗？你肚子叫的声音吵到我眼睛了。”
“谁要吃陌生人的东西。你觉得我还是小孩子吗？”
飞鸟对夜月的信任度并没有因为她救了自己增加多少，还是可怜的，逼近负数的数值。大家都说，城里那些长得很俊俏的姑娘说话好听，脸蛋好看，喜欢花言巧语哄骗不懂的女孩子。
这名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黑发女子百分之百符合大人们的描述，莫名其妙的接近自己，又莫名其妙地提供帮助，其中必有猫腻。
从她身上能得到的东西，大概只有美色和年轻兼具的身体。
“我感谢你帮我从那些人手中逃脱，等风头一过，我会亲自感谢你，吃东西就免了。”
飞鸟时刻告诫自己，要懂得分辨是非，不能为一点蝇头小利把自己给陷进去。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吃饭要付出代价，以身体为代价那就太大了。
今天的干面包已经啃完，肯定又要饿着肚子入睡。想到这个，飞鸟就很失落。
她们在一处安静的街区的巷子里降落。
周围没有在活动的人，没人想在“灰”里长途跋涉，都纷纷找地方躲起来取暖。其他小队队员接应的位置就在附近，飞鸟特地留一个心眼，没让夜月送她过去。
“到这里可以了，剩下的路……我可以自己走。”
背上的金属之翼在稳稳落地之后自动隐匿，飞鸟亲眼所见。那么大一双翅膀，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直接给她整不会了。
到底是实物还是魔法技艺？她心中对这名一切都成谜的女子产生一些兴趣。
“怎么称呼？我需要知道你的名字，或者代号。不用告诉我名字也没关系……我们都用代号称呼彼此。”
“夜月，我的名字是久我夜月。既然你信不过我，那就自己去买点东西吃吧，不用谢我。”
夜月趁着刚才悄悄在飞鸟的口袋里塞了一些落樱钞票。
钱永远是通用货币，随便找家商店和餐厅都能用。
吃完饭剩下的钱还能买点药品，买完可能还有剩。
帮助她人就是如此快乐，夜月心想。
“奇怪的人……”
飞鸟没再继续耽误时间，全力奔向和队员们约定的撤退地点，成功汇合。
夜月完成救人这一大壮举，才想起还有三个人被她丢在那家餐厅里。
“啊，完蛋了！”
……
半小时后，她原路返回，餐厅被一群气势汹汹的出云军警给包围了。不只是这家餐厅，附近的店铺和居民楼都遭到强制盘查。
大家都很不自在，因为盘查的军警态度有够恶劣，为首的一名膀大腰圆的出云军警队长拎着警棍，其他部下得到搜查命令，肆意闯入别人的家中，店里，大家不堪其扰，又得硬着头皮配合调查。
“我警告你们，知道什么就赶紧说，别浪费时间，不然查到你们跟叛军有关系，一个个的都别想跑，监狱里正好缺人手，不想干苦力的都给我老实交代。”
另外三位同伴，千雪，结贺希和万里也很不幸成为被调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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