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方快鸟
小娜嘻嘻：“小师叔，就是一些书画罢了，你怎将它们看得比性命还重？”
小瑜叫道：“莫要啰嗦，出了什么事？这又是出了什么事？”
婷儿、小娜道：“我们去看看！”两个女孩抓着她的两肩，将她往前方阁楼的窗户一扔。
小瑜大叫声中，抱着她的那一堆收藏品飞入窗内，撞倒屏风，扯落流苏，撞上柜子后，方才停下。
柜门打开，一堆衣料倒下，将她吞没，她从那花花绿绿的裙裳中爬出，叫道：“你们两个……”
然则外头的婷儿与小娜早已飞走！
山下传来轰然一阵巨响，竟似是树木断裂的声音，整座仙华峰往下砸落。
季毅听到下方一连串的爆裂声，噼噼啪啪的，有阔叶在山下的空中乱飞。整座玄峰在下坠的过程中，撞断了一根根纵横交错的树枝。
“爹爹！”两个女儿疾飞而来，落在他的身边。
婷儿道：“是不是有敌人？”
小娜道：“我们下去看看。”
两个女孩纵起身形，竟是直接往崖下跳去。山头处，太上长老的声音忽的急传而来：“莫要随便伤人——”
想了想，似又怕没有说清，又追加了一句：“妖也伤不得！”
季毅赶紧道：“婷儿、小娜……”
下方传来两个女孩嘻嘻的笑声：“我们听到了！”
“掌门请先退开！”紫暄娘娘道，“这崖边并不安全。”
她双手挥动，彩袖乱舞，一波波清气散开。季毅与火月姻霏在她的清气保护之下，如在水中，避免了那疯狂震动的冲击。
乱叶飞舞，漫天漫地。下方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季毅再次叫道：“婷儿？小娜？”
两个女孩的声音从下方远处传来：“我们没伤人！”“我们在救人……啊不是，救狐狸！”
季毅回头，与火月姻霏对望一眼，两人俱是想着：“救狐狸？”
轰！整座玄峰不知撞上了什么，顿了一顿，前后剧烈摇晃。虽有两大道真境高手的庇护，却也难以维持。
紧跟着，又有一道清风，在玄峰的下方疯狂卷过，密密麻麻的枝叶涌出，玄峰似也慢慢安定下来。
紫暄娘娘的神识往山下漫去，道：“掌门，底下有人施展大型法术，以树海将我们这峰托住。不过底下伤者颇多，只是这些伤者，皆似狐妖，而非人类？”
山头处，萝曼陀的声音传来：“此界乃是腐萤树，不知为何竟会与我们撞上。他们虽是狐族，却是天生灵智，算不得妖怪。
“此界狐族与我有些渊源，我在这里稳住此峰，速让山中弟子，下去救援。”
季毅立时组织山中姑娘，下去施救。宝玄楼的少女们，本就个个都有飞天之能，尽皆跃山而出，往山下飞去。
天仙殿的姑娘虽然没有她们那飞来飞去的本事，但她们修的本就是鬼仙之道，身子轻灵。
又披着飞天绸缎制成的飞天绫，因此也尽皆如风一般，往下轻飘。
季毅跟着下纵，施展飞天秘术，足点虚空，快速扫视一圈。
只见仙华峰离地面大约半里，有磅礴地气从地底钻出，化作树海，强行往上托举。
树海内中，又有一棵断裂的参天大树，那大树本是大得惊人，竟完全不亚于他们的仙华峰，此刻却是树根断裂，枝叶碎散，在仙华峰下歪歪斜斜。
仙华峰大半压在那棵断裂的巨大古树上，周边被那地底冲起的树海托着，勉强保持着平衡。
碎裂的大树间，又有许多狐妖，死伤惨重。之所以说是狐妖，是因为他们有些乃是狐身，有些却似人类，只是长有狐耳，或者留有狐尾。
还有一些，狐首而人身，又有少数一些，看上去已经跟人类并无区别。
这些狐妖，有公有母，有老有幼，散落在碎裂的树干间，到处都是血水。有些被压着，惨叫痛哭，有些已是不省人事，竟是不知是生是死。
另一部的远处，有一狐族老妪，手摇法杖，念念有词，旁边有两名狐女搀扶着她。
那老妪摇摇晃晃，脸色金白，看上去已快坚持不住。
天仙殿与宝玄楼双方两百多号人，紧急施救。先一步下来的婷儿与小娜更是来去如电，将那些受伤的狐妖纷纷移到树海之外。
与此同时，又有许多狐妖从暗处冲出，跟着一同救人。大家手忙脚乱，终于将所有的死伤者全都移出仙华峰下。
远处那狐族老妪再也坚持不住，猛然喷出一口鲜血，向后坐倒在地。
“老奶奶？！”身边两名狐女慌忙将她扶住。
那树海噼噼啪啪，尽皆粉碎，地力溃散，断裂的树海化作青气漫开。
仙华峰继续再次往下砸落，峰下那断裂的巨树不断崩碎，一节节的溃散。轰，玄峰砸落在地，烟尘漫开，部分架在那树根上，歪歪斜斜。
“师侄，”女师叔清清冷冷的声音，在季毅耳边响起，“那边那位，便是腐萤树的族长胡月老奶奶。唔……数十年前，我与腐萤树有些过节，不太好去见她。
“你先去见她，报上我的名号，再跟她解释一下，当年之事，全都是绝艳艳主谋，与我无关。”
季毅想着：“那段时间，师叔明明都已将我唤作毅儿了，现在又变回‘师侄’，这也实在太生分了。”
靠着师叔与紫暄娘娘这两位道真境高手的玄气笼罩，玄峰再次砸落的余波，并没有影响到周边散落的狐妖。
只是这玄峰本就极重，纵然已经落地，依旧在层层的往下压，使得外围一圈现出深坑。
好在此间地气，虽然比不得洞天福地，却也带着玄气，陷入得并不太多。
季毅低声道：“湘湘！”湘妃剑快速飞来，载着他，带出一道剑光，往那狐族老妪飞去。
落在那狐族老妪面前，一群狐族战士紧张地冲过来，怕他行凶。
那老妪摆了摆手，道：“让这位公子过来吧，他们应该不是我族敌人，这只是一场意外罢了。”
那些狐族战士听到族长这般说，便让了开来。季毅上前拱手，道：“在下仙华峰璇玑剑阁掌门神毅子季毅，这位可是胡月老奶奶？”
胡月老奶奶抬头道：“璇玑剑阁？”
季毅道：“我师叔水月镜女也在山上，正是她让我来见老奶奶您。她还让我解释一下，说当年之事，全都是绝艳艳主谋的，与我师叔无关。”
胡月老奶奶嘀咕道：“我就知道……那绝艳艳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很抱歉，”季毅脸色沉重，道，“我宗于农土东南方向，举宗迁移而来，听说中原更加混乱，小艮天城更西边靠近佛界处，较为太平，所以想要往那边飞去，另找安置地点。
“没有想到却在这里，与你们撞上，害得你们伤亡如此惨重，在下实在愧疚难当！”
拱手拜了一拜。那些狐族战士彼此对望，俱是苦笑。
胡月老奶奶叹道：“天意、天意……唉，其实我们也是在今日，想要拔树迁移。
“之所以选在今日，乃是因为老身通过大圆周术，推算出早不得晚不得，早了要灭族，晚了也要灭族。唯有此时此刻，虽有血光之灾，却可令未来再无大碍。
“这大圆周术六十年才能够使用一次，若非现在形势如此危急，老身也不会随便使用，至于其中卦象如何演变，老身也看不明白，只是硬着头皮，不得已而为之。
“考虑到那‘血光之灾’的预言，老身担心有强敌出现，已是在周围做足防备，族中战士都布置在周边，随时应战。
“谁知在腐萤树通天为路之时，你们竟正好从上方经过，这血光之灾，当真是避无可避。”
那些狐族战士也不免有些沮丧，他们已经是戒备森严，防卫重重，四面八方全是防线。
谁会知道灾难却在天空，还是他们自己撞上去的？
如今腐萤树断裂，他们这一边死伤惨重，因为是自己撞过去的，把别人从空中路过的玄峰都撞了下来，也没法去怪别人。
甚至于，对方乃是道家玄门正宗，不将他们视作妖怪，赶尽杀绝，他们已是幸运，现在对方态度如此之好，他们又如何还敢多言？
对于季毅来说，虽说这一场只是意外“撞车”，不能说是哪边的错。
但眼看着对方死伤如此惨烈，大量狐族伤痛哀嚎，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因此也让宗门弟子尽力帮忙抢救。
好在腐萤狐族自有伤药，虽说死者无法复活，一些伤者还是得到了很好的医治。
不多时，又有两名狐女率着一众狐族姑娘赶来，看到眼前惨烈景象，尽皆心惊。
这两名狐女一穿青衣，一穿红衣，俱是秀髻美裳，虽有狐尾，但藏于裙下，因此外表看去，与人类并无太多区别。
又因狐族特有的变化之道与媚术，看上去淑丽韶好，俱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容。
这二女显然是狐族中的高手，率众赶来，惊道：“老奶奶，这是怎么一回事？”
胡月老奶奶道：“羲羲、晓晓，这位是仙华峰璇玑剑阁的掌门神毅子，你们过来拜见吧。”
那二女上前施礼。胡月老奶奶道：“季掌门，她们二人唤作胡羲羲、胡晓晓，都是我族中的幻术高手，原本带着一批人，到外头布置幻象，防止外敌袭击。”
然后，又将事情与这二女说清。
胡羲羲、胡晓晓也没有想到，她们如此谨慎地防范，结果却是祸从天降，一时间也尽皆色变。只是意外已经发生，也别无他法。
她们赶紧带着身后众少女，一同参与对族人的救治去了。
第354章 天废、人废、身废、心废
在那断裂的腐萤树周边地底，竟有成片的地底洞穴，法力支撑着上方的土石，一座座洞府彼此相连。
内中有峰石错落，树木相连，繁花似锦，巧夺天工，又在狐族特有的幻术的作用下，犹如画卷，美轮美奂。
伤者都已救治完毕。
季毅带着月霓裳、火月姻霏，在两名提着灯笼的小狐女的领路下，进入那地底洞府的深处。
在一座犹如巨石雕刻而成的石府中，与胡月老奶奶相见。
胡月老奶奶个头极矮，拄着凤头拐杖，发鬓苍白，皮肤皱褶。
胡羲羲、胡晓晓陪在她的旁边，风姿绰约。另外还有几名或男或女……或者说或公或母的狐妖，皆是腐萤狐族中的高层。
胡月老奶奶大约已活了五六百岁，狐族虽然近妖，却也算不得长寿，因此她的年龄，在狐族中也是极其高寿的了。
季毅此前，并不曾见过真正的狐妖，虽然在各种传奇志怪中，多有狐族的身影，但他原本还以为，那只是小说家言。
“敢问老奶奶，”季毅问道，“此间大概位于神州农土的哪个位置？我们可是在中原？”
胡月老奶奶道：“非也！这里位于中原边界，于小艮天城、风巽天城之间，大抵上可以算是中原、小艮、风巽三者相交之处。”
季毅沉吟道：“这么说来，我们已经往西过了镇离天城的地盘，但离我们原本要去的区域，还颇有些远。
“小艮天城我倒是知晓，听说城主寒氤王投靠了云浪冥蕊上将军。风巽天城现在又是什么状况？这一带可是在小艮天城的控制之下？”
胡月老奶奶道：“羲羲，你来说吧！”
胡羲羲口快：“云浪冥蕊的地盘本就在北方，小艮天城依附过去后，南边也不管了。至于风巽天城，听说他们的城主早就沦陷在京城，目前城里管事的乃是孤女寡母。
“世道一乱，干脆就闭了城，锁了界，对城外之事不管不问。风巽天城周边直接就乱成一团，一塌糊涂，到处都是崛起的魔道势力。灵气爆发之后，那里变得更乱。
“周边的玄门，对风巽天城早就失望，大抵上都放弃自家福地，往镇离天城那边聚去了，宁可投靠那据说心狠手辣的孟春君。”
季毅偏了偏脑袋，想了想，道：“孟春君虽然野心勃勃，从一开始就以各种残酷手段，控制周边玄门，招揽各处高手，惹得神廷与玄门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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