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方快鸟
火月姻霏却是拉着她们两个，悄悄地往后退了几步……
——
季毅随着南宫碧珊一同离开，只见外头有辆兽车，拉车的竟是一头长有两颗脑袋的奇特幻兽。
“珊姑娘！”车上有一老者看向他们。
南宫碧珊道：“你在后头跟着。”施展轻功，急急往北。
季毅飘在她的身边，道：“姑娘刚才说‘不好’，是什么意思？”
南宫碧珊低声道：“二小姐恐怕有危险。”
季毅道：“怎么说？”
南宫碧珊道：“前些日子，大小姐在外出的过程中突然失踪，下落不明，我们找到她最后消失之处，竟有血迹。事后发现，幕后凶手极可能是当时跟着消失的雪夫人。
“雪夫人乃是府主的三妹，论辈分是两位小姐的姑奶奶，想必是府里找到二小姐的事，被她知晓了，她有心独占大小姐体内的红华神丹，是以以偷袭的手段，拿下了大小姐。
“妾身千里迢迢，急忙赶到这里，就是担心她再找上二小姐，利用二小姐的性命，来逼使大小姐交出红华神丹，想要来提醒二小姐，无论如何不可相信雪夫人。
“现在看来，雪夫人当是先一步到了这里，大小姐落在她的手中，二小姐既知道大小姐有性命危险，不可能不管不顾。这般下去，两个小姐恐怕都有危险。”
季毅沉吟道：“所以说，她骗走诗秀，只是为了用诗秀来要挟你们的大小姐？”
南宫碧珊轻叹一声，道：“并不是那般简单，只因为，正常情况下，能够得到红华神丹的人，只有二小姐。若是二小姐不在，谁也无法取得它！”
第199章 姐妹与神丹
季毅转头看向南宫碧珊，问道：“姑娘说的红华神丹，又是何物？”
南宫碧珊道：“这个……”
季毅知道，这必是他们琼楼玉书府的隐秘，也不再追问。
他道：“姑娘知晓诗秀……知晓你们的二小姐不在后，便去得匆匆，莫非知道应该上哪去找她？”
南宫碧珊低声道：“我在赶来仙华峰的途中，府里的其他人也在追查雪夫人的下落。昨日我收到加急密报，说宫梨山鬼乳窟附近，发现了雪夫人几位亲信的踪迹。
“宫梨山在许久以前，也是我们南宫家所拥有的一处名山胜地，灵气虽比不得七十二福地，但胜于其它各处。后来灵气逐渐耗尽，转化为穷山恶水，因此名义上虽是学府产业，实际上已然荒废。
“那里长久无人敢靠近，雪夫人若是在那里筹划些什么，多半没人发现。雪夫人极有可能，就是将二小姐带到那里去了。”
季毅再问道：“当初你们二小姐，究竟为何要离家出走？”
南宫碧珊迟疑了一下，犹豫不决。
季毅道：“姑娘若是不愿多说，我也不勉强……”
“唉，罢了！罢了！”南宫碧珊道，“事到如今，继续隐瞒也毫无意义。如果找到了二小姐，她依旧是不肯回家，那我们再怎么强迫她，也是无用。”
她叹一口气，道：“红华神丹其实是我琼楼玉书府精心培养的一种仙丹，许久以前，我南宫家的先人，在苍穹之外那神秘莫测的天界之中，种下一棵奇树。
“那奇树纳九天神华之气而结果，此果便是红华神果。这红华神果，似虚似实，位于阴阳之间。它无法以寻常手段摘取，想要摘取红华神果，必须要以人身为炉鼎，练果为丹。
“神丹初成之时，鼎毁丹成。”
季毅皱眉：“以人为鼎，鼎毁丹成？”
南宫碧珊道：“红华神果乃是阴阳之间、天外之物，外壳带着浓烈的死气，内实才是九天神华之气凝聚而成的精华。
“因此，必须要有人，先一步将它摘下，摘果之人修炼的，便是我学府秘藏的‘织仙裳’。外人无知，以为织仙裳本身就是一种强大功法，修炼之人修炼这种功法之后，再将它传给他人。
“却不知晓‘织仙裳’其实只是摘取红华神果的手段。织裳之人，在摘果的过程中，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忍受着极大的痛苦，直至伤痕累累。
“摘果之时，死气与精华全都汇聚在她的体内，虽然在这个过程中，她的实力也会突飞猛进，但最终，她无法真正的得到红华神果，只能在将红华神果练成红华神丹后，将它转给自己的至亲之人。
“而那个至亲之人，获得的才是真正‘天衣无缝’的红华神丹，直接一步登天，拥有着超越织裳之人的实力与境界。
“至于织裳之人，只会获得红华神果残留下来的大量死气，轻则残废，重则当场形神俱灭。因为琼楼玉书府以前在儒门时，乃是女学，因此织裳之人与收获之人，过往皆是姐妹。”
季毅道：“所以，这一代中的织裳之人，是你们学府的大小姐，收获之人则是你们的二小姐？”
南宫碧珊无奈地道：“这其实已是圣树上的最后一颗红华神果，但这颗红华神果凝聚了大量仙气，又比以往的红华神果更加强大。
“由大小姐织裳，二小姐获得神果，本是府主的决定，同时也是大小姐自己的意思。唯有如此，才能够保证我们学府至少出上一位法玄境……甚至是道真境的高手。
“摘取红华神果之人，将在元婴境的巅峰停步不前，然后将神果的精华织成仙裳，传给血亲，接受神果之人，在这个过程中谓之‘新人’。大小姐便是织裳者，二小姐从出生没多久，便已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为接纳神果的力量做准备。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二小姐不但聪慧，而且敏感。那一日，她看到了为了摘取神果而遍体鳞伤的大小姐，在知晓所有的真相后，她放弃了从一出生就注定好的责任，竟是选择了离家出走。
“她以为，只要她离开，再也不回去，摘取神果的过程就会停止，大小姐也不用再受那样的苦。但事实上，摘取神果的过程是无法停止的，不管怎样，完整的红华神果都会出现，而二小姐也终将成为收获红华神丹的‘新人’。”
季毅道：“所以说，这就是她离家的原因吗？从一开始，你们就自主地决定了，牺牲掉她至亲至爱的亲人，美名其曰是为了她未来的成就与仙途。
“你们以一个极其伟大的牺牲精神，将她摆在了一个极其伟大的位置上，让她从小背负着无法背负的责任？”
南宫碧珊道：“这也是为了整个学府，离开儒门后，曾经辉煌的南宫家，想要再出一个道真境的高手，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甚至是连法玄境都许久没有出现。
“红华神果是保证一代人出现道真境……至少至少也是法玄境的最大机会。”
季毅冷冷地道：“但是诗秀并不需要！她本身有着过人的天赋，没有你们碍事，她留在仙华峰，同样早晚能够进入法玄境，进入道真境也只是时间问题。她并不需要所谓的、亲人的牺牲。
“你们对她很好……但是太好太好了！好到需要用她姐姐的性命，来让她变得强大，你们想要让她为此感恩吗？”
南宫碧珊道：“这也是大小姐自己做出的决定……”
季毅淡淡地道：“那这样的姐姐，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的好。”
他终于明白，那个时候，在金精山外，他自己以身犯险，却要让诗秀留在山外时，她为何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我也可以修炼，我也可以变强，我也可以、跟着你一起去战斗，但是，不要……不要像那个人一样，在我的面前展露着笑容……却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遍体鳞伤，然后说，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我！”
——“如果你也是那样的人，那我也会逃走的，逃到你……再也找不到我的地方！”
他问道：“你刚才说，若是诗秀不在，谁也无法得到红华神丹，这又是为何？”
南宫碧珊道：“留在大小姐体内的，只会是红华神果，唯有在她将红华神果‘转赠’给二小姐后，红华神果才会‘出炉’，成为真正的红华神丹。
“雪夫人想要夺取红华神丹，就只能在这个时候。所以她需要二小姐，而二小姐一旦获得红华神丹，用不了多久，红华神丹的力量就会完全与她自身体魄融合，在那之后，谁也无法夺走。
“因此，雪夫人需要在二小姐获得红华神丹，而又还没有完全融合的那段时间里，逼她主动交出完整的红华神丹。这也是雪夫人需要在找到二小姐的下落之后，才能够实施她的计划的主要原因。”
两人一边说，一边赶路，那双头幻兽的车辆始终跟在他们后头。
其后，到了水路，南宫碧珊将季毅请上兽车，那双头幻兽脚踏河流，竟拉着车辆逆流而上，速度飞快，比他们施展轻功要快上许多。
他们花了一日，终于来到了南宫碧珊所说的宫梨山。
季毅从远处看去，这宫梨山果然透着不祥的气息。
那山由一大二小，一共三座山峰组成，大的那座光秃秃的，寸草不生。
小的两座倒是有许多植被，但都是那种偏向枯黄的树木。
其中一座矮峰，从远处看，犹如半身的女子坐落在地上，又有两座巨大突岩彼此对称，“鬼乳窟”便在那里。
南宫碧珊带着季毅，往鬼乳窟接近，沿途竟有许多尸体。
这些尸体，可以看出俱是修玄练气的武者，先前经历了一场大规模恶战。
“糟了，这些都是府主派到这里的人！”南宫碧珊色变。
他们赶到鬼乳窟洞口，洞口亦有许多尸体，里头正传来络绎不绝的战斗声。
那咣咣当当的兵刃交击声，以及时不时爆响的劲气，表明战况正到最激烈处。
一名男子跌跌撞撞的，逃窜而出，这男子身躯魁梧，用的是一把厚背大刀。
那刀刀背是金色的，外露的锋芒寒气逼人，一看就知道是口宝刀。
男子身上带血，伤痕累累。南宫碧珊惊道：“齐叔，出了什么事？”
那被她称作齐叔的男子坚持不住，单膝跪地，手拄宝刀，喘息道：“二小姐……雪夫人带着二小姐在里头，我们想要将二小姐救出，但是他们人太多了。”
“二小姐果然在这里？”南宫碧珊色变道，“我们快进去救人！”
身形一飘，便要往洞内闯去。
剑光闪耀，一只晶莹剔透的仙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齐叔脸色微变。南宫碧珊颤声道：“季掌门，你……你在做什么？”
季毅叹一口气，反问道：“你说我在做什么？”
第200章 阴符锁蛟、一飞冲天
南宫碧珊道：“季掌门，二小姐在里头有危险，你不与我一同进去救她，为何在这里劫持我？”
季毅淡淡的，往那位“齐叔”看了一眼。
反往南宫碧珊身后退上半步。
齐叔拄着大刀，身躯摇晃，却是青筋虬结，仿佛随时都要爆起。
“不用再装伤了！”季毅冷冷地道，“我知道你根本没有受伤，洞府里的打斗，也全都是假的，这不过是将我骗进去，让我无法脱身的陷阱罢了。
“你们将我骗到这里来，想要将我生擒，是也不是？”
齐叔张了张口，有些犹豫。
南宫碧珊轻声道：“季掌门，你不相信我说的那些话？”
季毅道：“我相信……我相信你前面说的那些，大体上都是真的。或许内中有一两句谎言，但绝大多数都是真实的。
“因为你不敢说谎，你并不清楚诗秀与我说了多少。哪怕她什么都没有说，或许我也能够从她过往的一些细节中，发现端倪。你刚才说的那些，非常的复杂与曲折，倒显得更加真实。
“而诗秀离家出走后的一些态度，也与你说的对得上。所以，我相信你没有说谎……只是隐瞒了你自己的立场，以及将我引诱过来的原因。”
他冷笑道：“就因为你必须要隐瞒你真正的立场，所以你那真实的细节中，依旧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些许漏洞。
“你们的大小姐是摘取红华神果的‘织裳者’，你们的二小姐是获得红华神丹的‘新人’。织裳者为新人做嫁衣裳，编制天衣无缝的、完美的红华神丹，但是在红华神丹出炉的那一刻，身为炉鼎的织裳者，将会‘鼎毁丹成’，轻者残废，重则死亡。”
他冷笑道：“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你们的大小姐因为丹成而死亡的话，那位雪夫人，需要用谁的性命来逼迫你们的二小姐，交出已经进入她体内的红华神丹？
“杀人夺丹？肯定是没有那么简单，否则就根本不需要如此曲折。
“用你们大小姐的尸体来威胁，不交出红华神丹，就把尸体再杀一遍？诗秀再怎么重视她的姐姐，也不至于为了一具尸体，将那么重要的力量，交给逼死她姐姐的人。
“所以，这里需要一个真正能够逼迫她交出红华神丹的人，而那个人并不是诗秀的姐姐……那还能是谁？”
南宫碧珊的脸色又红又白。
那齐叔也不装了，拔刀站起，恶狠狠地盯着季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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