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年凉忆C
要段星辰动手……杀掉顾天仁……
在棺材里头发光的星辰妹子紧紧咬住下唇，闭上眼，俏脸爬满了难堪之色。
到底要怎么做才好？
真要杀了顾天仁吗？
虽然对方确实是虚假的，但是……但是……
“在为难吗？”
耳边突然传来顾王君的声音。
段星辰愣了愣，在棺材里头侧过身子，隔着棺材板，看向顾王君躺着的位置，轻声呢喃一声：“有那么一点。”
“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我们也会死，现实的蓝羽天宫也会遭殃。”
“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
顾王君比想象中还要冷静。
但从言语之间，段星辰仍是能捕捉到顾王君的几丝不乐意：“大师兄，你觉得你能下得去手吗？”
面对自家小师妹这突如其来的询问，顾王君愣了愣。
“不能也得能。”他苦笑道。
“说得也是。”
段星辰长叹一声，之后便没有再说什么。
顾王君在床上翻了个身，视线落在不远处冰冷地面上那滩透过窗户泼洒而下的月光，沉默许久后——
“明天晚上动手吧，在他睡着的时候。”
“嗯……”
段星辰默默点头，尽管内心颇有不愿，但眼下，除了杀死顾天仁之外，别无他法。
就让长夜这么过去，等待明日的到来吧。
如是想着，段星辰默默闭上眼睛，在自己熟悉的光芒下，渐渐沉入梦境之中。
……
……
次日。
正午时分。
“两位，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推门而入，带着满脸温和的笑容前来的顾天仁，仍是穿着一身蓝羽天宫的道袍。
他此刻的面色尤为苍白，像是没睡好一样，眼神微眯起，甚至还刻意用额前刘海遮挡住半只眼。
“好消息？”
段星辰从棺材里头爬起来，昨天晚上想得太多，以至于这丫头没怎么睡好。
她瞅了眼顾天仁，下意识地想到今晚便要让他丧命，当即便感到精神一颤，表情也变得莫名古怪起来。
见到星辰妹子丝毫没有兴奋之色，顾天仁好奇地道：“怎么？这可是真的好消息——刚刚我得到了宫主传音，她表示你们可以直接进蓝冰池了。”
蓝冰池！
净魔荒尘录的最后一步！
段星辰眸子里闪烁着小星星，连忙从棺材里爬了出来：“真的？”
“当然。”顾天仁自豪地挺起胸板，拍了拍胸脯：“我答应过的事儿，自是要好好办妥的。”
段星辰闻言，眨了眨眼，回头跟顾王君对视了一阵子。
想着反正要动手也是晚上动手，先且去一次蓝冰池倒也不是什么问题。
顾王君朝着段星辰点了点脑袋，俩人长久以来的默契在此时已然达到了不需要言语就能交流的地步，星辰妹子立刻就理解了顾王君的想法。
“那我们现在就去蓝冰池，不知是否方便？”
“无妨。”顾天仁脸色惨白地笑了笑：“我带你们去就是了。”
语罢，便率先出了门，段星辰还注意到，他顺带着叫上了顾阿三——只是这会儿顾阿三显然也没睡好，顶着个黑眼圈，见到段星辰和顾王君后，表情还有些发怵。
这小子，真是老实得很，装都不会装。
不过好在顾天仁似乎没有过多地在意这些，而是带着顾王君二人踏入主宫，来到最为深处的一片区域。
推门而入之后，呈现在眼前的，便是一片冰寒之地。
极致而又透明的冰霜覆盖四周整片空间，偌大的不规则空间中央，有着一座宛若池塘般的小池子，池子边缘是湛蓝色的冰块构成的，而其内部的水液则是不断散发出白色雾气的不知名清水。
段星辰瞥了一眼，清澈见底，底部不出意外，也是冰晶。
池子内的水液所带给人的感觉与寻常的水截然不同，它看上去甚至有些像是固体——分明没有动摇，却不断地泛起层层涟漪。
内部的灵气充裕神圣到一种无可附加的程度，让段星辰的圣洁体莫名地产生了一股亲切感，她在见到此水的刹那，便产生了想要脱衣沐浴其中的想法。
就仿佛这些水液，会与她融为一体般。
“这便是……蓝冰池……”
段星辰不由得发出感叹，四周的冰晶看上去与外界的冰晶不同，顶部还有大量的锥形冰晶，看上去就像是蒸腾而起的白雾所凝结而出的一样。
“蓝冰池内的水液乃是蓝羽天冰大人的精魄，每千年结出一滴，你们来蓝冰池，应该是来沐浴的吧？沐浴其中所带来的效果，可不只是延年益寿而已，还能够极快地去除体内的污浊，甚至能够引发独特的元素体质。”
说到这里，顾天仁不由得笑了笑：“不过这事儿也看人，我以前也泡过，可惜没引发元素体质，你们倒是可以试试——不过不能泡得太久，要不然我跟宫主不好交代呀~”
段星辰点了点头：“没事，我们不会泡太久的。”
“那便好，我相信二位。”顾天仁露出莫名的强笑，他的脸色比起之前而言更加苍白，便连忙转过身去，沉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先且回去了。”
“你没事吧？”顾王君察觉到顾天仁的问题，他似乎状态很差。
“无妨，只是累了。”
顾天仁似乎不愿让顾王君二人过多地在意他，转过身来，露出令人安心的微笑：“我且先回去休息休息，阿三……扶着我。”
顾阿三闻言，连忙凑到顾天仁身边，搀扶住自家主子，表情却是莫名地有些怪异。
顾天仁的身子……怎么这么虚弱？
按理而言，中神眼觉醒之后，他不是应该变得更加强悍才对吗？为什么反而露出了病秧子般的模样？
这一疑问缠绕在顾阿三心头——不，不止顾阿三，连段星辰和顾王君都觉得有些奇怪。
目送着顾阿三与顾天仁离开，段星辰回首望向面前的蓝冰池，池内的水液确实让她感到颇为亲切，她有很大的预感，若是自己能够吸收这纯净纯粹的水液，恐怕净魔荒尘录的大乘之境就会对她敞开大门。
但是。
在此之前，她却是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表情更是严肃无比。
“怎么了？还在在意顾天仁的事吗？”顾王君细心地捕捉到自家小师妹脸上的表情，便忍不住问道。
在他看来，段星辰的性子的确不适合干杀人的事儿，因而他已默默决定，晚上的行动由他来主导。
就由他……来送葬这位蓝羽天宫的首席弟子。
然而，段星辰所在意的却不是这件事。
“不是的，大师兄……”段星辰摇了摇头，与顾王君对视的同时，语气满是不可思议：“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蓝冰池……可能有古怪。”
“古怪？什么古怪？”
顾王君可没星辰妹子那敏锐的感知力。
段星辰面色沉重地指着面前那散发出神圣气息的蓝冰池，坦然道：“我好像嗅到一丝……这蓝冰池里有魔曾经沐浴过的气息。”
“魔？！”
这话一出口，顾王君都有些被吓到：“蓝冰池乃是蓝羽天冰的精魄，乃是至纯至圣之物，就算是古魔触碰到此池内的水液，都会当即灰飞烟灭才对。”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但我就是嗅到了……”
段星辰这会儿也拿不定主意。
只是。
她凝望着面前那一池蓝冰液，感知着那一丝若隐若现的魔的气息，咕咚地咽下口水。
段星辰猛地想到了什么，转而呆呆地问道：“大师兄，倘若是曾经很神圣的东西，堕落为魔后，再去接触这蓝冰液，受到的伤害会不会便小？”
“这……”顾王君不曾想过这些，思索了好一阵子后，还是用不确定的口吻回答道：“或许会吧，毕竟曾经神圣的存在，堕落为魔后，兴许还会保留那么一丝本质。”
“那……有没有可能……”
段星辰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但直觉又告诉她，存在着这样一种可能性——
“既然圣羽宗的各位都连续两次出现在蓝羽天宫……”
“会不会宗主爷爷他……也已经来过这里了呢？”
念及此。
他们二人突然想到了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
如果说他们此时此刻所处在的位面乃是虚幻的梦境——
那圣羽宗的这些魔……
是从哪儿来的？
38.极致为魔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
顾天仁难耐痛楚地用手搀扶旁侧的墙壁，左手捂着嘴，身躯微弱却高频率地颤抖着，像是受了饥寒迫害似的，面色苍白如纸，脚步虚浮，似是随时都会踉跄倒地。
他尤为艰难地来到床前，坐在那柔软的雪白床垫上，方才露出那么一丝安心之色，但随之而来的气血奔涌又让他再度剧烈地咳嗽起来。
鲜血从指缝中流出，顾天仁眉头紧皱，颤抖着将左手拉离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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