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泥灸
“站起来！”
裴浩然带着张子凡刚出场，就爆发出一股无形的气息，朝着李星云碾压过去，让他身躯猛颤。
李星云膝盖一软，差点跪在了地上。
张子凡脸色微变，连忙冲过去扶着李星云。
李星云愤怒的说道：“天剑星，你干什么？”
裴浩然目光淡漠，语气冰冷的说道：“本帅只是让你长记性而已。”
“李兄，这次我们干了一件蠢事。”
张子凡对着李星云无奈的解释了起来，把今日和裴浩然谈论之事全部告诉了他。
听完后，李星云的表情凝固起来。
片刻后他咬牙切齿的说道：“朕是皇帝也不行吗？”
“你以为皇帝就能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裴浩然冷哼道：“若非你身上流淌着皇家血脉，又岂能活到现在？”
“朕的婚事也不能自己做决定？”
李星云咬紧牙关，拳头捏的咯吱作响。
他没想过一个崔氏遗孤的身份会有这种后果。
只是单纯觉得，这种身份会让姬如雪嫁给自己更有利。
“可以，不过得到你像本帅这样的时候，兵权在手，杀到无人敢反对你。”
裴浩然语气平静，但话里透着浓烈的肃杀之意，似乎是在说一件极为简单的事情，毫无难度。
张子凡闻言沉默了，因为他很清楚，若是真如裴浩然所说的那般，李星云就不是自己认识的李星云了。
李星云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突然说道：“帮我！”
“求人帮忙，都不会说一个请字？”
裴浩然瞥了李星云一眼，淡漠说道：“还是你觉得，本帅欠了你太多，必须要补偿给你？”
李星云苦涩一笑，说道：“请帮我！”
裴浩然目光如炬，死死的盯着李星云，问道：“你是以李星云的身份，还是大唐天子的身份？”
如果李星云说出用大唐天子身份，裴浩然会转身就走，不带一丝犹豫。
李星云闻言深吸一口气，良久之后，才郑重的说道：“以李星云身份。”
他语气坚定，没有任何的迟疑。
裴浩然轻蔑一笑，讥讽的看了眼李星云，摇摇头说道：“你还真是痴情种啊。”
“痴情种？”
李星云心中泛出一抹痛苦，喃喃低语，自嘲一笑，道：“或许吧……”
裴浩然没再说什么，消失在了大殿。
李星云坐回位置上，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奏折，眼神复杂，叹了口气，喃喃自语，说道：“我终究是一介凡夫俗子，无法做一国之君……”
张子凡在旁边安慰道：“其实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有些时候，你都快让我不认识了。”
从始至终，李星云并未有过任何的退缩，哪怕是当初面临着诸多强敌的时候，他都没有放弃过抵抗。
这是值得钦佩的，毕竟这世界，不缺少有勇气的人，却缺少能力足够强的领袖人物。
李星云突然问道：“张兄，如果换做是你，你会要江山还是要佳人？”
张子凡怔住了，他没料到李星云竟会突然提及这样的问题，顿时有些答不出来。
他思索片刻，最终还是诚恳的说道：“我想，如果换成是我，也很难抉择，自古忠义难两全，你是李氏皇族血脉，身上肩负的东西太重，注定你不能随意做选择……”
李星云嘴角浮现出一缕惨笑。
他又怎会不知，可是曾经的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些，所以让很多人离开了自己，导致现在天下一团乱麻。
张子凡说道：“不过有一点，不良帅说的很对，只有你手中有兵权，谁也不敢反对你，包括你的婚姻大事！”
“难道我现在手上的兵权还不够吗？”
李星云闻言神色一愣，不明白张子凡的意思。
张子凡苦笑一声，说道：“可是你不杀人，任何朝代的开国之君和中兴之主都是杀出来的，你明白吗？”
这就是历史的进程。
一条充满荆棘的路，需要踩着累累白骨和鲜血，一步一步踏向巅峰。
每往高处爬一步，就必须付出相应的牺牲和杀戮。
烛光摇曳，照耀着整座大殿。
李星云和张子凡两人沉默着，谁也没有在言语。
半晌后，张子凡站起身来，说道：“我该回去了，相信不良帅很快就会给出一个合理的安排了。”
他拍了拍李星云的肩膀，缓缓说道：“李兄，加油，你能做到匡扶天下！”
李星云苦笑，说道：“希望如此吧！”
他心中暗叹，匡扶天下？
谈何容易！
从肃宗开始，一直到自己父亲昭宗，数百年来，这四个字早已经被冠在大唐宗室头顶。
从未改变过。
可是直到大唐灭亡，依旧没有宗室能够匡扶天下。
李星云看着张子凡渐渐远去的背影，喃喃道：“李星云啊李星云，你到底算是什么呢？”
他长叹一口气，朝着大殿门外走去，看着漫天星空，眼中露出迷茫。
“诸位列祖列宗，或许从一开始，我就应该舍弃一些东西。”
“只是现在，还来得及吗？”
他仰起头，闭上眼睛，脑海中闪烁着许许多多画面。
……
张子凡走出皇城后，看着漫天繁星，眉头微皱。
裴浩然早就等在了宫门外，他看着张子凡，说道：“李星云也许在你心中是一个很不错的朋友，只是这条路，你帮不了他什么，你唯一能帮他的地方，就是让他学会杀人。”
“你觉得让他学会杀人就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吗？”
张子凡无奈摇头说道：“这个世间有太多无辜之人死于非命了，我们这一辈子，恐怕是见不了太多了。”
裴浩然没说话，只是看着他，语气冰冷的说道：“杀人才是最难的，你以为李星云他不懂帝王之道？你以为袁天罡从小教他的东西是什么？”
“他只是太过妇人之仁，如果当今天下太平，李星云确实是一个合格的守成之君，但是如今天下割裂，他需要成为一个铁血君王！”
裴浩然看向身后的大明宫，缓缓说道：“你应该知道，现在这个大唐最需要的是什么！”
张子凡心中微动，抬头看向了裴浩然，问道：“你说这些是想要做什么？”
裴浩然背负双手，转身离去，旋即传来一道充满杀意的话。
“让他学会杀人！”
张子凡闻言，整个人愣在了原地，良久之后，他看着夜幕笼罩下的大明宫，心中有万千感慨。
李兄，你终究是要走上这条不归路了。
也许这是最正确的路，也许这会让你变得不再是你。
但是，既然你是我的挚友，那便是一路同行！
张子凡心中下定决心，他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了。
…………
夜依旧静谧，似乎没有发生什么改变。
姬如雪站立在窗户旁边，望着漫天繁星，陷入了沉默。
她知道李星云让自己改姓崔氏是为什么，但是她总觉得事情太过简单了，简单到让她觉得有些怪异。
“娘娘。”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寂静的夜晚。
姬如雪回过神，看着自己身后站着的侍女，脸色平静，只是眉头忍不住皱了一下，她不怎么喜欢这种称呼。
侍女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笑容，说道：“陛下找您。”
姬如雪嗯了一声，迈开步伐，朝着绛霄宫走去。
只是在她刚走出自己的宫殿，一阵寒风吹来。
姬如雪的衣衫飞扬，黑丝飘舞，四周杀机涌现，一股危险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她轻轻一瞥，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某处阴影处。
姬如雪的话语带着讥讽，道：“藏头露尾的鼠辈，真以为这里没人看得出来你的存在吗？”
下一刻，那片阴影处缓缓走出一名黑衣男子，他的眼瞳呈现诡异的蓝绿色，看上去妖邪无比。
姬如雪眉头紧锁，因为这个男人的修为，深不可测。
“姬姑娘，得委屈你一下了。”
还没等姬如雪反应过来，她就感觉自己背后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旋即眼前视线猛然一黑。
她失去了知觉。
昏迷前的瞬间，她听见那道诡异男子的话：“带走。”
这是姬如雪昏迷前，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第65章 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