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泥灸
“踏！”
“踏！”
沉闷的行军脚步声在山间响起。
黑压压的士兵如潮水朝着洛阳的方向前进。
“禀报监国，李星云在洛阳称帝了！”
一名斥候单膝跪在李嗣源面前，大声汇报。
李嗣源猛地睁开眼睛，眼眸深处寒光闪烁，语气冰冷的道：“真是不听话啊，明明有机会就这样隐居下去，为什么还要跳出来，当拦路石头？”
“你说说看，为什么巴尔会叛变？”
他目光转过头，看向身边的李存礼，道：“是谁蛊惑巴尔叛变？”
李存礼闻言低垂着脑袋，不敢搭腔，他知道李嗣源现在正在气头上，不能触霉头。
李嗣源却是看也没看他一眼，目光看向洛阳的方向，语气冰冷的下令道：“全速前进！”
“是！”
身边的亲兵立即应答，然后飞快下去吩咐大军全速前进。
……
紫薇宫。
李星云身着龙袍，听着镜心魔汇报军情，脸色非常阴沉。
“天剑星呢？”
他目光扫过镜心魔。
镜心魔恭声说道：“大帅行事，从来不向我们袒露。”
“这难道也是他的计划？”
李星云眉头紧皱，调转话头，语气冰冷的继续说道：“张兄去哪里了？”
“张天师有自己的任务。”
镜心魔神色自若，轻笑道：“陛下放心，张天师很快就回来。”
李星云脸色阴沉，语气冰冷的喝问道：“你们就当真听从那个疯子的指令？”
镜心魔依然平静无比，笑呵呵的说道：“陛下，您别忘记了您现在的身份！”
李星云沉默了片刻，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目光冰冷的盯着镜心魔，语气冷漠的说道：“朕是何身份？”
“朕是君，你是臣，你就是这么跟朕说话？”
他一步一步从台阶走下，目光直勾勾盯着镜心魔，杀意迸射。
镜心魔没有跟他对视，拱手行礼，缓缓退了下去，离开了紫薇宫。
李星云怒哼一声，拂袖坐到龙椅上。
心中不断盘算着有什么计划，能够扭转现在的局势。
“陛下似乎还想着挣扎？”
就在这时，裴浩然淡漠的声音突兀传来。
他穿着黑色长衫，带着斗笠缓缓走了进来。
李星云瞳孔微缩，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看着裴浩然，他嘴角挂起一丝嘲讽的笑容，说道：“你倒是好兴致，居然还有闲暇跑来见朕。”
裴浩然没有搭理李星云的嘲讽，淡淡的开口说道：“本帅今晚离开洛阳，这是你唯一能够逃离洛阳的机会。”
语气很平静，没有多少波动。
不带任何感情。
仿佛在诉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李星云闻言，双拳紧握，目光陡然锐利起来，死死盯着裴浩然，冷声道：“你想试探朕？”
“放心，本帅不会试探你，也不会布置任何人手阻拦你，你想走，随时可以离开。”
裴浩然摆摆手，毫无征兆的转身离去，同时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当你离开洛阳的时候，本帅只会当你死了。”
“至于你能不能在这乱世活命，就看你自己运气了。”
裴浩然走了，没有任何停留。
李星云目光看着裴浩然远去，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静。
裴浩然的话让他内心产生了极大的震撼，甚至都有些怀疑裴浩然说的是不是真话。
李星云一屁股瘫坐在龙椅上，目光透过宫门，看着外面瓢泼的大雨，心底苦涩无比，喃喃自语。
“你是在将军啊……”
李星云不是傻子，很快便明白裴浩然这是想干什么。
裴浩然这样做，无非就是想让自己下最后的决心。
走，从今往后匡扶天下的己任就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留，或许还能够扭转天下局势，让乱世在自己手中彻底终结。
中兴大唐天下。
但，自己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李星云眼底浮现出迷茫，良久才叹息一声，起身走下皇座，朝着自己寝宫而去。
……
第二日。
入洛阳的必经之路。
裴浩然背负双手，看着不远处黑压压一片的大军，神色没有任何变化，眼眸深邃，像是蕴含了整个天穹。
在他旁边，三千院则是满脸忧愁。
他看着远处的敌军，心底忍不住反起嘀咕。
三千院看着裴浩然，神色担忧的问道：“大帅，咱们真的要打吗？”
裴浩然没有回答三千院，而是反问道：“李星云离开洛阳了吗？”
三千院摇摇头，说道：“没有，属下一直派遣人暗中观察了，李星云并没有离开洛阳城，依然在皇宫待着，他似乎已经完全下定决心了。”
“那就不用管他了，他已经知道本帅想做什么了。”
裴浩然笑了，笑的很欣慰，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一样。
他的目光看向远处李嗣源的大军，淡淡的说道：“你去请李嗣源过来，本帅要与他对弈一场。”
“什么？”
三千院瞪大了眼睛，惊讶道：“这不妥吧，大帅，我这个身份……”
不等三千院把话说完，就被裴浩然无情的打断，说道：“你只需要按照本帅的话去办，明白吗？”
他语气很冷，眼眸中闪烁着森然的杀意。
这股杀意让三千院浑身颤抖，额头冒汗，急忙点头答应下来，转身骑着快马，朝着李嗣源大军的方向奔驰过去。
他的目标是李嗣源的主营所在地。
……
此时。
由于下雨导致泥地，李嗣源行军显得很慢。
“传令下去，扎营！”
他目光看着不远处的山谷，脸色冷冽，下达了军令。
“是！”
副官急忙下去传达军令。
身后几十万士兵迅速行动起来，开始安营扎寨。
很快，数十万顶帐篷便是连绵成片。
炊烟袅袅升起。
“启禀监国，叛贼巴尔求见。”
副官急匆匆的冲进大帐，躬身禀告。
李嗣源端坐在案桌后，面无表情，不发一言，目光空洞的望着营帐外面稀里哗啦的细雨。
良久，他才缓缓说道：“让他进来。”
“是。”
副官应了一声，赶紧退下去迎接。
三千院进入大帐，单膝跪地，低头说道：“参见监国大人！”
李嗣源没有说话，目光冰冷的盯着三千院，眼神中隐隐约约流露出一种杀意。
三千院感觉自己的呼吸困难，身体僵硬的如同石雕一般，不敢抬头。
良久，李嗣源淡淡的问道：“为什么要做叛徒？”
三千院沉吟了一瞬，冷声说道：“我本就是不良人。”
李嗣源发出阴测测的笑声，目光凌厉无比的看着三千院，冰冷道：“真是有意思，没想到本监国的左膀右臂，竟然一直是不良人！”
三千院没有理会李嗣源的话语，从地上缓缓站起身，沉声喝道：“我们大帅想邀请监国前去对弈一场。”
“你觉得本监国会去吗？”
李嗣源闻言又笑了，看着三千院的眼神充斥着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