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我是绝世天才 第10章

作者:偏爱枕惊鸿二字

明纵衣实在耻于谈起那三百二十斤,只含糊其辞道:“我是陇州信阳城人士,机缘巧合下遇见了六师姐,决定和她一起来太玄山。”

他实在是没什么能说的,被三百二十斤盯上说不出口,无父无母所以一切决定都由自己做这种事,说出来有些卖惨的味道,对方既然没问,明纵衣也觉得没必要讲。

“哦?是这般吗,”师青环轻应一声,很善解人意的没有多问,她笑道:“现在还很难说这决定是正确还是错误,既然错过了年纪,就得加倍努力。”

“不管有没有错过年纪,努力都是应当的。”李怀素在一边开口,眼神扫过沐玲,以前只教沐玲一个,没对比就没伤害,如今多了一个明纵衣,那双方一对比,更显的沐玲又懒又笨,笨不是错,很多东西没有办法,但不努力就说不过去了,她现在是恨铁不成钢,晚上讲课时把知识点翻来覆去掰开了揉碎了讲,为沐玲操碎了心————因为如果单单只是为了明纵衣的话,根本用不着讲太多,有时一个开头加粗略的概括,他自然就懂了。

————然而沐玲一天到晚只想着去后山抓两只兔子,今晚开荤。

“二师姐,何必这样看着阿玲。”师青环注意到了李怀素的目光,她微笑道:“小师弟这个年纪还要拜入武林门派,自然是有志于此,努力不可或缺,但阿玲只是出生在太玄山,未必就很喜欢这些,何必强迫她努力,随她自己喜欢就是。”

第二十一章 棋艺

众所周知,门派中的小师妹基本都带有掌门人女儿的属性,沐玲也不例外,她是太玄门掌门的女儿,家中就她一个独女,有时候习武的确不像是明纵衣这样因为爱好梦想乃至人生追求,而是无可奈何的选择,非要强迫她努力,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不像是明纵衣,明纵衣要是不努力,那是真的不太合适,哪怕他天赋再惊人,三个月一到,屈沉也不会留他,甚至还会看情况考虑废去他在这三个月内练起来的武艺,哪像是现在,明纵衣勤奋好学,刻苦用功,屈沉对他非常满意,在跟师青环提他时甚至都没说到记名弟子的事,默认他一定会留下来了。

李素怀平静道:“什么叫随她喜欢便是,这天下有几人能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来活,尤其她喜欢的都不是正事。”

“这倒也是......”师青环哀叹一声,揉着沐玲的脑袋,“阿玲啊阿玲,你就是练些女红,此刻姑娘我也有些话能和二师姐说说,但你喜欢去后山打兔子,一天到晚就想着吃完了睡睡完了吃,教你做饭又不愿学,以后可怎么办啊。”

沐玲很想洒脱的来一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可是此时太玄门三尊幻神,即老妈子,财政大权执掌人,代掌门都在这里,她实在洒脱不起来,当下只能抱住师青环,选择萌混过关。

“唉......”师青环拍拍沐玲,示意对方松手,她悠悠然道:“大师兄,吕前辈还在后山吗,为他带了一坛酒,放在咱们这生怕被老鼠偷喝了。”

沐玲老脸一红,望向天空吹起了口哨,假装与自己无关,毫无疑问她就是那只老鼠,早年师青环也为后山的吕原带过酒,沐玲那时好奇心很重,偷偷开封喝了一点,结果酩酊大醉,把酒坛子都给摔了,后来死活不承认,嘴硬说是老鼠的锅,挨了李怀素好一顿修理,老鼠偷喝酒自然也就成了太玄门心照不宣的笑话。

“自是在的。”屈沉说道:“你要是打算去拜访前辈的话,带着纵衣一起去吧,上次我带着纵衣去拜访他,未能见面,希望这次吕前辈没有醉到不能见人。”

“呵呵。”师青环笑道:“纵使醉到不能见人,他也绝对能来见姑娘我手中的那坛酒。”

“那位老前辈......”屈沉露出些许无奈之色,欲言又止,但最终也没说什么。

师青环喝完了粥,站起身来。

“小师弟,来,跟师姐走。”

在一边等候的明纵衣跟上,与师青环来到了演武场,其中停放着一辆小车,上面许多杂物。

明纵衣很有眼力,不等师青环开口,主动上前抱起了车子上唯一的一坛酒,隐约有酒香从其中渗透出来,让明纵衣这种不懂酒且对酒也不感兴趣的人都忍不住连着呼吸了两口,想要更多的感受这种芬芳。

“想尝尝吗?”师青环悠然开口,“白曲楼名酒,不复还,传说仙人喝了这酒之后,情愿被贬,成为谪仙,也不愿再回到天上,因此称为不复还。”

“不必了。”明纵衣说道:“我以前喝过一些酒,很多酒闻着都很好,但喝起来却很怪。”

“那可真是可惜,这酒可不是谁都有机会喝到的。”师青环耸耸肩,二人一起去往了后山。

这途中,两人随意交谈了几句,基本是由师青环主导话题,她能言善辩,幽默风趣,和这种人交谈实在是一件让人愉悦的事,两人谈着谈着,就说到了谈天阁,这是太玄门门主的书房,后来被师青环改造,并取了个新名字,沐玲曾给明纵衣介绍过。

“谈天阁中也是寂寞,除了大师兄和师傅,太玄山上鲜少有人钻研四艺......小师弟你学过什么吗?”

明纵衣说道:“接触过一点围棋。”

“哦?”师青环笑道:“那小师弟自认为棋艺如何呢?”

明纵衣说道:“不太清楚,我实战的次数不多,但打的都是硬仗,所以我想应该还不错。”

“你要是这么说,姑娘我待会可得验验你的货。”师青环起了兴趣。

明纵衣自然应下。

他的确会亿点围棋,说起来也挺离谱,当时是有个围棋师傅到明纵衣以前所在的豪族里教棋,明纵衣在一边听着————是的,因为角度的原因,他甚至看不到具体的棋盘,就只是听到围棋师傅介绍围棋的规则和一些基础的套路,两三天时间下来,他竟然这样自然而然的学会了。

后来,明纵衣还在机缘巧合之下与那围棋师傅交手两局,因为一些原因,明纵衣不敢露面,隔着帘子与对方下盲棋————明纵衣盲,看不到棋局,对方不盲,下棋时高声报出自己下哪个位置,在这样不公平的条件下,明纵衣还是赢了,第二天围棋师傅就惭愧的辞去了职位,尽管只有那一次实战,但明纵衣觉得自己应当是有点水平的。

两人很快来到了后山的山谷......明纵衣生怕忽然又冒出一个活死人来,上次的事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从生理上感到一些畏惧。

好在对方似乎是已经离去了,让明纵衣松了口气。

“吕前辈,醉死过去了吗?姑娘我给你带酒来了。”

二人来到房门外,周围摆放着许多酒坛,或空或满,在这种鬼地方想要天天喝到酒,也只能靠自己去酿。

“来了来了!”一个精气神十足的声音响起,门被推开,从中走出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来,其目光有神,腰背笔直,精神矍铄,此时一张老脸露出毫不掩饰的喜意,“还是你这女娃懂事,让我看看,又给我带了什么好东西......”

此人就是居住在太玄后山,写出‘经外奇功’的隐士高人,一开始明纵衣并不彻底的理解这门功法的意义,但随着深入学习武理,他不得不感叹吕原的奇思妙想,一门不需要经脉的内功,打破了一千五百年的铁律,往大了说,简直就是在创造一个新的体系!

......可惜,这项伟业貌似因为没有小白鼠而被卡死了。

第二十二章 开脉经的起源

小白鼠在武夫的历史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可以说整个基础都是由他们奠定的。

武夫的核心是内息,武技不过是内息的使用方式,功法不过是内息的壮大方式,经脉不过是内息的载体,哪怕是锻体型武夫,他们强健的体魄也不过是内息发挥作用的一种方式。

内息,就是一切的核心。

但就现有体系来说,没有经脉就没有内息,因此,经脉算是内息的核心。

但很可惜,武夫对经脉的研究几乎处于半停滞状态,人体的经脉错综复杂,各有特性,基本只有医术大成的顶尖高手或是武学宗师能去深入研究一下。

就拿创造功法举例,如果一个人修行了a部分的开脉经和b部分的功法,那么他创出功法所用到的经脉也必然在ab之间,而且大概率是b,也就是实际修行的那部分。

为什么,因为其他的经脉他不懂,他不知道那些经脉的特性,自然无法创出对应的功法。

经脉特性,这是很重要的,像是开脉经,只有对应开脉经修行出的特殊内息才能用来开那部分的脉,换成其他性质的内息,必然冲不开,甚至还可能造成经脉损伤,如果强来,就好比是用电钻来拔牙,用针筒来掏耳朵,用电焊来焊接断臂,把狼牙棒当角先生用。

人体的经脉太复杂了,如果有人能参透经脉间的一切武理,那他就能懂得世间一切功法奥义,直接掌握了武夫的半壁江山————另外半壁是武技。

世界上没有人真正参透人体经脉的奥义,最接近的人无疑是太祖,但他到底有没有做到,谁也说不准。

————但是,有这么一门功法,它在理论上是参透人体经脉全部奥义后的产物,这门功法就是开脉经,天下第一经典。

可问题来了,既然没人参透经脉的奥义,那又是谁写出这门功法的呢?

答案是......一千两百年前,第一个在这片土地上完成大一统的古国‘林’,用时一百八十九年,前后投入人数四百三十万有余,耗费人力,物力,财力不计其数,硬生生依靠无数次的尝试堆出了全本字数共两百四十七万的真·开脉经,确认什么性质的内息能用来冲哪里的脉,要刺激哪里的经脉才能修行出对应的内息,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能这样,只是忠诚的将这些数据记录下来,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顺带一提这次实验间接导致了农民起义,林两百年,六世而亡,真·开脉经因此流落民间。

在这之前,开脉经都是残篇中的残篇,是一些没有修行过开脉经的前辈依靠惊人的才情悟性毅力将内功修炼到大成,并且自身武艺也臻至化境之后,才有一定可能倒推出对应经脉的开脉经......

很多人以为开脉经是基础,其中的武理一定也很浅显易懂,这是错误的,开脉经是天下第一经典,埋藏着人体的一切宝藏,只是绝大多数人都没能力去挖开它。

这四百三十万人就是最开始的小白鼠,直接奠定了武夫的修行体系,是一切之基,而在太祖灭武之后,再也没有任何形式的组织有那样的实力去重著开脉经,所余下来的也都是长辈脑海内所记着的各种残本,在一开始的时候,还能聚集那些长辈,把自己所知道的凑一凑,凑出一本接近完整的开脉经来。

可那时藏太祖高居王位,皇威浩荡,其手下‘灭武司’无孔不入,令人闻风丧胆,谈之色变,谁敢在他眼皮底子下搞小动作,谁敢忤逆他,都只能等藏太祖死了再搞那些小动作。

可藏太祖一活就是两百二十年,等到他将自己葬入天陵之后,早已晚了,天底下残留着的开脉经都已经是残篇中的残篇,许多人把脑袋里的开脉经残篇带入了坟墓,不敢告诉后辈,怕引来灭门之祸。

到了如今,修行生息了几百年,数代前辈高人出手,试图重著开脉经,也都有了些成果,如今整个武林凑一凑,也还是能凑出大半本开脉经来,但都到了这时候,每个门派早已有了自己的传承,开脉经和功法都已经固定下来,得到别人的功法或开脉经对这一代都没有太大意义,也没有武林盟主之类的角色来牵头,说什么‘为了咱们子孙后辈的发展,大家伙的把开脉经拿出来凑一凑’,没谁愿意做这些事,朝廷也不会坐视不管。

也因此,武夫对武技的研究一年比一年深,内息的使用方式一年比一年花哨,但内功体系却没成长太多,一千年前的绝世神功放到现在来也还是绝世神功。

因此,一本不需要经脉就能修行的内功,可以说是千古未有之奇功,有可能打破现有的僵局。

只是......写出这门功法的老前辈,看起来不大靠谱。

“您会感兴趣的。”师青环笑道:“白曲楼的不复还,姑娘我弄来这酒也花了不少力气和时间。”

“哎呀,还是你这女娃贴心。”吕原畅快大笑,“不像你那师兄,整天就知道说什么喝酒伤身误事,听得老头子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他说着,终于看到了一边的明纵衣。

“哦,你就是那个新来的小子是吧,那个赶尸的和我说过,啧啧,长得真有老夫当年几分神韵,小子,要不要拜我为义父,我传你天下只此一家的绝世神功!”

高情商:拜我为义父,传你神功,天上掉下个大靠山和神功,爽文开局。

低情商:给我当儿子,还要给我当小白鼠,纯纯黑奴。

明纵衣面带微笑,拒绝了对方。

“多谢吕前辈好意,小子无福消受,还是免了。”

吕原看起来不死心,还想再来两句。

“糊涂啊,你这个年纪,没有修行过开脉经,武道之路艰难的紧,老夫这是在为你指一条明路啊。”

身为绝世天才,天生经脉畅通无阻的明纵衣欲言又止,最终没有没开口。

一边的师青环摇头笑道:“吕前辈,姑娘我给你带好东西来,你却要挖太玄门的墙角,还是当着姑娘我的面挖,是不是不太合适?”

“哎......”吕原讪讪道:“以我和你们太玄门的关系,也没必要分这么清,你们大师兄都支持我的......算了算了,闲话少叙,不复还我还真没尝过,倒要看看到底有没有他人吹得这么玄乎!”

第二十三章 奥义式与绝学式

师青环与吕原聊了一阵,因为这位老前辈似乎很急着喝酒,两人便没有过多打扰,转而去往了谈天阁,打算手谈两局。

谈天阁。

独立的一座山峰之上,做工雅致,和太玄门其他建筑几乎不是一个画风的阁楼矗立于此,约莫三四十平,两层六米高,不算大,但考虑太玄山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理位置,估计也是花了不少功夫,几乎和山顶的正徳殿是一个配置,算是太玄门内唯二能拿出来见人的建筑。

明纵衣踏入其中,阁内摆放着造型古朴的长琴,墙上挂着不少字画,都无半分女子笔下该有的娟秀雅致,反而尽显狂乱潦草,不拘一格,带着一种莫名的气势与韵味,叫人心底打颤。

“坐。”

师青环来到棋盘前坐下,淡淡笑道:“现在求师姐给你放点水还来得及哦。”

————明纵衣算是听懂了,面对自己和沐玲这两个辈分小的,师青环就自称师姐,面对屈沉吕原之类辈分高的,她就自称姑娘我,而不是师妹或是晚辈,反正是半点辈分上的亏都不愿意吃。

察觉到这一点之后,他莫名的有些想发笑,但还是憋住了,坐到了师青环对面,二人开始对局。

棋局开始一段时间,师青环就察觉到了明纵衣的不对劲。

明纵衣拥有着惊人的随机应变能力,在面对各种险恶的情况时,都能接连下出妙手,脱离困境,可按理来说,能下出这么几手的人,是不可能被逼入那种险境的,那明明是很基础很平庸的套路,完全公式化的路子,明纵衣却傻傻的中招了,可在中招之后,又展现出超人般的顽强意志与抗争精神,硬生生杀出了一条活路,就好比一个上单有着王者级的操作,但却经常被那种不绕视野准时准点的笨比给gank到,但哪怕死了一次,他也还是能杀回来......

第一局,师青环执黑,贴四子,胜三子。

第二局,师青环执黑,贴四子,胜一子。

第三局,明纵衣执黑,贴四子,平。

要开始第四局时,师青环为自己泡了壶茶,然后提醒明纵衣,是不是该去练功了,明纵衣这才从中回过神来,急忙向师青环告别。

师青环喝茶时手都有点发抖......第一局她随意出了点小套路,把明纵衣逗的团团转,最后小胜三子也只是给明纵衣留点面子,依靠自己碾压性的实力稳定控分。

第二局,明纵衣有些不一样了,成熟了许多,不再随便掉入陷阱中,她认真了不少,出了九成力,这才打了个擦边球,堪堪获胜。

第三局,可谓是陷入了苦战,像是被明纵衣拖入了沼泽地中,其攻势凶狠,狡诈如狐,甚至开始反过来运用她先前用过的战术,并且自己加以改进,数次下出了在师青环看来匪夷所思,不讲棋理的一手,但最后偏偏又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这一局,师青环底牌尽出,提起十二分精神,超常发挥,这才堪堪平局......

“这新来的小师弟是怎么回事......”

师青环以手扶额,按摩着太阳穴,她已经清楚的感觉到了,如果再有第四局,自己就会像是暴风雨中的茅草屋,被连根拔起,卷至天际,不会再有任何反抗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