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落樱月
“我、我也不相信。”妹妹在旁边弱气地附和。
“唉！罢了罢了！”
修改档案资料属于违法行为，被抓到的话会直接判刑。
但是，就当他良心未泯吧，他已经觉得这对姐妹很可怜了，如今面对她们如此强烈的要求，这个忙最好还是帮一帮吧……
他看了眼应该已经关闭的摄像头，最终做出了决定。
“那我会修改你们的档案，顺便在修改你们的认知时，加上母女的设定……总之要改的地方非常多，我会用心改好。”
“谢谢你。”
“唉，不用谢我，送你们走后，就该轮到我了，到时候我们谁也不会记得谁。”
研究所已经关闭，现在他是剩下的最后一名研究员。
修改姐妹两人档案时，他发现名字那个地方留有空白。
哦对，姐妹两个还没有真正的名字，一直以来都是叫的实验体1号和实验体2号。
可悲的虚拟实境实验，10年的时间里没有取得任何大的成果，却摧毁了两名少女的童年。
不过他这个助纣为虐的人也没资格打抱不平就是了。
“名字？我没有任何起名天赋。”姐姐实在无能为力。
“我也不会……要不我的名字就叫妹妹，姐姐的名字就叫姐姐？”
“那怎么行。”
看着这对笨笨的姐妹，他无法抑制心中的冲动说道：“能让我给你们起个名字吗？”
“你？”
“我们好歹相处了10年，也算朋友吧？”
十年的时间真的很久，让当初的青年变成大叔，让这对姐妹从幼女和婴儿变成大姑娘和小姑娘。
“那你起吧，名字而已……记得要好听点。”
“先给妹妹起。”研究员蹲下来看向今年12岁，身体还没怎么发育的妹妹：“在研究所里看不到太阳，所以在虚拟实境世界里，你最喜欢看到晴天是不是呀？”
“嗯。”她弱弱地应声。
“而且你从小就喜欢弹琴，自从接触那种乐器后，每当实验结束，你就会偷偷在房间里弹。”
“大叔，你是偷窥狂吗？”姐姐听到这句话竟然有些生气了。
“我才不是偷窥狂，因为我的房间就在隔壁啊。”他感到自己被冤枉了，“你要问我怎么知道的，你猜猜我黑眼圈是哪里来的？”
“呜，对不起，以后我会弹好的。”
“咳咳……好了好了，反正一切都结束了，让我想想啊……叫你晴弦怎么样？”
“晴弦？”
“这个名字好听吧？”
“唔嗯……”
名为晴弦的小女孩开始品味这个由两字组成的名字。
“接下来是姐姐，你很喜欢花，房间里种植了很多堇兰吧？”
“这个你也知道？”
“我曾经看过你的愿望单，里面就有这种花朵，当时我还好奇物资员采购花朵干嘛呢。”
“我只是在书中看到了花的样子，所以想亲自触摸它。”
“总之，就叫你瑾兰好了。”
研究员写完她的名字后，交给她过目。
“为什么是瑾兰而不是堇兰？”
“我感觉直接叫花的名字不太合适，加个偏旁多好。”
“随你的便，我对这个名字没意见。”
“那好，接下来是姓氏……你们两个的姓氏不能一样。”
“为什么？”
“为了尽量避免被看出是姐妹，虽然有没有用不知道，但多一分保障总是好的。”
“那好吧，无所谓。”
“想姓氏挺头疼……这样吧，你们最喜欢哪个研究员，我就给你们起哪个研究员的姓怎么样？”
研究所那么多研究员，总有好的坏的，温柔的冷漠的，这么多年的相处，姐妹俩对所有人都会有不同的看法。
姐妹两个将各自喜欢的研究员姓名报了出来。
“一个是楚，一个是叶，很好，没有一个是我的姓。”
他用手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
“可以了吗？”
“可以了，你们先连上虚拟实境设备吧，接下来会对你们进行记忆抹除，放心，就当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待到醒来的时候，就不会再看到我们这些白大褂了。”
“好。”
楚瑾兰先是帮妹妹叶晴弦穿好设备，同时用力握了握她的手。
随后她自己也坐在虚拟实境设备台上，但她没有立刻将头盔戴上去。
“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
研究员此时泡了一杯咖啡，这是研究所内所剩最后的咖啡豆了。
“没什么问题。”
楚瑾兰用手捧起头盔，静静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
“没什么事情的话，就抓紧时间吧。”
“等我们醒来后，应该就不认识你了吧？”
“嗯，而且我也不会认识你们。”喝一口咖啡，他有些解脱般地说道：“我的话，消除记忆后会收到教师入职书，以后我也能告别研究所，和自己的家人们享受正常人该有的生活了。”
“我相信我和妹妹也可以有正常人的生活。”
“嗯，祝你们好运。”
“也祝你好运。”
楚瑾兰最后看了眼身旁另一台设备上的妹妹，妹妹此时正因为紧张而发抖，她朝着妹妹笑了笑，用表情告诉她未来会很美好。
谢谢你……
戴上头盔前，楚瑾兰在心里对着眼前的中年男子说道。
10年的研究所时光终于结束，今后她们将会拥有正常人的生活。
对未来真是无限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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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息影像播放结束了，从录像开始的第一秒，楚瑾兰就保持着注意力的高度集中状态，观看过程中她的身体动都没有动，仿佛灵魂穿过影像，亲自控制着画面中的自己行动。
“这段影像由超级AI进行了数据恢复，虽然在当年被删除，但现在的科技每天都在进步，恢复5年前的数据完全不是难事。”
周晓的声音回荡在整个会议室内，楚瑾兰从椅子上站起来，但紧接着又坐下，她用手撑着头，似乎在努力试图回想曾经的记忆。
“孩子，别白费力了……咳咳。”老太太拄着拐杖，在秘书的搀扶下走过来，“你在研究所的记忆已经被清除，除非出现奇迹，否则绝对不可能回想起来。”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消除记忆的技术……这太可怕了……”
“借助虚拟实境，通过引导你进行「做梦」，然后将梦和现实进行替换，让你相信梦是真实的，而且按照现在的技术，梦境可以随意进行编排，以此来实现记忆和认知的改变。”
“那我现在的记忆，从小在福利院长大的记忆，是……”
“是当初那名研究员修改的，你的童年中有悲伤的事情吗？没有的话，说明他对你很好。”
“没有。”
在楚瑾兰现在的记忆中，她在福利院长大，受到的关爱一点不比正常的家庭少，整个人生的前20年都是幸福的，直到她的女儿，或者说她的妹妹“出生”，并且诊断出先天的病情。
问题又来了，如果真如影像中那样，她和叶晴弦回归社会时分别是19岁和12岁，那叶晴弦身上的病是从何时开始的？
她现在脑海里的记忆是，17年前的“女儿”叶晴弦刚出生就诊断出肺部疾病，然后她就和“丈夫”离婚，独自带着女儿度过了17年，而她现在的年龄应该是41岁。
如果这一切都推翻的话，她脑海里的记忆是怎么回事？
当初那个研究员应该是想给她安排幸福的记忆，而现实是前20年幸福，后21年艰辛。
她的真实年龄是24岁左右……
“我们也在寻找原因，现在最大的可能性是，你们回归社会后，又因为什么原因被修改过记忆。”
周晓让楚瑾兰不要担心，一切都需要进行调查，而楚瑾兰并不能帮上忙。
“接下来就请您继续以NPC的身份待在虚拟实境世界中，如果有什么新的发现，我们不会向您隐瞒。”
“我在虚拟实境世界中需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好好享受游戏就行。”
“可是，你们派那个月海公会去找我，起了一些冲突。”
“这件事联邦政府知道，放心，事情会得到妥善解决，联邦政府不可以派人大规模进入游戏，因此只能和民间顶尖公会进行合作，这期间出现意外和冲突在所难免。”
“为什么你们不能大规模派人？”
“这就要去问游戏世界AI了，还记得您看过的实验报告吗？当年您和您妹妹就是这样，刚开始虽然能进入，但后面就像是被游戏世界AI认定成了「病毒」，只要进入便会被驱逐。”
“你们竟然没法控制AI……”
“当然不能。”
周晓露出了苦笑，无论是游戏世界的AI，还是现实中的超级AI，它们的运算力是人脑的无数倍，已经如同根须扎进人类社会中，使人类对它们产生了依赖性。
而这份依赖性已经不可剥夺，因此人类只能让超级AI继续存在下去，只不过已经有不少学者在呼吁警惕超级AI的发展，毕竟人类的进化是个缓慢的过程，而超级AI通过无尽的数据运算，进化速度远远超过人类。
《法亚大陆》就是一个例子，通过极其庞大的数据量和超强的计算力，制造出了一个真实度堪比现实的虚拟游戏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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