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再攻略魔女了 第237章

可能性世界同样戛然而止。

……

杜克猛然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了伊达等人，却没有看到可能性世界中一直跟着自己的卡洛儿，也没有看到最后与自己重聚的琥珀——但下一瞬间，他便反应过来，扭头看向了那座透明棺材。

琥珀突兀地出现在了那座透明棺材之中。

第四百八十一章 于此,公主因为王子的吻而醒来 5K3

琥珀出现在了那座透明棺材之中。

在场除了杜克以外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毕竟在安妮她们的视角之中，完全就没有意识到杜克已经进入量子云，在可能性的世界里晃了一圈，在她们的感知之中，时间只过去了一瞬间。

上一秒她们还在纠结应该如何拯救琥珀，通过什么办法观察到迷失在量子云中的琥珀，这一秒琥珀就出现在了透明棺材之中，她的胸膛也因为呼吸而微微起伏，就像童话中那位因为毒苹果而昏迷过去的白雪公主一样，安静地沉睡在棺材之中，等待着属于她的王子殿下将她吻醒。

“发生了什么？”

饶是安妮，显然也不能在短短时间内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下意识看向了杜克，接着又看到了躺在透明棺材中的琥珀——她就像当时魔镜预言的画面一样，像是让人眼花了一下，忽然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了一瞬，让人不由得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花了眼。但很快，她便又迎来了第二次“消失”。

相比魔镜当初的画面，此时琥珀消失的速度更快更频繁，就仿佛她还没准备好回到宏观世界一般。

这种变故让安妮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并再一次将视线看向了杜克，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杜克可能知道什么……但她并没有等到杜克的回答，杜克就像是没有听到她之前的问题一样，死死盯住了琥珀。

她还在是否存在之间反复变化，变化的频率和速度很快，所有看过之前魔镜画面的人都明白她这个状态坚持不了多久了——很快她便会一如魔镜给出的预言画面一样，消失不见。

杜克紧张地握紧了拳头，他在可能新世界中使用了一次“命运之歌”，而在那之后，他的感知便发生了一定的变化，能够感觉到那些原本完全不可能感觉到的命运。

随着他心境的越发焦急，顷刻间，世界在他的眼中仿佛变了一个模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种古怪的命运视角无比熟悉，就仿佛自己曾经保持这种视角很久一段时间一般，经历了短暂的变化后，他立刻就适应了这种视角。

在他的眼中，琥珀被一大团杂乱无章的命运所缠绕住，这些乱七八糟命运正是来自于量子云中的可能性世界，那些世界不接纳琥珀，却也不愿意放走这位迷失在量子云中的空间旅者。

琥珀在他的帮助之下重构了命运，可能性从微观的量子云坍塌，回到了宏观的现实世界……但是量子云仍然试图让她回到微观。

杜克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

他必须唱起命运之歌。

但是他之前在可能性世界中唱起命运之歌时，神志有些混乱，而身体也被他清醒的意识所影响，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一种命运之手，操控着他哼唱出了那一段解救出琥珀的命运之歌。杜克在整个过程中都浑浑噩噩的，直到琥珀拥抱住他，杜克才猛然惊醒。

很明显，那首命运之歌是杜克的传奇天命。

但是作为使用了传奇天命的当事人，杜克完全错过了整个过程，对自己究竟是怎么用出传奇天命毫无头绪，更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复刻自己之前的操作。

该怎么办？

杜克皱起了眉头，其实在回到了宏观世界，他便在不断重复尝试着命运之歌，但是却完全找不到门槛，他张开嘴尝试哼了两句命运之歌，但是也没有引动什么变化——这也是正常的，他本来就没有到可以掌握传奇天命的级别，连续尝试将近十个可能性世界也没能摸到准传奇的门槛。

退一万步说，如果之前的命运之歌真的是杜克在无意之中使用出来的，他说不定真的能靠着这样一次使用经验，摸到甚至掌握传奇天命的使用方式……但杜克说好听点是错过了全过程，说难听点是被托管躺赢了。

他叹了一口气，死马当活马医地看了一眼道具栏，但是这是他忽然微微一愣，接着露出了有些惊喜的表情，然后从道具栏中掏出了一件看起来有些像录音机的道具。

机械降神。

它是杜克道具栏中最强的道具没有之一，同时也是杜克仅有的命运系道具。这件道具唯一的缺点就是它的使用条件不受杜克的控制。而且从仅有的几次使用经验来看，杜克也总结不出来什么经验。毕竟他也无法提前预测故事什么时候迎来“终幕”。

杜克只能勉强布局，尝试构造出一个能够了结事件主线、暗线的结局舞台，然后在登上这个舞台前尝试使用机械降神，从而改写最后的结局。

就像是平行世界之旅那次。

不过，这一次杜克倒是没有提前准备和布局，机械降神就满足了使用条件。

很显然，这意味着……此时此刻正是浮空城贯穿千年的故事终幕。

但是杜克肯定不会将机械降神用在拯救浮空城。

“管他妈的浮空城，救下琥珀才是关键。”

杜克小声嘀咕了一句，接着便伸出手想要按下机械降神的启动按钮。

就在这一瞬间，世界陷入了暂停。

杜克瞪大了眼睛，他的意识在时间暂停之中依旧保持着正常的运转速度，但是身体却丝毫无法动弹，他感觉到了卡洛儿的存在，但是却无法转头看向卡洛儿所在的方向。

不过，就算无法与卡洛儿对视，杜克也非常清楚她这一次时间暂停是什么意思——她不想让自己使用机械降神！

那么，她是不想让我救出琥珀吗？不，如果她不想让我救出琥珀，就不用将我送进量子云中，还顺手塞了一个可能性卡洛儿进去了。

那么，她为什么要阻止我使用机械降神？是因为她拯救浮空城的计划中，机械降神是无比关键的一环，她不能接受我将机械降神“浪费”在琥珀身上？

不。

不不不。

她的目的只有一个。

她想让我学会传奇天命，那么……

他挑了挑眉毛——或许身体没能动弹，但是他的灵魂却随着他的意志而超越了时间的限制，乖乖做出了这个表情。

杜克的身体无法动弹，但是他的灵魂，却在这时间暂停的世界中如鱼得水般地飘出身体的限制，他的灵魂本质已经随着可能性世界之旅，而发生了某种异化。

脱离了身体束缚的杜克，飘在了半空之中，他的灵魂抓着机械降神，却没有按下按钮，杜克有些古怪地盯着手中的机械降神，他的命运视角此时正在告诉他眼前这个“录音机”上缠绕着某种特殊的命运——那命运与其他如同丝线或其他死物的命运不同，它是灵动的、跳跃的，仿佛一只正在翩翩起舞的小蝴蝶，又像是正在婉转鸣啼的小鸟。

杜克盯着缠绕着机械降神的命运，许久，那婉转鸣啼的小鸟歌喉终于变了，他从那只蝴蝶翩跹的舞姿中，“听”到了灵魂镇魂曲的歌唱。

他有些古怪地伸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接着开口轻轻说道：

“机械降神。”

就算时间没有暂停，在场也没有人听得懂杜克说的这句话，因为……他说的是中文。

机械降神这个词语其实来自于希腊古典戏剧中的一种艺术手法，指意料外的、突然的、牵强的解围角色、手段或事件，在虚构作品内，突然引入来为紧张情节或场面解围。它的原文就算不是希腊语，起码也得是拉丁文吧，杜克之前也是直接用这个世界的大陆通用语或直接念“DeusexMachina”，从来没有用中文念过这个词语。

或者说，杜克在穿越到异世界后，其实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中文了，就算是平时自言自语时，他也更倾向于使用这个大陆通用语，此时再一次开口，甚至显得有一些生涩和陌生。但很奇怪，按理说他来到异世界也不过一年不到，他为什么会对中文如此陌生？难道是魂穿的问题？穿越到一个异世界人的身体里真的有这么大的影响吗？

又或者……他穿越的时间其实比他自己想象得要久，而且久很多？

就在杜克胡思乱想之际，机械降神还是回应了杜克的话语。尽管杜克并没有按下开始录制的按钮，这件道具依旧擅自启动，响起了机械式的电子音：

“机械降神（DeusexMachina）。”

在时间暂停之中，可以自由行动的杜克并没有着急使用机械降神，他甚至怀疑自己如果真的尝试使用机械降神，卡洛儿哪怕脸都不要了，直接跳出来砍人，也要阻止他。因为此时此刻，卡洛儿对于机械降神唯一一种可能认可的使用方法，就是……杜克通过它掌握传奇天命。

杜克闭上了眼睛。

他右手拿着机械降神，将它举在嘴边，而左手则同样抬起，轻轻放在了自己的心脏位置，触摸着灵魂镇魂曲所铭刻的位置，静静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力量。

杜克无法理解的是命运之歌，他完全不明白命运之歌究竟是怎么对命运进行重构和塑造的，也不知道它的能力能否影响到宏观世界。但杜克知道，它与他能够理解的灵魂镇魂曲一定存在某种联系。

命运之歌的曲调完全就是依照着灵魂镇魂曲来的，灵魂镇魂曲的本质是对世界规则的理解和解构……而这种理解结构放到命运层面，不就是命运之歌的效果了吗？

当然，杜克单从灵魂镇魂曲是无法推到命运之歌的。当然，杜克其实不至于对命运、因果律一窍不通（毕竟他的万能诡术也是会涉及这些东西的，而至今为止也一直在使用着幸运匕首、机械降神这些道具），但是如何将灵魂镇魂曲的效果平移搬到命运层面，对他来说还是一件黑箱技术。

本来，杜克是没有机会再一次提前这种黑箱技术，根本无法尝试强行破解……但就在这个时候，杜克忽然意识到机械降神与“命运之歌”在命运层面上，存在着牵扯与联系，甚至是存在直接的因果关系。

于是，杜克很容易便得出了一个结论。

或许命运之歌，就是机械降神加上灵魂镇魂曲？

这是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杜克心里并没有多少底气，但是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他的思路没有错。

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当然不会影响杜克的理性思考，但是这是一个剑与魔法的世界，现在的杜克距离传奇境界也只差一步主要，在思考布局的时候，“没来由的预感”同样也应该列入考虑的因素。

于是，杜克对着手中的机械降神，轻声哼唱起了灵魂镇魂曲的曲调，同时，感受着身边命运的变化。

杜克所哼唱的还不是命运之歌，命运没有因为他哼唱的语调发生任何变化。

但在这个时候，原本暂停的时间恢复了继续行动，而杜克的灵魂自然而然回到了身体之中，继续着他的哼唱，如果说之前使用灵魂哼唱的他，没有使用任何技巧，那么现在回到了身体之中的他，不自觉地使用出了“灵魂之歌”的技法。

命运，发生了些许波动。

“卡洛儿！你又要做什么？！”

在场能够察觉到时间暂停曾经发生过的伊达的声音在在场所有人心中响起，她的声音里掺杂着些许愤怒，而这响彻灵魂层面的质问声，让灵魂刚刚回到身体的杜克感觉到了一阵激荡——这阵灵魂共鸣形成的激荡让他的灵魂之歌变得更加激昂起来。

杜克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轰——”

接二连三的战斗声响起，接着便听到了安妮、樽等人的惊呼声，这些无法与卡洛儿同台竞技的年轻人在战斗开展的第一时间被被打飞出去，失去了插手战局的战斗力，此时此刻能够守护杜克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伊达一个人。

某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神秘力量再度笼罩在浮空城核心舱室之中。

不停互相转化的时间与空间波动，在那神秘力量之中辗转腾挪。

杜克仍然专心致志地哼唱着自己的“命运之歌”，哪怕伊达面对卡洛儿，第一次展现出了她传奇天命的姿态，杜克也没有睁开眼睛，哪怕卡洛儿火力全开第一次拿出了自己的武器，杜克也没有将注意力从“命运之歌”转移到面前的传奇大战。

命运，在杜克的坚持不懈之下，开始了动摇。

最初，这样的动摇只是如同清风吹拂，但动摇的程度随着时间越来越剧烈。

终于。

命运的力量开始影响世界。

终于。

杜克睁开了眼睛。

在他的视野之中，卡洛儿一把抓住了伊达的衣领，然后另一只手随手划开一道空间裂缝，在伊达恶狠狠的“我一定会回来的……”的心声余音之中，将她塞进了空间裂缝。

核心舱室中原本无处不在的神秘力量，随着伊达的离开而渐渐消散。

卡洛儿拍拍身上的灰尘，伊达的状态的确不是很好，在失去了失语者神格和一直以来都保持着的“神圣性”后，这位顶级传奇的实力跌下了好几个小境界，更别说她真的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自己的传奇天命了——如果给伊达几天时间复建，卡洛儿对付她绝对不会这么轻松，但现实世界并不是可能性的世界，这里没有什么如果可言。

她倾听着杜克哼唱的命运之歌，感受着周遭被命运之力所影响的真实世界，嘴角微微翘起，轻声问道：“这就是你的传奇天命吗，杜克？我并不想阻止你拯救琥珀的……不过作为最终BOSS，我是不是得适当出手，做一点最终BOSS该做的事情？”

杜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扭过头看向了透明棺材，至于卡洛儿……她也只是开玩笑而已，并没有真的打算打过来。

于是，杜克在没有人打扰的情况下，快步走到了透明棺材的旁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还在沉睡的琥珀。

琥珀很少像是这样安静下来，这只咋咋呼呼的涩精灵永远都是活力的代名词，望着安静沉睡的琥珀，杜克都能脑补出她拿着一份R18绘本向他炫耀的模样，也能想象出她穿着女仆泳装，故意问出“是先吃饭还是先洗澡还是先吃我？”的样子，也能回忆起她咬着嘴唇，用尽办法、拼尽全力，也死倔着要跟上他脚步的模样。

杜克望着她的睡颜，口中仍然轻声哼唱着命运之歌，命运视角中缠绕着琥珀的命运随着传奇天命的力量，一点点被解开、被撕开、被吞噬。

琥珀停下了不断的消失。

接着，那些来自于量子云、杂乱无章的命运，在命运之歌中，崩溃、重构、凝聚，同时杜克又从道具栏中拿出了一颗漂亮的金苹果——那些杂乱无章的命运被杜克一股脑儿地塞进了金苹果之中，然后又被他放在了琥珀的身边。

琥珀仍然没有醒来，但是她的醒来只是时间问题。

杜克终于停下了哼唱，终于松了一口气，终于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接着，他俯身下去，吻落在了沉睡公主的唇上。

于此，王子救下了属于他的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