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雨飘摇
杜克用只有自己能听得见的声音自言自语着，止住了原本准备离开的脚步，将视线看向了一旁的塞西尔，轻声指挥道：“光宝，去帮紫鸢他们，小心点。”
原本已经准备和杜克一起离开的塞西尔，双眼一下子冒出了光芒：“好嘞！”
说罢，她便扛起刚刚得到的神话武装·塞西尔跑去帮助正在清理水晶结晶的紫鸢他们了。
“杜克？”
他们原本的目的地是议会所在地，这是杜克所提出的条件，他提出想要与小王子的本体见一面。关于这一点，当初的伊达倒是没有说谎，小王子的“本体”还真就藏在议会掌控的世界规则之中，而会长之前也非常痛快的答应了。
按照他们的想法，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尽快完成与杜克的交易，让他给他们提供足够的神话武装。而杜克的想法……则是快点拐跑小王子，然后再看看这烂摊子能不能收拾，不能收拾就溜了，能收拾再说。
但是现在，杜克改变想法了。
“会长老先生，小王子的事情可以先往后放放。”
“在那之前，先让我亲身体验一下两座浮空城都要面对的末日吧。”
“就……就当做一次提前演练吧。”
第三百九十六章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3k5
琥珀一手拉着杜克，一手拉着塞西尔，通过空间法术来到了天空之中，立于浮空城地下世界的天花板之下。
本来紫鸢等人已经在着手消灭那水晶结晶了，这十天里，浮空城三大势力已经处理过好几次这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水晶结晶，处理方法也很简单，每一次发现水晶结晶有用重火力和能量攻击直接消灭水晶结晶所覆盖的所有东西，将地面烧成一片白土。
这水晶结晶虽然能够同化所有生物与死物，但好歹还没法吞噬能量。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在这座几乎没有施法者的浮空城中，要想找到能够用大规模能量攻击的高级职业者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座浮空城中的大多数高级职业者都是诺顿这种泥腿子，偶尔才能有一个紫鸢这种擦边球职业者。
总而言之，在紫鸢准备吐火球把水晶结晶全都烧光的时候，杜克阻止了她，并向他们表示：“你不要着急，这玩意交给我们吧。”
这种水晶结晶第一次目击记录是在七天前，当发现的时候，它们已经将浮空城地下世界一大块地面给同化为了水晶结晶的景区，四大家族用了整整一天时间，拿出了他们隐藏在阴影背后的施法者底牌，才勉强摧毁掉了所有水晶结晶同化区域——本来大家已经松了一口气，可没想到第二天，便在其他地方再一次发现了这些水晶结晶。
在之后的七天时间里，这些水晶结晶总是忽然出现，然后开始快速蔓延，没有人能理解它们的出现规律，也不知道该怎么阻止它们的同化，只能疲于奔命的摧毁同化区域。
杜克从紫鸢他们口中简单了解了一下这东西的情况，接着便让琥珀带着他和塞西尔上天了。
而小黑则暂时离开了这里，杜克向它确认过了，莫妮卡的确就在浮空城的地下世界中，它来到这里的半个月时间里，曾经与她数次碰面。于是，他便让它去寻找隐藏在浮空城之中的莫妮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杜克，我们该怎么做？”
琥珀好奇地问道。
她和塞西尔都没有询问他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心地善良的光宝自然愿意拯救深陷危机的浮空城，而琥珀也没有对他的决定发出质疑。
她们都相信杜克能够解决所有问题，无论这座浮空城所面对的是怎样的末日，杜克都能找到解决的办法。但尽管被她们如此信任着，其实杜克心里是没底的——他决定参与进A世界的世界末日，也只是为了做好准备……杜克怀疑等他们回到B世界的浮空城，那里也将面对类似的末日场面。
如果可以的话，他两座浮空城都想救，如果只能二者选一，他自然更重视B世界的浮空城，他的伙伴、友人们以及他们的家庭都在那里。杜克虽然是穿越过来的无根之萍，但是让他扎根于异世界的那些人、那些事，都发生在那座浮空城之中。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它毁灭的。
所以，就拿这座A世界的浮空城当做实验的小白鼠吧。
“总而言之，光宝，你先试试。”杜克指着那边仍然在不断扩散开的水晶结晶范围，可以看到紫鸢等人正在疏散这当地的浮空城市民，让他们不至于在一片混乱之中发生意外，“用圣光烧一点水晶结晶。”
“诶？那你之前还阻止我动手。”
杜克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烧一点！别烧太多。”
“哦。”
光宝不高兴地嘟起了嘴，但是手上却一点都没有含糊，直接徒手搓出了一道圣光之枪，然后抓着这柄圣光之枪朝着水晶结晶的边缘位置投掷过去！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闪，圣光便击中了水晶结晶的边缘位置，刺眼璀璨的圣光便点燃了最外层的水晶结晶。塞西尔的圣光是她的天赋能力，这种天赋能力她使用了几十年，早就驾轻就熟，用来烤肉都能做到要几分熟就几分熟的火力控制。在塞西尔的控制之下，水晶结晶不再向外蔓延，而是止步于原地，没有继续蔓延也没有减少。
杜克从道具栏中摸出了单片眼镜状的“光辉之镜”，又戴上了助听器般的万物之声，最后又从怀中摸出了杠精铜镜，将它握在了手中，在塞西尔和琥珀有些古怪的目光之中，做好了全面武装。
“圣光破坏了水晶结晶的构造，将它们融化、气化……唔，难道说它们化作了气体飘走了，所以才会在各种奇怪的地方冒出来？塞西尔，火力减少一点。”
听话的工具人塞西尔立刻控制起圣光来，减弱了一点火力，让圣光不至于一瞬间融化那些水晶结晶。当火力减弱之后，那些水晶结晶在圣光的灼烧之下，仍然开始坚强地向外扩散起来，只不过速度变得很慢。
而显示出大量参数，甚至有慢动作播放功能的“光辉之镜”，让杜克看清了圣光之中的水晶结晶，它们在反抗圣光的灼烧，尤其是新生的水晶结晶，在圣光的灼烧之下成型地非常慢，每次结成全新完好的结晶时，圣光都会让它功亏一篑。
但这种放慢的过程，也让杜克理解了这些水晶结晶的成型过程和原理——某种类似于生物的东西吞噬着生物与死物的物质，将灵魂舍弃摧毁，将它们转换成了这些水晶结晶。
换句话说，这些水晶结晶是活的。
当然，万物之声和铜镜得出的结论就更简单粗暴一点了。
杜克的万物之声中传来了大量嘈杂而混乱的声音，这些细碎的声音大多都是无意义的呓语，但是很多杜克能够辨认出来的声音，是正在哭喊的浮空城市民——他们是刚刚才被这些水晶结晶所同化的人类。
他们的灵魂还没有被摧毁，他们的哀嚎声在这些细碎、意义不明的呓语之中显得无比明显。但更清晰的，是手中钢筋铜镜言之凿凿的声音：
“那些怪物真是恶心，那些怪物真是恶心，那些怪物真……”
杜克瞥了一眼铜镜中的画面，在铜镜之中，那些水晶结晶不再是漂亮的水晶，而是大量扭曲的灵魂缝合怪，将生灵与死物粗暴地融合在一起，构成了可怖又各自不同的融合怪。
这就是那水晶结晶的这面目吧？
不，或许是那些怪物的灵魂吧。
不过，只要不是无法抗衡的世界规则就行，要不然只能用传奇天命或神火硬抗了。
“好了，别复读了。”杜克伸出手，轻轻敲击了一下铜镜的镜面，让镜面中的画面一下子消失，“既然你不装死了，能不能说一下你是什么东西，那些是什么东西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
杜克觉得自己可能感觉错了，这面铜镜并不是在复读，它只是每说一句话都会发生无限次的“回响”，在戴着万物之声的杜克听来，就好像它一直在重复着相同的话语一样，但实际上它只说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那些怪物是什么东西咯？那你知道该怎么干掉那些怪物吗？”
“我不知道，我……”
杜克嘴角微微一抽，又重新收起了这面铜镜，系统限时活动的主题“镜面彼端”仿佛一直在掩饰着杜克，这面铜镜有什么非常关键的作用，但是至今为止它也只是对付那烂泥触手怪的时候有了点用，其他时候不是当杠精就是做复读机。
“得，还得我自己来。”
通关魔女游戏的关键在于“核心”，本质上是对世界规则的核心动手，切断异空间与浮空城的链接，这些直接影响到浮空城的冠冕级异空间的核心，无疑就是来到了浮空城之中的部分。
既然确定了这些水晶结晶的本质上是拥有灵魂的生物，那就好对付了。
杜克拿出了霓虹左轮，抬起手随手将剩下的弹夹清空，然后用幸运一击确定弹夹顺序，将它对准了水晶结晶。
压在弹夹第一颗的子弹名为“灵魂”。
“砰——”
清脆的枪声响起。
“灵魂”子弹非常顺利地命中了水晶结晶的主体部分，接着一下子将它们的灵魂驱逐到了水晶结晶的体外，怪物的灵魂在“灵魂”子弹的作用下，缓慢持续地离开水晶结晶。
而被抽出了灵魂的水晶结晶变成了寻常凡物，不仅没有了继续向外扩张的能力，原本对圣光顽强的抵抗能力也一触即溃，它们在圣光面前节节败退，甚至不用塞西尔控制圣光乘胜追击，失去了灵魂的水晶结晶自己就开始了崩溃。
这样庞大而无限繁殖的身躯必须由灵魂的控制，一旦失控的结局就一定是发生崩溃。
但是，被驱逐出身体的灵魂，却逐渐升空，占据了他们面前的大片空中。
浮空城地下世界的空间本来就不够大，当那些水晶结晶的灵魂铺天盖地地出现时，它一下子占据了整片拟态天空。它……不是它们，所有水晶结晶公用一个统一的灵魂，它的姿态就是所有被它同化的东西缝合在一起的缝合怪。
灵魂不仅仅从杜克等人眼前这一小片水晶结晶中升起，也从浮空城地下世界的各处逐渐升起，直到即将铺满地下世界的全部的天花板，原本呆在空中的杜克等人见状不对，连忙回到了地面。
丑陋可怖的怪物灵魂仍然保持着一个整体，尽管它们可能是从不同的身体中跑出来的，这也是水晶结晶层出不穷的原因，这些细碎的集群生物实际上通用着同一个灵魂，就像是蚂蚁由同一个蚁后指挥一样。
只要还保留一块水晶结晶，就没有消灭干净，总能慢慢吞噬生物、死物，将自己重新壮大回来的。
“我现在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也就不问你们的意见了。好消息很简单，我找到了如何解决水晶结晶的办法。此时，整个浮空城的水晶结晶可能都在崩溃进行时了，只要不让天上那只灵魂回到它的身体，浮空城的水晶灾祸很快就能结束。”杜克耸了耸肩膀，对自己的伙伴们说道：“而坏消息呢……我们得想办法怎么对付这只缝合怪的灵魂了，如果不消灭它，哪怕原本的水晶结晶全部崩溃消灭，它也能随时重建。”
会长、紫鸢等人目瞪口呆地望着天空中如同乌云般覆盖了整片拟态天空的缝合怪灵魂，一时之间很难理解杜克的话语。
这……他妈的怎么打？！
第三百九十七章 拨开云雾见神明
在地下世界生活的，都是浮空城市民。
与在地面世界生活的那些下等人不同，浮空城的市民应该活得足够体面，活在安全的环境之中，享受着丰富的资源，不需要担心被“吃人”不眨眼的四大家族剥削，因为他们自己就占据着剥削者的位置，靠着剥削地面世界的那些下等人，维持着自己的体面。
但短短十天，浮空城地下世界居民们一直以来的常识，就被轻易地粉碎了。
层出不穷的异空间与浮空城发生了链接，各种充满了恶意的怪物或异常事件威胁着所有人的性命，守护着他们的三大势力甚至自身难保，一时间安居乐业的地下乐园变成了人间地狱。
这样的反差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了由衷的绝望。
而就在这个时候。
地下世界始终运行着的拟态天空，天花板上拟态出来的蔚蓝色天空和明亮太阳……被丑陋可憎的缝合怪灵魂构成的乌云遮挡住了，维持着所有人心中最后希冀的那抹蓝色、那明亮温暖的阳光，也消失了。
绝望。
更加绝望的情绪弥漫在了地下世界。
不仅仅是不知情的普通居民们感觉到了绝望，清楚知道这缝合怪灵魂是什么东西，甚至亲眼看着杜克放出了这样一只怪物的会长、紫鸢等人也感觉到了由衷的绝望，他们甚至觉得放任那些水晶结晶在暗中发展才是正确答案——这样做至少不会打开这个潘多拉魔盒，将此时覆盖了整片天空的丑陋灵魂放出来。
它似乎比那能够同化一切的水晶更加恐怖。
A世界的原住民们不约而同地有些气馁，不过反倒是以杜克为首的平行世界来客们，看起来不仅没有多少负面情绪波动，甚至反而有些跃跃欲试。
“这玩意这么大一个，打起来手感一定很好吧。”塞西尔摩拳擦掌地搓搓手，“都别和我抢啊。”
琥珀在一旁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说道：“那可是灵魂啊，打起来哪有手感这种东西呢？”
“诶。当初塔莉娅打起来也没有手感的吗？”塞西尔扭头看向了杜克，“我记得她也是灵魂对吧？”
“那是传奇级别的灵魂，只要她想，只要是活人能做的事情，她都能用灵魂做到。”
“咦？”琥珀一听这话，眼珠滴溜溜一转，兴奋地嚷嚷起来，“什么都能做吗？难道就连……呜呜呜。”
“注意点影响。”杜克嘴角微微一抽，用手捂住了差点开起车来的琥珀，这只涩精灵想说什么杜克拿脚指头想都知道，“现在还有外人在看着呢。”
你们闹腾的时候也没有注意影响啊？说实话，你们的状态也过于轻松了一点吧？
会长等人原本目瞪口呆地看着缝合怪灵魂，此时反过来目瞪口呆地看着杜克等人的互动，他们三个之间毫无紧张感可言的对话和互动，让紧张得不行的众人稍微感觉到了一些荒诞感。
为什么他们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如此轻松地打闹起来？
按理说，B世界浮空城的情况是比A世界浮空城要好一些的，但是比起面对试炼的激烈程度，反倒是杜克他们所来自的浮空城要激烈很多……在B世界中，哪怕像是紫鸢这种新一代的中坚力量，实际上也没有经历过多少磨炼，或许只是偶尔去控制忽然出现的世界规则，哪可能像是杜克他们那样，主动参加魔女游戏。
从最早的冠冕级魔女游戏灰姑娘，到后面的睡美人与塔莉娅的一战，在恐龙统治的世界击落新城，在巴别塔直面传奇与神明，在虚拟世界打破轮回，在潘多拉魔盒中直接浸泡在恶意之中……
杜克他们见过的大风大浪多了去了，眼前的不就是一个又丑又大的缝合怪灵魂吗？它有同为灵魂的塔莉娅棘手吗？它再难对付又能比失语者的神使们难多少？阵势再大再诡异，还能比灰姑娘牌万能许愿机诡异？
杜克等人的心理素质早已被锻炼得仿佛钢铁了。
“还是速战速决吧，‘灵魂’子弹的效果并不能持续太久，如果让它回到还没有崩溃的水晶结晶身体之中，可就前功尽弃了。”杜克轻声说道，然后打了一个响指：“塞西尔，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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