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再攻略魔女了 第164章

“杜克，你什么意思？”

伊达的声音在杜克的心中响起，她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虽然伊达的分析能力不如安妮，但是她作为神灵的人性，能得到的信息比安妮多得多，此时也更早得意识到了杜克话中有话。

“我的意思很简单，怪不得这场魔女游戏看起来没有解法，我们之前的计划也根本不可能通关游戏——因为我们从头到尾都没有真正揭开这个游戏的世界观。”

杜克打了个响指，看向了伊达：

“事实上，从一开始我就得到提示了，为什么在这个世界‘失语’，就能踏上成神之路呢？”

伊达皱了皱眉头：“因为失去了灵魂之歌的能力，这样造成的不完美的‘失语’状态，阴差阳错地为我打造出了神圣性。”

“不不不，‘失语’怎么会是神圣的呢？不完美和遗憾或许是打造出神性所需要的条件之一，却绝对不是必要条件，世界上有那么多哑巴、聋子、残疾人，却没有多少残疾的神灵。所以，你踏上失语者之路的必要条件并不是‘失语’，而是灵魂之歌。”

“主动舍弃了它，才让你得到了神圣性。”

“那么问题来了，灵魂之歌是什么东西？它究竟是什么位格的东西？”

杜克的话语震撼了伊达，她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些问题，但杜克接下来的话语，则更加让人震撼。

“这是一场重复了无数遍的非对称竞技虚拟游戏，玩家是爱丽和天启四骑士。”

“而这场游戏唯一的目的，就是将灵魂之歌孕育而生。”

第三百二十七章 虚拟世界的终末,终末的现实世界

失语者的位格很高。

作为浮空城唯一的神明，祂并没有严格的职能领域，不是战神、不是火神、不是爱神……换句话说，祂什么都管，在任何领域都拥有无上神力的干涉权。这一般来说是少数神系中的主神才能做得到的。

这样一尊神明的位格，比绝大多数传奇都要更高，甚至可以凌驾于绝大多数位面，像是魔女游戏这种不完整的异空间，根本无法与一尊主神的位格相提并论，这也是为什么大部分异空间的世界规则对失语者无效的理由。

而伊达踏上成为失语者的道路……居然仅仅是从在魔女游戏中“舍弃灵魂之歌”开始的。

那么问题来了，灵魂之歌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杜克看向了四周充满活力得生活着的人鱼们，他们看起来都是正常无比的魔女游戏居民，又看了看爱丽，她奇怪地瞪大了眼睛回望自己，似乎不明白杜克刚刚话语的意思。

灵魂镇魂曲的乐声还未停下。

而杜克则闭上了眼睛，心中不再有哪怕一丝犹豫，他跟着灵魂镇魂曲的乐声，轻声哼着没在调上的小曲儿，很快便跟上了乐声开始唱起灵魂之歌。

他当然学会了灵魂之歌。

所有在这个世界中拥有自己灵魂的生物，都能学会灵魂之歌，爱丽能够从成为这个世界最强的潮汐歌者，是因为她拥有这个世界居民中最完整的灵魂，而强大的天启四骑士则走了另一个路子，即通过机械模拟人格，制造出虚构灵魂，用各种效果音和乐曲的效果制造出灵魂之歌。

他们真的很有天赋吗？未必，只不过这个世界的制造者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虽然如此，杜克在灵魂之歌方面的天赋的确没有爱丽强，更别说当初的天才伊达了，他的五音不全让他很难通过灵魂之歌正确传递自己的情绪和愿望，但是如此一来……有一类灵魂之歌，正好适合五音不全的杜克去高声歌唱。

毁灭世界的毁灭之歌！

“揭开吧，秘密的帷幕啊……”

杜克胸口铭刻的灵魂镇魂曲只有三行乐谱。

“撕碎吧，虚假的真相啊……”

奏响的灵魂镇魂曲正在重复着相同的曲调。

“毁灭吧，绝望的希望啊……”

唱得撕心裂肺的三句歌声也在不断重复着。

而本来就在三千多次重启轮回而变得摇摇欲坠的世界，在杜克那撕心裂肺的难听乐声之中，不可避免地倒向了毁灭。

在毁灭之前，世界陷入了疯狂，无数天基武器锁定住了杜克，机器人忽然出现，天赐的飞船城市从天而降，这些袭击从一开始就火力全开，冲着要杜克的性命而来，这些攻击的规模已经不是斯蒂芬妮、安妮，乃至神使化的爱丽能够抵抗的了，尤其是首当其冲的天基武器，那道直径超过十米的光束从天而降的时候，没有人反应得过来。

除了伊达。

她饶有兴致地看着杜克，听着杜克不堪入耳的歌声，心情却前所未有得舒畅。

伊达对杜克没有透露全部的真相，比如说她说失语者的神性正在杜克的身体里沉睡，这的确是真的，但是她没说过自己气势掌握了一定程度上的失语者权限，神性正在与她融为一体。

没有当过神明的伊达，当然想要体验神明的生活，但是在进入了杜克身体之后，与人性相融合后，失语者便也与之前不同了。如果伊达想进一步成为失语者，便必须找到一具能够容纳自己的身体。

毫无疑问，杜克的神躯是最佳选项，伊达也的确想过要不要想方设法夺取他的身体。

如果杜克诚心信仰失语者，那么伊达已经占据了他的心身了，而劝说杜克学会灵魂之歌，进一步得到“失语”状态、踏上神话之路，一定程度上就是为她夺取他的身躯而做准备。

但现在，伊达改主意了。

神躯大不了可以自己造，杜克可就只有这么一个。

可不能为了区区“神躯”，而浪费了杜克。

“继续唱，不用睁眼，让我看看这个世界的真相吧。”

伊达轻笑的声音在杜克心中响起，让他彻底安下了心，而现实之中的她，对着天空伸出了手，她娇小的身体一下子成长起来，变成了二十多岁的成熟女子，变回了浮空城信徒们所熟悉的那个“失语者”。

她伸出的手轻轻打了个响指，接着天基武器那直径超过十米的激光攻击便直接崩溃瓦解，她的手再一次打了个响指，远处的机器人们也变成了废铁，最后一个响指，则直接让那超大城市规模的沉没飞船变成了上方绚烂的烟火。

世界最后的疯狂没能攻破无所不能的神明。

这个虚假的世界，迎来了毁灭。

……

杜克睁开了眼睛，然后有些挣扎地直起了身体。

很快他便意识到自己的双腿回来了，自己从人鱼变回了人类，接着身边斯蒂芬妮惊讶的惊呼声响起，让他回过头看向了自己的伙伴。

恢复了人类之身的斯蒂芬妮、安妮都惊愕地看着面前的景色。

这是一个拥挤的房间，没看见门、只有一个窗户，房间的中央放着一台杜克前世网文小说中常见的虚拟游戏舱，而一个与爱丽有九成相似的女孩子在游戏舱中睁开眼睛，迷茫地看向虚拟游戏舱的房间，而在爱丽四周还放着四台虚拟游戏舱，只不过它们的舱门被外力粗暴地砸坏，连带着躺在游戏舱中的玩家的脑袋一同粉碎。

那四名玩家早已死去，如今只剩骸骨，在虚拟的世界中，他们的残骸或许化身了那名为天启的四位机械骑士。

杜克站起身子来，走向房间唯一的窗户，走到了恢复了幼女状态的伊达的身边，与她一同看向窗外。

窗外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虚无。

“这里就是这个世界的全部了。一间狭窄拥挤的房间、五台虚拟游戏舱，一个尚且完整的玩家和四具骸骨。”

伊达缓缓地说道，目睹世界抵达虚无终点的沉重感，压在了目睹这副景色的两人身上：

“灵魂之歌是这个世界自救的最后希望，只不过这希望从一开始……就没有希望。它还未孕育而生，世界就抵达了终点。我舍弃的东西是终末的世界留下的遗物，因此才得到了足以成神的神圣性。”

“嗯。”

“魔女游戏究竟是什么？”浮空城无所不能的守护神，此时发出了有些无力的疑问，“究竟是谁将这些世界与浮空城连接在一起？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是为了让我们拯救它们吗？还是让我们掠夺它们呢？”

“我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杜克再没有将视线投向房间外的虚无一眼，而是回过头来指了指唯一完好的虚拟游戏舱，“我只知道……就算是这样一个糟糕透顶的世界，我们至少还来得及救下最后一人。”

“你啊，或许不适合成为神明。”伊达摇了摇头，“又或许太适合成为神明了。”

“废话文学是吧，你搁这儿搁这儿呢？”杜克翻了翻白眼，没有再理会伊达，而是指挥着安妮：“安妮，我们俩想办法把这虚拟游戏舱给撬开来，这年久失修的玩意，爱丽自己不一定能打得开……然后想办法把它带回家，樽会喜欢这个礼物的。”

第三百二十八章 明 星 换 头

同一时间。

琼抱着脑袋，看着那散发出令人畏惧的气息的真理之门，发出了想不明白的悲鸣声：“为什么啊？琥珀为什么会主动跑到这里面去啊？她看起来不像这种冲动的人呀？”

在琼说出了这句话后，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她，看得梦境魔女有些迷茫地缩了缩脖子，怯生生地反问道：“我说错了什么吗？”

约瑟夫、歌月、娜塔莎都露出了有些微妙的表情。

很显然，他们都回想起了灰姑娘游戏结束之后那惊人的一幕——看过那一幕的人，恐怕都说不出“琥珀不像是冲动的人”这种话来。不过鉴于琼当时被塔莉娅拐跑了并不在场，所以她的想法还是可以理解的。

约瑟夫伸出手来揉了揉自家未婚妻的头发，安慰了下搞不清楚状况的琼，然后扭过头来看向娜塔莎：“话说，你这真理之门原来是能走进去的啊？我一直以为这里面是进不去的禁区呢。”

“不不不，理论上真理之门是能进去的，里面是一大片无穷无尽的知识之海。”娜塔莎晃了晃脑袋，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为了始终维持真理之门的敞开，她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输出状态，此时已经累得不行了，但就算如此她依旧在咬牙坚持着，“但是一般来说，没有人敢进入其中，就算是浮空城官方的专业研究人员，也是站在现实世界中，利用法术和我搞不明白的研究器材，对真理之门内的真理进行研究的。”

歌月在一旁补充了道：“所以说他们的研究进度才这么慢……太怂了，如果都像是琥珀这么莽妇，浮空城的魔导科技技术水平应该早就爆炸了。”

“有生命危险的呀！歌月，你不要说得好像真理之门没有危险一样，知识污染已经毁了好多个需要我协助的研究者了！”娜塔莎不高兴地嘟起了嘴，“他们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也都受到了不可逆转的灵魂损伤——要知道他们可没有亲身进入过真理之门哎！琥珀小姐要怎么办啊？”

“人要发疯自杀，你想阻止也没用。”歌月嘴硬地说道，但是她的视线却还是扭头看向了约瑟夫，包括娜塔莎也一同看向了被她们请来的约瑟夫，“狂歌，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约瑟夫并没有拒绝，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与杜克的差距，如果是杜克在这里，那么无论发生什么奇迹都是可能的，仿佛无所不能的杜克一定有办法能救回琥珀，而他却不是这种天才。但他也做不出放任不管的事情，他因为琼的缘故，已经欠了杜克一个人情了，让他坐视与杜克关系匪浅的琥珀去死……他做不到。

约瑟夫开口提问道：

“所以说，琥珀为什么会主动进入真理之门呢？”

“她说她想要成为传奇。”

“成为传奇？进入真理之门内部就能成为传奇了吗？”约瑟夫皱起了眉头，“不，她需要的是知识，是能够成为传奇的知识……只要进入真理之门，自然有可能得到任何知识，只不过在无穷无尽的知识之海中寻觅特定的某种知识，简直难于登天。”

“没错，而且无穷无尽的知识之海会使其中的泳者迷失方向，最终灵魂被知识污染。”

娜塔莎点了点头，同意了约瑟夫的说法。

约瑟夫皱起眉头来，伸出手来咬起自己大拇指的指甲，陷入了沉思。

怎么才能拯救琥珀呢？

或者说……琥珀为什么敢进入真理之门呢？她是个冲动的人没错，但是也不至于一冲动就自寻死路啊。从娜塔莎在见面之后，简单讲述的过程来看，琥珀是专门找到她的，也就是说她是提前计划好要进入真理之门的。

她怎么敢的？

难道说，她笃定无论如何，杜克都来得及过来救她吗？这就是被天才宠爱的底气吗？

不……琥珀应该是有把握不会死在真理之门中，甚至不担心娜塔莎维持的真理之门关上，她的底气应该是来自于她的空间天赋。琥珀有把握无论进入什么样的世界，都能保持“行动”的权利。

“既然如此，我们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为她制成一座灯塔，为她照亮回归的道路。”

约瑟夫打了一个响指，扭头对着娜塔莎和歌月问道：“浮空城官方专业的研究人员，平时都是用什么器械研究真理之门内部的？”

“喏。”

约瑟夫本来以为这种重要器械多半是放在实验室里的，准备一起往哪赶去，哪知一听到他的要求，歌月便从隔壁扛过来了一台笨重的魔导机械装置。

她将魔导机械装置重重放在地上，面无表情地说道：“在喊你们过来的时候，我去实验室把这玩意偷回来了。”

作为准传奇，歌月虽然不是浮空城少数顶级战力的对手，但是绝大多数地方她都来去自如。

“……你不是受雇于浮空城官方的雇佣兵吗？”

“你们这种过来参加魔女游戏的冒险者，可以说是浮空城官方雇佣的雇佣兵，你们难道就遵纪守法了吗？”歌月耸了耸肩，拍了拍魔导机械装置，“你用不用？”

“用。”

约瑟夫点点头，走到了魔导机械装置旁边，歌月偷这玩意的时候还贴心地偷了说明书，他低头看了一会儿说明书后，确认了这玩意可以让施法者的灵魂与法术效果越过真理之门、触及知识之海后，便回头召唤琼：“琼，你来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