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雨飘摇
杜克打了个哈欠，走在了热闹的浮空城街道之中。
在听完了安妮的讲述之后，他提议分开行动，分别观察一下这个记忆世界，看看这里究竟是谁的记忆世界。杜克的提议得到了莫妮卡和安妮两人的赞同——安妮要指挥白骨军团作战，而且她是很恐惧曾经的监护人，哪怕有杜克在一旁，她都不愿意与莫妮卡多些相处时间，
而莫妮卡同样如此，被困在阴影实验室几十年的她同样渴望着自由行动，哪怕是空无一人只有白骨和糖果的浮空城，对她来说也是无比宝贵的时间了。
于是，他们几人便暂时分道扬镳了。
除了正在打盹的小黑猫正呆在他脑袋顶上打盹以外，杜克久违地恢复了自由行动的机会，他走在从不宁静下来的浮空城街道之中，看着到处都是正在战斗的白骨和糖果，目光多少有些怀念。
“想当年，我可是堂堂白骨军团军团长，而后更是单身赴宴，杀进了糖果城堡，靠着斩首圣人梅根，才得以通关游戏的。”
杜克戳了戳小黑，得意洋洋地说道。
小黑懒洋洋地翻了半个身，让肚子上的影子能够直接晒到温暖的太阳，并敷衍地说道：“喵……你真是厉害喵。”
“谢谢夸奖。”
杜克笑嘻嘻地点点头。
但就在这个时候，世间一切喧闹仿佛忽然退去，杜克和小黑微微一愣，并同时看向了某个方向。
那里传来了隐隐约约的恸哭声。
……
在小巷之中快速穿梭的安妮，止住了离开的脚步，皱起了眉头，看向了拦在面前的人，不畏不亢地问道：
“莫妮卡女士，怎么了？”
她之前在杜克面前表现出来的那些畏惧也好，敬畏也罢，此时全都收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只剩下了理智和冷静。
莫妮卡满意地点了点头，此时的安妮才像是她收养的孩子：
“很好，这样才是我熟悉的安妮。杜克面前那个花痴的少女让我看得恶心。”
“我不觉得恶心，我觉得你应该没有资格批判我吧，莫妮卡女士。”谁知道，安妮从一个极端变成了另一个极端，不仅不害怕莫妮卡了，甚至都没有了对她的尊重，她有些嘲弄地开口：“莫妮卡女士，我本以为你在这里被关押几十年后，会变得稍微圆滑一点的，没想到几十年监狱生涯让你变得更死板了。”
莫妮卡皱起了眉头。
当年那个被莫妮卡一手培养出来，被莫妮卡斩断了几乎所有人际关系，只能专心于死灵法术研究的安妮，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成长……并且长歪了。如果是当年的安妮，在莫妮卡面前天然就会低一头，但是现在的安妮却不一样，在最初意外的重逢后，安妮就再也没有表现出对莫妮卡的敬畏了。
“我已经不是过去的安妮了，你离开我和浮空城已经多少年了，莫妮卡女士？时间能够让一切发生变化。”
“你要反抗我吗？”
“我不是要反抗你，而是我已经不属于你了，我已经走到了现在，而莫妮卡女士，你似乎还抱着过去不肯放手。”安妮说着说着，露出了冷笑，“当然，被关在这个鬼地方的你，的确没有任何现在与未来可言，我也能理解你的想法。”
“安妮！”
莫妮卡愤怒地瞪大了眼睛，阴影巨物在她的身后凝聚起来，但拥有白骨军团的安妮，并不畏惧传奇魔女的威能，更别说莫妮卡胸口有一个永远治不好的黑洞，又被关在这里几十年，早已虚弱得不像正常传奇了。
“不要再虚张声势，企图用过去PUA我了，这套对我是没用的。”安妮打了一个响指，一柄白骨之剑不知道什么时候，抵在了莫妮卡的喉咙前，“说吧，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莫妮卡是个非常理智且实用主义的人。
在意识到自己无法掌控安妮后，她立刻接受了这种全新的设定，并点点头，诚恳地说道：
“我只想知道你想做什么。我觉得你之前交代的并不是事实的全部。”
“你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你和诺顿合作，真的只是为了离开这里吗？你究竟在计划着什么？”
第二百六十三章 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原本的浮空城街道，因为白骨军团与糖果军团的战争而喧闹不已，可是这份喧闹在忽然之间消退，原本正在战斗着的白骨骷髅和糖果饼干们也消失不见了。整条街道一时之间只剩下了杜克和小黑一人一猫，同时，他们也只能听到隐约的恸哭声。
头顶着小黑的杜克大步流星地冲向了恸哭声所在的方向，但是走了许久却依旧什么都没有看见，眼前的街道始终保持着空无一人的状态，不仅看不到任何生物生存过的痕迹，甚至就连之前打得热闹的白骨军团和糖果军团们造成的痕迹，都看不到一丝一毫。
他们就像是经过了时空穿越一般，来到了另一个没有发生糖果城堡·复刻事件、没有人类居住的浮空城一样。
有作弊道具和灵魂镇魂曲这两件强大能力作为底牌的杜克丝毫不慌，加快了步伐。他是灵活敏捷的游荡者，在他的全速移动之下，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内，他便穿越了三四条街道，可是那哭泣声并没有随着空间的变化而发生变化，它依旧隐隐约约地回荡在杜克的耳边，若即若离地呆在不近不远处。
小黑同样听到了那哭泣声，所以杜克可以肯定这不是自己的幻听……但这种结论也不能乱下，毕竟也有可能是他和小黑同时步入了一场相同的幻境。
在剑与魔法的世界里，一切皆有可能，更别说这里本来就是诡异和奇迹并存的魔女游戏了。
“不过，这里真的是浮空城吗？”
但是，随着杜克在浮空城街道中快速移动，他的注意力便从那若隐若现又找不到的哭泣声移开，放到了眼前的街道本身。
杜克感觉到了一股诡异的违和感。
他们在来到这个记忆世界后，很快就确认了这里是浮空城，因为入眼所见的街道，都是平日里入眼可见的，都是浮空城标志性的建筑物……但是，等占据着城市的白骨军团和糖果军团同时消失，杜克终于意识到了，这里与真正的浮空城有着巨大的差异。
每一条街道、每一座建筑物都是现实中真实存在的，但是它们以诡异的方式结合在了一起，两条在现实中可能南辕北辙的两条街道，在这里竟是连接在了一起，甚至同一条标志性的街道，同一座雄伟的建筑物，能出现多次。
重复出现的街道也有各自少许的区别，比如说其中建筑物的新旧程度、街道内店面本身的装潢更新等……这些细节的区别太多太多，但直到世界安静下来，杜克才真正意识到了这明显的特点。
这座“浮空城”，仿佛是由很多个浮空城粗暴地成型的，它比现实中的浮空城要大得多，而且街道的结构也要复杂的多。
这么明显的问题，他之前为什么没有注意到？
不，刚刚根本没有问题！
杜克因为上一个记忆世界出现的“失忆”的情况，此时的他对自己的灵魂和记忆非常得敏感，此时飞快地确认了一遍自己的记忆和灵魂状态。如果没有一位传奇施法者篡改他的记忆（注意，是篡改，而不是凭空抹去。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塔莉娅也做不到！），杜克便能确信，世界安静下来之前，在他眼中这座城市，就和他所熟悉的浮空城一模一样！他也没有感觉到丝毫的违和感。
难道说，是观察者效应吗？
当我对浮空城进行了观测，它的可能性便发生了坍塌，在我眼里也就变成了我所熟悉的那个浮空城。但是此时，不知道为什么我对浮空城的观测失效，它自然而然变成了薛定谔的猫，成为了多种可能性纠缠在一起的量子叠加态。
正所谓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这种说法，似乎真的可以将前后逻辑给理顺说通……除了唯一一个问题。
这里除了杜克以外，还有其他的观察者，他们的观测难道不会影响到结果吗？
“小黑，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浮空城怪怪的？”
“你也觉得喵？”小黑扬起了爪子，它自从有一次被光宝放到脑袋上后，就迷上了这个位置，此时还趴在杜克的脑袋上，挥舞着猫爪指向了他们身前的那条街道，“那里我有印象喵，好像那个大块头十几年前还在的喵。”
从莫妮卡的阴影实验室逃离之后，得到了猫咪身体的小黑。在浮空城的阴影街道中游荡了几十年时间，它的智慧是在这几十年的时间里慢慢形成了……换句话说，它也是浮空城几十年的老居民了，自然对浮空城的街道变化如数家珍。
它所说的“大块头”，是一座看起来很臃肿的建筑物，似乎是餐厅还是什么东西。它所在的街道杜克天天路过，但是却从来没有见过这座餐厅，小黑开口之后，杜克才明白这原来是它十几年前的姿态。
过去、现在甚至未来的浮空城，汇聚在了这里，构成了这个扭曲的城市。
杜克眯起了眼睛。
这个记忆世界里充满了谜团，而到现在，他们甚至连最基础的问题：“这里是谁的记忆世界”，都没有搞明白！
杜克、莫妮卡、小黑都不觉得这里是他们的记忆世界，那么……有没有可能这里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的记忆世界，又是他们任何一个人的记忆世界呢？
或许，这里是将所有人的记忆混为一谈后，创造出来的一个记忆世界呢？
每个人心目中对浮空城的固有印象，以及那些存在于浮空城中的记忆，一同构成了这座城市。
“或许就是这里了。”杜克望着小黑所说的大块头，喃喃自语道：“这个游戏的核心，或许就藏在这个记忆世界里……这里就是这场海龟汤游戏的终点了。”
“喵？”小黑歪歪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可就在这个时候，它比杜克先一步察觉到了什么，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融化成了一滩阴影，包裹住了杜克的身躯，带着他朝着一旁翻滚出去，“喵！”
与此同时，城市恢复了原本的吵闹，隐约的哭泣声也戛然而止。
复杂的街道归于“正常”，“浮空城”变回了他们熟悉的浮空城。
而杜克原本站在的地面，被一柄饼干长枪贯穿。
攻击落了空的糖果少女可惜地摇了摇头，将长枪拔了出来，重新对准了翻滚出去的杜克和小黑，她歪歪头，用如同蜜糖般甜蜜的声线说道：
“真可惜。”
第二百六十四章 原动力
“真可惜。”
糖果少女歪了歪头，用如同蜜糖般甜蜜的声线说着让人不寒而栗的话语，她用糖果打磨出来的瞳孔看着杜克，并没有多做停留，只见她脚尖微微一点一转，身上用棉花糖打造的蓬松蛋糕裙便随着她的本体和手中的长枪而起雾。
糖果的香甜弥漫在空气之中，而足以能刺入地面的坚硬饼干枪尖，也刺向了杜克所在的方向。
糖果少女的攻击在杜克眼中并不算强。
他如今的眼界已经非常之高，与塔莉娅这种顶尖传奇正面抗衡之后，像是糖果少女这种水平的战士，已经入不了杜克的眼了——至于打不打得过就另说，毕竟他眼高手低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但是，另一个事实却让杜克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糖果少女的面容与许久没有出场的蛋糕公主格雷特几乎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她的脸和身体都是用各种糖果做的，杜克甚至会意味格雷特真的跑来这个魔女游戏了！
而她接下来利落的攻击，更是让杜克大跌眼界。
他家那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蛋糕公主，哪会扛着长枪这么捅人啊？
“这个糖果格雷特是什么鬼？梅根捏出来的赝品？”
杜克侧开半个身位，躲开了糖果格雷特的攻击，始终保持着血红色的右眼滴出了燃烧着的血泪，落在了地面上，烫出了灼热的岩浆坑洼。
炙热的岩浆对于会融化的糖果来说，也是致命的攻击，糖果少女不得不改变了自己的进攻路线，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只由阴影凝聚出来的阴影怪物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喵！”
小黑优雅地一跃，而那阴影怪物与小黑相连，就像是它身体的一部分，随着它的心意扬起爪子，拍向了糖果少女。
它与莫妮卡使用的阴影怪物类似，但形象却又稍有不同，莫妮卡的阴影怪物看起来就像是小型的泰坦，而小黑召唤出来的阴影怪物，看起来则像是一只大型猫科动物。但小黑的阴影法术，气势不仅丝毫不输传奇施法者的莫妮卡，甚至完成度隐隐高于莫妮卡召唤出来的阴影怪物。
小黑的实力一直都不弱，当年被杜克收为宠物，也是因为上来暴打它的人是喝醉了的光宝，而后又被卑鄙的杜克用魔性木天蓼给收买了。如果它能保持自己的人类形态，去找卡洛儿混一个魔女头衔一点问题都没有，而它的战斗力换算成12、13级的施法者，也不成问题。
但是小黑更值得关注的，是它的潜力。
它是阴影实验室唯一的幸存者，也许也是唯一成功的实验品。
他们之前在记忆世界“阴影实验室”，并没有进行多久的探索，通关也是靠莫妮卡的逃课打法，所以杜克并不知道阴影实验室事件的全貌，知道的只有从莫妮卡口中听到的零星半点内容……比如说莫妮卡自己的实验目标没有成功啊，比如说小黑的猫咪形态、黑皮萝莉猫娘形态都是实验的副产物，比如说小黑是从实验室逃出去的，或许她的实验目标在它的身上成功了。
莫妮卡实验的终极目标是什么？
阴影生物的高维化，能够自由出入高维空间的能力。
这毫无疑问是传奇天命级别的能力！
如果小黑真的有这种潜力，可以说，它完全可以预订一个传奇的席位了。
当然，那些未来前景现在来看还很远，杜克很快就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了眼前的战斗之中。
糖果少女被阴影大猫逼迫着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她身上棉花糖般的蛋糕裙忽然膨胀起来，然后随着它的膨胀而漂浮到了空中，她就这样抓着手中的长枪，将枪尖对准了杜克，轻声呵斥道：“饼干之树！”
说罢，她手中的饼干长枪便化作了一颗巨大的树干，繁杂的枝蔓增值出现，化作了倒置的参天大树，砸向了杜克和小黑所在的地面。
但却没有真正砸到杜克和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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