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利刃
按照既定的轨道，或许吧。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因为是久违的假期，小梦睡了个很沉的觉。
她听见梦中奶油在“汪汪”地呼喊自己，可惜睡意压倒了小梦，她在梦里含糊不清地喃喃道。
“奶油……一会儿再给你添饭，乖~”
醒来之后，她果然第一时间去给奶油添饭，奶油很乖，看见主人过来便开心地摇起了尾巴，小梦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小脑袋，露出治愈系十足的笑容。
弟弟见了，不满地埋怨道。
“这狗一清早的就吵死了，改天就把它给丢了！”
“你、你敢！”小梦闻言顿时一急，这还是她第一次对自己的弟弟发火，以前她都是逆来顺受，接受父母亲的安排，就连工资的一部分，也经常要被拿来给弟弟买文具交学杂费。
小梦的弟弟似乎也没想到姐姐居然敢凶自己，愣在原地很久。
弟弟这样的反应对于小梦而言，既新鲜又爽快的。
她认为这是自己改变的开端，因为有诗雪姐姐的陪伴和帮助，有奶油在自己身旁，她才变得勇敢起来，不再是过去那个软弱的自己。
吃过了早饭，小梦照例去甜心女仆咖啡店兼职。
每个女孩子都会喜欢可爱的东西，她也不例外，而且相比其它兼职，做女仆反而不那么累。
只是当她来到了店里，却寻找不到诗雪姐姐的身影。
诗雪姐姐今天不来吗……她这样想到，可明明……
随后，她在工作上心不在焉的，总是想着这件事情。
韩颖店长从身边走过，正在给谁打着电话的模样。
电话挂断，她十足可惜地自言自语了一句。
“哎，诗雪辞职了，真是可惜。”
那一刻对于小梦而言，犹如晴天霹雳。
她变得失魂落魄，好不容易打起精神来，便听见旁边的女仆们在谈论有关诗雪姐姐的事情。
说她清高也好说她自我也罢，这些小团体总会在背后说她人的坏话，人前又和善友好。
只是这次，她们说的并非诗雪姐姐的坏话，反而个个十分羡慕的模样。
“听说诗雪是被她的主人命令，不准再来上班了。”
“啊？占有欲好强呀，我好喜欢~”
“听说是个帅哥呢，而且你们也知道，诗雪对她的主人有多喜欢，打工也是为了供养主人上学。”
“现在她主人毕业了，直接对她说‘以后我养你’，啊羡慕死了。”
“真的真哒？”
“那还有假。”
“……”
诗雪姐姐的……主人吗？
小梦听见这些话语，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那是很好的人，诗雪姐姐和她说过的，每每谈论起自己的主人，诗雪姐姐的眸子里都像是闪烁起了满天繁星。
那时的小梦便何其羡慕，多希望那些星星里，至少有一颗属于自己，是为了自己而亮起。
或许自己对于诗雪姐姐而言，只是一个需要照顾的、可有可无的同事。
但诗雪姐姐却是自己唯一亲近的朋友，小梦的心情糟糕极了。
像是在倾盆大雨中忘记了带伞、踩到泥泞的水坑里，污水溅满了一身，冰冷难言、难过难言……
她浑浑噩噩地度过了工作的时间，傍晚回家，她呼唤奶油的名字。
可却没有一只欢脱的小狗勾跑出来迎接自己了。
她猛地想起早晨弟弟所说的“早晚要把奶油给丢了”的事情，当即急得连鞋子都不顾上换，跑进家里去找奶油的身影。
可哪儿都找不到，狗窝里空空落落。
家里就那么大点地方，小梦翻来覆去的找，泪水稀里哗啦地流下。
晚上父母回来，对她说，家里的狗咬人，所以他们把它给送了，让她以后都不要再捡狗回来了，像是说着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
弟弟默默地吃饭，对此不置可否。
“奶油不会咬人！”
那是小梦第一次冲自己的父母发火、吼出来，却像是哭泣似的。
她饭也不吃了，躲回自己的房间里呜咽，房门外还传来父母埋怨她的声音，说养了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为了条狗，至于吗……
小梦咬着牙，胸口像是要裂开似的，有几次她都险些觉得自己快要背过气去，不能呼吸。
一天之内，维系着她脆弱内心的两条纽带同时断开。
她的诗雪姐姐，她的奶油……
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再继续生活下去，或许死了反而会更轻松一些……
那天她的手腕上多了两条伤痕，一条浅，一条深，谁也不知道她割腕的顺序是怎样的，又经历了怎样的思想斗争。
她从第二天起便家也不回，用存下的那点钱在外面租了个很小很小的房子，只将自己的生活必需品拿走、还有奶油的小狗窝、它的小玩具。
她开始过上每天兼职上班，下班之后就到处寻找奶油的生活，或许父母是将奶油带去了很远的地方而后遗弃……
否则它如果还在附近的话，不可能会不回家……
虽然这个结论会导致寻回奶油的可能性更加渺茫。
但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小梦就不想放弃。
她想找回奶油，回到过去那个平淡、但确确实实在一点一滴变好的日子。
她想找回那个让自己开心的日常，而不是现在这个每天都要哭泣流泪、身上又添新伤疤的日子。
或许她就是有自虐的癖好吧，明明因为诗雪姐姐和奶油的治愈，让她逐渐从那种心理疾病当中走了出来。
现在又让她回去，小梦怎么可能会甘心。
这天是女仆店去漫展开展厅的日子，她在出租房里化好了淡妆，以掩饰这些天来的憔悴，但她的身体本来就很孱弱、脸色更是苍白，终究是做了无用功。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病恹恹的女仆小姐，但她还指望着可以多招揽几个客人赚点奖金，她想趁周末的时候去更远的地方找奶油，路上的车费食费……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她没有想到会在漫展上重新和诗雪姐姐重逢。
她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可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巨大的、危险的情绪。
她知道，诗雪姐姐不会留在她的身边，也不会再来女仆店了，她现在不过是以过去同事的身份回来看一下店长和其她姐姐，自己只是其中极为普通的一员。
自己不是诗雪姐姐某个特殊的谁。
只有他……
他才是。
那个让诗雪姐姐提起来，便不由地流露出甜美笑容的男人。
她好嫉妒，又很自卑，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她不会对诗雪姐姐产生爱，但诗雪姐姐是她惨淡人生中少有的光亮。
夺走那光亮，不会让那一块重新回归到黑暗，而是变成更加可怕的空洞，无论如何也填补不了。
飞蛾扑火到死，或许都算最好的结局。
因为它们终于用自己的生命，填补了那块对光亮与温暖的渴望，而诞生的空洞。
小梦的名字叫蝶梦，程蝶梦。
可她却更想做一只丑陋的蛾子。
?069 你们继续
“回答……我的问题。”
她是在威胁，水果刀抵在江唐的后背，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江唐只听见她语气中的脆弱。
可真是不得了啊，诗雪，你这都招惹来什么小姑娘……
她的问题是“你为什么要让诗雪离开女仆店”。
那还用说吗，江唐诚实地回答。
“因为那并非一项让她轻松的工作，甚至可以说，诗雪讨厌做女仆店里的女仆。”
“虽然这种话不该由我自己说出来，因为显得有些自恋。”
“但事实就是，诗雪只愿意做我的女仆，所以我让她离开一份，她所讨厌的工作，又有什么问题？”
“但是……”
少女想反驳，可她着实站在“但凡占一点理，也不会一点理没有”的角度。
“收起来，我可以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否则报警的话……”
江唐嘴角一抽，好像报警不行。
就算自己被少女拿着刀架在脖子上，只要是在密闭的、没有监控证明的房间里，少女完全可以反咬江唐一口“是他侵犯在先、自己防卫在后”，这江唐还真没处说理去。
所以他只好接着换了个角度劝服少女。
“小梦，或许你讨厌我这样喊你，但我想说的是……你现在在做的事情，诗雪要是知道了，她会怎么想？”
江唐能够明显感受到那柄抵在自己的后背上的水果刀，刀刃往里用力送了许多，要不是江唐紧绷着肌肉、收腹挺胸，说不定真的要被刺破皮肤。
少女在紧张、在虚张声势，因为江唐说出了她本能在自己的内心里抗拒去想的事情。
那便是，做了这一切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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