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星
“能不疼吗，算了...我要真和你生气，从小时候开始就该被气死了。”
她倚在沙发上，感受着侧边脸颊的微微痛感，向明显有些愧疚的陆瑶问道。
“姐姐，怎么说，咱们是一如既往，还是跟大小姐们一样，向前迈步？”
40.也许
“选择...”
也许比起陆绫，对陆瑶来说，这个问题才是真正的两难。
她和小绫不一样啊...
小绫其实还蛮伶牙俐齿的，可是自己从小就说话不利索，还很难做出什么表情，总之一副非常无趣的样子。
表情不丰富还不是什么主要问题，主因还是出在表达能力上。
如果真的让她去跟少爷表白，或者是在漫长的时间里展开追求，她的嘴，真的能好好诉说她的心吗？
这是来自一个三无少女，最沉重的自问...
想象一下当自己站在少爷面前，傻乎乎又慢悠悠地说出“喜欢”“爱”这些字眼的时候，不仅表达不清，恐怕还会让少爷为难吧...
她不想变成那种“悲惨”的状况...
表情就算再没有变化，也得分谁看。
陆绫就看的很清楚，自己姐姐的每个细微表情变化，她都看在眼里。
此时，这表情正变的痛苦，凝重。
客厅里安静的可怕，明明电视机在响着，两姐妹也仿若听不到，只能沉浸在名为纠结的旋涡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
陆瑶直视着陆绫的眼睛，颤抖着平常听不出波动的声音，无助地问道。
“怎么...办啊...小绫...我不想...就这样老去...看着他们...在一起...只有我和你...孤独...”
“啊...”
如果没有记错，姐姐还是第一回说话连续这么长吧？
而且还几乎没有什么停顿。
其实啊...在陆绫记事的时候，陆瑶还是说话很顺畅的。
因为那时候她觉得自己和别的孩子们一样，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还会主动保护妹妹，在孤儿院里，痛骂那些妄图欺负她们的孩子。
可什么时候...姐姐不愿意说话，甚至慢慢地不会流畅说话了呢？
对，那是有一回，她们俩偷偷留出孤儿院紧闭的围栏，去到旁边的幼儿园找更多的小朋友玩。
结果那天...她们看到了，孩子们都是有家长来接的。
姐姐问她，我们爸妈呢？会有一天来接我们吗？
陆绫说，不知道。
也许，事情就该如此打住，两人也该跟往常一样回到孤儿院才对。
可临走之前，有一个幼儿园里很坏很坏的孩子，指着陆瑶大声说道。
“你们看！我知道她们！是隔壁孤儿院的！啊听说她们都没有爸妈，哈哈太好笑了，没有爸妈她们都是怎么来的啊！”
也许没恶意。
也许有恶意。
可是，这句话，还有当时维持时间不长的嬉笑声，重重地创伤了年幼陆瑶的内心。
但身为姐姐，她没有退缩。
那天，在夕阳余晖中，她是用双手捂着陆绫的耳朵回孤儿院的。
纵然那些话已经散去，完全听不到，可她依旧担心妹妹会听到。
事实上，陆绫当
然也听到了。
但显然，这事情对陆瑶的影响更大。
真的，你永远无法想象一句听上去没什么的话，会对一个心智尚不成熟的孩子造成什么影响。
就像摔伤，有时候明明从一个高度摔下，正常也就擦破点皮，可有时候在某种特定情况下摔得劲不对，也会直接造成骨折。
总之陆绫记得，从那天开始，笑容就从姐姐脸上消失了。
就跟融入了那天的回孤儿院的落日一般落寞，融入天际，消失了。
而陆绫尝试了各种办法，都无力改变现状，就算她学着讲笑话，说相声，做各种稀奇古怪的恶作剧，姐姐也没有展露以前的笑容。
只会有时候呆呆地望着自己说道：“小绫乖..没关系...姐姐...会陪着你...”
当时的陆绫，真的绝望了一瞬。
可是，她之后慢慢坚定了信心。
就算姐姐不会再笑了也没关系，至少...我要保护好她才行。
从此立场互换了，明明陆瑶才是姐姐，但在那段时期的孤儿院中，陆绫的保护，以及练就的伶牙俐齿，与人争辩，据理力争的能力，却很好地保护了陆瑶。
直到...她们俩从孤儿院再次溜出去，在街上被人贩子绑走的那一次。
最后两人被雨哲救了。
那天，同样是落日时分。
两姐妹至今还记得，雨哲少爷曳着长长的银发，以一轮落日为背景，摸着她们两个的头说出的话。
“你们俩呀...可别到处乱跑了，你们的父母会担心的，嗯？什么？你说你们是孤儿？让爸妈扔了？那就更不能乱跑了啊！你们要珍惜自己的生命，要变强...要过上潇洒快乐的人生，让当初抛弃你们的父母见鬼去吧！”
也许，当时雨哲只是刚看完某些热血漫画。
也许，他只是想真的完成了英雄才做的事情之后，想说些更像英雄的话。
可事实上，当时这话给了两姐妹很大的震撼。
她们...似乎在人生的迷雾中看到了光。
夕阳余晖，是落寞，但也是希望。
因为那和朝阳，是同一种颜色。
而最让陆绫惊讶的，恐怕还是雨哲少爷离开之后。
姐姐笑了。
她望着雨哲的背影，呆呆的笑了，嘴里还在念叨着。
“好...厉害呀...”
陆绫不知道，姐姐是在说什么厉害。
可肯定就是很厉害吧。
因为陆绫自己看着雨哲的背影，也是这么觉得的。
那天，陆瑶迷恋上了那个背影。
那天，陆绫看着姐姐久违的笑，也开始追逐那个背影的方向。
并不知何时，沉浸在了其中。
也许，两姐妹都是那一天同时爱上了那个人，也说不定呢...
但所有的所有，都在告诉陆绫一件事。
姐姐她，最怕的就是寂寞，就是失去前行的方向。
回忆着其中的点滴，陆绫思绪回到现实，重新看到姐姐那似要哭出来的脸。
陆绫缓缓地抱了上去。
“姐姐...别担心。”她轻轻拍着陆瑶的后背，就像以前在孤儿院时做的一样，“我呀，可以成为你的声音，不要担心说话不利索，你想说的，说不出来的，我都帮你说。”
“所以，请你成为我的勇气好吗...姐姐，你要鼓励我，让我去跟少爷表达...我们的未来，还是需要我们自己去争取，难道不是吗？”
陆瑶呆呆地感受着这个记忆深处极具温度的拥抱，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安心的弧度，反手抱住自己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后，也学着她的动作，轻轻拍打陆绫的后背。
“嗯...小绫...也是我的...勇气...”
也许。
她们若是一个人，那什么都做不到。
可两个人一起，就能完成她们本该做不到...
但梦寐以求的事情。
我们不是一个人。
当然。
以后也不会仅仅是两个人。
总有一天，会真正的肩并肩，和少爷一起，站在那夕阳之下，看天上成群结队，永不孤独的飞雁。
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41.夏天的待遇？
岁月静好，就如同林间小涧没有各种石头的阻挡，水流起来自然顺畅。
时间也是如此，平和的日常中，总能觉得时间过的很快。
尤其是高考的备战期，每一个月，都跟一天差不了多少。
时间，已然从三月来到了六月初。
天气渐热，雨哲正搬出自己的小摇椅，穿着个白色小背心，在自家阳台上懒洋洋地吹风。
唔...真惬意呀...
难得清静。
梓筱和昀儿都去了学校，当然隔壁的小若珂就更是如此了，她是备战高考最狠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