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蓝白喵
堪比一层楼大小的脸庞从上压下，那狰狞的面孔之上嘴巴的位置大大开合着，露出里面更多的怨念。
萧玲看着巨口中的怨念，双眼微垂。
她在其中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那些都是萧玲调查中被划分为自杀的受害者。
这里面就包括杨影的好友，那个名为千藤幸子的女孩。
他们的怨念在巨口中哀嚎，释放着令人心悸胆寒的怪叫和气息。
而看到这些的萧玲，却只是轻声发出一声叹息。
“唉……”
无边的黑暗之力从萧玲背后出现，黑气铺天盖地，好似一张将天台遮住的黑色幕布，提前一步笼罩住了即将扑过来的怨念怪物。
黑暗的力量让那怨念怪物彻底停在原地不动，不仅如此，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就好像死了一样。
“那么现在……”
萧玲转头看向那老太婆，她本以为自己这么做，那个老太婆就能安静下来跟自己谈话。
却没想到在萧玲束缚住怨念怪物后，那老太婆反而激动的怒吼起来：
“把…把她放开！！把我的女儿放开！！！你们这群混蛋！！！”
“诶？女儿？”
萧玲怔住，她认真打量着面前这位垂垂老矣，看起来如同七老八十的老太婆，有些惊讶，又有些恍然。
她很快就理解了一切：
“你在用自己的生命，供养着她吗。”
“放开她！！！”
老人仿佛失去理智那般，明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是萧玲的对手，却依然操控着那些如同她自己手脚般的触手，对萧玲发起狂风骤雨般的进攻。
萧玲没有反击，只是被动的防御。
但就算只是这样，老人也没办法伤害到萧玲的身体分毫，就连萧玲保护的人，老人也根本没办法攻击到。
萧玲任由老人进攻，自己一动不动。
配合上萧玲此刻的表情，现在的景象有些怪异。
仿佛萧玲与老人之间的年龄互换，萧玲就像是一个理智的成年人，而那个老人，则是一个胡闹发泄的小孩子而已。
“是这样啊……”
在老人说出怨念怪物是她的女儿后，萧玲就明白了一切。
这处空间存在的意义，老人的身份，还有那怨灵的真正面目，萧玲在这一刻已经全都理解了。
所以现在的她没有立即动手消灭身上全是黑色触手的老人，而是挥了挥手，让死亡之气凝聚而成的弯刀，斩断老人身上的所有触手，并让黑暗之力化作丝带，将老人束缚在半空。
和那个怨灵怪物一样。
最后萧玲才对那老人说道：
“醒醒吧，这个东西，并不是你的女儿。”
第四十一章 选择
“你胡说！！！”
老人并不相信这个事实，亦或者说，她并不接受这样的事实。
失去了力量，被萧玲束缚住的她，张牙舞爪露出狰狞的面孔，仿佛要将萧玲生吞活剥般的嘶吼着。
她已经不算是人类了。
萧玲感应得到，老人的身体内有很多地方被亡灵魔法转化，变成了半死灵半人类的生物。
这也是为什么老人能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发挥出接近圣者的实力。
但也就仅此而已，接近圣者，终究不是圣者，面对此刻临时拥有圣者三星实力的萧玲，老人与那个怪物，没有半点反抗的力气。
“让我猜猜。”面对老人的嘶吼，萧玲不为所动，黑暗的气息在她身后形成一个座位，身体略显疲劳的萧玲，坐在了座位之上，对老人道：
“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是有人找上了你，以‘让你的女儿活过来’或者是‘给你的女儿复仇’为理由，让你来到这片空间，为他们做事。”
“……”
老人没回答，但她确实安静了下来，证明萧玲说的没错。
萧玲继续道：“然后，你付出了自己的寿命，掠夺了无数人的生命，试图在这片不存在于现实世界的空间中，复活你的女儿……嗯，我猜的应该没错，但你应该也发现了吧。”
萧玲正了正身体，认真对老人道：
“你的女儿并没有复活，她只不过是一团以你的思念为基础，以怨念为核心诞生出来的怪物而已。”
“你胡说！！”
老人再次怒吼出声，只是这回萧玲很快就用言语反击了回去：
“我胡说吗？你自己仔细想想，它至始至终有没有叫过你一声母亲，它有没有出现过属于自己的意识？没有对吧！你自己心里面也清楚的，你的女儿已经死去了，她再也回不来了！！”
“啊啊啊啊！！！！！”
萧玲的话语，让面前的老人终于崩溃，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的老人，对着萧玲大哭着道：
“那你又让我怎么办！那是我的女儿！我唯一的女儿！！我只想让她活着…让她活着而已啊！！！”
老人声音悲切，语气中满是绝望。
萧玲沉默了好久，才对老人道：
“但这…不是你肆意残害无辜的理由。”
“他们都该死！！所有人都该死！！！所有伤害未央的人！！都该死！！！”
老人挣扎喊叫着，眼神中迸射出来的凶光，好似利剑般的穿透杨影的身体。
杨影的身体在止不住的发抖，可是不知为何，杨影竟然压制住心中的恐惧，一步步的朝老人那边走去。
萧玲撇了一眼朝这边缓步走来的杨影，轻叹一声，对那老人道：
“……你已经失去理智了，很抱歉，虽然我对你的遭遇表示同情，但为了不让更多无辜的人受到伤害，我只能在这里将你除掉，抱歉。”
萧玲说着，右手挥下，就要用死气夺走老人为数不多的生命。
但在死气落下之前，一个人影却比死气更快一步的抱住了那个老人，让萧玲操控着的死气不得不停在了半空之中。
“杨影……”
萧玲念着这个人的名字。
杨影紧紧抱着三湖川未央的母亲，哪怕对方的牙齿咬到了她的肩膀上也没有放开，她转头对萧玲道：
“请……”
杨影才刚说了一个字，就被萧玲打断道：
“如果你是想让我放过她，抱歉，这是不可能的，看看它口中的怨念吧……”
萧玲指着一旁被束缚住的怨念聚集体，说道：
“你知道它的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怨念吗？被这位阿姨杀死的人，他们的残魂都会来到这所废弃的高中里面，一遍又一遍的经历痛苦空间和死亡，直到化身成为彻底的怨念被它所吸收。
“从它口中怨念的数量，就能得知被这位阿姨伤害的无辜者的人数，几十上百的人，成为了它的食物，做出这种事情的她们，你觉得…还能够被原谅吗？”
怨念，人死后有极为微小的概率诞生出来的东西。
人死后拥有怨念的灵魂，消散速度会稍微减慢一些，但也就仅此而已，如果没有特殊的办法收拢这些怨气，最终这些怨气也会跟灵魂一起消散。
正常来说，普通人在死亡之后，灵魂会被世界的法则立即分解，成为哺育世界的养料。
而分解之后的碎片在多年的聚集结合后，成为空白的灵魂与新生的生命进行契合，这就是所谓的转生。
但亡灵法师中，有特殊的手法，可以临时保存普通人死后的灵魂，让其短时间内不再消散。
而这些不再消散的灵魂，会成为亡灵法师手上的研究材料，并且有极高的概率诞生出怨念。
眼下这处隔绝于现实世界的特殊空间，应当就是出自亡灵法师之手。
亡灵法师创造空间，收拢普通人的灵魂，将其投放在这处高中里面，让这些普通人的灵魂一遍遍的经历痛苦和绝望，最终培养出最浓郁的怨念。
之后这些被培养出的浓郁怨念，再次被拥有核心的老人所制造出来的怨灵吞噬，形成更大的怨念聚集体。
萧玲暂且还没有弄明白这些怨念聚集体存在的意义，但想必幕后的亡灵法师创造出来怨念聚集体的原因，不可能是单纯觉得好玩。
所以，老人需要消灭，那怨念聚集体也需要消灭。
只有这样，萧玲才能够从这处空间中离开。
“只有…死去的人，才能来到这里……？”
杨影从萧玲的话语中捕捉到了关键词语，脑海中破碎的记忆开始重组，她捂着自己的头，露出痛苦的神色。
萧玲见状也不再继续隐瞒，直言道：
“没错，杨影姐姐，你和其他的所有人，其实都已经死去了，留存在这里的你们，不过是被特殊法术束缚捕捉来的残魂而已。”
“我…我已经…死了？”
杨影看着自己的手，在她的视角中，自己手臂跟身体正在逐渐变得虚幻跟透明，黑色怨念开始侵蚀着她的身体。
“对啊，我已经死了……”
脑海中碎片的记忆，仿佛拼图般的一片片结合重组，杨影双眼茫然，她终于回想起来自己的事情。
没错，她已经死了。
因为想起了未央，因为见到了未央的母亲，在极度的愧疚之下，从办公室的高楼之上一跃而下。
当然杨影很清楚，自己当时并没有自杀的想法，所有的一切想法，都来自于未央母亲的暗示。
那是一种特殊的心灵暗示手法，不仅瞒过了魔力检测，甚至还瞒过了萧玲的特殊魔法。
在这种级别的暗示魔法下，杨影才会选择结束自己的性命。
悲伤吗？后悔吗？难过吗？
得知自己死亡真相的杨影，心中如此问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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