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棠无香
“还是得打扰一下啊~”
心里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想到正好可以借着机会交代下设备的事情，所以费韬最终还是打出了这个电话。
电话很快便被接通，听筒里传来了熟悉的清冷声线。
“喂？”
“小雨……是我。”
费韬这次并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开场一堆嘘寒问暖的废话，而是直奔主题，将刚才在电话里和工厂那边的对话简单说了一遍。
当然，因为那边还没有来得及看完图纸，所以对于工期问题，费韬也没有办法这么快就下定结论。
“所以还要再等上至少一个星期以上是吗？”
“嗯……”
虽然顾雨说出的话一如既往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但费韬却总有种自己是个大罪人的感觉。
可能……现在多推迟一分一秒，都是在增加风险吧？
“哦对，还有一件事。”
也不知道费韬是真的刚想起来这件事，还是故意用这样的语气转移目前尴尬的聊天氛围。
但很明显，效果上还是不错的。
“什么？”
“是有关艾滋病治愈的事情，可能小雨你没怎么上网关注，总之简单来说就是……现在的舆论压力对医院那边以及你们的研究团队方面都很不利。
当然了，你们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他们再怎么闹，也没办法找到研究所里堵人。”
关于网上的那些东西，顾雨自然是非常清楚。
毕竟就算她不关注，家里的黑丝大姐姐却也是天天关注着的。
“这些我都听说了。”
“小雨你听说了啊？那好吧……其实是这样的，因为医院那边压力太大了，所以他们的院长想和你通个电话聊一聊，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当然了，小雨你如果觉得为难的话，我就帮你转达，毕竟志愿计划是双方共同协定好的，出了问题也不能院方全都推掉。”
“这样啊。”
顾雨皱了皱眉，心里也是有些郁闷。
说实话，按照以前的她的性格，这些事情顾雨是从来不会去细细考虑的。
当初的她想法过于理想，理想到不切实际。
那时候的她认为作为科学家只需要做好自己本分内的工作，然后对技术有敬畏之心，保持最基本的工程伦理观就行了。
而对于其他事情，譬如现在网络上的风波，又或者技术该如何卖钱，该不该共享一部分给外国人，她确实不怎么考虑。
但现在看来，她的想法确实过于天真了。
看看之前光刻机出现的时候，米国联合其他国家对神州的制裁行为，亦或者是自己的病情公布到网络上之后，外网上出现的一部分幸灾乐祸的情绪。
都让顾雨感觉，最初的那个自己实在有些可笑。
但可能也正是因为自己这样天真的想法，她那个米国的博导卡尔教授才会想要尽可能帮助自己树立正确的观念吧。
毕竟按照对方的话来说，卡尔自己曾经也是这样理想化的一个人。
而说回到现在的这个问题上来，对于自己一手造成的混乱网络现状，顾雨觉得她确实应该做一点什么。
科研不能真的只是科研，只有将技术真正融入人们的生活，真正改善了人们的体验，才是科研最终的目的。
“没事的，这个问题也确实不能拖延。”
更何况现在的情况居然成了自家老丈人给她背黑锅，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虽然对方现在还没承认自己这个“儿媳妇”的地位，但是无论如何，自己还是得提前发扬一下尊老爱幼的优良品质的。
“那好吧。”
费韬心道一声果然如此，然后也不再多劝，而是直接将潘为民的电话发送了过去，最后提前结束了和顾雨的通话。
但是这一次挂断电话的他，真的感觉站着坐着都浑身难受。
心里的思绪全部都是那两个人在聊着什么。
会不会那个姓潘的老家伙为难可爱的小雨？会不会那个笨蛋聊着聊着不服气和小雨起了争执？
“不不不，应该不至于……那个老小子再怎么说也是顾雨的粉丝，应该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情。
而且，他凭什么反驳呢？就他那点能耐，也就在我们这些人眼里炫耀一下，比起小雨来说简直就是个半步残废好吧。
等等……我是不是把自己也给骂了？”
左右踱步的费韬，足足在办公室里等上了半个小时之久。
而就在他实在忍不住了想要打电话看看那俩人谈的怎么样的时候，他桌上的固定电话响了起来。
“终于……靠，怎么是他？”
费韬这里吐槽的人，并不是潘为民潘院长，而是自己的秘书小王。
一般来说，费韬会将那些不是那么着急的，不需要自己亲自去调解的问题转给秘书处理。
毕竟他的事情是在是太多，如果所有事情都给自己或者所有事情都推给人家小王，都会有些不合适。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大部分零碎的事情，不着急的事情都让秘书来处理。
虽然不知道现在对方打电话过来是闹哪样，但是想了想，费韬还是决定接起电话。
“小王，什么事？”
“费先生，是诺贝尔奖的事情，组委会那边发来了邮件。”
“……哈？！”
————————
几天前。
也就是顾雨治好了艾滋病病人万里之后，这个消息正处于不断传播过程的时候，远在蓝星另一个国度的人也听闻了这样的消息。
“阿贝尔，今年奖项的评选你们那边筛查的怎么样了？”
“还行吧。”
名叫阿贝尔的男子微微笑了笑，因为对于他来说，今年医学奖这边的候选人确实不是很多。
至少……比起其他领域的候选人要少多了。
也许是因为目前医疗水平陷入了一个瓶颈期，总之他的工作确实轻松不少。
“不过工作虽然轻松了点，但是作为一个医科生，确实还是有些难受啊。”
微笑的背后还是饱含了一些无奈。
作为国际上最有含金量的奖项之一，诺奖的颁发对象基本可以确定这一整年的科技进步水平。
但毕竟现在的科技进步速度确实要比以前慢上不少。
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基础理论的突破进展缓慢。
“不过你们物理组应该没有悬念了吧？”
“有悬念啊……怎么没有悬念？”
“开啥玩笑？”
阿贝尔的脸部表情一下变得有些古怪，仿佛看到什么无法理解的事情，“除了神州的顾雨，难道还有别的人选？
人家要成就有成就，要理论突破也有理论突破，虽然说她唯一发表出来的理论突破，可能确实和物理学关系不是很大。”
阿贝尔指的理论突破，自然说的就是顾雨在刚来清大任教的时候，在《科学》杂志上发表的那篇有关信息熵理论的论文了。
“但刨去人工智能方面的成就，光刻机的突破以及脑机接口技术的公开课，都证明了顾雨就是今年你们组最合适的人选。”
“……我当然知道这些，我又不是傻子。”
顾雨是神州国前诺贝奖获得者图悠推荐的，但这个名字却一点都不会让他们感到陌生。
特别是最近……
“据我调查得知，神州那边的医生给出的顾雨教授最后的所剩时间只有4个月左右，和我们诺贝尔奖公布名单的时间正好撞在了一起。
然后……你要知道一点，诺贝尔奖是只颁发给在世的人的。”
虽然这么说，有一种笃定了人家顾雨就会在颁奖的时候去世的感觉，但是阿贝尔知道，自己的同事说的其实也没有多大的问题。
“艾拉，你要知道……规矩是可以改的，特别是对于这样特殊的人。”
其实原本诺贝尔奖只颁发给活着的人这一点，是为了大部分人着想的做法。
毕竟过世的人不乏成就巨大的，如果不限制是否在世，那可能这个奖项就会成为缅怀过去的舞台了。
当然，像顾雨这种情况的人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过。
之前就有过差不多两次的情况，颁奖仪式还没开始，当选的人就已经去世了，甚至有一个还是在正式颁奖的前三天走的。
所以顾雨这种情况其实并不是第一次。
“这样的话……那应该就没啥问题了，回头我去和组委会领导说一下吧。”
“放心吧，今年情况确实特殊，顾雨评选上物理学奖肯定是没问题的。”
“你……确定？”
这位名叫艾拉的女人，脸上突然露出一抹有些诡异的笑容。
“嗯？”
“我是说，你支持顾雨教授来当选今年的物理学诺贝奖获得者吗？”
“额……不然呢？不是，你是不是想阴我啊？”
“怎么会呢？”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着的，但是艾拉脸上的那抹奇怪的笑容仍旧在脸上浮现着。
这弄得阿贝尔是满脸的疑惑不解。
直到……他的手机接到了组长的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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