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使之立华奏
昨夜便从中贵人那里得知官家喜欢诵读三千道藏,欧阳旭早就做好了准备工作,此刻他侃侃而谈说道:
“微臣最喜大洞玉经与太上玄都妙本清静身心经两本,此外,微臣还记得官家封禅泰山之时,王相公所撰之行状,前祀之夕,阴雾风劲,不可以烛,及行事,风顿停,天宇澄霁,烛焰凝然!”
“不错,总算是来了一位懂得道义妙法的年轻人哪!”
官家看向欧阳旭大为满意道,此时此刻,在这大殿之上,一甲第三名的探花郎欧阳旭俨然成为了官家眼中的年轻有为之人,状元和榜眼都要往后面排排,只见他看向欧阳旭笑道:
“最近啊,朕欲将给在西京新建的紫极宫赐匾,欲请抱一仙师做宫主,现在还少一份敕书,你说说看,该如何拟旨啊?”
闻言,欧阳旭躬身行礼,恭敬道:
“请官家赐笔墨!”
“好!”
官家来了兴致,便让内侍抬上来桌案和笔墨纸砚,欧阳旭提笔蘸墨,暗暗深呼吸一口气,他冥思片刻后,大手一挥,在极短时间内写下一篇阿谀奉承的敕书,状元和榜眼就站在他旁边,看他用毕生所学写下这等阿谀奉承的敕书,都极为不耻,眼神斜视,要不是当着官家的面,他们俩简直恨不得现在就骂一通欧阳旭,这等卑鄙无耻的探花郎,简直就是天下读书人的耻辱!
待欧阳旭写好以后,内侍将桌案上的稿纸上交给了官家,官家边看边念道:
“仙师栖身岩壑,抗志烟霞,有道之人,访以无为之理......不错,文采斐然,不负探花之名啊!”
看着这么好的敕书,官家大喜,竟从高座之上走了下来,走到欧阳旭跟前亲自问道:
“探花郎,你欲往何处为官哪?”
欧阳旭内心激动万分,他竭力平静道:
“昔有荣成子追随轩辕黄帝,今臣欲效仿之,凡官家所遣,无有不从!”
见欧阳旭一直拍官家的马屁,官家的眼里也只有欧阳旭这样的卑鄙小人,站于一旁的状元和榜眼都是一肚子的火气,偏偏又发作不得,暗地里咬牙切齿的,极为不忿,可官家却对欧阳旭的马屁极为满意,他点头笑道:
“不错,这样,朕就册封你著作佐郎紫极宫醮告副使,替朕去往西京,召请抱一仙师出山!”
“臣定不辱命,既忝为天使,愿明日便出京赴任,为官家效犬马之劳!”
“好,好!”
......
从大殿出来后,原本和欧阳旭关系还不错的状元和榜眼纷纷跟他划清界限,眼神鄙夷,他们俩疾步走在前面,欧阳旭孤零零的一个人走在后面,拾级而下,此时阳光刺目,欧阳旭的心却是如坠冰窟般寒冷无比,前些日子,状元沈嘉彦还说要把他的妹妹许给自己,今日却是分道扬镳,这件事如果传到高家的话,那高观察又会怎么对待他呢?
欧阳旭拾级而下,与此同时,皇城司的雷敬却是带着顾千帆拾阶而上,两人交错而过,又像是各自的命运或者是仕途,欧阳旭即将离开东京,去西京赴任,前途未卜,顾千帆却是带着天大的功劳回东京,再加上萧钦言的暗中协助,他的未来不可限量。
......
大殿内香雾缭绕,官家高高端坐在龙椅上,底下的臣子又从欧阳旭等今科进士换成了皇城司的雷敬和顾千帆,此时,因为萧钦言的关系,皇城司的掌事官员雷敬正替顾千帆向官家邀功道:
“此次顾千帆不畏生死,不仅将编造皇后谶言的狂生妄人一网打尽,还单人独骑,侦破了江南钱塘的私舶弊案,为我大宋整纷剔蠹,实乃皇城司之能将也!”
官家颇为满意地放下奏折,目光看向顾千帆问道:
“的确是不错,你是哪里人士,何时入的皇城司啊?”
顾千帆恭敬禀道:
“回官家,臣世居东京,祖礼部侍郎顾审言,父洛苑使顾明敬,臣为乙酉年二甲第五名进士,初授大理评事,通判吉州,后改入皇城司!”
没想到文官出身的顾千帆竟会弃文从武,官家不由地好奇道:
“原来你是顾审言之孙,还是正牌科举出身,那怎么弃文从武,入了皇城司呢?”
顾千帆不卑不亢道:
“臣父曾任北面缘边都巡检使,故子随父业!”
等顾千帆说完以后,雷敬又替他说话道:
“官家有所不知,乙卯年四月,那场惊动天下的开封府纵火案也是顾千帆侦破,因功方升任为皇城司指挥使!”
“大善啊,大善啊!”
看着始终面色平静的顾千帆,官家不由地赞叹道:
“文武双全,栋梁之材,难怪萧相也在这个奏折里对你多有夸奖啊,此番你立下大功,你有何心愿啊?”
雷敬替自己说了那么多好话,顾千帆也投桃报李说道:
“此案全依仗雷司公指挥得当,臣不敢居功,唯有皇城司数十位袍泽因公殉职,若蒙圣上加恩,遗族眷属必当感激涕零!”
见顾千帆不贪功,又如此仁义,官家大为满意道:
“手足之情,袍泽之义啊,好,拟旨,赠皇城司此次阵亡之人大名府巡判官之职,恤抚优先!”
“圣上恩德!”
“有罪必究,有功必赏!”
看着雷敬和顾千帆,官家继续说道:
“雷敬,着晋为密州刺史,入内侍省押班,仍勾当皇城司,顾千帆,晋西上合门使,皇城副使,许借绯,赐银鱼袋!”
雷敬和顾千帆同时叩谢道:
“圣上万岁万万岁!”
“平身!”
......
另外一边,袁旭东的府上,因为某些不可描述的原因,赵盼儿,宋引章,还有银瓶丫头全都浑身无力地躺在床上休息,孙三娘正带着两个小丫鬟照顾她们,袁旭东则是精神抖擞地出了门,身边带着萧炎和萧厉两个护卫,走在去双喜楼的路上,萧炎小声禀告道:
“公子,昨天晚上有宫里的人在,我们不好动手,今天晚上......”
“行了,我知道了,今晚我和你们一起过去!”
制止了萧炎接下来要说的话,袁旭东带着他们俩直奔张好好的双喜楼,记忆里,张好好是艳名远播的东京名伎,是一位卖笑不卖身的清倌人,她花容月貌,歌声委婉动人,在寻常百姓,寒门书生,高官权贵,名门望族,又或是富贾商人之间左右逢源,如今已是二十三岁,要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儿,怕是早就嫁为人妇了,可她至今还是一位清倌人,说实话,袁旭东是有些不相信的,整日迎来送往,就算她想要守身如玉,那些所谓的大人物还能放过她不成?
......
双喜楼,张好好的闺房,张好好无精打采地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把玩着从宋引章那借来的袁旭东的云纹金牌,也不知怎么了,自从巡游御街回来,她就跟丢了魂似的,干什么都提不起来劲,一整天魂不守舍的,她一边把玩着沉甸甸的金牌,一边欣赏着铜镜中的自己喃喃自语问道:
“我这么美,为什么就没有一个男人爱我呢?”
“小姐,你怎么了?”
“没事!”
看着无精打采的张好好,丫鬟小梅在她身边劝道:
“小姐,你这么漂亮,爱你的男人多了去了,池衙内,萧公子,沈公子等等,从我们双喜楼这儿都能排到御街上去!”
“这不一样,他们是喜欢我,但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抬头看了一眼小梅,张好好又趴到了梳妆台上,她继续把玩着袁旭东的那块云纹金牌,无精打采地道:
“就拿萧公子来说,他是喜欢我,可他并不愿意送我这块金牌,所以,他还是不喜欢我,或者说是还不够喜欢我!”
“这有什么难的啊,不就是一块金牌吗?小姐要是真想要的话,我有办法让萧公子送你!”
“你能有什么办法?”
张好好看向自己的贴身丫鬟小梅不相信道,这时,小梅凑到她耳边嬉笑道:
“这块金牌不是萧公子最最宝贝的东西吗?你想要萧公子送你,那你也要送他一件宝贝啊!”
“什么宝贝啊?”
张好好有些迷糊地道,见此,丫鬟小梅在她耳边嬉笑道:
“你让萧公子在你这儿过一夜,我敢肯定,你说什么他都肯答应你,萧公子又那么重承诺,他肯定不会说话不算数的!”
“我呸!”
没想到小梅说的会是这么个损主意,张好好不禁轻啐一口,脸红骂道:
“你个死丫头,这些坏主意,你都是跟谁学的啊?”
“我就跟隔壁的花娘学的啊!”
“以后,你不许去找她们玩,听见了吗?”
“哦~~”
瞪了一眼不情不愿的小梅,张好好脸红道:
“她们都是以色事人的花娘,你跟她们走得近了,以后不想嫁人了啊?”
“不嫁人就不嫁人!”
看了张好好一眼,丫鬟小梅嘟嘟囔囔地道:
“等小姐你嫁人的时候,我就给你做陪嫁的丫鬟,以后照顾你跟姑爷!”
“你知道什么是陪嫁丫鬟吗?”
张好好没好气地道。
“我知道啊!”
丫鬟小梅看了一眼张好好脸红害羞道:
“以后你跟姑爷睡觉的时候,我给你们暖床!”
“哦,我说呢!”
看着害羞脸红的丫鬟小梅,张好好调侃她道:
“臭丫头,你是不是看萧公子长得好看,就想给他做暖床丫头,还把小姐我给卖了呀?”
“才没有,我......”
还不等丫鬟小梅把话说完,外面便响起张好好的另一位贴身侍女小雨的大嗓门道:
“小姐,小姐,不好了,有人来双喜楼闹事了!”
“闹事?”
张好好瞬间来了精神,峨眉挑了挑,双喜楼已经有好几年没有人闹事了,她只是双喜楼明面上的主人,背后的金主是池衙内,是教坊司,换句话来说,双喜楼是有官方背景的,谁敢来闹事?
这时,丫鬟小雨走了进来,兴奋道:
“小姐,一楼的大厅里,一个戴着兔子面具的怪人嫌咱们双喜楼的菜难吃,曲子难听,还不如他家里的厨娘做的菜好吃,小娘子弹得曲子好听!”
看着颇为兴奋的小雨,张好好无语道:
“他嫌弃咱们双喜楼的菜难吃,曲子难听,你这么兴奋干什么啊?”
闻言,丫鬟小雨激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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