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可爱的小猫
说完，云墨就带着北辰与希儿走过人群，直接无视，甚至没有要求他们删掉视频。
这一点让众人感到很奇怪，这么放得开，万一他们把视频放到网上，那云墨不就成为了一个笑柄吗？
当然，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手机还是完好的情况下。
当云墨离开几分钟后，协会里传出了无数震耳欲聋的哀嚎————
“我的手机怎么中毒了！我特喵几十G的‘学习资料’啊！！”
开玩笑，在侵蚀的面前搞这些，云墨小小调动一下律者的力量就能够修改网络数据，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无解的存在。
估计Mei用的方式也是大同小异吧，有侵蚀之键，封闭网络上的信息还是轻轻松松的。
云墨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整，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处理北辰和希儿归宿。
那问题又来了，带回家……怎么和爸妈解释？
“……”云墨眼中无神地走着，脑海里不断思索着对策。
身旁两位细心的女孩自然也是发现了这一点，云墨不像是那种无事沉默的人，和她们相处的时候总是会聊着各种有意思的话题。
要不把北辰和希儿送到Mei那里去？
不不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女友，而且好不容易相遇，仅仅是因为麻烦而分开简直睿智操作。
有问题就要想办法去解决，其他问题可以绕开，但在重视的人或事物身上是不能的。
“墨，你现在很紧张么？”芽衣率先问道，声音软甜软甜的，像是邻家小天使，平和而又文雅。
与北辰的张扬肆意截然不同。
听到这种声线与说法风格，云墨知道现在掌管身体的是芽衣。
云墨没否定，耸了耸肩，颇为无奈地说道：“有点，主要是不知道怎么和我父母介绍你们，因为……怎么说呢，除开我父母和我以外，家里还有三个人。因为这三个人，我差点没有被我父亲抽出七匹狼牌皮带追着打。”
“噗嗤~没想到墨还挺怕父母的，我原本以为你会更加骄傲点。”
芽衣低垂眼帘，纤长的眉睫微颤，似乎有流年在其间穿梭。
“为什么？”云墨忍不住问道。
芽衣松开云墨的手，跑到云墨的面前，数着手指头。
“因为我们的云墨同学啊，可是校园的风云人物，学生都想成为你的朋友，得到你的关注，就连老师们也都对你赞扬有加。”
“就像一颗独居浩瀚天汉的北极星，耀眼的让人无比憧憬，充满向往。”
“这样的存在，或许在我，在大家心中可能都是那种无论在什么环境，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冷静应对，并给出最优的答案。”
“这样闪耀的你，应该不会为任何人困扰或是陷入窘境。”
云墨心头一怔，果然在芽衣心中记忆最深刻的时光，还是在千羽学院那段彼此都不太成熟的日子。
因为幼稚，所以总是把表面辉煌的东西看的十分高贵。
学习好，外貌好，受老师尊敬。
任何一点放在学生时代都是一莫大的亮点，更别提云墨是三项全占，并且程度无比夸张。
云墨承认当初的自己有些刻意，他并不是吃老虎的猪，如果真的有才能，那我为什么不展示呢？
我优秀，为何要遮遮掩掩呢？
所谓自称喜欢扮猪吃老虎，比如学习时总是说自己没有学习，没有努力，考试后说自己看错了，写错了……
归根结底是害怕失败，因为大家都对自己有期待，有了希望便会有失望。
这并不可耻，也绝非值得谴责的事情。
如果真的有无论如何都无法爆冷的绝对实力，那么一切的借口似乎都成为了苍白的没必要。
完全不需要，希望与期待只会变成更盛大灿烂的回应。
虽然那时的自己还有点心虚与惭愧，因为那终究是系统赠予自己的力量，如果没有系统，那自己什么都不是。
但知道轮回的真相后，云墨便不再那么心虚了。
所谓突然得到的力量，无非是轮回中曾经丢失的而已。
在副本，也就是模拟的轮回，在其中挣扎、绝望、失去、离别……
是灵魂与躯壳的遍体鳞伤，才换来了那微不足道的过去丢失的东西。
说实话，云墨觉得很亏，脱离学生这个身份后，完全不需要顶级的学术知识。
同理，脱离仇恨后，不需要暗杀者的技巧。
诸如此类还有很多，但感受的压抑与难过却是刻骨铭心到无论如何也忘不掉的。
“那现在你知道了，我其实并没有看上去那么耀眼。”云墨呢喃，语气变得柔和起来。
“不是哦。”
芽衣停下脚步，恬静地站在原地温柔地注视着云墨。
微风吹起纯白的素衣一角，笑容清隽，嘴角的梨涡像是甘甜的泉水。
露出的小虎牙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泽。
第五十九章 少女的心路（下）
眼前的芽衣，没有任何修饰的补充，唯美得像一张画。
她不是未来足智多谋，行事小心谨慎的雷之律者。
也不是过去胆小懦弱，活在虚假价值的Me社大小姐。
此时此刻，她没有任何多余的身份，唯一的身份便是倾述心声的观众，仅此而已。
“墨，你现在也还是会犯错不是么？”
“可犯错并不意味着你会黯淡，相反，能够正视错误，清楚认知谬误的你，比任何时刻的任何人都要耀眼。”
“我是Me社的大小姐，是同学老师眼中的成绩优异的好学生，是剑道部的优秀成员，是爸爸眼中的乖女儿……”
“可我似乎并不耀眼，或者说，甚至都无法发光，我只是偷来别处的光辉放在自己身上而已，等到光源熄灭的时候，便会如同所有谢幕的电影，只剩下漆黑的帷幕。”
“一切的价值，好像都建立在特有的身份上。当父亲锒铛入狱的时候，我便失去了虚假的价值，大家口中的芽衣开始变得生疏，变得讥讽，变得轻飘飘微不足道。”
“墨，或许你自己还未曾察觉，你的不同，不仅仅只是因为你的特殊，更不是因为你的成绩好，特长多。”
“你能让人从虚妄的假象中，认识到真实的自己，或丑陋或美丽。虽然在这个过程中，心底阴暗的人讨厌你，因为你揭穿了他们最害怕的真面目；心底美丽的人疏远你，因为他们沉浸于虚假的幻梦中不肯离去。”
“就像镜子一样，反射着一切的光，也反射了一切的真相。”
“被大家冷落排挤的我，曾觉得世界就这样，冰冷而又空无，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剩下，到最后只有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活着，像孤独的小兽一样艰难地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但，偶然的一次机会，我偷偷地‘触摸’了你一下，花叶摇曳，你如蒲公英散开，此后到处都是你的花瓣。”
“如今闲下来，我看到了好多人在青春都有那么一个难以割舍却又最终分开的人。”
“你是困住我整个青春的人，我很开心我能拥有这样的一次经历，但让我更开心的……是当我抬起头，能够看见你还在这里。”
不知从何时起，云墨的灰白眸子里似乎出现了千羽学院的残影。
丁香花的馥郁香气扑鼻而来，携来一阵微凉。
窗外传来聒噪的蝉鸣，比任何一年都要喧闹，清凉的微风拂过绿茵枝叶，摩挲出窸窣的细微沙声。
那新嫩的枝丫疯长，裹挟着朦胧的回忆，缓缓而又焕焕。
操场上不仅有略显青涩的爱恋，还有那失而复得的青春。
或许在好久好久之前，久到云墨还只是一个普通人的时候，也曾幻想过一个温柔善良、知书达理的美少女歪着头，笑靥如花，向自己表白：“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或清淡，或隆重。
就连昏暗色调的眼瞳，都像是星光落下般，熠熠生辉。
“……”
事到如今，“谢谢”两个字来到口中却又被云墨吞了回去。
那太生疏了。
“我也很开心”？
那太过平淡，又怎么配得上芽衣的心意。
猝不及防，云墨完全没有猜到，会在回家的路上遭遇到人生头一次盛大而又直接的表白。
如果说其她人是因为环境与局势的因素，种种的影响下才宣泄自己的心意。
那么含蓄的芽衣，便打破了自己的性格局限，成为了一名勇敢的人。
只是，云墨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勇敢。
或许他能用一些技巧言语去应付芽衣，可正如芽衣所说，自己是一面明镜。
面对托付真心的芽衣，云墨无法做到，也不可能做到虚以为蛇。
“芽衣，我…好像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云墨
“没关系，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和你一起寻找答案，我也不会觉得无趣。”
芽衣一步一步，慢悠悠地走在云墨面前，伸出手想要抚摸云墨的脸颊，却又瞬间收了回去，挠了挠头。
“那个，墨……我刚才说的话是不是有点很傻乎乎的，唔……我果然应该再好好想想修改的，这么唐突，时间地点都不是最好的明明……不知怎么的就说出来了……”
芽衣骤然间脸上布满羞赧的绯红痕迹，洁白颀长的双腿忸怩交错，眼神飘忽不定，露出难以为情的表情，微低着头，纤长浓密而卷曲的睫毛轻颤，小嘴儿抿得紧紧的，像是在忍受极大的寂寞般，一动不动，十分安静的等待着云墨的回答。
云墨看着对方那双柔弱而娇媚的水眸中透着渴求和迷茫，还带着丝丝害怕和惊惶。
“是啊，就跟我刚才在所有人面前说出那番听上去很幼稚的话一样，但意外的，让人感到心安。”
云墨开口缓缓说道。
走上前，用空闲的一只手将芽衣鬓角的凌乱发丝梳理然后撩在后面去。
“其实人遇到真正的机会，往往都并没有准备彻底，甚至都没有准备，遇到喜欢的人风华正茂也总是在自己碌碌无为的时候。”
“生活就是这样，一直都是这样，我们总在路上，从未走到尽头。”
“即使没有准备好行囊，也不能因为胆小而错过重要的人或事。”
“所以，芽衣，这应该是第三次了，能陪我走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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