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可爱的小猫
武绾改善科举制度,大力整治朝廷风气,得到百姓认可。
原本投靠李清渊的官僚悉数宣誓忠诚于武绾,具体原因不详。
公元730年,下山已十年,收服完整匈奴等神州的其他地域。
公元731年,武绾意蕴圆满,情况特殊,魂蕴与国运牵连,无法脱身。
期间,云墨在一个极短的时间内屏蔽掉羽渡尘的监视,利用理之律者的能力构筑出一个能够自然衰老的“云墨。”
利用支配之律者与识之律者,将原本的躯体利用冰之律者的力量冰封其时间,放进一口上好的棺材,埋在海边。
而云墨将意识转移到这具能够自然衰老的躯体。
十年的时间,这具身体也从十九岁变成了二十九岁,再也不复当初的少年模样。
为了打发时间,每年一届的江湖比武大会,云墨都会参加,并且以第一的成绩毫无悬念得夺下桂冠。
所谓的天资纵横、惊才绝艳的武道天才与云墨比较都显得庸俗无光。
由于生性向往自由,云墨推辞了武林盟主。
但神州的武林都将云墨之名牢牢记住,奉为最上宾。
云墨的传奇故事也被记录下,成为了江湖中的一个传说。
白雪人间,银霜纷飞。
一条长街上,行人匆匆。
“快点儿,别磨蹭!”
“就是,还有半天时间呢!”
“听说那边有好吃的,咱们去看看?”
“好啊好啊!”
路旁的商铺已经打烊,只有几户人家亮着昏黄灯光。
偶尔有几声犬吠响起,大伙儿依旧兴致勃勃地聊着。
“听说了,咱们大唐的皇帝可是女的!”
“嗯嗯,据说还很年轻,比我大不了几岁……”
“嘘,别乱讲话,小心隔墙有耳!”
“怕什么,这种消息,谁敢到处嚷嚷!”
“也是哈……”
“不过女帝做的可不比前几任做的差,据说啊……所有的皇子现在只剩下四皇子。”
“那个曾经的长安李少?等等,你的意思是……”
“嗯……女帝为了登/基,杀死了自己的血亲!”
“小声点……据说啊,四皇子跟女帝在十年前被仙人带走,然后一年后回来性情大变,整个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尤其是气质与手段,今非昔比了啊!”
“对了,据说女帝现在都没有婚配,后宫现在实际上都在四皇子的掌控下,哇……那可是先皇的后宫,真的是啧啧……更别提四皇子那夜夜笙歌的本性,这不得醉生梦死?”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连女帝也是……”
“艹,我妒忌得咬牙切齿!”
酒楼里,三三两两的人议论着。
公元751年,云墨四十九岁,距离习得神蕴只差一步之遥。
同年,绾绾四十五岁,魂蕴圆满,神蕴小成。
公元753年,云墨习得神蕴,却知晓了一个无比残忍的事情——
神蕴,太虚剑神压根不具备长生的功效,仅仅只是让云墨变得更强大而已。
此事实后续被武绾知晓,震怒。
与此同时,太虚山,赤鸢仙人在风露中度过一晚,一夜未眠。
公元754年,武绾性情大变,召集大量改良后的军队,直指太虚山。
同年,本纪元的太虚剑神在云墨的手中出世,一击耗竭云墨近乎全部气血,将通往太虚山的必经路切断,形成天堑。
此后,监视云墨的羽渡尘也在这一刻被斩断。
随后武绾囚禁气血耗尽的云墨,将其锁在深宫里,被锁链束缚,每日喂以消耗气血的丹药。
公元771年,云墨六十九岁,女帝武绾驾崩,云墨得以重见天日。
由于年老体衰,加上长时间的不见天日,即使真气恢复,云墨也难以回到太虚山。
同年,云墨开始修筑一条通天路——“鸢羽归云”。
心、形、意、魂、神。
一代天骄,万年来唯二的太虚剑神习得者,放弃了颐养晚年。
凭借一人之力,一阶一阶。
用十年时光,修筑了通往太虚山的7359级台阶。
公元782年,云墨八十岁。
这一天,霜雪纷飞,寒风凛冽。
洁白的雪将石阶铺上,天空中飘起鹅毛般的大雪,漫山遍野皆白茫茫一片,天色阴沉,冷风夹杂着细碎的雪花扑打在脸上生疼,似乎要把人吹走一般。
一个瘦削又佝偻的身影从山下,一步一步……顶着大雪朝山上走去。
云墨每迈出一步脚印,便留下一串深“红”色的印迹,而那些痕迹在风雪之中逐渐被抹平,只剩下满山遍野白皑皑的冰凌,还有偶尔几片残破的梧桐树叶。
“呼……”云墨吐出一口白气,双手拢紧了衣领,抬头望向远方,目光似乎穿透层层叠叠的云雾,落到遥远而又缥缈的山顶。
直到一个双眸赤红,白发胜雪的少女,突兀地出现在他眼前,亭亭而立,宛若天上仙人。
“小鸢……”
符华怔怔地看着他,半晌才哑声道:“你回来了……”
“嗯。”云墨应道,“回来了……”
云墨侧过身子,拉低帽檐,尽力地想要遮住自己丑陋的脸庞。
这些年,他亲身体验了什么叫做无能为力,人到了晚年,越是强大身居高位的人,就对长生就痴迷,甚至达到了一个疯狂的程度。
云墨忽然理解了皇帝。
再见之时,两人并没有红着脸。
但至少,是红着眼。
云墨的身体是凡胎肉体,凛冽的风霜像是在剔骨一般,让本就摇摇晃晃的身体颤巍着,随时都有摔倒的可能。
云墨低着头侧眸,哽咽着,露出一个惨淡的笑脸。
“是不是很丑?现在的我……是不是一点都不好看……”
云墨的话带有强烈的自卑,符华静静地站在那里。
她仍然是当初那个模样,美的不可方物。
不过云墨已经双眼模糊,看不清今天的符华……
霞披凤冠,红裙逶迤,头上插着华丽的流苏,脸上画着艳丽夺目的妆容,眉心点着朱砂。
朱唇红润,眉如黛羽……
是女子出嫁才有的打扮。
符华静静地注视着他,许久之后,缓缓走到他跟前,伸手抱住他。云墨一愣,下意识地推开。
“对不起……”符华有些抽噎。
“小鸢……”
“我们好像在池塘的水底,从一个月亮走向另一个月亮。”云墨苦笑,“池塘已经干涸了,唯有月亮始终悬于天穹上,圣洁美丽……”
“我……并不怪你,我所求长生,无非能希望陪着你,让你能够笑出来……”
“开始我以为我天赋过人,只要勤加修炼终有一天能跟在你的身后……”
“认为努力就会成功,我本以为一切能够苦尽甘来,未来繁花似锦,江山如画我能陪着你一起去看。”
“但……我发现武学再强,天姿再惊艳又能如何?我不过……也是芸芸众生的一人,老去,然后死去。天意……不可违。”
符华咬破嘴唇,朱唇流出比胭脂粉末更加鲜红的血液。
云墨双眼完全灰白,瞳孔失去对焦。
他朝着远方伸出手,如初见般,问出了一个已经问过的问题:“好看吗……”
“好…看……”
“那…就好……”云墨闭上双眼,在符华的耳畔私语。
符华眼神坚定下来,忽然下定决心想要说出什么话。
可骤然间,云墨的呼吸戛然而止,那举起的手瞬间倒下,在空中摆了又摆。
死亡面前,一切都是平等的。
他淌过的冰冷河水会比心脏更滚烫,当他开始吟颂诗章,钢琴家也束手而望:他有温柔也不及的美好。
曾几何时,符华也有一种感觉,唯有抱着他才能确信自己还活着。
符华的手指捏的惨白,她抱起云墨。
就像那个仲夏夜,他抱起迷茫的自己一样。
此后,太虚山多了一块墓碑。
潇湘水断,宛委山倾。
珠沉圆折,玉碎连城。
甫瞻松掼,静听坟茔。
千年万岁,椒花颂声。————墓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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