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雀咸鱼
甚至,迦勒底的人不仅掌管了厨房,那个来自未来的组织甚至还提供了稀有的果汁。
当然了,因为信仰的问题,他们不沾酒水——至少对大部分人来说,他们绝对不能明面上沾染酒水,不然的话这就是一种亵渎。
而在宴会之后,民众们也就此睡下了。
不是房屋便是帐篷,在每日的礼拜后,教徒们已经安歇。
整个东之村都蔓延着祥和的氛围,那四周的火把似乎象征着破开黑暗的光辉那样。
因为拥有了希望,所以村民们哪怕是在睡眠时都放松了许多。
这不仅体现在此起彼伏的那种呼噜声上,更重要的是,咒腕能看到这一点。
在已经入夜的现在,当代的哈桑·萨巴赫就此走在东之村的小道上。
黑夜之下、漆黑的斗篷与骷髅面具足以引起任何人的警惕。
但东之村的习俗毕竟不一样。
对这里的人来说,这其实是安全的象征。
因为这里毕竟是教团的统治范围,哈桑·萨巴赫对这些居民来说就是类似于保护神一样的存在。
不过,这些东之村的居民以及外来的居民却并不清楚,一直以来看护着他们的哈桑就心情上而言并不算太好。
甚至,在他们举办宴会的时刻,仅存的三名哈桑都没有融入进这种欢闹的氛围之中。
至于理由的话,其实也很简单。
因为就在之前一段时间,百貌向他说了一件事。
骑士们展开了屠杀……
而且还不是单纯的屠村,而是将那些难民全部收拢到一起,接着就地屠杀,连基本的掩埋都没有。
那些丧心病狂的骑士甚至都不愿意挖个坑!
那可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
一旦想起百貌通过咒术传输到自己脑海中的那些画面,咒腕便感到手脚冰冷。
那几乎是让他一生都无比难忘的画面。
食腐的一部分野兽与完全能捕食他们的魔兽‘和平共处’,他们一同进餐,吞噬着那些死者的血肉与内脏。
因为食物足够,仅凭本能行动的凶兽们甚至连日常的搏杀都没有进行。
那是一场令人头皮发麻的盛宴。
他们本来不该死的……
沐浴着冰冷的月光,咒腕的脑海之中突然之间浮现出了这样的想法。
此刻,他的呼吸先是不由变得急促起来,紧接着,他就此咬紧了嘴唇。
白色的骷髅面具之下、嘴唇甚至被牙齿咬的出血。
在这一刻,甚至心底不由升起了负面情绪的原因,他只觉得自己的手臂相当疼。
并不是人类的手臂,而是他为了打磨绝技从而‘欺骗’来的恶魔之手。
这条手臂终究是属于恶魔的,而恶魔即便是在他们的教义之中也是邪恶的生物。
这种生物以吞噬人的灵魂、剥夺人类所拥有的一切为乐。
并不是为食、而是为乐。
事实上,这些魔鬼并没有形体。
且不管以前究竟如何,至少在人类主宰大地的时代,他们与人类其实处在两条平行线上。
但对这些存在来说,人类的苦痛能让他们相当开心。
甚至在此刻,咒腕心底徘徊着的那种挥之不去的悔意就此发散开的时候,他甚至还能听到徘徊在耳边的低语。
这种低语一时之间甚至能令人感到窒息。
“你是如此的无能、即便得到了我的力量如何?你什么都做不到。”
也不知道是不是某种幻觉,在行走在东之村内的时刻,他真的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透过手臂的阵痛,它的声音在耳边徘徊着。
“你就是如此的弱小,你甚至都没有办法独自打磨自己的绝技,到头来反而将希望寄托在我这种非人的造物上。”
冰冷、残酷、邪恶。
“但到头来你又获得了什么?你什么都没有。”
这声音就是这样。
“不过现在,我可以帮你,只要你遵循我们最初订立的契约,将你的灵魂、你的一切全都献给我、我便有能力为你复仇、做到你做不到的事情。”
听着那宛如幻觉一般的言语,咒腕就此站在了一栋屋子前。
他就像是一座高大的雕塑那样,月光之下的暗杀者甚至流露出一股悲怆的凄凉。
然后,他微微转过头、就此注视着那房屋。
此刻,房屋的门自然是关着的,但咒腕却能透过无比简陋的窗户看到屋子内的景象。
房内的烛灯自然是已经完全熄灭了,但凭借着月光,他却看到了那个安然躺在床铺上的女人。
萨莉亚……
他曾经青梅竹马、如今却早已是母亲的女人睡的很沉。
但即便如此,她却依旧紧紧抱着自己的孩子鲁世德。
即便他一直想要抛开过去、专心作为一名‘哈桑·萨巴赫’行走在这山谷之中,但那个离开了村庄的女孩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时,他那本来还算是平稳的心绪又起了波澜。
扪心自问,自己是否真的放下了?
年轻时期那不曾诉说出口的情谊是否已经完全干涸?
也许吧……
毕竟再怎么说都有好几年不曾见面。
转眼之间,他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名为巴纳姆的少年。
而萨莉亚也不再是那个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少女。
但是,哈桑·萨巴赫却依然记得自己心底的那微微的疼痛。
她走的那天,早已加入教团、成为一名优秀战士的他废了好大的功夫、以优秀的暗杀者技艺在山谷之间穿梭。
为的只是爬的更高、看的更远。
即便到了最后,她与她未来的丈夫的商队已经走出了很远,在他眼里已经是一个黑点了,但他依然看着。
当时,自己心底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注视着熟睡的萨莉亚,咒腕心底不由浮现出这样的疑惑。
那不曾说出口的情谊,是喜爱?是爱情?
说到底,如果他当初放弃了那看上去好像无比幼稚的、想要成为哈桑·萨巴赫的想法又如何呢?
他是否会有勇气直接对她倾吐自己的情谊?
攥着她的手,说着蹩脚的情话。
此刻,咒腕的脑海之中不由浮现出了年少之时的一幕幕温情之事。
甚至,想到了一些愉快的事情,他自己都不由笑了。
“哼……”
东之村曾经的生活自然不能算是富裕,而对当初没什么娱乐手段的巴纳姆来说。
最愉快的事情当然是与那个叫做萨莉亚的女孩相处了。
即便什么都不做,他们也可以找一块干净的地方躺着。
要么晒晒太阳,要么去摘一朵小花下来,然后送给她。
对现在的咒腕来说,当他想起过去的那些事情时,心情便会不由自主的好起来。
即便是现在也一样。
甚至,对他来说,曾经的那个叫做萨莉亚的女孩永远在他的心底占据着一个角落。
因为这个原因,他那原本存在于心底的怒火、不甘与后悔都有所舒缓。
“但是,这些终究是以前的事情了。”
月色之下,抛却了自身姓名与过往一切的男人如此低语着。
最终,他那本来上扬的嘴角都有所平缓。
而剩下的则是那种冰冷,他终究还是哈桑·萨巴赫。
不过,他依旧没有离去,而是站在此处继续看着萨莉亚还有她的孩子。
萨莉亚本身就很普通、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作为年轻的母亲,她一直想要竭力保护自己的孩子,但因为什么都做不到,在东之村度日的时刻也自然会有不安。
不过就事实上来讲,她的状态应该是比其他人要好一些的,因为作为被迦勒底一路保护到这东之村的人,她一直信赖着迦勒底。
甚至,她还尊称那个魔术师为‘先生’(Imam),这已经是相当高级的称呼了,甚至是对那个少年人的智慧还有阅历的认可与崇拜。
不过,正因为自身的无力,信任之余,她仍然会感到惶恐。
说到底,她不过是一个走出了山村、因为嫁了一个有钱、又爱着她的丈夫所以才到大城市生活的女人而已。
这个普通的女人本身并不坚强,但她却不得不为了自己那还小的孩子学着坚强起来。
对她来说,在听到埃及决定与迦勒底、教团结盟、并对圣城还有那些异族骑士发起反击时,她才真正松了口气。
即便隔着相当远,咒腕都能看到萨莉亚嘴角扬起的笑意。
她现在估计已经做了一个好梦了也说不定,在梦里,她应该有着祥和且平静的生活。
但是关于这些,咒腕是不知道的。
他只能去猜,并不能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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