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雀咸鱼
至于从者们后来回收的那明显不是凡人造物的土灰色义肢则进行了封存——它需要被解析,而解析工作将会由达芬奇亲自主持。
所以在迦勒底的这段时间之中,藤丸立香得保持一段时间的独臂状态,这其实让他感觉很不习惯,也许是因为达芬奇一开始制造的义肢实在是过于优秀了,除去没能够还原出根本没必要还原的触感之外,它没有任何生活层面的缺陷。
它并不迟钝,在经过了几次调整之后,它的灵活程度与人类的手是一样的,所以在现在失去了它之后,藤丸立香反而莫名的感觉到有些不自在。
仅仅是凭借一只手打字的话,调查报告的书写速度反而慢了不少,再加上现在的御主可以说是心事重重,他从下午开始书写的两份特异点调查报告才完成了用来应付时钟塔或者圣堂教会的那一份。
其中的内容与之前的特异点也是大同小异,将战斗层面的描述抛给了特异点的从者——他把重心摆在了爱迪生的身上。
大概就是将罗宾汉还有比利小子说的那些话稍稍修改一番,北美特异点就被他写成血肉使魔还有机械军团的冲撞,这种程度再加上迦尔纳、阿周那的话,想必也能应付一下时钟塔了。
而且比起之前的那种单纯只是为了避免麻烦的心态,藤丸立香这次完全是有意识的这么做的,而且比起之前单纯的将御主的存在‘神隐’,这一次,他还是加入了一点点的存在感的。
理由的话,当然是和自己有关了……
“呼……”叹息了一声,藤丸立香最终还是掀起了自己的衣服,他的目光注视着自己腰腹侧的狼爪痕迹。
契约……
准确来说与大地狼神之间的契约,而除去那被他人赠与、需要燃烧生命才能使用的银色手腕之外,这才是他在北美特异点真正的收获,毕竟这份契约所施展的力量只需要支付魔力,操作得当的话,他就能随时随地从星界呼唤使魔。
在现代魔术之中,这也是相当便捷的事情了……
但是,这些东西是必须隐瞒的,不仅仅是魔术层面需要的‘保密’的最为基本的条例,更重要的是,他要自保。
而且,这种自保不能仅仅是单纯的将他自己伪装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跟班……
是的,不能仅仅是伪装自己,不然的话整个迦勒底都会沦落到一个危险的境地,因为迦勒底对时钟塔来说本身就是一个威胁,如果到时候让时钟塔寻找其他人接手这里的话,从者的遣返就会成为必然。
“这样的事情不能让它发生……”
是的,绝不能发生……
藤丸立香并不是一个能将从者看成是一般使魔的正统魔术师,说实话像他这样的人如果去养一头生物使魔估计都能养出感情来,就这方面来说,他真的不算是一个合格的魔术师。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他才会顾虑到那些回应了迦勒底召唤的从者的感受。
也许,他们中有相当一部分只是为了单纯的‘拯救’这一目标从而回应召唤的,当拯救人理这项宏伟的工作结束之后,他们会自行离开。
但更多的人呢?
想要举例的话真的是太多了:
安娜斯塔西娅、美狄亚、伊阿宋,而除去这些人之外还有最为重要的梅芙,迦勒底的从者数量已经到了一个不是单纯的‘清除灵基登录记录’就能完全掩盖的地步了。
一个两个也就罢了,想要保下来很容易,但藤丸立香想要做的却更多,他并不想辜负这些一同奋战的伙伴。
而他最后思考的结论就是:掌控迦勒底……
但这并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情,但好在,他不是没有时间,至少在人理烧却彻底结束之前,他有充分的时间去筹划。
至少就像是他策划制造出了用数以万计的生命炼制的‘贤者之石’一样,他必须考虑好一切的后路。
不过……
“很苦恼吧。”就在立香习惯性的靠在椅背上的时候,一阵香风就这么从两侧传来、钻入鼻息,而与此同时,他的脑袋也靠到了比坚硬的椅背更加柔软的地方。
“梅芙……”他轻声念着她的名讳
“嗯。”她微笑面对,柔软的小手在这一刻也轻轻揉起了他的太阳穴,帮他放松下来。
“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你说怎么办……”立香的这个话题展开的实在是有些突兀了,所以在他话音完全落下的时候,梅芙还没反应过来。
不过,立香究竟想做什么,她还是知道一点的,哪怕他什么都没说,她也能明白,毕竟这些事情就摆在台面上,如果侥幸能从这趟人生千载难逢的拯救之旅中存活下来的话,需要考虑的事情真的是太多了。
而且事实上,比如这种摆在明面上的危机,更加危险的其实是人类之间的两面三刀,作为女王的梅芙很能理解这点,魔术师之间的利益冲突比起国家间的利益、权势斗争来说真的算是小儿科了。
“一步步来就是了。”她轻声说道
“也对……”
立香并不知道的是,女王此刻一直看着他那泛着灰白的发丝,一种莫名的疼痛在她的心底里泛起。
“立香……”
“嗯?”
她从背后抱住了他,那粉色的发丝垂在了他的耳边,莫名让御主感觉到有些瘙痒。
“梅芙?”
“说实话……我很害怕。”
说实话,女王梅芙本应该是没有弱点的,但有关他的事却都能成为她的弱点,就这方面来说,能让她感觉到害怕的事情太多了。
哪怕知道迦勒底的方案,哪怕知道他们有时间将那御主‘复活’,但当那亡灵女王真的说出‘他死了’的话时,她远没有表面上表现的那样平静,也因此,当他就这么从神殿大门走进来的时候,没有人能想象她心底的那抹兴奋。
也没有人能想象她在目睹了他那灰白的发丝之后的那抹心痛,这种痛苦并没有什么固定的理由,就像是在太平洋特异点之中她说过的那样,仅仅是感觉到难受罢了。
这种莫名其妙、无法用言语表述清楚的苦痛就这么在心底积蓄着,而到了最后,在目睹了另一个自己的想法与末路之后,她更加觉得这无比珍贵。
而这种感觉现在仍然在她的心底徘徊着,最后……
“立香。”她轻轻在他的耳边说着
“嗯?”
“去洗个澡吧。”
“嗯??”
解锁幕间:我所爱的平凡之人(Medb bean Dewr)
PS:爱尔兰语意为‘跨越恐惧者的妻子梅芙’
PS2:丢失了大约为四千字左右的深夜幕间,具体咋了我就不知道了。
好了,各位晚安,溜了
玛修幕间:怜悯之光(1)
玛修·基列莱特
今年16岁,不过理论上来说,00年诞生的她也要迎来自己17岁的生日了,但总体上来说,她的年龄的确比藤丸立香要小上一点,所以她才能心安理得的去称呼藤丸立香为‘前辈’。
不过事实上,对玛修这个小姑娘来说,前辈其实有着更加独特的含义:人类……
是的没错,玛修的前辈只能是‘人类’,这是与身为她的主治医生的罗曼商讨最后得出的最终的结论,因为生活环境的问题,玛修的身心都是‘纯洁无垢’的,不仅仅是从小就生活在无菌房,她的内心对他人也并没有什么恶意。
这份纯净懵懂让她天真而无知,虽说她的确是‘人类’没错,虽说是试管婴儿没错,但她的确是通过科学手段诞生的‘人类’,有着自己的意识、灵魂以及肉体,但唯独欠缺一部分习惯与常识。
她并没有‘学习’的一个过程,所有的知识都是外部灌输来的,因此这样的她其实只能算得上是一个异端,所以才会想要学习、理解真正的人类,去了解人类的‘生活’甚至是‘生存方式’。
玛修认知之中的‘前辈与后辈’是一种学习层面的关系,后辈一定会从前辈身上汲取、学习到什么。
这种学习并不一定是知识层面,因为对于被‘示巴’灌输了大量知识的玛修来说,没有什么人的理论知识是比她更加全面,她已经不需要从‘知晓’的层面上去学习什么。
对玛修·基列莱特来说,知识与理论层面的东西只有‘反应不过来’的东西,没有‘不知道’的,而这样的她要学习的便是‘生存的方式’,也就是对于‘生命’这一重要却又有些虚无缥缈的事物的认知。
如果有人能成为她的前辈的话,那一定是一个拥有喜怒哀乐、会为一点小事而欢喜、会为一点挫折而消沉的人物,更进一步的话,那个人会为他人考虑,为了他人而竭尽全力。
虽然渺小、但思念与情感的力量却能支撑着他一步步走下去,这便是玛修最后的认知与定义。
而事实上一开始,她将这个形象套在了藤丸立花的身上,这名少女本来都不属于御主的行列,是通过所长奥尔加玛丽身边的那个跟班的裙带关系才暂居在迦勒底的,而当几乎所有的御主全军覆没的时候,她站了出来。
但逐渐的,那临时站出来的少女御主所展现的特质有些打破了她这方面的认知,而到最后,虽然没有人和玛修说过这方面的事情,但玛修至少知道,‘普通的人类’是没有办法做到徒手打穿整个特异点F的,更没有办法做到直接拖拽起守护者的衣领。
而后来,她遇到了真正能符合她那个前辈的定义的人:藤丸立香。
这个男人一开始只是作为所长的跟班在活动,替所长奥尔加玛丽传递指令,而迦勒底的那些人更是给了他一个算不得善意的称呼:狗腿。
因为当时没说上几句话,所以玛修对他其实并没有多少印象,而让她真正拥有具体的印象已经是1994年的冬木市时期的事情了。
而在那个时候他给玛修的印象是‘懦弱’,虽说玛修并不会因为这一点就去责怪什么,她习惯性的设身处地的去着想,最终得出的结论是:没有错,没有人愿意就那样死去,想要活下去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也因为这个原因,她也不会过于亲近他,直到罗曼医生和达芬奇他们重新将藤丸立香这一刚刚回归迦勒底的御主列为第一人选后,她才真正开始与他的合作。
而那个时候开始,她觉得自己找到了……
虽说也没能说上什么话,但藤丸立香却有了符合她心目中前辈形象的行动,他开始学习、复健,忍受着痛苦让达芬奇替他调试刚刚装上的义肢,在法兰西那会儿更是忍受着略带恐惧的紧张去指挥那些不属于迦勒底的从者。
而与此同时,在特异点的相处之中,她也逐渐触碰到了那种应当只有身边人才能享受得到的那种温柔,虽然仅仅是细节方面的事情,但玛修却感受得到,藤丸立香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这样的人才是前辈……
玛修是如此坚信的,而在她也下定决心,她要好好保护这样的前辈,身为持有那无名从者的灵基的她所能做的也只有这种事了。
但是,她却没能做到这点……
如果说法兰西那会儿仅仅是‘不成熟’、在罗马那会儿还算是能勉强对敌的话,从作为蒸汽都市存在的伦敦那里开始,她便有了一种无力感。
虽说她做的事情相当多,伦敦特异点那里更是凭借着她的当机立断才及时唤来了迦勒底助战,但她心底一直有一种缺憾——她没能好好保护好前辈,而这种缺憾到了第五特异点的北美更是成了一种心魔。
因为,她倒下了……
从者灵基的施展并没有能抑制住她的细胞劣化的速度,而她也知道这一点,但她却无法原谅自己当时的作为。
无论是罗曼还是达芬奇,甚至是作为前辈的藤丸立香都一直在鼓励她自行思考,而她也尝试着自行去思考战局,这种事后反思再加上她那一向喜欢归咎于自己的性格导致的结论只有一个:全都是她的错。
如果不是她突然之间因为超负荷、体力不支甚至是崩溃而倒下,前辈的计划就不会受到阻碍,而有她在的话,她至少能保护好前辈,不至于发生之后的那些事情。
她不知道在她昏迷后那持续了几个小时的漫长对决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在她醒来的时候,前辈的契约‘断’了。
生命是可贵的……
她在特异点的旅行之中深刻体会到了这点,所以她也能明白所谓的‘死亡’意味着什么,哪怕前辈最终还是安全归来了,但她的心底仍然有一个疙瘩。
这个女孩终究是成长了……
如果是前几年的话,她对于‘生命’的认知仍然停留在‘生命活动周期’这一概念上,如果前几年的话,她估计不会像现在这样内疚,但现在……
“口口声声说自己要保护前辈,但我又做了什么。”
不知不觉之中,那放置在召唤系统边上的巨大盾牌莫名蒙上了一层阴翳,而与此同时,穿着一身背心热裤在迦勒底走廊里晃荡的莫德雷德不由看了一眼那仿佛能表现出主人心绪的盾牌。
然后,她皱起了眉头……
“这不好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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