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圣杯战争开始的旅途 第376章

虽说近代甚至是现代很少有能登上‘座’的人物，但如果仅仅是去看知名度的话，立香所认识的那位‘沙俄皇储’的确有上座的资格，所以立香并没有对此抱有怀疑。

“也不知道他究竟认不认识我……”在主系统的魔力终于接进了召唤阵中后，立香不由苦笑着开口。

毕竟不比那神奇的布拉瓦茨基夫人，藤丸立香在前几日抽空用灵子转移去了一趟1894年，依照尼古拉二世的邀请，他利用邀请函参加了那并不算多隆重的婚礼，但因为尼古拉二世在当时很明显的将他遗忘了，所以他只是一个人缩在角落里注视了整场婚礼的举办，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这便是抑制力的修正力……

那么，那最后的沙皇作为从者被召唤出来的时候会保留记忆吗？

对于这点，立香并不清楚，不过即使如此……

“我该说是好久不见吗，尼古拉。”他开口说着

而与此同时，那冰晶风暴也逐渐的散去，魔力在这一刻挥霍一空，但是，当那回应召唤而来从者真正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御主却愣住了。

因为那是一个女人，一个身着白色华贵长裙、披着蓝色毛皮披肩的白发少女，而她的手中则抱着一个洋娃娃。

“从者……安娜斯塔西娅，顺应召唤而来。”

她的性格好像不怎么好相处的样子，而且她身后浮现出的那黑影也是罗曼诺夫王朝的守护恶灵：Vi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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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间：不被记录的对话

终于……

抵达这里了……

在看到那立于召唤阵之前的那个模样似乎没什么变化的魔术师后，Viy心底徘徊着的那种紧张感终于退散了不少，而后，它那幽蓝的鬼眼看着那被自己包裹起来的少女，记忆不由流窜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虽然对于‘藤丸立香’或者‘亚伯拉罕·范·海尔辛’这个魔术师来说，这些只不过是几天之前才发生过的事情，但对于某些人来说却已经是相当遥远的事情了。

但即使如此，即使过去了一百多年，Viy仍然记得自己的主人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那是在圣彼得堡的宫殿之中，就连拉斯普京都不知道的一次仅仅属于他们之间的对话。

“Viy，我的孩子们没有魔术的血统，所以……你的任务也就到此为止了。”手握那象征着驱使魔术的手杖，已经年过40的沙皇说出了这样的话，“根据王朝最初的契约，实际上你已经获得了自由，以你的力量，前往世界里侧或者其他的什么地方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是的，沙俄邪灵Viy的确拥有这样的力量，它是一直游荡在这片古老的东欧土地上的‘灵’，可以说是那片古老土地上最后的神秘象征。

但是，愈发强大的使魔能保障其主人安全的同时也会带来无尽的危机，而在罗曼诺夫王朝内传承了四百多年的古老精灵当然不会坑害订立契约的契约者，这种危机必然来自外部——无论是魔术协会内部的有心人还是其他的什

么见不得光的家伙的觊觎都必须小心应对。

“这个帝国……已经摇摇欲坠了，无论战争与否，它的毁灭已是必然，而那个时候，我与我的家人必将被推到风口浪尖。”想到这里，早已能被称作尼古拉二世的末代沙皇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有时候我自己都在想，如果我没有什么继承权，仅仅是一个普通的魔术师……”

然后，他的这种畅想很快便停滞了，因为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即使退一万步，如果他没有出生在‘罗曼诺夫’，没有皇家血统，那么他也不可能触碰到那沉眠的守护精灵，更不可能与自己所爱的阿丽克丝公主相识相爱甚至最后步入婚姻的殿堂。

“人老了，有时候总会缅怀或者胡思乱想。”在短暂的思绪之后，尼古拉二世不由说出了这样的话，而最后，他那略带浑浊与疲惫的眼眸望向了那一直立在他面前的黑色精灵，他注视着那幽蓝色的大眼睛，“Viy，你能明白吗？”

尼古拉二世说了很多很多，正如同他人所描述的那样，尼古拉二世并不是一个多么坚强的人，他没有他父亲所拥有的那种觉悟与野心，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也让他塑造出了那种优柔寡断的性格，所以在压力极大、帝国摇摇欲坠的时刻，他必须有一个倾泻压力的渠道。

这个渠道不能是其他人，不能是拉斯普京、不能是他的妻子阿丽克丝（亚历山德拉·费奥多罗芙娜），更不能是他的几个女儿与儿子，而对他来说，能倾诉的人除去那早已去世的多尔戈克夫家的长辈之外，也就只有那从小陪伴自己的精灵Viy了。

虽然实际上他也很清楚身为精灵与使魔、能听懂魔术师的Viy并不了解何为人类，它不懂什么是压力，也不知道尼古拉二世现在所面对的那些明里（革命党人）暗里（魔术师）的刺杀。

也许某些人是打着让沙皇退位的心思，但尼古拉二世所熟悉的那些暗地里的人更希望他被枪杀，因为只要他活着，作为精灵存在的Viy就永远不可能得到‘自由’，当然也不可能落到他们的手中了。

而面对着这些压力，尼古拉作为父亲与沙皇又不能流露出什么软弱——因为一直以来的遭遇，他的疑心病变得越来越严重了。

“有时候我都在想，身边还有哪些人是能信任的，甚至在这个位子上越久，我就越怀念当初游历欧亚、甚至偷偷溜到英国去的那段时光。”抚摸着手中的杖，他只是无奈的摇着头，“不过说实话，虽然我总觉得自己在英国那里好像做了一件很大的事，但我却记不得具体了，好像认识什么人，但又好像不认识那样。”

这句话说出来其实相当的突兀，如果有旁人在此的话，他一定会点出这点疏漏：作为精通话术的沙皇，言语之中的逻辑与转进不该如此，但这对于尼古拉来说却相当合适，因为他真的觉得自己做过什么，而那对他来说是少有的不是以‘沙俄皇储’而是以‘魔术师尼古拉’的身份做的事情。

“也许只是我的错觉，也许我真的认识了什么朋友。”沉重的压力让沙皇不堪负荷，他仅仅是随手将自己的手杖放在边上，接着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Viy啊，你的记忆力一向比我好，如果你之后真的遇到了我们认识的朋友，就替我问声好吧。”

然后，沙皇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只是抬手举起了自己的魔杖。

“Viy，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徘徊在这片故土上也好、找机会前往世界里侧也罢，不要让那些魔术师发现你了……”

对于沙皇这个血统已经无限趋于平庸的魔术师来说，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了，这不仅仅是对于罗曼诺夫世代传承的精灵的一种感激，更是对那混在他的国土之内浑水摸鱼、企图趁火打劫的某些人的一种报复。

那些人想要罗曼诺夫王朝储存起来的关于魔术的财富，更希望获得Viy……

“如果我的孩子里有人有魔术回路就好了，这样还方便你保护她们……”

然后就这样，契约断了……

精灵Viy的守护义务在沙皇的名义之下完全解除，它能感觉得到那种一直以来的限制不见了。

而在这之后，它仅仅是用自己那闪烁着蓝光的大眼睛注视着它的主人……

“好了，我们之间没什么主从关系了，愿意在听我讲点故事吗？”

幕间：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Viy并不是人类……

虽然它与罗曼诺夫王朝的初代王室成员订立契约以来便世代守护着这个浮于表面之上的‘魔术家族’，在数百年之间也看遍了人间冷暖，宫廷之中的冰冷与人心的温暖它都经历过。

它看过为了权力直接坑害弟弟的姐姐，也看过为了国家忍辱负重、最终成功改革了整个国家的优秀帝王。

但这些并没有什么用，因为它不是人类、不懂人类所拥有的感情，四百多年的时光没有让它学习到任何东西——它本就不必要学习，对它来说，守护罗曼诺夫、守护沙俄王室是它契约中的一环。

也就是说，在尼古拉二世解除掉那份契约之后，它便没有了留在这里的理由了，它的力量虽然不断的衰退，但却可以畅通无阻的前往任何地方，它可以选择在这片冻土之上徘徊直至自己消散，也可以用仅存的力量在障壁上开一个小孔、供它离开这片属于人类的世界、前往它应当所在的里侧。

它自由了……

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许拥有着独立思考能力的它自己也不明白，总之它并没有直接离去，而是继续徘徊自己‘曾经’的主人面前，而这样的行为不由让尼古拉二世笑出声来。

“好了，我们之间没什么主从关系了，愿意在听我讲点故事吗？”随手将自己的魔杖放在椅子边上后，他开口问着。

当然，作为魔术师、作为使魔的主人，尼古拉二世并不一定完全理解Viy的想法与心思，它既然仍然留在他的面前，那他就权当它同意了。

所以就在这只有他一个人类的房间之中，他说了很多事情，而因为Viy在尼古拉很小的时候便与他订立了契约，所以其中有绝大部分的事物是他所知晓的，虽然与魔术无关、与所谓的权力也没有关系，但那些东西却真正让尼古拉感到了那种欢欣与喜悦。

尼古拉或许真的是压力太大了，自开了个头后，他的声音便没有停下来过，从童年之事讲到了青年，讲到了父亲为了全家人一个人顶起了翻掉了列车，讲到了他的死、又讲到了他心爱的阿丽克丝。

这其中绝大部分是Viy听不懂也不了解的，但它并没有任何的不耐烦，仅仅是这样静静的听了下去，那幽蓝色的发光眼睛注视着它陪伴了数十年的主人。

最后，它听懂了一点点……

它的主人在担忧着自己家人的安全，但与此同时也不希望身为精灵的自己被捕获，所以他希望自己离开，如果尽可能的话，他希望自己能在遇到他自己都记不清的某个朋友的时候能问声好。

这就是它最后的任务了……

或者说，它实际上已经没有任务了，没有了契约的束缚，没有了魔杖以及魔术师的指挥，它可以前往任何地方。

但是，它最终还是留下了，就连尼古拉二世自己都没有想到，他所‘放生’的精灵Viy并没有远离宫殿，而是钻进了他送给女儿的布娃娃中。

虽说它的主人并没有命令它，但这的确它的想法——它的主人想要保护家人，那么它一定会履行自己的这份任务，哪怕没有了契约！！

但是最后，它失败了……

那些闯入伊格纳季耶夫的地下室中的契卡成员之中混进了魔术师，这些人无孔不入、或者说是他们与上面的某些人达成了协议，那些人希望退位的沙皇一家就此消失、而魔术师希望从沙皇口中得知精灵Viy的下落。

因为这些停留在口头上的合作与协议，伊格纳季耶夫的地下室中所响彻的并不仅仅是枪响，还有魔术的痕迹……

12名所谓的秘密警察之中有至少一半是魔术师，他们来自魔术协会、来自英国时钟塔，这些精挑细选的人物身上所流淌的血脉当然不是沙皇那堪称平庸的魔术血统可比的，所以，他死了，他的家人都死了，最后剩下的只有一个奄奄一息的小女儿。

安娜斯塔西娅……

在死亡前的最后一刻，她成功与它订立了契约。

虽然没能够拯救她、虽然没能够拯救罗曼诺夫王朝最后的血脉，但它终究还是有要做的事情。

虽然没有任何人命令它这么做，但它觉得这是自己的义务。

它有义务守护‘罗曼诺夫’到最后一刻，所以它并没有前往世界的里侧、也没有在这片冻土之上徘徊，在与那最小的孩子订立契约之后，它利用自己仅存的力量打开了‘通道’，将‘安娜斯塔西娅’这个名字烙印在了‘座’上。

而后，现在……

【Давно не виделись，очень соскучился】

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用那飘散的冰晶在地面之上刻录下了俄语后，Viy那漆黑的身躯之中直接投射出来一柄魔杖，一团黑雾缓缓拖着那魔杖来到那少年御主的身前。

尼古拉二世便是通过这柄魔杖驱使Viy的，虽然并不知道还有没有效用，但这的确表明了一种态度。

“是……这样么。”看着那曾经属于某位沙皇的双头鹰魔杖，立香先是一愣，最后露出了复杂的神色，“你也真是辛苦了。”

Viy到底辛不辛苦辛苦，这一点没有人知道，甚至就连它自己都不怎么明白，但在跨越了将近百年并将安娜斯塔西娅这个最小的女儿送到这里之后，Viy颇有那么一种满足感。

这是它所能做的一切了……

在沙俄的宫廷之中，尼古拉二世并没有能信任的人，而唯一有能力照顾‘安娜斯塔西娅’的，大概也只有那个曾经一起合作、也没有什么利益冲突的人了。

“嗯，这个请求，我接下了。”伸手从Viy的手中接过了那柄双头鹰手杖后，立香如此开口，而接着，他将目光投到了那个白发的少女身上。

因为初来乍到的缘故，她的内心明显透着不知所措，但因为对于‘人类’的不信任，她面容之上的则是那一直挥之不去的冰冷。

“你好，我是你的御主‘藤丸立香’，虽然和尼古拉认识的时候，我用的是‘海尔辛’这个荷兰名字——虽然你的父亲大概没提过我，但我与你的父亲平辈论交，如果愿意的话，你可以喊我‘海尔辛叔叔’。”

然后，就是这样的一句话，安娜斯塔西娅那本来到了嘴边的一句算不得热情的问候直接卡在了嘴边。

开什么玩笑呢？

昨晚才到家的，飞机误点再加上我莫名开始发烧，感觉事情是真的多……

幕间：沙俄皇女

最后还是冷场了……

虽然安娜斯塔西娅并没有对自己所带来的那个叫做迦勒底的地方有什么‘多余’的信任，但她毕竟是沙俄的公主，从小接受了良好的教育不说，教养也是一等一的，因此问候什么的当然是手到拈来的。

但是，就在她想要以一种客套的口吻略微对自己以及那伴随在自己身边的‘精灵’做一番简略的介绍、稍稍维系一下所谓的御主与从者之间的关系就好了。

因为对于那失落的童年以及最后的‘死亡’的记忆相当清晰的缘故，她对周围的一切都缺乏安全感，再加上罗曼诺夫皇女的那种尊严还有所残留，她也不会主动去与什么人搞好关系。

因为害怕、因为警惕……

作为一个刚刚满17岁的少女，她只能用冷酷的伪装色来保护自己，不过就在那个走上前来的御主对她说话的时候，她却连那仅仅算是社交辞令的言语都无法脱口。

请多指教……

这句话还没有完全到嘴边便被卡住了，因为那看上去不比她大、实际上可能还要更年轻那么一点点的少年所说的话实在是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我与你的父亲平辈论交，如果愿意的话，你可以喊我‘海尔辛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