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雀咸鱼
她所喜爱的究竟是那个在她的掌中起舞、永远无法逃离的人类御主,还是现在的这个正在逐渐成长为独当一面的男人的藤丸立香?
关于这一点,库丘林仍然保持着怀疑态度,或者说,正因为他是爱尔兰人、又是与梅芙生活在同一时代下的勇士,所以他才能明白想要让那个时代的‘爱人’究竟承担着多么沉重的份量。
被一而再、再而三的质疑,即使梅芙心底早已做好了退让的准备也不由会发火,不过就在她回头的时候,却发现那猛犬的视线从来都没有停留在她的身上,他虽然一直看着自己这里的方向,但那猩红的眼睛却一直盯着藤丸立香。
“你在看什么?”稍稍挡住了藤丸立香,梅芙仅仅是带着几分警惕问道,她甚至开始动手替他将睡衣的扣子全部扣上。
“在看他究竟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而对此,库丘林也没有什么避讳,他仅仅是摇了摇头,“或许,你真的变了吧。”
但库丘林也清楚,生前执着了一生的仇恨与权力并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东西,这就像是瑟坦达自己对荣誉以及忠诚的追求那样,要说梅芙会放下仇恨以及权力,那完全就是在扯淡,那是她生前执着一生并为之迷失的东西,她又怎么可能会放弃?
如果放弃,那代表的便是遗忘自己曾经遭受的那些屈辱,而梅芙绝对不会愿意如此,她怎么可能放下那些屈辱?
“你不会懂的。”背对着那阿尔斯特的猛犬,梅芙仅仅是如此低声说着,她轻轻将额头贴在立香的脸上。
为了他,她敢于承认自己缔造的王国早已消失
为了他,她能放弃去追求如今早已失去的那些曾属于她的权力与财富
哪怕仅仅是暂时的,哪怕她很清楚在康诺特女王梅芙的‘记忆’之中,这仅仅是某一段美好的回忆,但在此,她愿意为此奉献出一切。
“哼,或许吧。”
最后,库丘林也离开了房间,那么他究竟会不会相信?
这一点梅芙并不知道,但她也不在意,因为她不会在意其他人的看法。
自私也好,怎么都好,梅芙女王的一生给人的印象无论如何都与她无关,只是……
“立香……”双手环住了那沉睡的少年御主的脖子,梅芙缓缓闭上了那金色的眼眸,那粉色的发丝随意的洒在了他的脖颈与脸上。
与此同时,在谁都无法触及的梦境深处,那场几乎可以说不分敌我的战斗也逐渐进入了尾声,在无比疯狂的三方混战中,卡米拉逐渐陷入了颓势,她虽然有着不俗的战斗力,而吸血鬼的能力也足以让她在战斗中自保,但她却完全搞不懂现在的状况。
每当她攻击基督山伯爵,那鬼船船长身后的炮击连她一起覆盖了进去,而当她转移目标准备将那少年船长关进她的刑具中时,那足以燃烧一切罪恶的怨怒毒火直接顺着她的刑具向她烧来。
“完全搞不懂你们!”当三人的武器再一次交锋的那一刻,卡米拉不由咬牙。
毫无疑问,她面前的两个人早已解除了同盟关系,那两个人之间的厮杀并不是在演戏,他们是真的抱有杀死对方的想法,但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搞不明白他们的做法,因为就之前的表现上来说,他们之前的联手几乎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既然你们针对我……”
一手握着铁杖,卡米拉的另一只手直接拉扯着铁处女的锁链将自己的刑具拉扯过来,想要将面前的两个碍眼的家伙一起关进去。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就好像是心有灵犀那样,那怨怒的毒火以及散发着死灵气息的刀刃直接转变了攻击对象,他们就像是在最初就商量好了协作方式那样,那漆黑的幽灵船长直接挥刀斩断了铁处女的锁链,而伯爵更是抬腿重击那沉重的刑具,直接将那还没有打开大门的铁处女踹飞出去。
然后,这个时候两个人的拳头也在近距离的情况下轰在吸血鬼的肚子上。
“别碍事!”
“你碍事了,女人!”
“你们!!!”
第七十三章:消失是最好的结局
在被斩断刑具并被击飞的那一刻,卡米拉突然意识到了,她意识到了自己或许是一个局外人,或者说是因为某些原因,在那复仇者加入战斗的那一刻,自己这个‘支配者’便被无视了,整个‘暴食’的审判之间沦为了他们的厮杀场地。
也就是说,他们在最初就没将自己放在眼里……
而在意识到这一点后,一团怒火正在伯爵夫人的心底燃烧。
“何等傲慢……区区蛆虫居然敢如此傲慢!你们当我是谁!”握紧了手中的金属权杖,卡米拉几乎气的浑身发抖,甚至,她根本顾不得因为之前遭遇的攻击所传来的疼痛,“我可是伊丽莎白·巴托里!”
巴托里……
这个在匈牙利无比传奇的姓氏拥有庞大的谱系,甚至一度囊括了波兰的国王,而巴托里家族所握有的财富更是比国王还要富有。
即使伊丽莎白早已认为自己无药可救,即使这个罪恶的女人在心底依旧认为自己犯下的那些杀戮根本没有错,即使她是如此扭曲的女人,但她依旧为自己的姓氏与地位感到骄傲。
她是巴托里家族的一员,所以周围的人才会对她阿谀奉承,而她从小接受的教育之中便有着这个残酷而强大的家族的骄傲,而侮辱她就相当于侮辱整个巴托里家族!
“没有人能侮辱……也没有人敢侮辱巴托里!!”
而后,伴随着卡米拉的嘶吼,她身边那象征着魔力的鲜血开始沸腾,而后,从那鲜血之中,各种各样的拷问刑具逐渐浮现出来,其中有现实中存在的,也有以铁处女为代表的已经被确认是传说中的刑具。
“你们侮辱巴托里的罪孽,就用你们的鲜血来偿还吧!”
下一刻,锁链纷飞,那些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的锁链裹挟着那种难闻刺鼻的铁锈与血腥味袭来,而只要被它们锁住而且没有反应过来,那毫无疑问会被拖进满是刀片尖刺的铁处女之中。
“进到箱里来吧!无礼的蛆虫们!”
就连传说中的弗拉德三世的第一任妻子都传闻来自巴托里家族,可想而知,这个家族究竟有着多庞大的势力。
但是,巴托里啊……
一想起这个姓氏,藤丸立香想起首先并不是它的荣光,他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西方人,即使他最近的记忆大部分都与欧洲有关,但他接触那些西方历史时首要接触的其实是传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姓氏从来都与女妖、女巫以及吸血鬼有着分不开的联系。”
诚然,它的确是势力庞大的家族,而且在战场上有着赫赫军功,但与此同时,与这个家族有关的那些传闻却也不是完全的空穴来风,比如说伊丽莎白·巴托里这个女人。
吸血鬼与雌龙的称呼与她的确是无关的,但她以残酷的手法亲手杀死的那八十多名少女却是事实,而恰赫季斯城堡更是埋葬着400多人的骸骨与冤魂。
“这样的你,又有何尊严可言?”
也许是因为与‘飞翔的荷兰人’同化的缘故,藤丸立香此刻的声音并不像是人声,那种与幽灵的和声混合的音色早已失去了它最初应该表现出的少年音,甚至因为某些原因,藤丸立香的口音听起来与他那东洋人的代表完全不同,甚至还带一点德意志的口音在其中。
而正因为如此,卡米拉突然定睛看向他,在她的视野之中,他身上缠裹着的漆黑流体逐渐显露出了原貌——那是被诅咒的灵魂,虽然它们早已失去了生前的样貌,但它们却仍然嘶吼着,仿佛在索命那样。
而这种现象不由让卡米拉后退了那么一步……
也许是因为她本人的心底其实对亡魂索命这种事抱有相当的抵触,所以她并不喜欢藤丸立香的那种冤魂缠身的状态,这种感觉好像是有被她折磨致死的那些人来索命那样。
“闭嘴!巴托里家族岂是你们这种人可以理解的!”
然后,终于,她完全的发怒了,更多的锁链与倒钩直接扑向了藤丸立香!
不知道这究竟是因为她的厌恶还是存于她心底的那抹懊悔与恐惧,总之因为因为那些一两句话说不清楚的原因,卡米拉异常讨厌宛如怨灵集合体那样散发着阴冷气息的少年御主!
“去死吧!看我把你扎成碎片!”
而几乎就是在这一瞬间,倒钩与锁链封锁了藤丸立香的一切退路,而就从这一表现中也可以看出,那个叫做伊丽莎白·巴托里的女人其实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这样下来的话,即使我不被拉入铁处女中,这些钩索也足以将我分尸了。”
即使那钩索就在眼前,但藤丸立香却没有丝毫的慌张,他只是眯起了自己的眼睛,眼里的那些攻击轨迹全都清清楚楚,而与此同时,最佳的应对方式也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不过事实上,现在该动手的也不是他……
他只是挥动了手中的船长长刀,那种虚晃的动作让他的身后逐渐浮现出了漆黑的舰船侧舷,那些黑黝黝的炮口实在是令人觉得不安。
下一刻,震天的巨响响彻在审判之间的穹顶之中,侧舷炮的一轮齐射足以使得一般人捂住耳朵,而与此同时,从那炮口之中射出的也不再是那漆黑的巨大的炮弹。
那是魔力汇聚而成的光柱,十多道光柱就这样射出,直接以粗暴的方式粉碎了卡米拉的刑具,但这却并不意味着结束,因为在这一刻,岩窟王也不再对近在咫尺的船长出手,他直接以高速冲向那吸血鬼,然后直接高抬腿踢向那伯爵夫人的脑袋。
然后伴随着‘喀拉’的声响,吸血鬼的蝙蝠铁杖直接被怨怒的毒火粉碎,而那股冲力直接让卡米拉后退了好几步。
而很快,她便迎来了生命的终点,因为伴随着一阵宛如幽灵怒号那样的枪响,她突然感觉到一阵剧痛,胸口直接被开了一个肉眼可见的大洞。
仅仅是这一击,在没有任何防护和反应的状况下,她的心脏与灵核被明火手枪彻底粉碎。
“你们这到底算什么……”死死盯着那丢掉了手中枪械的船长,卡米拉仅仅是咬着牙。
灵核被粉碎的她却只有‘消失’这一途,不过对此,她在意的却并不是自己的死亡,而是作为她对手存在的两人之间的关系,明明是敌人,但合作起来却好像天衣无缝那样。
不过现在,她却没时间去思考了……
“消失对你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伴随着藤丸立香的言语,卡米拉最终消失在了审判之间中,然后就在这一瞬间,整个审判之间突然安静了下来,而不由自主的,无论是藤丸立香还是基督山伯爵都将目光放到了那最后的大门上。
第七十四章:第一重门·生来傲慢
七重审判之间代表着教会认为的七罪宗,当这个概念融入伊夫堡监狱以及藤丸立香的梦境之后,他便成了囚禁那少年御主的‘囚牢’。
可以说,那幕后的魔术王玩的这一招相当巧妙,利用第三特异点的那么一点空白的时间在那一瞬间对自己下了这样的诅咒——甚至,他都不用亲自出现,直接利用其它什么人接触也是可以下咒的,这样既不用亲自出手留下痕迹,藤丸立香也能在梦中‘死’的悄无声息。
当然,幕后主使的算盘打的的确漂亮,但他似乎忽略了某些人的个人情感,比如说岩窟王,他在意识到了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之后便拒绝与魔术王合作,之后更是协助藤丸立香一路走到最后。
但即使是如此,那一位的计划也不能算是就此流产,因为这里的‘规则’仍然没有被打破,即使那通向出口的大门就在眼前,即使魔术王已经没有机会干涉这深层次的‘梦境’,但立香也没办法就这样一走了之。
“伊夫堡监狱,我能知道现实之中的监狱是什么样的么?我想与现在的那些参观景点肯定不同。”
然后,就在一阵诡异的沉默逐渐蔓延开来的时候,藤丸立香首先开口打破了这种沉默。
毕竟说到底,这种事情的确很容易就勾起他人的好奇心,毕竟岩窟王手中都有着大仲马原作里完全没有描述过的黑火,那么关押他的地方究竟是不是寻常的监狱也值得考究了。
“哼,伊夫堡监狱么,那里是你绝对不会想要了解的炼狱。”弹着那高档手工烟的烟灰,伯爵仅仅是如此说道。
他看起来好像并没有想要向藤丸立香介绍他曾经呆过的那个地狱的想法,而与此同时,他那散发着那不明所以的怨恨的眼睛也直视着藤丸立香,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要从他身上挖掘出什么一样。
那种怨恨其实并不算针对藤丸立香,因为复仇者就是这样疯狂的职阶,这个特殊职阶的从者的精神状态从来都不算太好,他们永远生活在仇恨的深渊之中无法自拔。
更何况,他们之间其实已经没有其他的障碍,所谓共同的敌人也已经消灭了,而剩下的……
“伊夫堡只能有一个越狱者,也因此,也只有一个人能离开。”他重复了这个从最初就相当明了的规则
毕竟,这里虽然是深层的梦境,但魔术王也并不是等闲之辈,既然他都能以末日审判、天启四骑士、狂猎这些概念当做基盘来使用魔术,那么使用《基督山伯爵》这本小说中关于伊夫堡的描述当做魔术的原型也不是做不到的事情。
“就像是曾经的法利亚神甫与你这样,伊夫堡监狱从头到尾只能有一个生还者。”注视着那身上已经燃烧起了怨毒黑火的岩窟王,藤丸立香仅仅是如此低语着。
“是,法利亚神甫曾经在这监狱之中教了我很多东西,他是我人生的老师,甚至在最后……”
在《基督山伯爵》的小说之中,他的‘死亡’还帮助爱德蒙·唐泰斯成功的离开了伊夫堡,甚至,他还告诉当初的那个马赛水手一笔至关重要的宝藏的埋藏地点,这才让日后的伯爵有了复仇的资本与身价,可以说‘基督山伯爵’这个世界知名的复仇者以及富有的银行家完全是法利亚神甫一手打造的。
当然,如果在之前,藤丸立香会认为这只不过是大仲马塑造出来的用以推动剧情的角色,简单来说,法利亚神甫的存在就像是‘老爷爷’一样,是专门用来给主角‘开挂’的,但在当事人面前,立香却没办法说出这样的话,甚至,他的认知在逐渐发生变化。
因为岩窟王的存在证明了法利亚神甫并非空穴来风,也就是说,这世上真的有能为他人如此奉献的人。
不过即使如此……
“这里没有法利亚神甫……”
“是,这里没有法利亚神甫、亦没有孔切塔与海黛……”完全认同藤丸立香说的话,基督山伯爵只是低低的笑着。
这里什么都没有,所以爱德蒙·唐泰斯无法获得救赎,也就无法摆脱岩窟王这个称呼,而想要离开让他感觉到厌烦的这座如同炼狱的监牢的话……
“来吧……”在手中的烟头燃尽的那一刻,他甩掉了那残渣,而那烟蒂却并没有落在审判之间的地上,反而是直接落进了那本来平静的水面上,在荡起涟漪之后缓缓沉入水中。
而在下一刻,藤丸立香直接回身举枪,而伴随着一声剧烈的枪响,这也意味着一场残酷的战斗就此爆发。
“固有结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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