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圣杯战争开始的旅途 第159章

甚至，在那之后，她伸出了一只小触手，那墨绿色的湿润油腻的聚合体缓缓探到了立香的身边，就像是曾经的小女孩做的那样，那灵活的触手缠上了他左手的袖口，就这么轻轻搭着，就好像是一只小手轻轻扯着他的袖口那样。

但是，她毕竟不是那个小女孩，或者说，从一开始她就与人类这个词无缘，所以，藤丸立香只是平静注视着那不可名状的邪神之女，之后，他展开了自己机械义肢上的检测装置。

但这一次并非检测具体的数值，邪神之类的东西去检测它的数值，这是傻子才会去做的事情，即使达芬奇再天才、哪怕她一直自诩超越时代，但立香对那便携的检测装置的上限依旧没什么信心。

更何况，其实也没必要去检测数值，因为立香要做的只不过是检测具体的反应规模而已，而这与弗朗索瓦·普勒拉蒂的目的有关……

他与一般的深潜者信徒截然不同，无论是那些深潜者还是小说中记载、不知道现实是否存在的银色暮光密教团（The Hermetic Order of Silver Twilight）想做的都只不过是让传说中的那早已被毁灭的拉莱耶（R'lyeh）上浮，为了这个目的，这些疯狂的信徒从远古时期就一直在奔走……

不过弗朗索瓦想做的却不同，他并非是邪神的狂信徒，或者说，他从不信仰任何人，虽然他同样想让所谓的邪神复苏，但采取的方式却并非挑动星象这种传统的方式，群星归位这种事情是弗朗索瓦不想看到的，所以，他采用了另一种方式——克西拉。

弗朗索瓦想要做的事情毕竟不仅仅是复苏邪神，就立香自己所根据的那些零碎的线索与碎片综合得出的结论，这个人不仅仅是在呼唤，更想要控制。

为此，他没有去动拉莱耶的本土，反而是唤起了克西拉所在的伊哈·恩斯雷，‘炸门’的时候弄死了母神海德拉，接着通过圣杯打破世界表里的障壁，将世界里侧的海洋邪龙利维坦呼唤到此地杀死了父神达贡。

当然，这是藤丸立香本人所听闻的，背地里，那个巫师做的可能更多……

而他的那些所作所为的目的也很简单：将克西拉掌握在手中，也就说，如果弗朗索瓦的目的是为了使邪神复苏的话，那么他的作为必定会导致某种结果。

比如说……

“如我所想的那样。”看着检测装置上所出现的那在克西拉的身体上所产生的第二个反应，立香只是微眯着眼睛。

想让邪神克苏鲁复苏，除去群星归位、拉莱耶上浮或者它本人做梦虚影现身之外，剩下的办法让克西拉重新将那位邪神生下来，虽然这种方法是只有在克苏鲁死亡的情况下才能使用的，但在拉莱耶不存、没有办法连接上的情况下，这与死亡也是无异的。

弗朗索瓦这种魔术师做的也只是需要通过魔术利用克西拉本身具备的能力，孕育出新的生命，而要解决的方法也只有一个——杀死克西拉腹中的另一个生命体。

不过就在藤丸立香提着战斧向前进的时候，克西拉的本体突然颤抖了，她抓着立香袖子的小小触手上的眼睛目不转睛，对寻常人来说，这种状况有些过于刺激甚至是浑身起鸡皮疙瘩，但藤丸立香现在却不在意这些，他只是抬起头，用无神的眼睛注视着那巨大的本体。

“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感觉到疼痛，但这是唯一的解决方法。”

克西拉虽然貌似在发抖，但却没有阻止的意思，而立香也顺势走到了她的身前，那粘稠的身体里蕴藏着另一个生命体。

也许这对尚未降生的生命来说是一种残忍，但藤丸立香却没办法放任它继续存在下去……

“觉得害怕的话就把眼睛闭上吧。”双手握住了利维坦之斧，立香开口说道。

克西拉虽然没什么回应，但她遍布触手的眼睛都合上了，就连拉扯着立香的小触手也是，而在全部闭上眼睛之后，克西拉的身体就像是一条墨绿章鱼，这样看上去反而还顺眼一些。

不过，这并不妨碍立香要做的事情，他只是举起了手中的斧子，然后猛地一挥，没有任何技术含量，仅仅是一击便劈开了克西拉的身体，这种程度当然不会让她死亡，那喷涌出来的应该算是鲜血的东西干脆是泼了立香一身，不过他也没有在意。

“好痛……”

而他也没有去管那仿佛直接绕开感官、响彻于大脑之中的话语，他仅仅是注视着那伤口之下、那一直汲取着克西拉自身营养的另一个生命体。

它就像是一个血肉胚胎那样，完全不像是卵生动物，甚至在克西拉的身体被切开后，它仍然鼓动着，从克西拉那里汲取着成长所需要的营养。

不过就在藤丸立香想要将那胚胎直接砍掉的时候，它突然动了，一道裂痕突兀的显现出来，迸出的体液直接遮住了少年御主的视线不说，其中突然爆出的一只拳头直接砸在藤丸立香的身上，直接将他轰飞出去，甚至，他本来握在手中的沉重战斧都脱手跌落在地。

与此同时，某种阴沉嘶哑的声音回响在了藤丸立香的感官之中，那并不是人类的语言，而是那些非人的怪物才会使用的语言。

“我们大概有十分钟的时间没见面了，挚友啊……”

“你这家伙……”

PS：关于不存在是否可以认定死亡这种事，梅林已经给出了答案，第七章梅林没有出生、因此不存在，所以梅林以这个为概念将‘从者梅林’丢了过去，也就是说，不存在=死亡这个概念是可以被魔术师利用起来的，那么在判定克苏鲁死亡的情况下，让克西拉孕育新生命是可行的。

横飞姬做的事情，简单来说就是利用克西拉的特性孕育了本来应该是给克苏鲁用来重生的身体，然后他自己拿去用了……

顺带一提，型月世界里，‘肉身’死亡同样可以判定为死亡，因此仍然活着的横飞姬可以召唤登上英灵座的自己【这一点存疑，还需要fsf的进一步补充】

第九十九章：诞生

目前出现的状况有那么一瞬间超出了藤丸立香的预计与想象……

本来的话，他自信已经完全猜到了弗朗索瓦·普勒拉蒂的目的，而事实也与他的推测相差不大，弗朗索瓦并没有直接接触拉莱耶，反而是呼唤伊哈·恩斯雷并杀死父神与母神的目的的确是要掌控克西拉没错，而他也的确是想要利用克西拉的特殊性来孕育新的生命。

但是，他想要做的却并不是掌控邪神（克苏鲁），在这点上，藤丸立香最终还是猜错了。

因为当他被一个拳头猝不及防的击飞时，他便见到了一个一个肥硕的绿色生物，仅仅是一眼扫过去，便能判断出它的构成：

它带有章鱼、蝙蝠与人类的特征，身体是人形的，柔软的头部则有着章鱼的触须，背后更是有一对与体型十分不搭调的、仿佛尚未成形的翅膀。

它由克西拉的躯体中诞生，理所当然的，它不会是人类——本来应该是这样的，但此刻，更为重要的是这个从克西拉体内诞生的‘新生命’所说的话语。

“哦，我们大概有十分钟的时间没见面了，挚友啊……”

这个声音同样嘶哑无比，甚至就像是西方人会对亚洲人感到脸盲那样，普通的人类同样无法分辨深潜者以及这些邪神发出来的嘶吼与声音。

但是，藤丸立香却能理解，以他现在的状态，理解这些语言并不困难，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感到震惊。

“你这家伙……”死死盯着那与克西拉‘藕断丝连’，似乎仍然汲取着营养的人形章鱼怪，藤丸立香不由咬牙，而因为受到的强烈冲击，即使在达芬奇特制的魔术礼装的保护下，他依旧被这种冲击打断了一根肋骨，而在血液

上涌的时候，他的嘴角也不由流出了鲜血。

不过因为某些原因，他的表情依旧保持着最为基本的冷静，但即使是如此，他心底受到的冲击其实不亚于之前受到了那一拳打击。

因为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人会用‘挚友’这种仿佛在强调着特定意义的词汇去称呼他，除了一个人——弗朗索瓦·普勒拉蒂，这个意大利巫师在之前就被他杀死了，而他很确信，没有任何与恶魔沾边的家伙能在那把菲尔斯赠与的剑下幸存。

不过即使是如此，他下意识的瞥了一眼身后的那具‘尸体’……

那由魔力构成的Caster的灵基已经因为之前那穿胸的致命一击完全失去了生机，甚至因为灵基完全的破损，那身体正在逐渐的消失，也就是说，Caster弗朗索瓦·普勒拉蒂应该没有丝毫存活的可能性。

但是，藤丸立香却能直接断定面前的那个‘绿皮肥仔’的意识毫无疑问是属于弗朗索瓦·普勒拉蒂本人的，因为那种语气与态度甚至是称呼只有他会具备。

“原来如此……”最后，藤丸立香只是伸手擦掉了嘴边的血渍。

而这个结论就成了最后的拼图，它彻底补全了藤丸立香心底的疑惑，修正了他之前的推测。

“我本来还以为你是想要掌控邪神，成为幕后操控者……”确认自己那根断掉的肋骨并没有什么大碍之后，立香仅仅是如此说着，然后，他伸手捡起了之前跌落在地的那把战斧，“但看起来，我果然还是不能理解疯子的想法。”

藤丸立香虽然觉得自己已经尽可能去推测所有可能的状况了，而他得出的最疯狂的结论也不过是掌控那非人类的远古时期的文明。

但事实上，比起‘掌控邪神’，让克西拉孕育‘新生命’不还有一件事可以做么？！

“就像是打游戏，比起站在游戏屏幕外，在游戏里不是更舒服么？”那‘邪神’用完全不同于人类的那种嘶哑、阴暗、使人疯狂的声音低语着。

在魔术师的世界之中，通过更换身体延长生命的技术数不胜数，就藤丸立香自己所了解的，时钟塔中甚至有大佬做人偶做到连自己原来的身体是哪个都搞不清楚。

虽然以藤丸立香那区区开位的阶位以及抱着所长奥尔加玛丽的大腿才能有所进步的‘菜鸟’身份，他自然是没办法接触那些令人惊掉眼球的续命手法，但毫无疑问，对一部分魔术师来说，身体不过是随时可以舍弃的东西。

那么弗朗索瓦个人的作为也就有了解释……

“你知道么，挚友啊，现在我简直是心情舒畅。”就在立香不敢轻举妄动、仅仅是在原地思考着可行的战略时，曾经有着弗朗索瓦这个名字的新生命仅仅是张开了自己的双手，仿佛要拥抱着什么一样，“我其实在很久以前，在获得那个抄本的时候就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但看起来，吉尔那家伙更加需要，所以我就送给他了……”

他就这么用阴暗、嘶哑却莫名疯癫的声音诉说着属于他‘生前’的那些事，而他指的那本书想必就是冬木与法兰西都见过的那本用来召唤海魔的人皮书。

而值得一提的是，因为他拥有这种更换身体的生存技术，藤丸立香都在怀疑15世纪的那场由教廷与世俗一起发起的审判到底有没有把他干掉，毕竟在最后，这个巫师是自杀的！

不过很快的，藤丸立香便止住了自己的那些思考，因为他知道现在想那些东西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弗朗索瓦已经更换了自己的身体，甚至那是由真正的外星邪神孕育出的不属于人类的生命。

“但是啊，我虽然把那本书送给吉尔了，但不代表我本人就会放弃这种知识，而现在，我已经得到它们了……”用那肥硕油腻的绿色的手拍着自己软趴趴的章鱼脑袋，弗朗索瓦仅仅是如此开口。

如果要让他找一个词的话，那就是神清气爽……

那些足以使得一个人痴呆或者疯狂的那些邪神才拥有的知识盘桓在他的脑海中，从前那似乎只有万分之一的几率才能连接上的东西现在完全被他获得，他心底所浮现的是属于学者（魔术师）与疯子的双重喜悦。

“现在的我，舍弃了弗朗索瓦、甚至连普勒拉蒂都不需要，这具身体的名字叫做……克苏鲁（Cthulhu）。”

而最后，在他那阴暗的嘶吼（笑声）终于结束的时候，他软体脑袋上散发着微光的眼睛注视着藤丸立香。

“那么，继续我们刚才的事情吧，挚友啊……”他的手轻轻抚摸着那仍然连接在他身上的那汲取着克西拉养分的管道，而邪神的声音显得令人恐惧，如果不是藤丸立香事先有准备，光是直视并聆听言语就足以让他崩溃。

“第二回合了……”

【远目】

横飞姬从fsf的表现来看就是个疯子，所以我想尽可能表现出他疯癫的一面，现在看起来应该比元帅还过分了吧。

第一百章：母亲大人啊……

再说一遍，弗朗索瓦·普勒拉蒂是个疯子，所以他的任何作为都不能用常理去衡量。

对于他来说，感情、仇恨……

这种东西一点意义都没有，与鬼王别西卜有着相似、或者说是一模一样特质的这个意大利美少年所拥有的只有永远都填不满的巨大欲望，这种欲望并没有固定的目标，可能是一时兴起的某个作为，可能是对某种物件、或者某种知识的渴求。

而现在，弗朗索瓦正处于某种满足之中，脑海中盘桓着的外星邪神的知识暂时填满了他的欲望，但即使是如此，他的立场是不会改变的，甚至倒不如说，因为那些不属于人类的知识，作为敌人的藤丸立香反而更加危险。

“第二回合了……”那早已脱离了人类身躯的新生邪神带着愉快的声音那么说着

而对此，立香只是紧握着手中的战斧，因为从之前那一拳之中，他可以大致估算出那种力道，在礼装的防护下都能一拳打断他的肋骨，在这种情况下他更加不可能轻举妄动。

如果一定要用游戏打比方的话，立香此刻的心态就像是发现了和你PVP的对手不仅锁了血，他还直接从一个中规中矩的智力号变成了一个水桶！

原本应该占优的近身战在这个时候都必须万分小心，而更麻烦的是，那新生的邪神似乎没打算给他思考战略的意思。

“让我想想，我脑海中有不少东西应该实验一下，但到底该用哪个呢？”

那个已经脱离了人类身份、成功进入新身体的巫师就像是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那样，它那看上去柔软无骨的脑袋上的触须甚至还在不断抖动，那如同光源一样的不详的眼睛以某种频率闪烁着，而最后，他似乎想到了。

“那就试试这个吧……”

新生邪神那猩红的眼睛最后完全聚焦在了藤丸立香的身上，而与此同时，那少年御主莫名感到了一抹不妙，那种属于灵长类生物的本能不断发出警告。

这个自称克苏鲁的幼年邪神应该是要做什么事，而以藤丸立香的了解，那应当是一种魔术……

魔术就是这种东西，这种以‘非常识’以及‘奇迹’的方式引起某种现象的手段必定起源自文化甚至是神系，也就是说只要有‘神话’与‘神系’，那就一定有相关的魔术。

但要命的是，藤丸立香对这个并不属于地球的外星神系的理解却仅仅是停留在表面上的那些资料，而在一问三不知的情况下，他只能先发制人！

“尝尝这个！”说着，他就要再一次将手中的战斧投掷出去。

无论如何，率先发起攻击试探获取更多的情报准没有错，即使是现代魔术师所推崇的神代魔术也应当有某种征兆或者手段，更不用说是必须利用‘基盘’的现代魔术。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双手却突然有些抽筋无力，甚至，他直接丢下了手中的战斧，然后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与脖子。

这并不是因为某种精神震慑的魔术，藤丸立香对于幻术以及精神系的魔术有着相当高的抗性，而他之所以会如此的原因其实就是相当单纯的‘溺水’。

“噗……”

不知道为什么，就在藤丸立香想要行动的时候，他的肺部便充斥起了水，这并不是幻觉，立香能确信这一点，这水源都不知道来源何方，它就单纯的出现在了它不该出现的地方，然后将他的整个感官拖入了死亡的深渊。

这样下去会死……

立香能感觉到，那不知道哪来的水已经从肺部蔓延了出来，那种从喉咙里冒水泡的感觉是一个人这辈子都不想体验的痛苦。

而就在立香下意识捂住自己喉咙的时候，这种突然消失了，也因此，他不由开始深呼吸，之后颇有些狼狈的抬起头，而与此同时，那新生的邪神只是回过头望着孕育‘它’的‘母亲’。

“母亲大人，你看起来还真喜欢他啊。”

看起来，自己应该是被克西拉救了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