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赣南小山
“是极是极，前辈说的在理，茶凉了再下口，才最是回味无穷。”
凌影给了我面子，我自然也得给他面子，笑呵呵应和一句。我从纳戒中取出一张卷轴，双手恭敬的递了过去，说道：
“前辈，异火的珍贵之处想来不必晚辈多说。这便是晚辈的开价，前辈且看看。”
凌影伸手接过，接着青莲地心火的蒙蒙青光，打开卷轴细细看去。
他整个脸庞都埋在兜帽中，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看到他的瞳孔微微一缩，大概是有些吃惊。
我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收回目光，抬手理了理衣裳。我一丝不苟的正襟危坐着，目不斜视，一副乖乖宝的模样。
凌影沉默的看着，卷轴不长，他却看的极为仔细，一条条反复打量思索着。
良久后，他才合拢卷轴，抬头看向我，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
“小娃娃，你也太过——贪婪了！”
第八十四章 天阶功法
“小娃娃，你也太过——贪婪了！”
面对凌影的无端指责，我露出一副无辜表情，轻咳一声，说道：“前辈，异火有多珍贵你应该清楚，这个价格，其实不算多吧？”
我偏头看向一旁放着的青莲地心火，悠悠叹息一声，说道：
“这朵青莲地心火孕育了一千一百年才成熟，一千一百年——何其漫长？”
“红尘俗世，每二十年便算一代人。一千一百年，便是五十五代人！”
“五十五代人才能孕育出的至宝……”
我看向凌影，轻轻摇头，说道：“不贵，这个价格，真的不贵。”
凌影沉默良久，摊开卷轴，指着一处，有些愤怒的说道：“三枚破宗丹——你知道破宗丹有多珍贵吗？”
“只要一枚破宗丹，就可以让一位九星斗皇大概率晋升为斗宗！”
“而你，张口就是三枚破宗丹！”
凌影怒视着我，努力压抑着心头的怒火与不忿。可却还是压抑不住，他的拳头微微颤抖，忍不住低喝。
我摇摇头，看着凌影的目光中，浮现起几丝怜悯。
凌影，他没有用过一枚破宗丹！
他是九星斗皇，离斗宗不过一步之遥。他跟在薰儿身边，兢兢业业的守护了十余年。过往的更多年里，想来也为古族做过许多事情。
但他，就是没有用过破宗丹，没有晋升为斗宗。而是卡在了九星斗皇，许多年不得寸进！
当真是……可怜啊。
我摇摇头，伸手拿过卷轴，低头找了找，指着另一处说道：
“前辈请看此处，作为交易条件之一，你们需要派出一位斗皇来负责保护我，为期半甲子。”
“前辈，这三枚破宗丹中——有一枚破宗丹，我会作为报酬，赠予那位来保护我的斗皇前辈。”
我抬头看向凌影，脸上浮现一丝灿烂笑容，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笑呵呵说道：
“我看前辈也是斗皇强者，而且即便在斗皇之中，想来也不弱——不如，前辈你来保护我？”
凌影的愤怒顿时一滞，惊愕的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但很快，又陷入平静之中。
他低垂下头，开始深深思索起来。
我嘴角微翘，看着笼罩在大黑衣袍下的凌影，成竹在胸。
毕竟，应该没有哪一位斗皇，尤其是一位困在九星多年的斗皇，能够拒绝一枚破宗丹。
我慢悠悠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又给凌影添满。才端起茶水小口嘬着，细细品味这上好的茶水。
水不太好，已经在水囊里放了好几天。茶叶也放多了，茶水极浓，太过涩口。
一时间，我有些想念起加玛城纳兰府邸里的“宜香”姑娘来。
她是纳兰家的“茶官”，一手烹茶技艺世代相传。明明没有什么复杂的手法，泡出来的茶却格外好喝。
这时候，凌影终于考虑好了，他抬起头来，双眼有些通红，低吼道：
“小娃娃，若是老夫来保护你，你打算什么时候把破宗丹给我？”
“老夫保护你的期限是半个甲子，三十年——你总不能等到三十年后，才把破宗丹给老夫吧？”
凌影不愧是老家伙，一把年纪没白活，一下便问出了问题的关键。
给破宗丹的时间。
斗皇强者，寿命只有两百载上下——三十年时间，对于一位斗皇来说，也是一段极为漫长的时光。
是三十年前给，还是三十年后给，这无疑极为重要！
“什么时候给破宗丹——自然是要看到时候的具体情况。”
我沉吟片刻，忽然冲凌影一笑，轻声说道：“比如，人心都不是铁做的。前辈若来保护我，我们之间应该能建立起一番交情。”
“你我交情深些，我自然愿意提前将破宗丹交与前辈。”
“又比如，等我晋升为斗皇后，一位斗皇对我的帮助不那么大了。许多我也会提前将破宗丹交与前辈。”
“毕竟即便前辈突破到斗宗，依旧要负责保护我。而一位斗宗对晚辈的帮助，要远远大于一位斗皇。”
凌影沉默倾听着，他一把年纪，经历的事情极多，自然明白我话中的深意。
交情深？
怎么才能交情深？当然是乖乖听我的话，我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如此一来，交情自然深厚。
而等我突破斗皇？
这也是在暗示凌影，往后他要负责指导、帮助我修炼。
“老夫……明白了。”
沉默片刻，凌影有些艰难的点点头。这么一点头，他就是将自己卖给我三十年。
可是，卖给谁不是卖呢？
给古族卖命这么多年，他也没得到一枚破宗丹。如今给我当保镖，却能得到一枚破宗丹，还真是造化弄人啊……
他再次拿起卷轴，身体力行的指着另一处，摇头说道：“小……纳兰少爷，你这里说的要一份天阶功法，古……我们是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你们势力庞大，一份天阶功法，对你们来说不算什么吧？”
我挑了挑眉，有些不解的问道。我如今修炼的是雷属性地阶下品功法——《庚鑫浩雷诀》。
这功法在加玛帝国还算上佳，可放在斗气大陆，区区地阶下品，实在是不够看。
凌影摇摇头，叹息一声，说道：“少爷，你可知道，加玛帝国为何从没有出现过哪怕一位斗宗强者？”
“这么多年，累加起来的斗者得有多少？难不成这么多斗者，就没有一个人有天赋突破到斗宗？”
我挑了挑眉，心跳陡然加速，目光紧紧看向凌影。我只感觉一个惊天秘闻——就要再我面前揭晓！
我深吸两口气，平复下动荡不安的心脏，沉声问道：“前辈，敢问前辈，如何才能晋升斗宗？”
“晋升斗宗，只有两种办法。一是借助‘破宗丹’之类的外物，强行突破；二是天资足够好，并且修炼了天阶功法，才能晋升斗宗！”
什么？
我眉头深深皱起，晋升斗宗……竟然需要修炼天阶功法？！
难怪，难怪加玛帝国一直没有斗宗强者出现。就加玛帝国这破地方，自然不可能拥有天阶功法。
即便强如云岚宗，镇宗功法也只是地阶上品。
天阶功法，离加玛帝国太过遥远了。
那些历史上偶尔出现的斗宗强者，大概也只是无意中得到“破宗丹”之类的外物，强行晋升的。
这种晋升过程更本无法复制，所以历史上那些斗宗强者，才会如流星般闪耀的划过天空，却无法留下一丝痕迹……
第八十五章 九味破宗丹
“前辈，你有修炼天阶功法吗？”
“老夫自然有修炼天阶功法……是一本天阶下品功法。可惜老夫资质平平，无法依靠自身之力破入斗宗境界。”
凌影摇摇头，声音低沉，满是颓然之色。晋升斗宗，大概是每一位九星斗皇最大的愿望，毕竟他们一路苦修而来，离这个境界就只差最后一步！
可惜，可惜，一步之遥，却是难如登天！
天下不知多少精彩绝艳的斗者，或少时便头角峥嵘，或大器晚成，却都卡在这最后一步。
远的不说，就说云岚宗的云山，加玛皇室的加刑天，还有纵横塔戈尔、今日才陨于我手的美杜莎，他们不利害吗？
那个没有天大的威风，那个没有天大的名头，可却都卡在九星斗皇巅峰，许久年不得寸进！
“不入斗宗，终为蝼蚁！！”
沉默良久，凌影才喟然长叹一声，声音沙哑，脸上已是老泪纵横。
我好似能感受到他心中的愤怒、不甘、怨恨与渴望，重重情绪在我脑海中萦绕。
修炼百余年，不知忍了多少苦寒，受了多少伤痛，终于修到九星斗皇，却被临门一脚卡住。
眼看大限将至，却还是不得其门而入，苦不苦？
苦！
鼻尖一酸，我眼角竟忍不住流下两滴泪水，与他一道哭了起来。
小小房间内，相识不过片刻的一老一少，却一起无声哭泣着。没有人劝解，没有人安慰，青莲地心火只是轻轻摇曳，散发着青光，照亮我和凌影。
良久，我抬手抹去脸庞上的两行泪水，看着凌影重重说道：“前辈，以后你就跟着晚辈混吧，我们俩肯定都能晋升斗宗的！”
凌影亦抹了抹眼泪，苦笑一声，说道：“老夫一把年纪了，却还要跟你一个小娃娃混？”
摇摇头，他神情平静下来，说道：“天阶功法关乎着能否晋升斗宗，而斗宗——则标志着一个势力能否上得了台面。”
“斗宗啊，斗宗……”
“这是能影响一方平衡的强大存在，而一本天阶功法，代代相传，能够源源不断的培养出斗宗强者——天阶功法，我们不会外传的！”
我们。古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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