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零衣
但是,若是继续持续下去的话,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没由来的颤动。
(咕噜——)
吞咽唾沫。
想着自己在赛场的最后,所爆发的念想。
想着自己在赛场的最初,沉浸在比赛时的烦躁心理。
她隐约也意识到。
自己变得有点不正常。
但这不正常不是因为成为零衣而扭曲,而是束缚被解除后的颤动。
没由来的闷怒、焦躁。
那实质,是对自己成为赛马娘的事实感到烦躁吗?对自己自顾自陷入赛场的斗争心理而焦虑吗?
(无论如何都要击垮东海帝王。)
下意识涌出的思绪。
其实——这是本质吧。
这个少女、这个青年的本质。
成为赛马娘只是一个引子而已,优柔寡断是自己对自己精神下意识地防护。
那“一线“不得跨越。
赛马娘没有一个不渴望胜利,只是没有品尝过胜利的滋味而显得迷茫。
这或许是对的说法,但对于凌逸/零衣而言并不完全适用。
那份斗争心,那份决死的执念。
到底是来自零衣作为赛马娘的本能……
还是,之其灵魂深处那个青年的本质呢?
因为惧怕着这个答案,所以从未正视这个赛场,至此她/他就可以依旧保持正常。
但是。
跨越了一线后、真的还有允许自己回去普世间的资格吗?
大概是没有的。
因而再次言说。
“——听听看吧,这竞马场的声音。”
所有决斗者所憧憬的风景,前方的景色。
零衣的视界所见。
是万丈的光辉,喧闹的声音。
自己的样子被铭刻在银幕的上方,流光的色彩自天空中如散华飘落以彩色点缀整个上空。
高举手臂的人们,看台上站起身、双手捧在自己面颊边鼓气助威。
错落的失重感、无比凝结的存在感。
就在这里,汇集在一点。
汇集在那中心处的少女间。
金色的光辉,迅雷的光辉。
起舞的建御雷神,之其巫女被高歌赞颂。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刺眼而夺目。
无法离开视线的呐喊、人山人海雀跃的一瞬。
比赛者和观众对上视线的那一瞬间,那激烈的潮流就越演越烈。
那声音,就像低鸣的耳语,又似高昂的布告。
但是,无论怎么形容,都无法离开一个事实。
那就是这全部,皆是为了零衣一人而存在的景象。
于此时、于此刻。
赛场的光芒属于她、赛场的喝彩属于她、赛场的全数价值都基于她而存。
没有比这更具备价值的一瞬,她的一生中哪怕任何一刻也未曾体悟过如此高昂的情景。
“零衣——!”
“零衣——!”
“零衣——!”
宛若内心被洗涤的颤动,覆盖周围的万丈光辉汇集一人。
兴许,金发少女感到了错愕吧?
仿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身体却是下意识做出了反应。
连自己都有些惊讶的,对着看台边伸出手去。
在少女自己的视角,她是想抓握面前景象的,这是自己不应该做出的事情。
而在观众们看来,这又是冠军示意自己胜出的告示。
盛态、空前激烈、越发旺盛。
零衣忍不住颤动,抓握住自己的心口。
她嘴角颤动、想言说,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所有的言语,在此刻似乎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少女也搞不懂自己内心的思绪、垂下头去眼珠子浮动。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
内心抑制住的浮躁,踊跃地升起。
永无止境,渗透了五脏六腑的激流。
是好、是坏、无法理解。
但是,简单进行逻辑判断的话——这是令人难受的感觉吗?
痛苦吗、纠葛吗?
还是说,跃跃欲试,高昂热烈。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最后拉扯回零衣意识的,是集体的声援和呐喊。
这个瞬间。
她才猛然意识到,整个中京的现在,是只为她一人而存在的舞台。
不属于东海帝王,也不属于其他人。
而是独属于雨幕的雷鸣、独属于迅雷的零衣。
“——被选上的人、是我。”
少女下意识地言说。
得已在这个赛场继续书写下传说故事的人,不是谁、而是我。
独一无二的人、绝无仅有的人、接受祝福的的人!
内心的情态,燃烧殆尽。
需要压制住吗?不、为什么要去制止这满腔的热血。
奔驰的急足,大逃的豪脚,赛场极限。将一切忘却在脑后,只为这一瞬。
说出自己的真心吧。
胜利的滋味、内心的真实。
解开自己的面具,撕毁伪装的不法者!
已经足够优柔寡断了吧,那么下一刻要怎么办?!
——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不、我……“
我是、为了这一瞬而活到现在的!
明悟、剧烈颤抖。
少女的眼神明晰起来。
比赛!胜出!荣誉!尽数掌握在手!凌驾在所有人之上!
世界、此刻、只为我一人而公转。
现在,终于理解了。
面具,即剥落开来。
“胜利的感觉如何……零衣小姐。”
骏川手纲笑着问。
金发的少女此刻垂下头令人看不清楚表情,但是,那无与伦比的高昂斗志,明晰的存在感,令女子知晓了对方的状态。
她是野兽、她是怪物。
一生被锁链束缚不知血肉滋味,却品尝了不该夺得的禁果、终于跨越了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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