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零衣
刹那,病床上的少女摒住了呼吸。
画面中,零衣的眼眸里闪烁着尖锐而恐怖的情绪色彩,就算隔着屏幕也能被阿尔丹所感受到,宛若亡灵一般的执着,死者般的坚持与憎怨。
那碧绿色的眼瞳,不知是否错觉?浸染了赤绯的光焰。
无论什么形式也好,也要赌上全部去赢。
以死人垂暮时一般令人胆战心惊的恐怖思绪,近在眉睫、散发出怨灵般的尖锐咒怨,试图扼杀和撕咬下周围的一切阻碍,那魔物的恐怖气息。
不选择胜利的话,就没有未来。
所谓比赛,就是在一场厮杀中决出唯一的胜者。
支离破碎的形体、无法忍受、无比饥渴——对胜利。
就算从别人的手中夺走,也要——
——
“……”
目白阿尔丹就这么沉默地看着画面中的金发背影,在最后的最后,穿过了终点线,抵达了观众席的前方。
过分的执着、过分的意志力,失败即是死亡,纵使赌上自己的全部,而要夺得胜利的那份脆弱而坚实的脚步。
决死之心。
“这到底是……?”
喃喃自语。
记录在影视最后的眼神,眺望观众席的零衣,就和方才在领跑的家伙完全不一样,明晰意志和思念,令目白阿尔丹的双手树立在心口前,紧握住。
向着荣光、踏出毫无迷茫而执着的脚步。
那双眼里,少女看见了,颤动自我心神的觉悟。
为了这一瞬而活,为了绝无仅有的荣耀而竞逐。
以成为亡者也要获胜的想念,失败的那刻就是死去的瞬间。
翠绿的眼瞳、理智的色彩、浸染了血色的风暴。
目白阿尔丹深呼吸一口。
画面继而转换,来到胜者舞台的演出。
独自一人在破碎开的紫水晶舞台间高歌的金色少女。
但是,此使的阿尔丹已经无暇顾及屏幕中的内容。
HATENA的自省、同时也是HATENAI的无尽。
无尽的自省,最后得出内心真正渴望的主题。
低沉悠扬的曲子,散发着燃烧不熄的生命力。
那是做好觉悟的身影,对所有阻碍者的反抗,对自我不像话的脆弱而反抗。
这是属于那个少女绝对不容许溃败的死线。
在毫无意义的流逝前,灵魂选择了燃烧。
试问,燃烧是否比消失更加具备意义?
否定、亦承认。
一切只为通往顶点。
“啊啊……”
只手搭在心口前,按压住躁动的情绪。
看着画面中的金发少女,目白阿尔丹的目光却是前所未有的明亮,嘴巴微张,想言说,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最后、期盼地笑了出来。
现在回想起来……大概,从那个时候起,自己就已经无法从对方的身上挪开视线。
雷鸣眼中所见的风景,之其觉悟。
大概深深迷恋上,然后也想一同抵达那个地方。
因为那凌然的身影,是那样的美丽。
——
玻璃千顷亦琉璃 : 第三章 关爱、呵护、嘘寒问暖
——
收拾完自己的床桌,换上紫蓝色的特雷森学院制服。
目白阿尔丹就整顿好自己的仪态来到病院门口,此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已经在建筑物外等候多时,两鬓斑白身着执事服的老人家对着少女毕恭毕敬鞠躬,这场面无论怎么看都是大小姐应该有的出行氛围,阿尔丹也将直接去往特雷森学院就读。
其实按照正常的礼仪,她应该先回一趟家向祖母禀报自己的康复,但是因为少女出入医院的次数太过频繁,以至于阿尔丹久而久之也便不愿意以难堪的体态去面对老人家的目光。
同时,她会在医院之中,其实也算是一种逃避吧?
治疗的话明明待在目白大宅更容易使得医生一对一照料,但是不想一事无成的自己缩在房间内,实在是令人难受而纠葛,清晰意识到无能为力的弱小,因此阿尔丹的内心就不堪重负逃了出来。
“呼……”
少女深呼吸一口,眼神郑重凝视着医院的大门外。
这次出院,自己无论如何都得拿出实绩才行。
自己已经落后其他姐妹太长的时间,作为目白一族的长女,荣光的目白马娘,既然选择走向成为赛马的道路,那无论如何都得成为其他姊妹的标榜才行。
而就在阿尔丹欲图跨出决意的脚步更新自己的状态,少女的背后就传来一道男性的声音。
回过头,阿尔丹所见就是面部五官拧紧在一起,充满严肃锐气与压迫感的中年男人,身着白大褂证实其医者的身份。
“总之现在……恭喜你出院了,目白阿尔丹小姐。”
“主治医师。”
“请千万还要多加注意身体。
或许你可能已经听厌烦了,但是我依旧要叮嘱你,绝对——绝、对不能过劳了!注意经常做伸张运动,还有冷敷也千万不要忘记。”
阿尔丹点头,然主治医师还是不放心,继续言说。
“……不断经历骨折和扭伤会严重缩短腿部的寿命。
要时刻警惕,若有什么导致身体不舒服的意外,我会立刻抛下手头的事物第一时间到达。”
那态度并不是在对待一个刚康复出院的病人。
而是在看着什么脆弱的玻璃工艺品。
什么时候碎裂开都不奇怪,因而恨不得将其与外界隔离,小心翼翼不敢让其拥有任何一点压力受阻。
虽然明知道对方是在关心自己,但是阿尔丹的情绪还是有点小难受的,只得露出无奈的轻笑、脑袋上的耳朵扑腾两下再干瘪无力了下来。
无心与下意识的关爱与呵护,有时候比直观告述“这样的你是做不到”要更加伤人,医生毫不信任眼前这位目白家的大小姐有成为真正赛马娘的能力,因而试图保护她。
(我难以说自己没有脆弱到需要被保护的地步……)
但是,一步一个脚印,好好向前迈进的觉悟与能力还是有的。
因此阿尔丹并不想自己被当玻璃制品对待。
所有人……都不觉得这样的她能够盛放荣光。
稍微张了张口,然而目白阿尔丹的话语到嘴边,却是非常有礼仪而修养地将双手放在腿前,上半身鞠躬微前倾道谢。
“好的,我会严格遵守的。
十分感谢你们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言说,没待医生回话,接送阿尔丹的司机便前往了二人的身边,沉声进行告知。
“我们走吧,阿尔丹小姐。”
“啊啦,感谢你百忙之中抽空出来送我去学校,给管家先生添加额外的行程安排实在是太麻烦您了。”
“这是我应尽的责任。”
医生劝解患者的事项到这里就结束。
阿尔丹对着身边的人轻笑,就不紧不慢向着车辆走去。
“那么医生,我就先告辞了。”
“保重……
——真的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啊!”
这是最后听罢给所有人的话语,阿尔丹却不再回答。
笔直地,向前走去。
——
再然后,抵达校门口其实也没花费太长的时间。
阿尔丹没多久就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从车座上下来,张望前方的学院大门和后方庞大的建筑群,眼里露出热切的神采,感到十分跃跃欲试。
阔别数个月,自己终于又回到了属于赛马娘的世界。
出道、竞逐、沐浴荣光、畅想那样的未来……
下意识,少女侧过眼神瞧向自己手中所提着的挎包,凝视的紫瞳似乎是透过外层在注视那其中存在的金色布娃娃。
那孩子……那位赛马娘。
(零衣她也在这所学校之中。)
如此寻思,目白阿尔丹的脸上就出现了期盼与期待。
安惬的眼神明亮起来。
“到底,真实的你是什么样的赛马娘呢?”
回到这所学院,我与她总会迎来邂逅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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