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落宇
“你来好了，正好，我想C.C也一定很好奇吧，那一天，在白羊宫的那个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玛丽安娜的唇边扯起了一道令人感到厌恶的弧度，C.C的眉宇紧皱，三个人早已没有了过去的情谊，有的只有浓浓的怨念与深重的敌意。
再一次，安城凌轻轻拍了拍C.C的手背让她平静下来。
记忆开始回溯，回到当年那个叫人无法忘怀的夜晚。
“那一个晚上，是你单独把我约到白羊宫的，还特意屏退了所有的宫殿守卫。”
安城凌徐徐开口，那是封尘的记忆，也是他最不愿意记得的一段黑暗的时光的开头。
明媚动人的皇妃殿下，即便是生育过两个孩子也依旧有着令人心动的美丽容貌，在当时的安城凌眼中玛丽安娜是一位和蔼且温柔的女性，有着母性的光辉和包容，对待谁都是一副温和友善的样子。
这样的皇妃殿下让人忘却了她曾经身为骑士的事情，在查尔斯还是皇子的时候，玛丽安娜就侍奉在了她的身边，后来的叛乱中，也是这位后来的骑士皇妃以一己之力击溃叛军，送查尔斯登顶王座。
她是皇帝陛下的心腹，是皇帝陛下最信任的人，同时也是皇帝陛下的妃子，当时的白羊宫如日中天，玛丽安娜皇妃的名字更是名传全国。
若是她还健在，以白羊宫的实力不是没有机会送鲁路修登上大宝的位置，而这一切全从那个晚上被彻底打破。
“皇妃殿下向我摊牌，主动说出了有关你们的计划，那个不切实际的，关于——弑神的计划！”
安城凌徐徐开口，房间里
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回荡响起。
C.C蓦地用力抓紧了他的手掌，弑神的计划，创造没有谎言的世界，这曾经是她，玛丽安娜，查尔斯还有V.V的愿望，所以魔女是知晓的。
“在那个计划中，Code将是最重要的核心，而掌握Code的人将成为新世界的神，也将献出自己，玛丽安娜告诉我，C.C，你同意了这个计划，并且愿意交出Code的力量。”
C.C不语，这一部分玛丽安娜并没有撒谎，对于曾经活在世界缺乏实感的自己，早已干枯的内心与寂寥的人生而言，若是能够这般结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直到魔女遇上了不该遇上的男人，一如古老民间传说中的故事一般，坠入感情罗网之中的魔女难以自拔绝不回头。
C.C——反悔了！
准备许久的计划因此被彻底打乱，哪怕是查尔斯和玛丽安娜也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就是在这样对的背景下，皇妃殿下把安城凌约到了空无一人的白羊宫中。
“那一晚，玛丽安娜告诉我，你会抛弃我，舍我而去，就像是童话故事的结尾，飞蛾扑火的魔女终将凋零，这便是你选择的结局。”
毫无疑问，对于当时尚且年幼的自己而言，这无异于是背叛。
明明是你带我进入了你的世界，最后却又打算抛下我一个人舍我而去，那么当初又为什么要相遇，又为什么要有接下来的相识与故事。
现在想象，天真的却是自己，玛丽安娜只是简单的挑拨，自己就傻乎乎的中了圈套。
“然而，我并没有对你说谎，不是吗，小安城？”玛丽安娜翘起了腿，嘴角掩笑，“我说的的确是真话！”
C.C咬着唇瓣，玛丽安娜的确没有骗人，但却少说了一段非常重要的内容，那就是当时的她已经决定要退出计划了。
当缺失了一角重要的拼图之后，话语中的意思和引导的结果也呈现出了完全不同的结论，这与谎言无异。
“这也怪我，有关弑神的计划是绝密的，即便是凌，我也从未透露过。”
C.C主动开口，十指紧紧的扣住了安城凌的手掌，低语道：“对不起，凌。”
“没有关系，当年的事情剪不断理还乱，你有瞒着我的秘密，我又何尝不是很傻很天真的连脑子都不动就相信了皇妃殿下的话语。”
安城凌轻轻捏了捏C.C柔嫩的小手，“现在回想起来，一直在人前表现的温婉可人的皇妃殿下实际上也是一个阴谋家，当时我居然一点都没有质疑你的话语？”
他的视线骤然一凛，冲着似笑非笑的玛丽安娜喝问道：“当时，你也对我使用了吧。”
“——那个释放谎言的终端！”
“哎，是不成熟的试验呢！”她大大方方的承认了，“那个时候我也没有什么自信，不过好在，小安城还是很单纯的一个人呢，果然，小孩子什么的就是好糊弄！”
“——玛丽安娜！！！！”
C.C的喉头暴虐出了吼声。
“冷静，C.C。”玛丽安娜斜睨了她一眼，淡淡道：“这个故事还没有结束呢，你就不想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吗？”
“她说的没错。”安城凌神情无比的冷漠，眸子里透着化不开的寒意，“她占据了阿尼亚的身体，现在杀了她，也等同于杀了阿尼亚，所以她才这么的有恃无恐。”
怒气填胸的C.C恶狠狠的剐了一眼过去的同伴，后者还摆出了一副微笑的模样，这让C.C的胸中的怒火难以平复。
“那一晚，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弑神的计划，在玛丽安娜的蛊惑下，我以为你背叛我，而实际上却是玛丽安娜有意想要把我从你的身边支开。”
安城凌继续言道。
“没错，我和绡鲁鲁怎么也没有想到，事到临头，作为核心中的核心的C.C因为去了一趟霓虹，结果就打算背叛我们的理想，而追根溯源的源头，便是你，小安城！”
提及此事，玛丽安娜也收敛起了笑容，露出了阴冷的神态，“若是直接杀了你或者囚禁你，以C.C当时的情况，恐怕会把事情弄的更糟，最好的方法，当然是由你主动提出分开，而失去了小安城的C.C便会回到我们的身边。”
以上，便是玛丽安娜制定的计划。
“到了这里，其实一直都非常成功，在终端的影响下，小安城本身又很单纯和天真，一下子就对我的话深信不疑，接下来，其实只需要等你和C.C决裂，计划便大功告成，可是……”
“可是，意外却在此发生了，不仅仅是我，连鲁路修和娜娜莉也是你利用的对象，你根本不配称之为母亲，鲁路修和娜娜莉是为了适应Geass效果而诞生的孩子，我的朋友还有他的妹妹一直以来都尊敬和憧憬的母妃实际上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披着人皮的恶魔。”
安城凌接话道：“因为你自己的Geass适应性太差，便将对象打在了自己的孩子身上，甚至于你还打算利用鲁路修优秀的适应性来作为你的工具！”
玛丽安娜不语，C.C的脸上也浮现出了震惊，这是连她都不知道的事情。
那个晚上，为了加深对安城凌的挑拨，玛丽安娜把很多绝密的事情一一吐露，趁着安城凌因为这些机密而思绪紊乱的时候动用了终端的力量，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只是我和你都没有想到，当时在白羊宫的人，并不只有我和你，玛丽安娜！”
说到这里，安城凌顿了顿，那是最为深刻与黑暗的记忆。
——也是他绝不愿意提及的一段回忆。
第一千两百零六章 造化弄人
——砰！
刺耳的枪声响起，玛丽安娜怔怔的看着胸口绽放出的血花，站在她面前的安城凌也狠狠吃了一惊。
两个顺着声源，看到了角落中，颤栗着双手扣动扳机的人影。
——是年幼的鲁路修！
那个总是带着骄傲与自信的十一皇子，被誉为皇室最为出色与聪明的皇子之一，此时此刻满脸全全都是绝望。
玛丽安娜做梦都没有想到，她屏退了白羊宫所有的护卫，却没有料到年幼的皇子殿下会深夜来找自己的母妃，并且将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全都窃听了过去。
他什么都知道了！
相比起所谓弑神的计划，所谓没有谎言的世界，这个世界上却还有更加绝望和可怕的事情等待着他。
自己和娜娜莉只是玛丽安娜私欲的产物，也是她不择手段下需要的工具，若非自己和娜娜莉有着优秀的Geass适应性，也许根本就不可能降生与长大。
玛丽安娜其实一直在等，等鲁路修和娜娜莉长大，她甚至生出过禁忌的念头，让这对兄妹逆伦的结合，也许会诞生出更加优秀的后代。
这是人伦所不允许的，但是在那张秀丽而美艳的脸庞之下，隐藏的却是一颗恶魔般的灵魂，离经叛道的玛丽安娜才不会理会世俗的眼光，她是一个全全的私欲者，是理想的殉道者，为此她可以牺牲一切，包括自己的儿子和女儿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和夙愿。
这便是真相，也是结果！
玛丽安娜皇妃意外亡故。
“恐怖分子”的真面目却是弑母的十一皇子。
“真是叫人讽刺，我居然死在了自己的儿子手里。”
回到现实的房间中，占据阿尼亚身体的玛丽安娜嘴角噙着冰冷的阴笑，鲁路修的那一枪几乎要了她的性命。
这是为泄愤，也是为了保护年幼的娜娜莉不至于遭到毒手。
“那个时候的他真的很果断，难以想象，当时他才多大。”
安城凌幽幽一叹，这便是最可怕的记忆。
“当时发生的一切都太快了，快到根本没有时间来理清情况，陷入慌乱的我也不知所措，我只知道千万不能留在白羊宫，所以我带着发愣的鲁路修离开了宫殿，又利用我自己的Geass的力量篡改了他的记忆，还有包括当晚曾经看到我的其他人的记忆，制造出了当晚的不在场证明。”
安城凌苦笑着叙述道，C.C温柔的握住了他的手掌，细语道：“你做的很好。”
“或许吧。”
他不置可否，回过头来看看现在为了找寻“真相”而拼命的鲁路修，安城凌只觉得这真是命运开的天大的玩笑。
这岂是一句造化弄人就可以形容的。
杀死皇妃殿下的是她的亲生骨肉，而这个儿子现在还为了替母亲报仇拼命寻找着早就在身边的“真相”，为此他忍辱负重等待机会积蓄力量，与修奈泽尔争夺王座，将妹妹送出不列颠交到他最为信任的挚友的身边。
讽刺，实在是太讽刺了！
这一切，错的究竟是谁？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多了，玛丽安娜皇妃死在了自己的宫殿中，皇室震动，不列颠掀起了一场血雨腥风，事后我去找C.C你，结果如皇妃殿下预料的那样，埋下了怀疑种子的我，无论C.C你怎么解释也听不进去，最后闹的我们两个不欢而散，就此分别。”
“而你，当时尚有一口气的皇妃殿下，利用自己Geass的力量附身在了当时还在殿宇中做侍女的阿尼亚的身上，就此潜伏，以这种状态延续着自身的存在。”
弑神之计划也因为一口气失去了两名核心的成员，而不得不暂缓，虽然查尔斯还在继续推进计划，但没有了作为其核心中的魔女，几乎处在了半搁置的状态。
玛丽安娜的突然暴毙而亡也搅乱了查尔斯的步骤，不仅仅让皇帝陛下失去了一位理解他理想的同伴贤内助，也失去了一位可以在重要时刻为他分担麻烦与压力的爱人。
“大致事情便是如此。”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安城凌也不禁吐出一口浊气，自嘲一笑：“我每次见到鲁路修，总是心中有鬼，却又不得不装出一副平常的样子，看到他，看到娜娜莉，我就会想起那个晚上发生的事情！”
那是命运的转折点，也是命运的分岔路口，若是玛丽安娜没死，也许她和查尔斯的计划就真的成功了。
安城凌离开了C.C，又重新变回孤家寡人的魔女一定会回到玛丽安娜他们这些所谓的同伴的身边。
C.C自己也想了想，顿时也觉得一阵不寒而栗，故而越发的敌视着皇妃殿下。
“不过，我还是低估了你们这些披着人皮恶魔的恶劣程度！”
安城凌两条眉毛搭在了一起，“事后在皇妃殿下身死的宫殿中，还发现了被她护在身下的皇女娜娜莉，也是因为那件事，导致了娜娜莉失去了双眼和双腿。”
“在我将要离开不列颠的时候，V.V找上了我，是那个家伙做的！”
“正是如此。”
玛丽安娜插话道：“其实，在C.C退出计划之后，我和绡鲁鲁以及V.V之间也产生了矛盾，V.V觉得我太碍事了，那个人认为我威胁到了计划，破坏了他和绡鲁鲁之间的紧密关系，正好，我死了，他便利用了此事做了一波文章，嫁祸给了恐怖分子。”
“从某个角度来说，他算是替我和鲁路修做了善后的工作，回想起来，当时的确还留下了不少的痕迹和尾巴没有擦干净。”
安城凌感叹了一声，旋即发出了惊雷般的怒吼：“但他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把娜娜莉卷入进来，那个孩子是无辜的！”
面对咆哮，玛丽安娜绽放着无言的冷笑。
“好了，回忆杀的剧情就到这里吧，我这次回来便是打算与过去，与你们这些披着人皮的恶魔们做一个了断。”
安城凌凝视着面前的人儿，“当年的事情查尔斯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但以他的城府和能力，查到真相不过是一个时间的问题，我想他也一定了解到事情的全貌吧，可他却什么都没有做。”
“绡鲁鲁是一个不会缅怀过去的人，他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只会继续向前迈进，绝不会留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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