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已灭无常
他摸了摸小熊的脑袋,嘴里安慰的话越说越轻。
等到明年……处境这么尴尬的他,根本说不出后面的话。
诸伏景光轻轻叹了口气,抱着多拉一起离开洗衣间。
……
别墅里很安静,另外两个卧室和书房的房门全部紧闭,只有他一人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响起。
他来到一楼,这里同样没有别人。
安格斯特拉制作的家务机器人把这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不起眼的边角都没有灰尘。外面天还没黑,阳光透过落地窗洒满一地,外面的花园里已经渐渐生出新的绿草嫩芽,不用开暖气就觉得温暖,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地上那一道道拉长的影子落在他的脚上,就像是无形的牢笼。
诸伏景光抱着多拉在沙发上坐下,钱多多原本趴在扶手上休息,听到动静抬起脑袋。
它的眼睛依然灵动,只是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在安格斯特拉回来的第二天,他就在负一层的工作室里给它做了手术。
诸伏景光对安格斯特拉可以独自操持宠物手术一点都不惊讶,他摘下它那颗受损的眼球,换上一只义眼。
那只义眼做得相当逼真,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诸伏景光完全看不出来。功能也和真正的猫眼一样。
他动作轻柔地抚了抚它的后背,多拉也从他的怀里飞去,落在另一边抬爪摸它的脑袋。
钱多多感受着他们的抚摸,回应般的叫了一声。
一只精致的猫笼放在不远处的桌上,笼子的门打开。
它在笼子里关了很久,一下子有些不习惯外面的世界,抬头伸爪的动作都很小心,好像幅度太大就会再次碰到那个牢笼。
安格斯特拉早上离开前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把行李交给他拿着,将钱多多从猫笼里放出来。
他说钱多多不听话,说要关着它,可他到底还是心软了。
就在这时,诸伏景光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引擎声。他抬眼看去,只见一辆白色马自达从铁门开进来。
见到是降谷零,他愣了一下。他记得安格斯特拉说Zero是昨天,准确说是今天凌晨2点才回来的,打完血清就又出去了。
他这时回来是有什么事吗?现在安格斯特拉正好不在……
诸伏景光起身走向门口,没等他开门,外面的人就急匆匆地拉开门,两人正好打了个照面。
他们对视一眼,降谷零先移开目光,弯腰在玄关处换鞋。
在他低头的那一刻,诸伏景光看到那枚小狗外形的窃听器耳钉仍然死死嵌在他耳朵上。
“苏格兰,我现在回来是收拾行李,我马上要去德国和英国一次。”降谷零率先开口。
“你去那里做什么?”诸伏景光皱眉。
“揭露来尹的身份,一切都准备好了。”
诸伏景光没有在意为什么来尹疑似FBI的卧底却要去欧洲揭露,他皱着眉:“安格斯特拉他知道吗?”
安格斯特拉没有举报他们,但也不想他们互相举报。
他护住他们三个,他想继续过去的生活。
听到这句话,降谷零嗤地一笑:“就要他不知道才行,否则他绝对会飞奔回来护住那个家伙。”
“这样先斩后奏,他绝对会生气的。”
诸伏景光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劝说,组织对揭发卧底的成员有丰富的奖励,哪怕他们本身就是卧底,也想去冒险尝试一把,可他还是下意识说了出来。
“那又怎么样,他不会杀了我。”降谷零笑了:“他可不舍得。”
“——谁让我的身体里,有一个能牵制他的‘意外礼物’呢?”
诸伏景光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降谷零语调温和,可他能听出隐藏在平静下的冷漠和一丝疯狂,再看他的眼神,与少年和警校时期的他已经截然不同。
那是和正义无关的,快被逼到绝境的野兽想拼死一搏的眼神。
————
游轮的房间里,尹泽润感到安格斯特拉的身体一抖。
“是我系得太紧了吗?”
“没有。”小乌鸦摇了摇头。
“那就好。”尹泽润继续手上的动作,“参加宴会就是麻烦,还得换正装。”
“其实我可以自己穿,不用麻烦你。”安格斯特拉迟疑道,“而且你很忙吧,为什么要待在这里陪我穿衣服?”
尹泽润叹了口气,抬手捅了捅安格斯特拉柔软的脸颊。
得趁现在多戳几下,以后可就戳不到了。
“我这个人就是这样,越是风险丛生,就越懒得认真,早暴露早轻松嘛——对了,这句话别告诉琴酒,否则他绝对会想救出我后亲手宰了我的。”
尹泽润面对安格斯特拉奇怪的眼神,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饰品盒。
饰品盒内铺着一层绒布,里面是一个乌鸦造型的胸针。
乌鸦上面镶满各种细小的黑钻,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它的眼睛是一颗红色碎钻,乌鸦的爪下是一颗磨圆切割的鸽血红色宝石。
何况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要把这枚象征集团和组织的胸针,亲手佩戴在面前这位继承人的胸前。
第489章 苦酒:我不理解!
“来吧,安格斯特拉,这是最后一件装饰了。”
赫雷斯戴着白色手套的手将乌鸦胸针取出,摘下后面的圆扣,将它佩戴在境白夜的胸口。
境白夜注视着他的表情,他眼神非常专注,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胸针很快戴了上去,境白夜低下头看了看这枚一看就很贵的胸针,忽然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无比沉重。
难道他要戴着这么贵的东西跑去参加宴会?上面小钻石那么多,万一没留意掉了一两颗怎么办?
“赫雷斯……”
“就这样戴着吧,这是那位先生吩咐的。”
他刚一开口,赫雷斯仿佛就猜到他想问什么,直接打断了他。
“如果您还有什么想问的,可以尽情开口,在那位先生允许的范围内,我会一一回答。”他扬起嘴角,语气和过去一样,但称呼不知不觉换为了敬称。
境白夜顾不上劝他改称呼,现在的他的确有很多话想要问,却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想起他刚才那句话——早暴露就早轻松。
……这会是这位四重卧底的真心话吗?
境白夜认识赫雷斯八年之久,在他进组织后没几天就见过他,说起来他才是他认识的第一个卧底。
他给他最初的印象是好看的长相与随和的性格——见他够不着高处会过来抱起他,和他一起享用下午茶时会把蛋糕上的草莓分给他,会让他骑在肩膀上两人一起在走廊散步,一边捏着他的脸一边抱怨琴酒好凶。
可那时琴酒、贝尔摩德和朗姆都提醒过他,不要小看赫雷斯。
尤其是琴酒,更是直言:“他就是一条喜欢装死的毒蛇,满嘴毒液,浑身伪装,看似无害,招招毙命。”
“那位先生不是平白无故把他送出去当卧底的,那家伙有哄骗他人的才能。”
短暂的回忆结束,赫雷斯白兰地仍然站在境白夜面前,见他不说话也没有开口催他。
境白夜再次打量起赫雷斯的脸。他戴着一副无度数细框眼镜,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一丝不乱,身着黑西装还戴着白手套的他看上去格外优雅,宛如一位斯文有礼的贴身执事。
认识八年,接触次数却不多,在那有限的接触里,他从没见过他拿起过任何武器。
“卧底工作辛苦吗?”境白夜开口问道。
他的三瓶白兰地女手下还过于稚嫩,弗里德曼和赫雷斯才是组织资深卧底,尤其是眼前的赫雷斯——作为多面卧底的他,肯定比谁都清楚卧底意味着什么。
“如果不辛苦,我也不会总想着早点回来吧。”赫雷斯叹了口气。
“你在当卧底期间……”境白夜一顿,问出他想问的问题,“会不会和那边的人交朋友?”
“我在那三个地方的人际关系不错。”
“是真心的吗?”
境白夜认真地看着他,红色的右眼和镜片后的琥珀色双眼对视着。…
“是不是真把他们当好朋友对待,不只是为了去利用他们?”
赫雷斯看着他,慢慢勾起一个笑容,不答反问道——
“您难道会和敌对势力的人真心交朋友吗?”
……
“冬冬。”
卧室的门被敲响,赫雷斯转身去开门。
斯皮亚图斯站在外面,他也已经换好衣服,和境白夜一样是一套全黑的西装。
时间早已在他身上停滞,他不像贝尔摩德那样停留在最美丽的年纪,但他微笑时眼角和嘴边勾出的浅浅纹路,让他看上去更温文尔雅。
“怎么了,安格斯特拉?”他开口喊道,“雪莉快过来了,如果让女伴等待,那是非常失礼的。”
境白夜回过神,他看了看斯皮亚图斯:“对不起,我这就过来。”
说完他又看向赫雷斯:“晚宴后我再联系你。”
赫雷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房间。
在他走后,斯皮亚图斯走到境白夜面前,他身上没有一点装饰品,连领带夹、方巾这样的基本配饰都没有。
可人的魅力不是靠饰品点缀出来的,如果一个人是这个国家最有钱的存在,哪怕他穿着沙滩衫花裤衩来参加高档晚宴,别人也能找出一百零一个夸他的理由。
“和赫雷斯接触,你有什么新的感悟吗?”他问道。
境白夜低着头,迟疑片刻后才说:“赫雷斯嘴里藏着毒药。”
他没有提自己和赫雷斯交流的问题,而是提到他用再次升级的地图扫描到的危险物品。
二级地图能启动的炸弹,三级地图可以更多的危险品,比如刀、手枪、毒药、致命化学品等等,他就是用这个发现了苏格兰嘴里的药片,也发现了赫雷斯嘴里的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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