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已灭无常
他在手机上轻轻操作几下，“咔哒”一声，门缓缓朝内打开。
“打扰了。”
境白夜对里面喊道。他进入玄关，顺手带上了门，然后被滚滚热浪糊了一脸。
他惊讶地发现室内温度非常高，初步估计有35℃以上，头顶上方的中央空调打开着，正在不停地对外吹热风，闷热的环境让穿着长袖长裤的境白夜开始冒汗。
他左手上的绷带自动松开、拉长，一头去关闭空调按钮，另一头飞向窗户，把几扇窗全部打开。
比起古怪的温度，屋内的情景更让境白夜大吃一惊——
他要找的清水丽子双眼被布条蒙住，整个人被捆在椅子上，脸完好无损，下面的脖子上有明显的掐痕，在靠近颈动脉的地方有几道已经结痂的轻微割伤。
她脑袋无力歪垂在一边，嘴唇干燥，见到他进来毫无反应。
境白夜走过去仔细看了看，抬手试探一下她的鼻息，发现她人有了明显的脱水症状。
人快半死了……这就是贝尔摩德说的调教？
境白夜很迷惑。
清水丽子是还没确定会到他手下的人，对她被贝尔摩德迫害，境白夜第一反应不是救人，是想要打个电话询问贝尔摩德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在他手指刚触到手机时，清水丽子身体一震，人竟然恢复了部分意识，嘴唇上下颤动着，发出无比干哑的声音。
“放过我吧，我认罪……”
“……？”
境白夜更加迷惑，她把自己认成了谁？
————
楼下，贝尔摩德把车开到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地方。
她慢悠悠地抽着烟，极淡的甜香弥漫在车内，女士香烟的味道没有男士烟那么浓烈。在一片云雾缭乱中，她和组织首领沟通着某些信息。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不完全是，这是一种对人类的……驯养。”
贝尔摩德透过车窗朝上方扫了一眼，脸上浮现出作为组织千面魔女的冷血微笑。
昨天晚上，她易容成一位来自警察厅的公安警察找上清水丽子，指出她的犯罪事实。
通过面对面的交流，贝尔摩德越发确认，清水丽子和她是同类。
——冷血，善于伪装，玩弄人心并乐在其中……以及对某些感情的执着。
在她拒不认罪后，贝尔摩德对她动用了私刑。
琴酒没有闻到她身上有硝烟味，是她的确没有开枪，世界上不用枪就折磨人的方法多了去了，曾经见到前任首领如何对待叛徒的贝尔摩德，非常清楚那些手段。
出乎意料的，清水丽子嘴很硬。
她把她的脑袋反复按入水中几次、在她快被溺死时拎出来，拿电击棒电她，把她骨头弄脱臼再掰回去——她都坚持自己没有犯罪。
贝尔摩德更欣赏她了。
作为一个没受过专业训练、只抢过一次银行的普通女大学生，清水丽子比不少组织成员都有骨气。
……从反向来看，也是那些废物真的太废了。
贝尔摩德没有继续下狠手，只是把清水丽子绑在椅子上，给她注射保持清晰的药剂，将空调温度调到夏季高温，然后扬长而去。
距离她昨晚离开到现在，已经过去了12个小时。
清水丽子在那种环境下，也熬了足足12个小时。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是指被害者对犯罪者产生情感。
所以她才会否定boss的说法，她是要让清水丽子这个被害者，对安格斯特拉这个第三方救助者产生情感。
人性能承受的恐惧有一条脆弱的底线，当人遭受了折磨，别人过来给了他一口饭、一口水、一次正常的呼吸，如天使般在绝境里对他伸出援手，他会产生更大的感激。
当然，这个救援时间不可以拖太久。一旦久了，更容易心生埋怨——为什么你不早点来？！
“你确定会成功？”
boss那边传来猫叫，贝尔摩德眉头微皱，本能地感到排斥。
她不理解比前任英明多了的boss为什么也会喜欢猫，她因为那个垃圾生父的关系，对这种脆弱的小东西很讨厌。
“成功率为一半。”
贝尔摩德努力忽略过猫叫，继续说道：“如果清水丽子不吃这套，对安格斯特拉怀疑或是攻击，我会上去清理掉她。”
“……行，那你看着办。如果她不行，那就找下一个。”boss的声音很温和。
“是。”
boss挂断了电话，贝尔摩德看着手机屏幕自动变暗，才把手机放回去。
第333章 公安黑锅+1
清水丽子经历了从出生以来最痛苦的12小时。
昨天晚上有个自称是公安警察的男人突然找上门，说希望她配合调查。
在刚听到他身份时，清水丽子是有些懵旳——区区银行抢劫案，至于让公安警察出面吗？
公安警察和警察不一样，他们专门处理威胁到国家机密或治安体制的事件，是拥有很高执行权力情报警察。
“抱歉，警官。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很懂利用相貌优势，装出楚楚可怜的模样。
然而对面的男人只是面容严肃地瞪着她，仿佛面前只是一坨空气：“1501室的那个韩国男人——我听公寓管理员说过，你和他感情不错？”
“！！”
清水丽子瞪大眼睛，看着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扔到桌子上。
她的确在电梯或楼道里见过那个男人几次，他相貌非常不起眼，日语口音有点奇怪，他多次向她搭讪，每次都被她巧妙地拒绝了——她跟他根本不熟。
那个男人已经整整一周没回来了。
“那家伙有什么问题？”
“经过公安查证，那是韩国潜入日本的间谍。”自称公安的男人目光锐利地盯着她，“现在公安正在排查大楼内的可疑居民，凡是和他有过接触的，都要接受调查。”
清水丽子整个人都懵了，她有因为银行抢劫案被调查的心里准备，却没想到会因为一个不熟的邻居天降横祸！
在震惊之后，她快速冷静下来。
她不能认罪，她的确跟韩国间谍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连抢劫案也不可以承认。
如果她承认那起罪行，她就会从“因为长相被好色间谍纠缠的无辜女大学生”变为“持有枪支，犯下至今未破获银行抢劫案的罪犯”，后者的嫌疑和危险度无疑更大！
清水丽子咬定自己毫不知情，不知道对方身份。
然后，她的噩梦就开始了。
天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折磨的手段那么多——淹水，电击，打断她的骨头……
清水丽子痛苦万分，严刑拷打让她几次想开口。
但是在对死亡的恐惧，却让她无比清晰意识到一点：死咬不认，她还有机会活下去；要是认了，被视为间谍同伙，等待她的只有死亡。
她被捆在椅子上，水刑的痛苦让她不停咳嗽，精心修理的长发湿溻溻地黏在她的脸上。她隔着垂落的头发，盯着男人在那里翻箱倒柜检查。
在看到男人翻出一堆女性杂志时，她心猛地揪起——她把从西尾正治那里顺来的救生步枪藏在那里！
但很快她又看到，男人面对这些杂志露出了明显嫌恶的表情，他没有多做检查，没发现隐藏在下面的隔层，就把一堆杂志全放了回去。
清水丽子暂时松了口气，这时候男人起身走过来，拿东西蒙住了她的眼睛。
之后发生了什么，清水丽子就看不到了，她连男人是几点离开的都不知道，只知道他在走时打开了空调，还在她脖子上扎了一针……
制热模式让她的头脑昏昏涨涨，她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药剂让她无法晕过去逃避这样的处罚。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门打开了。
“打扰了。”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难道是那个男人的同伙吗？
“放过我吧，我认罪……”
清水丽子颤抖地说。
她本就是在父母疼爱、万众追捧中长大的女孩，在昨夜前没受过什么皮肉之苦，能熬过最初的拷打本就是奇迹，现在经过一夜的痛苦，她的傲骨已经被打碎了。
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清水丽子感到有只手拂过了她的耳边，替她摘掉了蒙在眼睛上的东西。
视野重新明亮，眼球受不住光明的刺激，流下几滴泪水。
清水丽子泪眼朦胧地抬起头，她看到面前是一个长相极其漂亮的女人。
女人穿着男式服装，却没有一点违和感，她迎着阳光站在她的身边，低头俯视着她。
那双眼睛红得像是能滴出血，皮肤白得仿佛能融化在阳光里。她的双手轻柔而悲悯地捧起她的脸，以拇指轻轻抹掉她嘴角干涸的血迹。
“没事吧？”她目光温柔，“别怕，我是布莱克，是来帮助你的。”
清水丽子愣愣地看着她为自己解开束缚。
一种异样的感觉，如闪电般直击她的心脏。
以前她遇到其他长相漂亮的女人，是对自己的自信、对她们的不屑一顾，以及偶尔颜值输掉时会有的轻微嫉妒……可是现在，那种感觉荡然无存。
她觉得心跳加速，心脏热得像是能融化。
这样的感觉，仿佛回到少女时期情窦初开的时候。
缠在清水丽子身上的绳子掉落下来，可她的心上，却缠绕了新的枷锁。
————
贝尔摩德的手机刚放回去，就又响了。
她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瞬间就认出是谁打来的，她直接按下接听键。
“贝尔摩德……”
安格斯特拉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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