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已灭无常
“我不介意用你的眼睛累计这方面的经验。”诸星大冷冷地回应，“我很乐意那么干。”
境白夜原本在回想眼球的状态，眼白干净，没有中老年人得眼疾后产生的浑浊，刚判断出盾子死时应该非常年轻……就听到他们两个为不相干的事情又起了争执，这次甚至晋级到了人身攻击。
他正要回头呵斥他们，结果诸星大把头扭到一边，安室透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他。
“…………”
看着那头金发以及那双温顺的下垂眼，境白夜感到心口莫名一揪，他连忙把头扭到一边。
这场由眼球引发的闹剧就这么告一段落。
……
回忆结束，境白夜继续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苏格兰提出想替他保管这个危险的东西，被他当场拒绝，可能是他当时心情不好、语气冷漠，还强硬地从苏格兰手里直接抽回机关盒。当时苏格兰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安静地垂下手。
境白夜轻叹了口气，他不该受其它情绪影响，不小心迁怒到苏格兰……
不过很奇怪，除了那次别墅被毁，他平时再生气都可以控制好情绪不迁怒旁人，今天怎么会冲动？难道是受到什么奇怪力量的干扰？
想到这里，他悄悄地看了一眼苏格兰，这位临时监护人已经闭上眼睛睡了，看来得等到明天再向他道歉。
境白夜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整个人悄无声息地缩在被子里，解锁手机屏幕打开邮箱。
在睡觉前，他把手机调为静音模式，里面有封十几分钟前发来的未署名邮件。
【明天你那个女手下会随赫雷斯一起回去。】
【等她通过培训，你在干邑白兰地、雅文邑白兰地和玛克白兰地中，选一个给她当代号，另外两个给你之后找的卧底手下。选好后告诉我和赫雷斯一声。】
境白夜看着那一串白兰地，再联系赫雷斯白兰地，这个……
【为什么全是白兰地？——angostura】
【方便统计。除了卡尔瓦多斯是前任首领给的，凡是我给予白兰地代号的成员，都是组织派出去的卧底。】
境白夜看着这封邮件，忍不住发去一条质疑。
【如果有人知道你这个习惯，对这些卧底是很危险的。——angostura】
【除了我，目前只有你和赫雷斯知道。赫雷斯和过去弗里德曼的接头人是琴酒，未来三个白兰地的接头人是你，他们的安全由你负责。】
【记住，卧底有一半性命背负在接头人的身上。】
境白夜沉默片刻，他从贝尔摩德那里，知道琴酒这些年是怎么当卧底接头人的。
哪怕平时再疑神疑鬼，为了避免更多组织的人见到赫雷斯或那时还未撤离的弗里德曼，琴酒永远是只身一人前往接头地点，和他们见面交换情报。别说让其他人试探或在旁边监视，他连伏特加都不会带。
对一个卧底最好的礼物，不是高价报酬，而是一个靠谱的、会把他们安危真正放在心上的接头人。
【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护他们。——angostura】
境白夜很坚定地打下这句话。
除了斯皮亚图斯和他，外加一个需要交接工作的赫雷斯，其他人不管是谁，就算是贝尔摩德他们，他也不会透露卧底的真实身份和姓名。
卧底有一半性命背负在接头人的身上，他得对他们负责。
境白夜发完邮件后锁屏手机，重新赛回枕头下面，人从被子里钻出来，忽然感到一股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他扭头一看，和苏格兰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
“……”
境白夜有种莫名的心虚，这几天睡觉前，苏格兰天天叮嘱他不能不开灯就躺在被子里玩手机，这样对眼睛不好……
苏格兰安静地看着他，先开了口：“你怎么还不睡？”
他音量很轻，像是怕吵醒安室透和诸星大。
境白夜以差不多的音量回答：“暂时睡不着，明天就要回去了。”
“舍不得吗？”苏格兰离他靠近了一些。
“谈不上，我们随时还可以再来……”
境白夜说着说着，自己沉默下来。
只是下次来，未必是这些人了，可能会加人，也可能……会少人。
毕竟谁都不知道明天和未来会发生什么。
“绿川……”
境白夜半支起身体靠过去，大半个人连带被子，一起压到苏格兰的床铺上，伸出手指戳了戳他：“我刚才心情不好，迁怒了你……我要向你道歉，下次不会了。”
苏格兰似乎愣了一下。
“……我不会为这个对你生气。”他伸出手，把境白夜被子往上盖，然后问道：“你刚才在被子里看什么？”
境白夜不能把邮件的真正内容告诉他。
喜欢、信任和责任是要区分开的，责任是其中最重要的。
“贝尔摩德马上要来日本了，她想见一见你，然后我们三个一起去听音乐会，你得准备一套正装。”
于是他说出另一件事，反正这个迟早也要告诉苏格兰，这不算是说谎，所以境白夜语气很自然。
“我还没有给你买庆祝代号的礼物，我想送你一辆好一点的车……你喜欢什么？”
第299章 温泉之行结束
要送苏格兰什么车，境白夜对此思考了很久。
他自己无法开车，平时出行就是坐苏格兰或是安室透的车，所以买什么车得慎重考虑。
日系车在全球市场上销量不错，安室透就开着白色马自达，苏格兰目前有一辆本田轿车，赫雷斯没有自己的车，他经常租丰田或是借开同事的车。
朗姆是劳斯莱斯，琴酒是保时捷，雪莉是宾利，贝尔摩德是兰博基尼，基安蒂是道奇蝰蛇，爱尔兰是雪铁龙，哪怕是一家日本汽车公司董事长的皮斯科，他出行开的是奔驰……组织其他人开日系车的不多。
斯皮亚图斯作为boss没有车，他经常会选中一名幸运成员蹭车，比如爱尔兰。
听到境白夜的话，苏格兰苦笑道：“如果你真要送，选件普通礼物就行，车我自己去买，我好歹是成年人，让一个未成年人送我这么贵的东西也太窝囊了。”
“这有什么，我经常收比我小、还是女孩子的志保给我的礼物。”境白夜不解。
因为他喜欢苏格兰，喜欢他对他日常的精心照顾，所以自愿想给他买礼物，又不是当小白脸吃软饭，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你们是发小，而且她送你的是衣服零食，性质根本不一样。”苏格兰无奈道。
“我平时经常坐你的车，这次也算给我自己买车……”
苏格兰抬手轻轻揉了下境白夜的脑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你的这份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么贵重的礼物真的不需要。现在躺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
境白夜听他语气坚定，无奈地躺回自己的床铺。
他没有死心，脑袋压在枕头上后补充一句：“你想要什么告诉我，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里，我会给你的。”
这次苏格兰没有拒绝：“好。”
……
为期五天的温泉之旅结束了，一行人收拾好东西办理退房手续，返回米花町。
境白夜对这次旅行很满意。
这五天里，虽然他杀过人、差点被人枪杀、手下吵吵闹闹差点打架，但他和手下关系变得更好、再次见到赫雷斯，还捡到一个漂亮的女手下，整体上仍然是一次快乐而平安的旅行。
雪莉由库拉索送回去，宫野明美的大学不在米花町，她得开车从另一条路离开。
考虑到安室透和诸星大关系不好，回去时境白夜打算安室透的车，让苏格兰把诸星大送回去。
在他们上车前，境白夜告诉他们明后两天的安排。
“到米花后就各自回家，晚上不必过来，这几天不用去训练。”他看向诸星大，“诸星你回去后可以找驾校了，记得报合宿课程，一个月就能拿到驾驶证。”
“我知道。”
诸星大行李不多，只有一个挂在肩上的背包，他另一只手插在上衣口袋里，半低头和他对视着。
“对驾校的选择，组织里面有没有什么规定？”
“没有规定，如果你想，跑去外地的驾校也可以，反正最近没什么任务。”
“外地？”诸星大重复，“成员去外地得向成员通报，得到允许才可以出去的吧？”
境白夜看出他对组织好像有点误会，解释道：“没那么夸张，在组织任务以外的时候你就把自己当成个普通人，普通人怎么生活，你就怎么生活，别踩底线就行。不需要时时刻刻把组织的规矩放心里，那样太累了。”
他看着诸星大那头打理得干干净净的黑色长发，好心补充一句：“你的头发很漂亮，我不希望像琴酒那样熬白了……熬秃也不可以，这会影响长相，如果你有这方面需求，我可以给你特效生发素。”
安室透听到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当事人诸星大表情平静，仿佛完全没听到安室透的笑声：“我会注意保养头发的。”
说完他绕过车头，走到副驾驶座边开门坐上去。
驾驶座上的苏格兰见他系好安全带，降下车窗看着境白夜：“那我们先走一步了，晚上要我过来给你做饭吗？”
“不用，今晚和明天你都不用来。你回去收拾下房间和行李，准备周日搬家。”境白夜答道。
苏格兰点点头，驾车离开，顿时只剩下了境白夜和安室透两人。
他一回头，只见安室透双手插兜随意地站在那里，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苏格兰离去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有些奇怪，直到车子完全不见了，他才收回目光。
境白夜把行李放入马自达的后备箱，把塞了钱多多和多拉的猫箱提在手里：“我们也走吧。”
————
降谷零看到诸伏景光和诸星大离开，心里松了口气。
对小恶魔过于心软的发小和总是打断他的讨厌鬼走了，他总算有时间去问情报了。
安室透看到他们离开，心里松了口气。
小上司说晚上和明天不需要苏格兰过来做饭，他们终于又可以独处了，但这也是最后的独处时光了，再过几天，苏格兰就会搬到别墅和他们一起住……
降谷零按下心头的莫名不快，驾驶马自达离开旅馆。
他确定车内没有窃听器或摄像头，在心里理了一遍这几天发生的事，需要问的东西不少，他决定从前天晚上被打断的话题开始。
一心两用对降谷零根本不是问题，他一边开车，一边试探性开口：“关于那个任务……”
“嗯？”正在玩手机的安格斯特拉抬起头。
安室透通过车内后视镜，看到他抱着猫箱玩手机的样子，目光柔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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