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已灭无常
“倒是刚才见到的那个人……”
降谷零的心猛地提起。
“……那个人的眼睛和绿川很像,都很好看。”安格斯特拉说完,用奇怪的眼神看向降谷零,“你怎么了,从刚才你就很奇怪,是身体不舒服吗?”
降谷零看着他,心里某个地方在不断沉下去,他拼命地冷静下来。
果然被注意到了……不,安格斯特拉平时见到好看的人,不管男女都会多看几眼……何况长相相似也不代表什么,就比如工藤新一和黑羽快斗,两人长得简直是双胞胎兄弟,但安格斯特拉的态度截然不同,对黑羽快斗送了昂贵的机器人,在凌晨工藤家找来时没对工藤新一多说一句话。
降谷零反应极快地说:“你遇到的那个人是游客?”
“不清楚,他和同行人穿着正装,手上也没有行李,不像来旅游的,可能是……”
见安格斯特拉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降谷零脑子转得飞快,以这段时间安室透和这个小恶魔相处得出的规律,想好了合适的对应方法。
“格雷,你最好不要在绿川面前提起这个。”降谷零硬挤出安室透的笑容,“绿川不喜欢被说长得其他人。”
安格斯特拉愣了一下:“为什么?”
“因为……”降谷零想起下午就餐时听到的隔壁桌讨论内容,似乎是最近狗血电视剧,安格斯特拉对这个不怎么有兴趣。
“他以前喜欢过一个人,为对方付出一片真心,天天陪在对方身边照顾,结果那个人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已死之人的替身……那人看着对他不错,其实是因为对不起那个已经死掉的人,把他当替身做出补偿。”
“……”
安格斯特拉没吭声,他的目光落在降谷零的脸和头发上,眼睛里没什么光亮,只有一片空洞。
这样的眼神,让降谷零产生一种感觉——此时安格斯特拉看的不是他,而是其他人。
他心里忽然有了某种不祥的预感。
“我知道了。”安格斯特拉点了点头,“这不是什么好经历,付出真心却被辜负……我不会对他说的。”
“谁都不是谁的替身,每个人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降谷零认真观察安格斯特拉的表情,知道他是认真说出这些话的。
这个小恶魔哪里都可怕,仿佛血液都是污浊恶臭的黑色,唯一的弱点……或者说稍微可爱点的地方,就是他在难挖情报的同时又非常好骗好哄,会把其他人一听就知道假的话傻乎乎地当真。
“我们赶紧回去吧。”安格斯特拉对他说。
降谷零点了点头,和安格斯特拉一起走向惠比寿温泉旅馆。
回去后得联系公安那边让诸伏高明赶紧离开,提醒发小注意点,询问风见裕也去查查大涌谷附近有什么案件,自己也得多看着点安格斯特拉……降谷零想着想着,思路转到了那部被他拿来编造理由的电视剧。
他做的是一个总结,那部电视剧的剧情更加细致。
一个男人潜入仇人的豪宅当卧底,成为里面大小姐的贴身保……不,按照电视剧里的委婉说法,那叫执事。他见她性格天真、在这个家庭里格格不入,就想利用她达成目的;
为了博得她的好感,他强忍着照顾仇人后代的恶心和反感,伪装成一个卑微的下属,对她尽心尽力付出,甚至为了保护她不惜深受重伤,差点在完成任务前死掉;
就在所有人觉得这是一个渣男利用傻白甜故事的时候,剧情突然反转,原来大小姐只是喜欢他的脸,因为他长得和被她误杀、导致她后悔难过多年的初恋白月光很像;
故事的结局,是男人已经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自己了,他的角色扮演骗过了别人,但也骗过了自己;
在绝望与迷惘中,他举枪自尽,临死前的最后一秒,他想到的只有大小姐对他的微笑。
降谷零觉得这是一个很搞笑的故事。
付出一片真心而不自知,觉得自己把握着一切,结果到最后才发现自己只是一个替身——他所接受的一切善意和温柔,不过是愧疚下的短暂移情,那双美丽的眼睛看似温柔地注视着他,其实永远在透过他看着别人。
以为自己是主导者、想利用别人结果自己陷得更深的替身,看似温柔、实则凉薄而不懂感情的被利用者……这样的搭配,真的太可悲和可笑了。
电视剧果然追求狗血就完事了,根本不会参考现实——角色扮演到分不清自我,谁家卧底那么没用?
惠比寿温泉旅馆就在眼前,安室透想起自己是手下,刻意落后了安格斯特拉半步才进入旅馆。
第271章 降谷零:潘诺是个怎么样的人?
境白夜和安室透一起回到旅馆,没有去二楼,直接回了卯月间。
虽然他有些事情想去问斯皮亚图斯,可安室透还在他身边……在他刚完成boss的临时任务后就去找斯皮亚图斯,他担心推理能力不弱的安室会看出点什么。
斯皮亚图斯就是boss,有资格知道这点的成员不多,别说安室透了,连已经获得代号的苏格兰都没这个资格。
而隔壁房间里,宫野明美完全不知情,雪莉亲眼见过但不会告诉自己姐姐,库拉索是朗姆心腹,以她的头脑,看到朗姆和斯皮亚图斯间的相处估计可以猜出点什么,不说直接猜出答案,但肯定知道他身份不一般……
说起来,他还没告诉她们斯皮亚图斯也在旅馆,要不要提醒她们一声?
境白夜琢磨着提醒的时间,刷木牌门卡打开卯月间的门,他一进去,和室内的另外两人齐刷刷地回头看他。
“……?”
他被这样的目光看得脚步一顿,很快恢复自然:“我回来了。”
————
见到安格斯特拉和发小回来,正在陪钱多多玩的诸伏景光立刻上前,他的第一反应是得打听那个任务。
但在看到安格斯特拉的衣服后,他到嘴边的话变为了——
“你的衣服和鞋子怎么这么脏?”
安格斯特拉低头看看:“我刚才在赶路,不小心弄脏了。”
跟在后面的降谷零闻言看了看安格斯特拉的上衣,他刚刚满脑子都是“安格斯特拉遇到了诸伏高明”“发小会不会掉马”“小恶魔到底有什么任务”,完全没留意到他衣服比离开时脏了很多,竟然还伸手抱了他……
安室透蹙起眉头,他对小上司太疏忽了,居然没留意到这点,他这件外套可能需要自己去手洗,也不知道这里的庭院能不能晾衣服。
诸伏景光走到安格斯特拉的面前,单手抱着猫,另一手去拉他外套后的帽子,从里面抖出几片树叶。
“为什么就那样突然跑出去了?你是在森林里赶路?”
安格斯特拉一开始没吭声,他低下头伸出手,想要从诸伏景光怀里接过那只弄死卧底得来的奖励猫——可诸伏景光没有给他,只是眉头紧皱看着他。
钱多多喵了一声,爪子挠了几下诸伏景光的袖子。
安格斯特拉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猫,犹豫片刻,缓缓点了下头。
“是在森林里。”他停了一下,补充道,“这个任务有时限,在我想起来时只剩1个小时了,我必须立刻赶过去。”
安室透心里有些不开心,安格斯特拉没告诉他任务有时限,却对苏格兰说了……是因为监护成员的身份吗?
降谷零暗中高兴,不愧是发小,一下就问出了重要情报。
大涌谷前几年绿化不少,可由于无良资本家近年的过度开发,导致山上的树林迅速缩水,山丘大半变得光秃秃的,附近的森林区域只剩少量的几块,只要继续追问下去,就能进一步圈定范围,方便之后的调查。
诸伏景光在降谷零的期待中再次开口:
“下次不要这样了。”
对,就是这样,继续套…………等等,他在说什么?!
为什么不继续问了?降谷零看向发小,表面不显,内心震惊,而他的发小没注意到他的异常。
“大涌谷本来就地理位置偏僻,附近的森林里基本没有信号,如果一不小心迷路,会非常危险……”诸伏景光的目光落在安格斯特拉苍白的脸上,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现在去洗个澡吧,我帮你拿换洗衣物。”
在降谷零复杂的眼神下,诸伏景光把猫质还给安格斯特拉,小恶魔露出笑容,捧起猫在它背上蹭了蹭,然后把它放到地上。
“帮我拿雪莉买的那件卫衣。”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安格斯特拉走向淋浴间方向走去。
在他走后,诸伏景光朝卧室走去。降谷零进入和室,在矮桌边盘腿坐下。他刚想伸手去拿茶壶,喝点水冷静冷静,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忽然感到身边有股视线在盯着他。
降谷零扭头一看,和诸星大阴森森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
……真是越看越觉得这家伙和琴酒相似,尤其是这种不吭声打量别人时的眼神,光是对上就有着半夜看恐怖片背后发凉的感觉,也就小恶魔会喜欢这种类型。
降谷零心里嘀咕,扬起一个明显的假笑,语气故作亲切地问道:“请问你有什么事吗,诸星先生?”
诸星大果然被他的语气恶心到了,一脸冷漠地扭过头。
从他微皱的眉头来看,他心情似乎不好——看到诸星大心情不好,降谷零不爽快的心情终于好了一点。
他给自己倒上一杯茶,茶水已经完全冷掉了,这是早上出去前泡的,下午回来后没人准备新的。
降谷零没有在意直接喝了一口,在冰冷的水下肚后,他整个人清醒不少。
就在这时,诸星大起身从他身边走过,降谷零下意识叫住他:“你去哪里?”
诸星大没有回头,冷淡地丢下一句“去抽烟”后,就离开了卯月间。
看到诸星大离开的背影和他身后的长发,降谷零仿佛看到了琴酒出现在他面前。然后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起了4月初发生的一件事。
那天琴酒来到米花町的底层训练场。当时他正在训练,看到琴酒过来还在奇怪,接着看到他笔直地朝自己走来——什么话都不说,直接抓起他的头发往地上用力一拖,把周围的人包括弗里德曼都吓了一跳。
哪怕是进组织后,降谷零也没被这么施暴过,脑袋被拽起,又狠狠朝地板磕去,反复几次后他就头破血流,脑袋嗡嗡作响,脑海里唯一的念头是难道他暴露了?
没有人来阻止琴酒,有的人冷眼旁观,有的人幸灾乐祸,降谷零只庆幸诸伏景光正好不在,不用目睹这一幕。
几分钟后,琴酒终于停下。他单膝跪下,膝盖压在降谷零的左手上,拿枪抵着他的太阳穴,开始询问他各种家世细节。
他语速很快,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一旦降谷零答得慢一点,压在他手掌上的膝盖就开始用力下压。
降谷零清楚说出了公安编造好的属于安室透的家世,在琴酒开始提问时,他的大脑就反应过来——琴酒只是怀疑,而不是肯定,只要他能冷静应对,就还有一线生机。
琴酒问完,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终于起身放开他,没有给出任何施虐和逼问的原因。
那是降谷零进入组织后离死亡最近的时刻之一,另一次是戴吉利那次……细想一下,戴吉利那次更危险,毕竟琴酒还勉强给了他一点应对的时间和机会,戴吉利直接就想让他死。
降谷零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身,感到血从额头上流下。不远处弗里德曼上前询问,琴酒回头说了什么。
他很想听清,可惜耳鸣太重,他只能看到琴酒的嘴动了动。
作为卧底,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都学习过唇语,他知道他在说“法国发现了老鼠”。
琴酒会把卧底和叛徒都称为老鼠,作为老鼠之一的降谷零对这个称呼没什么意见,他就是不懂,为什么法国闹卧底,要对他这个没踏入过法国一步的日本人施暴。
这个问题直到安格斯特拉出现、他毫无防备地被琴酒扔过去做迁怒测试,答案才揭晓——那个法国卧底,也是一个有着金头发的混血儿。
……甚至戴吉利想灭口时找的借口,也是这个。
想到当时发生的事,降谷零握着茶杯的手指收紧了,他庆幸诸星大出去了,让他不用那么辛苦控制自己的情绪。
和这两个家伙比,在法国直面过那个卧底的安格斯特拉,反而一次也没对他施暴过。
不仅如此,他还会给他拥抱、见他心情不好会安慰他、在琴酒和戴吉利面前维护他,连琴酒给他塞个项圈,他都会感到不平,给他补偿……
降谷零想着想着走神了。忽然,他感到后背有什么东西拍了他,他心里一惊,猛地一个转身将那个东西抓住——
那只奇怪小熊多拉脑袋几乎被他抓得变形,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见到是这个无害而没骨气的小东西,降谷零手一松,多拉摇摇晃晃地飞到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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