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已灭无常
于是境白夜决定关心他一下:“伏特加呢?”
“去买晚饭了。”琴酒看向他,“你也想要?”
境白夜的确有点饿,他为了在中午时睡一会儿,吃饭吃得很快,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如果他还在那里,让他帮我带一份密瓜面包,没有的话就其它甜面包。”
琴酒打量他一眼,嘴上嘲讽着:“小鬼就是小鬼,喜欢吃甜的东西。”
接着他摸出手机给伏特加发消息。
“他大概一刻钟后过来。”琴酒将手机收回口袋,瞥了眼老实不吭声的安室透和诸星大,雪莉在一边安静地降低存在感,他重新看向境白夜,“现在跟我上去。”
————
赤井秀一今天心情不怎么好。
今天雪莉没有逛街,上午她带他去看了《爱因斯坦的光荣与苦恼的日子》,影院无法抽烟;下午她去了图书馆,扎在一堆复杂到他完全看不懂的大部头学术书里,图书馆同样无法抽烟。
傍晚他们去吃晚饭,餐厅还是无法抽烟,雪莉吃完后提到那个副导演给他的名片,问他有没有打电话过去。
赤井秀一知道她只是随口一问,可他仍然想起了那个副导演拍的是惊悚恐怖片……找他去当这种电影的男主角,是指他长相凶得像恶鬼?或是被恶鬼缠上的倒霉蛋?
他不会怪安格斯特拉或雪莉,他俩是无辜的,他把账全算在安室透头上。他没忘记他说自己很适合这系列电影。
他们今天到训练场的时间比较早,结果他们刚到一会儿,琴酒的保时捷过来了,他身边难得没跟着伏特加。在琴酒之后,安格斯特拉也来了,身边照例黏着一个安室透。
一看到这个讨厌的金毛,赤井秀一就忍不住拿眼刀怼他。
琴酒已经意识到他们不和了,他不会管这些小事,所以他光明正大地瞪也不要紧,只要别再小上司面前过火就行。
安室透被他瞪了后会不甘示弱地瞪回来,只是他比较心机,只会在安格斯特拉背对他时这么干,当着安格斯特拉的面,他能瞬间换回笑脸或其他善意表情——让赤井秀一很想动手去撕他的脸皮,看他下面到底藏了几张面孔。
……
直到琴酒和安格斯特拉上了圆台,赤井秀一的心情才稍微好了点。
他注意到安格斯特拉手里拿的是他同样擅长的awm狙击步枪,这是一个很好的、他观察小上司狙击水平的机会。在他发现他掌心有不符合年龄的枪茧后,他一直盼着这一天。
然而,就在他抬头想看时,他身边再次传来了那个能让他拳头瞬间硬了的声音——
“诸星先生,你今天有给那位副导演打过电话吗?”
“…………”
赤井秀一回头,就对上安室透的微笑。
见到他露出阴沉表情和杀气,安室透不仅不怕,脸上的笑容格外友好。
“我有幸欣赏过他们的作品,真的非常适合你。正好诸星先生欠了组织一大笔债务急需用钱……你总不能一直靠安格斯特拉养你吧?你有没有兴趣往那里发展?”
“……你是指那些恐怖片?”赤井秀一冷漠地注视着他。
“是啊,日本恐怖片爱好者很多,更是有贞子和伽椰子这样在世界范围内都有不小知名度的代表角色。”安室透假惺惺地叹了口气,“可惜这两位是女鬼,没有出名的男鬼,男性恶鬼角色上仍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被这么一顿阴阳怪气,赤井秀一反而冷静下来了。
“目前和安格斯特拉同吃同住的你,没资格指责我靠他养。”他冷声道。
雪莉听到他俩起冲突,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
“安室透。”赤井秀一喊出了这个一直针对他的家伙的全名,“你是故意在我身上发泄你的负面情绪?”
他看出来了,安室透今天、这两天心情非常糟糕,但他不清楚原因。
人是拥有感情的生物,就算是再冷静理性的存在,都会控制不住地产生正面或负面的情绪。这个组织是跨国犯罪组织,里面会产生的负面情绪难以想象,这种情绪是需要自我舒缓或排解的,不能一直积压在心里。
比如卧底需要定期接受检查和心理辅导,以免他们先一步溃败于自己的心理问题。
至于组织成员会怎么做……赤井秀一在北海道训练场见过,无非是语言辱骂、暴力甚至是杀人。
安室透比他们克制,但赤井秀一看得出来,他是在找机会宣泄。
安格斯特拉是他上司,绿川辛是他朋友,琴酒是他上级,只有自己——同是底层成员,地位一样,可以互相竞争,两人还能经常见面……这么一看,的确是个合理合适的出气对象。
安室透不说话了,赤井秀一不再去看他,继续关注着安格斯特拉。
周围瞬间暗了下来,琴酒站在仪器边调试影像,安格斯特拉已经摆好适合的射击姿势。
圆台不高,站在下面的赤井秀一足以看清安格斯特拉此时的样子。
作为狙击手,安格斯特拉真的过于年轻了,可他端枪的姿势非常熟练,看上去竟然没有一点违和感,非常完美的狩猎者姿态,仿佛和武器融为了一体。
——或者说,他本身就像一件最优秀的武器。
投影展现出一片夜间的湖面,湖面在月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但这不是让人欣赏的美景,只是狙击的阻碍;一辆水上摩托飞驰而过,尾部掀起一阵水花,前端的照明灯打出两道光线。
赤井秀一估算了一下投影显示的距离,大约是600米,换算一下就是656码,在目标移动、视线昏暗、同时有强风影响的条件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呢?
砰——
目标人物的左眼爆出一阵血花,他身子一歪,栽入水里,只剩那辆空无一人的水上摩托,继续向前开去……
“……”
赤井秀一注视着安格斯特拉。
明明组织有着如此年轻有潜力的狙击手是坏事,尤其他在计算机领域同样是天才……本该为敌人麻烦感到的头疼的赤井秀一,却觉得莫名的兴奋。
现在的安格斯特拉,已经完全看不出五年前那个柔软弱小的、让人想去保护他的男孩的影子了。
他是一个完美的狩猎者,同时也是一个……能激起别人征服欲的最好的猎物。
第233章 琴酒你在干什么啊琴酒
圆台上,握着狙击枪的境白夜忽然感到一阵恶寒,仿佛有什么糟糕的东西悄悄盯上了他一样。
与此同时,影像上第四个模拟目标的人物左眼被命中。
对曾经接受过最严苛的狙击训练的境白夜而言,1000米以内的距离,不管受到多少外力因素的干扰,他基本都能打中,除非有人在他开枪前突然在背后阴了他。
毕竟他过去对付的是比人类强悍得多的军用智能机器人,根本没有容错率,稍微失手就是死。
境白夜放下枪,扭头去看待在他身后的琴酒。
琴酒那头长发被底下的风吹得扬起,为了避免影响到他的视线,他特意站在圆台上离他最远的位置,整个人靠在栏杆上,安安静静地没有出声。
……这其实挺危险的,但凡境白夜有点歹心、搞个突然偷袭,是能把他推下去摔死的。
境白夜忍不住提醒道:“琴酒,你可以站得离我近一点,你的头发不会影响到我。你站在栏杆边很危险,万一栏杆老化断裂……”
“组织的东西质量没那么差。”琴酒冷淡地道。
被驳回意见的境白夜没有坚持,他和琴酒在美国相处的时间不短,他很清楚这位劳模是什么脾气。
他稍抬起头打量着琴酒,他一直不理解为什么一个长期有活动的杀手要留那么长的头发,贝尔摩德和库拉索有时执行任务也会绑起头发,而琴酒……他从没见他这么做过。
尤其他刘海很长,几乎能盖住那双永远透出冷漠和杀意的眼睛。在他去客串狙击手时,这样的发型真的不会干扰到他视线吗?
境白夜心里这么想,嘴上也这么问了:“琴酒,你不考虑剪头发吗?”
他有点可惜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补充道:“像你这么长的头发,一定能卖不少钱。”
他本人一直是短发,女体马甲布莱克倒是留了足以卖钱的长发,但为了不影响颜狗之魂的加成,不能剃得太短。
“……你管的太多了,安格斯特拉。”
琴酒抬起握着伯莱塔的左手——他一直把枪收在大衣外侧口袋里——用枪托在境白夜脑袋上敲了一下,力道不大。
“等你训练完,我送你去西多摩市,帮助库拉索重新易容……”
他说出来训练场的另一个目的,收起枪朝下瞥了一眼,终于从栏杆边离开:“伏特加过来了。”
“你饿了吗?那你可以下去吃东西,我可以自己设置影像来练习。”境白夜说。
琴酒抬手关掉圆台上的设置仪器,周围的虚拟影像消失,灯光重新亮起,他转过来对他说:“一起下去。如果把你一个人撇在这里,你养的那只恶犬又要咬人了。”
“……你别这么说我手下。”境白夜忍不住提醒,“上次在训练场,他是为了救我才违逆了你。”
琴酒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冷笑道:“安格斯特拉,我真的怀疑,你在贝尔摩德那边到底学了点什么,连那个女人半分识人的本事都没学到……”
“你别太小看安室透。他是很忠诚,忠诚于他的野心、他的欲望,又或许是其它什么让我足以杀掉他的东西……但不会是你这个人。”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做出一句总结:“如果你把他当成一个忠心的手下去爱护,迟早会迎来恶犬噬主的结局。”
“……”
境白夜平静地听完了琴酒这不客气的劝告。
“我当时看中他,是因为觉得他长得好看,完全很符合我的审美……”境白夜开口。
安室透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忠诚,境白夜隐约感觉到了这一点。
……这很正常,他对他的确有救命之恩,但像里那样被救一次就献上全部忠心是很罕见的。
他成为他的手下,只是因为那时他面对戴吉利的迫害、需要其他代号成员的庇护,如果那时有其他代号成员愿意帮他……境白夜可以肯定——最初拒绝了他的安室透,绝对不会到他这边来。
“现在我保护他,也是因为他是我的手下,跟忠诚无关……我也不在意他是否真的忠诚于我。”
境白夜不是对手下严苛的人,一定要他们百分百地为他付出。
只要他们在他身边正常完成任务、不去破坏他财物、顺便给他带来点能力与心情加成,再加上不发自内心地厌恶排斥他——达到这四点就行,其它方面,他没那么在乎。
“……那就随便你。”
琴酒冷冷地收回视线,转身走下圆台,境白夜抱着枪跟在他后面。
下面的几人对他们在圆台上的对话一无所知,离阶梯最近的伏特加拎着一个塑料袋,见到他们下来,马上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分别递给他们。
“大哥,这是你的三明治。”伏特加送出一个三明治,又递出一个面包,“安格斯特拉,你要的密瓜面包。”
“谢谢,钱我等会儿转你。”
境白夜接过面包道了歉。他有点庆幸自己提出让他帮忙带个面包过来,等会儿他要和琴酒一起去西多摩市,肯定来不及回去吃晚饭了。
“你们饿吗?”他看向雪莉他们,“如果饿了,可以回去吃晚饭。今天主要是我训练,你练不了什么,如果没其他事你们可以先走了。”
琴酒接过三明治后没有立刻撕开吃,听到他说的话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开口阻止。
“我不饿,我们是吃好了再来的。”雪莉说。
和他同住、负责晚饭的安室透皱起眉头:“那你呢?”
“我有其他事情。”境白夜没有因为刚刚和琴酒的对话而对安室透的态度产生变化,语气和平时一样:“你和雪莉他们一起离开吧,不用等我。”
安室透一愣,嘴张了张似乎想追问,但他看到了在一边的琴酒——这位组织头号被害妄想症、终极疑神疑鬼者,在用包含杀气的眼神,轻蔑地打量着他。
“……我知道了。”最终他只能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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