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晏梓宸
广播中循环播放着列车员的声音。
信繁的行李很简单,只有一个公文包,里面装着一些常备的物品。
他混在一群来长野出差的社畜之间,并不显眼。
一直到信繁走出车站,举着牌子等在路边的青年人也没找到他。
信繁走到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礼貌地开口唤道:“你好。”
那人被他吓了一跳,连忙转身看来:“您一定就是尾上先生了吧!您好,我是秋山信介,是黑田课长让我来接您的。”
“你好,秋山先生。”信繁与他握手。
秋山信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您叫我秋山就行。”
秋山信介为信繁拉开车门,请他上车,自己则绕了一圈走到另一边的驾驶位坐下。
因为是私下接人,秋山信介没有开警本部的车。
起初信繁远看就觉得这辆车有些熟悉,走近看清车牌后,他恍然大悟。这辆粉粉嫩嫩一看就不是正经男人开的车,其主人却是一个再正经不过只是偶尔有些中二的大龄独居男士。
秋山信介驾驶着诸伏高明的车子,向警本部所在地开去。
大概年轻人在前辈面前总是有些拘束,一路上秋山信介一直在努力和信繁搭话,只是逻辑上有些混乱,而且话题转换速度极快。
By the way,信繁现在顶着一张三十七岁中年人的脸。
第1167章 不,我的志愿是律师
信繁已经不记得这是自己第多少个面具了,他现在制作易容用的面具已经得心应手,不需要照着某个人的容貌,仅凭想象就可以做出符合要求的面具。
路上,秋山信介问他:“尾上先生,听说您是黑田课长以前的下属?不知您在警察厅哪里供职?”
“刑事局。”信繁胡诌道。
“哦,刑事局,那您跟我们也算同僚了。”秋山信介高兴地说,“有您协助调查,那个逃亡多年的抢劫犯一定会落网的!”
嗯?黑田兵卫告诉他们自己曾经的下属是来帮忙追查逃犯的?
信繁此前只和黑田兵卫串通好了基础信息,比如姓名、身份、年龄、关系之类的,至于其他则没有多说。
由于秋山信介是个大嘴巴,信繁成功从他口里得到了不少消息。
“这个逃犯一直在长野县各地流窜作案,涉案金额很大。我们还为之成立了专案调查组,但是这个逃犯很狡猾,东躲XZ,还会伪造身份,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抓住他。”
信繁做出一副很关系案情的样子,问道:“他都偷什么?”
“不是偷,是抢劫。”秋山信介叹气,“如果只是一般的小偷,也不至于困扰我们长野警方这么久了。”
“哦,你说过他是抢劫犯。这种涉案金额较大的抢劫犯一般都是把银行作为下手目标,他也如此?”
“不是,他从不抢银行。相比于银行这种有着严格安保体系的机构,他更喜欢闯空门。长野多山,辖区内有不少度假山庄,那些度假山庄到了淡季基本都没有人。他就把这些地方当作下手的目标,撬门或者破窗而入,盗取度假山庄内的财物。”
秋山信介又解释说:“之所以说他是抢劫犯,是因为他在入室盗窃时很嚣张,偶尔遇到主人在家的情况,他轻则把主人绑起来打一顿,严重时直接谋杀。”
听到这里,信繁已经基本确认秋山信介所说的这个抢劫犯并不是他要找的人。
不过,兄长所在的辖区竟然也有这种多年未解的悬案,这点倒是让信繁有些意外。
“这个案子是由谁负责的?”信繁问。
秋山信介如实回答:“哎呀,说起来真是不好意思,这个案子从一开始就是由我们竹田组负责的,后来竹田组长又担任了专案组的组长。”
聊到这里时,长野县警本部的大楼已经近在眼前了。
秋山信介持有通行证,一路将车开到了大楼门口。
“搜查一课在三楼,我还要停车,就不送您上去了。”秋山信介在旁边说。
信繁朝他轻轻颔首以示了解。
随后,他走下车,站在了警本部大楼的门口。
上班时间,办公楼里十分热闹,但大门的位置相对比较冷清。信繁面对大门,打量着这个长野县警察系统的核心。
童年时期的记忆经过时光的磋磨早已渐渐淡忘,但信繁依稀还能记得自己跟诸伏高明第一次看到长野县警本部时的情景。
那是一个宁静祥和的早晨,诸伏家的两兄弟来市区给哥哥买国中教材。
那天以前,在诸伏景光的认知中,高明总是要成为警察的,所以他应当很喜欢这份职业才对。然而当他一本真经地用软糯的童音问兄长“你长大后想要成为一名警察吗?”,诸伏高明却淡淡地收回了落在写着长野县警察本部的牌子上的目光。信繁至今记得,当时不过十二岁的诸伏高明肯定地告诉他:“不想,我的志愿是成为一名律师。”
小小的诸伏景光很惊讶,也是从那时起,他意识到命运既定的轨道是可以修改的。当时光推移到岔路口时,只要选择另一条道路,此后数年诸多人的命运都可以被改写。
他照做了,但是注定的命运还是降临到他的头上。
他那对正直善良的父母浑身沾满鲜血,倒在了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夜晚;他那立志成为律师,在法庭之上捍卫公德与正义的兄长,自此之后坚定不移地选择进入原本不感兴趣的警察系统;而他,一个本该死于四年前的幽魂,却不知为何离奇地活了下来,踏入另一条诡异的充满危机的羊肠小道。
信繁摇摇头,将触景生情的诸多思绪抛之脑后。他理了理胸前的领带,抬步踏入了警察本部的大楼。
搜查一课的大办公室很好找,三楼一半以上的地盘都归他们。
看到陌生人进来,那些忙碌的警员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便又各干各的事情去了,没有人上前问问他要做什么。
信繁拦住一个巡查部长,问道:“请问黑田课长的办公室在哪里?”
那个警员看他长得陌生,又要找他们搜查一课的课长,便多问了句:“您是哪位?”
“我是警察厅刑事局的尾上,之前跟黑田课长约好了今天见面。”信繁向他出示了自己的警察证件。
在中年男子穿着警察制服的证件照下方,写着“警部”“尾上延方”的字样。
信繁办证处办理的假证其实不能算假证,它可能比某些真证还真,上面的警察编号可供查询,可以在内部网站上调出尾上延方的全套资料。
警员看到他出示的证件,态度立刻改变,对信繁客客气气地说:“尾上警部,我带您去黑田课长的办公室吧,就在这边。”
“麻烦你了。”
在警员的带领下,信繁顺利找到了黑田兵卫的办公室。
门没有关,黑田兵卫坐在椅子上背对他们,似乎在想问题。
警员礼貌性地叩了两声门:“黑田课长,有一位从警察厅过来的姓尾上的警官找您。”
“嗯。”
黑田兵卫淡淡地应了一句,随后转过身来,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信繁。
证是信繁自己办的,黑田兵卫也是第一次看到他这张假面。不过黑田兵卫没有露出任何不该有的表情,他很熟络地迎了过来。
“我等你很久了,尾上君。”黑田兵卫说着,还拍了拍信繁的肩膀,引着他坐在了自己办公桌对面的位置。
第1168章 两个老油条的谈判
之前的那位巡查部长见他们有话要说,立刻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顺便还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内已无其他人,信繁和黑田兵卫本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但这两个经受多年特工生涯洗礼的老油条却依然维持着各自的面具。
“黑田课长,好久不见。”信繁故作激动地双手握住黑田兵卫的手,“听说您醒了,我还没来得及去医院探望,就又从警察厅得知您被外调到了长野县。”
黑田兵卫顺着他的话说:“我的调令有些着急,毕竟如果不是之前那次意外,我早些年就应该外派地方了。”
“是啊,不过看您的气色,身体恢复得应该还不错。”信繁顿了顿,意有所指道,“在病床上躺了十几年,我以为您光复建就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黑田兵卫像是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一般,坦然回答:“复建的确很辛苦,不过为了早日回归工作,咬咬牙也就坚持下来了。”
“恭喜您出院,我和同事们都很期待您能尽快结束在长野的任期,回到警察厅。”
“多谢。”
黑田兵卫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与信繁开始谈起了正事:“我到长野的这段时间经手了一些案子,发现有部分枪支从长野县流出,卖往日本各地。”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文件夹,放在桌子上,推给信繁。
“这些枪支来源不明,我调查过长野县所有军火库和装备课,都没有丢失枪支的记录。”
文件夹里面装了数十份资料,里面是各种卷宗中可疑的内容。
信繁只大概看了一眼,便合上文件夹,转而看向黑田兵卫:“您希望我做什么?”
“枪支不可能凭空产生,但记录可以修改,我怀疑问题出在内部。”黑田兵卫双手交叉,支着下巴说,“在这个案子中,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嫌犯,我希望你能揪出这个隐匿在暗中的老鼠。”
这个与琴酒相似的“老鼠”的说法让信繁眉头微蹙,他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而是问:“我可以做任何调查吗?还是说,必须局限在职权范围内?”
黑田兵卫冰冷地勾起嘴角道:“你那边应该能得到不少黑道的情报吧?揪出来,无论用什么方式。”
信繁咂了下嘴,点点头:“我明白了。”
在他们就如何调查达成共识后,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了。
“进。”黑田兵卫浑厚的声音响起。
门推开,露出一个臃肿的身影。
“黑田课长。”那是一个年纪不小的警察,“抢劫犯的调查有了一些进展,我们顺着他的通讯记录,找到了他的女友。”
“嗯,这种事情无需向我汇报了,你们自己安排。”黑田兵卫用手掌指了指信繁的方向,介绍道,“这位是警察厅刑事部的尾上义经警部,接下来针对抢劫犯的调查就由他协助你们。
“尾上君,这位是抢劫犯专案组的组长,竹田繁警官。”
信繁起身,向竹田繁鞠躬:“您好,竹田警官,请多多指教。”
竹田繁的脸色不太好看,但他还是说:“哪里,算不上指教。你是从东京派来的,这句话应该由我说才对。”
随后,他们一同向黑田兵卫告辞,离开了搜查一课课长的办公室。
黑田兵卫注视着他们离开,他一直在原地停留了很长时间,直到饮水机冷掉的热水又重新沸腾,他才动身给自己泡了一壶红茶。
信繁在跟随竹田繁向专案组所用的会议室走去的路上,听到搜查一课有人在说:“由衣桑,今天怎么没见大和警部跟你一起?”
“啊呀,大和警官他有案子要调查。”
信繁寻声望去,果然在一堆糙汉子中看到了扎着黑色马尾的上原由衣。
“大和警部又一个人出去了啊,他好像很嫌弃别人打扰他查案。”
旁边的吃瓜群众立刻纠正:“也不能这么说,诸伏警部不就经常和他一起查案吗?还有由衣桑,他们三个人的关系可真好。”
“毕竟是青梅竹马嘛!”
上原由衣的脸颊顿时变得通红:“什么青梅竹马?你们都没有工作要做的吗?快快快,上班时间禁止闲谈!”
不止信繁,竹田繁也注意到了嘈杂的一幕。他用鼻子重重地呼气,讥嘲道:“整天在办公室里谈论些乱七八糟的话题,难怪人家都说日本警察制度正经历寒冬。依我看,我们的警察系统已经从骨子里烂掉了。”
信繁对此不置可否,竹田繁便又看了他一眼,问:“尾上警官,你大概正在心底嘲笑我们吧?毕竟警察厅那些家伙总是自认高人一等,拿鼻孔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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