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晏梓宸
“我的身份不能让别人知道。”信繁坚持,“给我。”
降谷零只好无奈地将东西递给他,好在浅野信繁似乎准备了比较快捷的方式,哪怕身体虚弱至极,也可以很快完成易容过程。
所以说为什么非要去组织的医院,以浅野信繁的身份去米花药师野医院不好吗?
路上,降谷零时刻注意着浅野信繁的状态,浅野信繁一直昏昏沉沉的,仿佛随时又可能失去意识。
“浅野。”降谷零出声唤道,试图通过聊天的方式帮助浅野信繁保持清醒,“你喝了多少酒?”
信繁将脑袋靠在玻璃窗上,伴随着行车的颠簸,头颅偶尔和车窗相撞的疼痛迫使他勉强思考。
“半瓶酒。”他刚说完,自己都笑了,“我喝的可能是假酒吧,不然反应不该这么剧烈。”
半瓶朗姆酒对于不善饮酒的人而言的确是足够喝醉的量,但无论波本还是梅斯卡尔,他们都不会因为半瓶酒醉倒,更何况浅野信繁的状况看上去比酒精中毒还要危险。
降谷零不禁联想起了前不久梅斯卡尔被组织怀疑的事情。
是当时刑讯留下的后遗症吗?
还是那个……没完成的试验?
那个手术刚开始没多久就被贝尔摩德紧急叫停,从时间上来看青木勋似乎除了开胸干不了其他任何事。但是谁也无法证明独自一人做手术的青木勋真的什么都没做,他要是刻意加快了速度,为其他行为预留时间怎么办?
青木勋已经不正常了,降谷零甚至怀疑他会为了自己的试验项目,瞒着组织动手脚。
从降谷零的角度,他更倾向于送信繁去普通的医院,至少那些一无所知的医生不会刻意隐瞒真相。
但他毕竟不是浅野信繁,他没有资格替那个人做决定。
降谷零只好将信繁送到了组织控制下的内部医院,在这里,他见到了一个让他更加不安心的人——青木勋。
“哦呀。”一见到他们,青木勋立刻丢下其他事务,迎了上来,“梅斯卡尔又犯事了?”
他的眼中隐隐跳跃着兴奋的光芒,这种兴奋让降谷零由衷地恶心。
降谷零向前一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青木勋审视浅野信繁的目光,冷声道:“梅斯卡尔今晚喝了点酒,身体不太舒服,我带他检查一下。体检应该并不在你的工作范畴中吧?”
“当然不是。”青木勋微微眯起眼睛问,“他喝了什么酒?”
“朗姆。”
青木勋笑了起来:“那他应该去意大利找朗姆才对啊。”
降谷零厌恶地皱眉。他放弃和青木勋交流了,径直扶着信繁朝里面走去。
然而青木勋却突然唤住了他:“波本,把梅斯卡尔交给我,他参与的实验项目已经移交给我了。”
青木勋所说的每词每字都让降谷零如坠冰窟,连带着他身体的血液似乎也凝结成冰,停止循环。
降谷零猛然回头,一字一顿地质问道:“你说他参加了什么实验?!”
人体试验!!这种东西在组织中一直都存在,降谷零对此非常清楚。但是他从没有想过像梅斯卡尔这样的高层居然也会参加实验。
在那位的眼中,他们这些成员究竟是什么?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青木勋瞥了他一眼,“这个实验从四年前就已经开始了。”
降谷零微愣,他感觉自己的手脚一阵冰凉,似乎连理智思考都变得十分困难。
四年前……那不正是景光暴露牺牲的时候吗?
“波本……”就在降谷零晃神的时候,浅野信繁突然松开了他的手,挣扎着扶着墙壁独自站直了身体。
看到信繁,降谷零顾不得想东想西,他正欲伸手搀扶,却被信繁避开了。
信繁注视着青木勋,眼神淡漠无光。
“你回去吧。”他对降谷零平静地说。
他怎么可能就这样视若无睹地回去?!以前不知道还好,一旦得知同一战线的浅野信繁竟然曾经经历了惨无人道的人体试验,降谷零就无法保持平静。
浅野信繁回头,认真地看向降谷零,他的眼中含着无奈和一抹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情绪:“你究竟在脑补什么奇怪的东西?这个项目是为我身体考虑才设立的,跟你知道的其他项目不一样。”
“对啊。”青木勋撇了撇嘴,附和道,“说到底,如果不是这个实验,梅斯卡尔能不能活着还不一定呢。”
降谷零:“……”
谢谢,他不仅没有被安慰到,甚至感觉心梗更严重了。
不过既然浅野信繁已经这么说了,他再关心下去只会让青木勋起疑。
降谷零花了零点二秒钟整理好情绪,脸上重新挂上了漫不经心的神色:“好吧,但愿明天我还能见到你,活着的你。”
说罢,他好似真的一点都不担心了似的,潇洒地转身离去。
信繁注视着降谷零的背影,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不愧是零啊,他对于自己的表情掌控自如,好像根本不需要他瞎操心。
“你们的关系真好。”青木勋嗤笑道,“也不知道大难临头的时候他会不会救你。”
组织里的友情比塑料还假,其中的典型代表就是贝尔摩德。她对谁的态度都很好,但到了关键时刻,卖起队友来也不会犹豫半秒钟。
青木勋这段时间对这些代号成员的本质已经认识透彻了,包括他身边这个要死不活的梅斯卡尔。
信繁没让青木勋搀扶,尽管身上没有舒服的地方,但他还是坚持自己走去诊室。
青木勋见状,脸上的不屑更甚。
看吧看吧,他就说他很了解这些人。
进了诊室,信繁二话不说就朝青木勋伸手:“药。”
“还没检查哪来的药!”青木勋没好气地说。
信繁的脸上浮现出一层冷漠而嘲讽的笑意:“你不是接管我的项目了吗,连我要的什么药都不知道?”
也许最初他的确对自己的症状不太明白,不过很快信繁就想起了那位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第829章 降谷零好像没地方住(为缘酒加更2/2)
组织最高领导人BOSS曾告诉信繁:“其实四年前苏格兰假死行动并没有很成功,医生在给你做手术的时候出现了意外。在那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为了你的健康,你需要每隔半年注射一次特定的药物,以减缓血液的流速,降低心脏负担。”
从那时开始,信繁便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他知道这是一个定时炸弹,一个那位先生用来将他牢牢掌握在手里的定时炸弹。
但定时炸弹在倒计时结束之前应该是安全的,他倒不曾真正将那所谓的必须注射的药物放在心上。
也许是这段时间信繁忙着基尔的事情,很少参与组织的实验,也许是柯学的时间让他分不清半年还是一年,原来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到了该注射药物的时候了。
在信繁的注视中,青木勋不曾遮掩自己的动作,他打开一旁的柜子门,露出隐藏在柜子中的超低温冰箱。
这个冰箱的最低温度可以达到-80℃,而且自带电子锁,只有青木勋的指纹和身份卡结合起来才能打开。
青木勋从中取出一管药品,解冻后用针管吸了几毫升。
“你坐过来,我给你打针。”青木勋对信繁说。
信繁捂着自己绞痛的胃部,有气无力地拒绝道:“你看我像是可以自如行动的样子吗?”
青木勋默然,之前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就是不肯让他扶,非得自己挪进来,现在怎么又开始装病了?
青木勋不屑地撇了撇嘴,但还是是认命地端着消毒用托盘走到了信繁身边。
冰凉的碘伏接触到信繁的皮肤,让信繁昏昏沉沉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些。他平静地看着青木勋将药品推进了他胳膊上的静脉中,面不改色。
其实他的性命一直掌握在组织的手中,就算没有这个定时炸弹,BOSS想杀死他依然易如反掌。只不过,就算是蝼蚁也有撼动大象的理想,但凡给他留一口气,他也会继续在自己的岗位上抗争下去。
也不知道青木勋给他打的究竟是什么药物,不到半分钟,信繁心脏处的绞痛就得到了很大的缓解。五分钟后他的头也不疼了,胳膊也不酸了,腰也能直起来了。
就是胃还有些不舒服——这可能真是他自己作的。
信繁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青木勋收拾东西的空档还专门抬头看了他一眼,叮嘱道:“别忘了半年之后提前找我打针,我可不想再看到你半死不活的样子了。”主要是净给他添麻烦。
半年之后?
信繁忽然想和NPC探讨一下柯学时间线,于是他问道:“今天是几月几号?”
“七月三号。”青木勋向他投来了看智障的眼神,“我记得药物的副作用好像没有健忘这一项吧?”说着他还从垃圾桶中捡起药瓶看了两眼,确定名字和日期没有错。
“那明天呢?”信繁又问。
“我说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脑子坏了也不用你治,快说,明天是什么日期?!”信繁摆出梅斯卡尔的架子,冷声道,似乎他下一秒就要掏出一把锃亮的手枪,送青木勋上西天了。
青木勋切了一声,回答说:“一月七号。”
呦,这么巧的嘛。
“你让我半年后打针,那不就是明天?”
青木勋:“……”
他在原地足足无语了几秒钟,然后抬手拭了一遍额头的汗:“你想来就来吧,别找我就行。”
信繁正欲说什么,青木勋却已经端着东西大摇大摆地朝门口走去了。
路过他时,信繁还听到青木勋在低声嘟囔:“梅斯卡尔真以为药品是糖豆,想吃就吃想打就打,一天不打针就饿得慌?”
信繁:“……”
虽然梅斯卡尔风评被害,但浅野信繁是无辜的。
……
从医院出来后,降谷零原本是想直接离开的,谁叫梅斯卡尔那个家伙不识好人心,非要跟青木勋走,还一副他是拖累的样子。
但临开车时,降谷零突然发现车子又不动了。他能开锁,能坐进去,但就是无法点火启动。
什么鬼?怎么浅野信繁的东西都跟他一样玄乎?!
一辆平平无奇的小轿车罢了,竟然也智能化到这种地步?
躲在周围的监控设备中吃瓜的弘树,隔空给降谷零点了个赞:对,他就是平平无奇的智能化小可爱!
虽然不知道浅野信繁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出来,不过反正他也没车,回不去,降谷零干脆留在车上等他。
他真的是被迫留下的,他发誓!
降谷零原以为以浅野信繁那个仿佛随时都会死亡的状态,他至少也要打个点滴什么的,谁知二十分钟后降谷零就从车窗中看到了刚出大门的浅野信繁。
信繁的精气神看上去不错,跟正常情况下差不多,似乎所有的病痛都没有了。
降谷零觉得奇怪,不过时间已经不容许他多想了。
降谷零迅速从旁边找出一个可以密封的塑料袋,将从浅野信繁家里拿出来的朗姆酒盖紧,放进了袋子中,并系好了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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