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晏梓宸
……等等!
话说如果身份暴露的话,零查到的是哪个身份?
信繁第一次感觉到有时候马甲太多未必是好事,就比如现在他就被自己那复杂的身份绕住了。
波本心情非常好,他甚至伸手打开了汽车内置的广播打算听音乐。
刚打开的频道似乎是夜间新闻,年轻的女播音员激情高涨地说:“就在今夜,杯户町会举行长明灯活动,所有的路灯、霓虹灯都会一直亮到第二天清晨。”
“那一定是非常壮观的场景吧!”男播音员附和,“像是杯户尊豪酒店、杯户城市酒店、杯户美术馆之类的建筑会一直亮着景观灯!还有我们杯户町最最引以为傲的地标性建筑,整个日本最大的摩天轮也会常亮!只可惜大部分民众应该是看不到了。”
波本按在旋钮上准备调频的手微微一顿。
杯户的摩天轮……吗?
信繁的目光几乎在听到广播的瞬间,便已经转移到不远处高耸着的硕大的摩天轮上了。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松田,似乎就是在那里……殉职的吧?
不过还真是讽刺啊,三年前才发生了恶劣的爆炸事件,可现在摩天轮依然作为东京的地标旋转着。常亮的霓虹灯下,或许已经没有多少人还记得那个男人了吧?
其实当年事发的时候,信繁虽然还在接受苏格兰到梅斯卡尔的过渡,却也并没有因此放弃松田阵平。
他匿名给松田阵平发过警告邮件,也曾利用在组织内学到的黑客技术,直接入侵了松田阵平的电脑,通过创建文档的方式提醒他。
甚至信繁因为担心自己善意的警告被这位老同学当成恐吓信处理,还特意在文档的最后留下一个只有他们五个能看懂的字符。
然而最终,等到信繁终于可以自由行动的时候,他还是得到了松田阵平牺牲的噩耗。
就像无论他多么努力,命运的齿轮依然按照它自己的步调,平稳残忍地转动着。
信繁有时候也会怀疑,自己之所以出手救下那些不该死亡的剧情人物,救下那些不该被玷污的干净灵魂,是不是只是为了证明命运不是完全无法违抗的?
不过冷静下来想一想,其实松田会无视那些警告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以那个家伙的性格,叫他明知道歹徒会在那个时候引爆炸弹,还不让他过去处理,这几乎是绝对不可能的。
别说是一封莫名其妙的邮件了,就算是诸伏景光真的站在他的面前,恐怕也不能改变松田阵平的决定。
“这样绚烂的摩天轮,还真是漂亮啊。”
波本忽然低声喃喃道。
信繁愕然地回头看去,波本的眼睛在阴影的遮掩下并不清晰,但是或许是他们的心灵在这一瞬间由于松田阵平而产生共鸣,信繁竟然觉得他仿佛感受到了降谷零的心情。
“是啊。”他微微点头,这样回复说。
波本听到信繁的回答后神情呆滞了一瞬,紧接着便嘲讽意味很浓地发出嗤笑声。
他旋转方向盘,朝着来时的方向驶去。
总有些人自以为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以为能理解其他人的心理,这些家伙才是最愚蠢的。梅斯卡尔怎么可能懂他刚才那一瞬间的心情,在他眼中绚烂的摩天轮大概就只是璀璨一些的游乐设施吧!
信繁不知道零怎么忽然就生气了,他很无奈地默默叹了口气。
喂,就算生气了也没必要飙车吧?!
第226章 那它现在是我的了
信繁跟着波本回到位于米花町的住处时,负责道路清洁的工人已经拿着工具三三两两地上班了。路上也开始能够看到一些负责便利店和超市配送的车辆。
波本打开门,做了个请的动作:“就是这里了,你要看什么?”
信繁四下打量了一番。
房子不大,大概只有三十平米的样子。客厅和厨房连在一起,卧室旁边则是连浴缸都放不下的卫生间。
套间整体给人的感觉除了小之外就是整洁,很难想象这竟然是一个年轻独身男性的住所。主人的性格和心理状态从很多细节之处可见一斑。
降谷零自信他的房间里没有任何不能给梅斯卡尔看到的东西,一切跟公安和卧底任务有关的资料他都不会明目张胆地留在身边。
然而梅斯卡尔却仿佛对他的柜子抽屉之类的家具毫无兴趣,反而径直朝着卧室走去。
难道说梅斯卡尔以为他会把所谓的证据放到床垫底下吗?
卧室里面靠窗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单人床,上面铺着浅蓝色的纺织品,床铺正对着的地方是衣柜,衣柜门上还贴着不干胶的挂钩。
信繁很满意地脱下外套,并把外套挂在了钩子上。
波本更懵了:“你要干什么?”
信繁回头看向他,眼中还带着一抹理所当然的疑惑:“你怎么还在这里?我要睡觉了。”
“哈?”一串问号自波本的脑门上滑下,他目瞪口呆道,“你知道这是我的房间的吧?!”
“是吗?那它现在是我的了。”
信繁将波本推出了卧室,并很善解人意地说:“本来我是打算在安全屋将就一晚的。但既然你这么热情地邀请我过来,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成全你好了。”
“什么?”
降谷零眼睁睁看着卧室门在他的眼前被关上。
不是吧,现在这算什么情况?
难道说梅斯卡尔担心他会阻碍调查,所以特地把他关到了门外?
可是那间一目了然的卧室有什么好查的,梅斯卡尔就不觉得客厅这些柜子比较可疑吗?
枉费他为了预防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专门在一般意义上容易存放机密文件的地方堆满了跟组织有关的资料。他保证,只要梅斯卡尔看到那些,就能在洗脱嫌疑的同时给波本打上“努力工作”“好酒”的标签。
所以梅斯卡尔为什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还是说这个狡猾的家伙已经把他的那些小聪明都看透了?
嘶,这也太恐怖了。
降谷零想了想,决定在沙发上坐下。反正今天晚上有梅斯卡尔在身边,他是别想好好休息了,还是就坐在这里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吧。
而一墙之隔的信繁却完全没想那么多,他是真的困了。
至于零没办法养精蓄锐应付明天的工作,嘛,大不了明天给他放假。
而且信繁进门的时候看过了,外面客厅里的那张沙发完全足够躺下一个成年男性,他这也不算是欺负人。
信繁脱下鞋袜,在降谷零的床上躺下。
也许是因为波本刚回到日本没有多久,这套被褥都还是崭新的,散发着清新的布料的气味。好像还混合着一股波本威士忌的味道,难道说零那家伙整天坐在床上对月独酌?
真是好雅兴……
信繁很快就在这样令人安心的氛围中陷入了沉睡。
可是降谷零却坐卧不宁,神情焦虑。
怎么回事?已经快要到凌晨六点钟了,梅斯卡尔怎么还没有出来?甚至从进去开始就一直没什么动静。
他到底在干什么?
未知是最恐怖的。如果能听到梅斯卡尔的声音,或许降谷零还不会这么紧张。而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得不开始胡思乱想。
梅斯卡尔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梅斯卡尔是不是正在给那位先生发邮件?
话说之前有一次他吃完便当,顺手就把标签贴到了床头,那上面会不会留下他的指纹?
对了,他上次联系风见裕也后,只是将一次性电话卡掰断后随意地丢弃到了垃圾桶内。难道说垃圾没清理干净?
降谷零胡思乱想了半天,倒是真的被他想起了一些细枝末节。
虽然这些东西别说是梅斯卡尔了,就连他自己也不确定到底存不存在,只是凡事都怕万一。
自以为已经被组织怀疑的降谷零,现在就很害怕那个万一。
等到时针缓慢地走过“七”的时候,降谷零终于坐不住了。
他“霍”地一下站起身,决定勇敢地直面梅斯卡尔的质问。
什么事情都有解决的办法,他的脑子那么好使,就不信敷衍不了区区一个梅斯卡尔!
“唰——”
降谷零很果断地推开了卧室的门。
由于用力太大,门的连接处发出了不小的声响。然而那个侧卧在床上的男人却一动不动,只是眼皮轻颤了一下。
降谷零意外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在外面担惊受怕了半天,结果梅斯卡尔真如他所说的只是睡觉??
这个操作就很不对劲!
降谷零很想上前把某人叫醒,让他好好看看这到底是谁的房间,哪有把主人赶出去自己睡得香甜的?!
然而当他走近的时候,降谷零却忽然犹豫了。
今晚没有月亮,太阳也出来得晚,窗外的天空是暗红色的,霓虹灯和地平线下的太阳散射的光芒透过窗棱,洒在梅斯卡尔精致立体的脸庞上,将他的面部轮廓像是晕染一般细细描绘。
梅斯卡尔长得不算很养眼,而且平时这张脸上大多数都挂着或冰冷的或嘲讽的表情,属实没有美感。
降谷零却没有料到闭上眼睛的梅斯卡尔原来也可以这样无害。
他的神情很静谧,但眉头却微微蹙起,仿佛在梦境中也无法得到安宁。
降谷零有一瞬间的冲动,想要伸手抹平对方皱起的眉。但理智促使他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清晨冷冽的寒风顺着纱窗吹进原本就不怎么温暖的房间,令睡梦中的信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降谷零原本都要离开了,见状只好折回来,替梅斯卡尔轻轻掩好被角。
他顿了顿,又多此一举地关窗,拉上窗帘。
“……”降谷零低喃,
“真是的,这到底算什么啊……”
第227章 简直就是变态
阳光照射在眼皮上,晃得降谷零眼睛疼。
他下意识抬手遮了遮,随后慢慢睁开了眼睛。
嗯,这是他的住处。
嗯,这不是他的床……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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