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云随月
斯蒂芬妮和切茜娅互相瞪着对方，眼睛红了起来，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们没有说话，客厅里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她们那无言的哀伤。
“再也回不去了，那无忧无虑的时光。”斯蒂芬妮叹息一声，低着头，努力的不想让泪水流下来。
“是啊，我们的一切都被毁了，所有，好像只有我们还活着了……”
切茜娅紧握着胸口的衣服，心里那莫大的悲伤和无法填满的空洞，令她产生了无法克制的想要破坏一切的冲动。
“呃……”
切茜娅痛苦的跪在地上，眼睛亮起光芒。
酆锦一把抱住切茜娅，献祭的黑色纹路布满全身，刻痕亮起。
切茜娅体内那股狂暴的魔力逐渐平息，感受积压在背后的柔软，娇小的身躯一僵。
“谢谢……”
切茜娅小声地说道，她知道自己能平静下来是因为抱着她的酆锦。
第一卷 : 第二百四十一章 你是不确定因素（5000字）
差一点又失控了吗……
克拉乌看着平静下来的切茜娅，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下来。
“道歉不诚恳，这句“谢谢”还蛮有诚意的。”
酆锦抱起切茜娅坐在沙发上，像是看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炮仗（指威力）一样看着她。
“说一说你是什么情况吧，身为魔女连自己的魔力都控制不好，你不觉得耻辱吗？”
“……”
切茜娅咬咬嘴唇，默不吭声。
酆锦的话令她无法反驳，对以魔力为生命源泉的魔女来说，连自己的魔力都控制不好这是一件极其耻辱的事情。
“你倒是说话啊！我又不是在欺负你，你什么都不说，我们又怎么知道你的魔力为什么会失控？”
酆锦注意到众人看过来的目光，有种自己在欺负小孩子的感觉，明明这个魔女的岁数是她的几十倍！
“魔女狩猎……”
切茜娅缓缓说出了令她痛苦数百年的灾厄，淋漓尽致体现了中世纪人们的愚昧，与教廷的权利滔天。
魔女狩猎不光是魔女一族的灾难，更是中世纪女性的灾难，利用“魔女狩猎”将任意一名女子说是亲吻恶魔屁股换取魔力的魔女，用各种刑罚令其屈服，再将其在大庭广众之下处刑。
斯蒂芬妮脸色一变，黑贞德和丹妮拉修女的目光聚集在切茜娅的身上。
魔女狩猎……
瑟蕾娜了解过魔女狩猎，但她了解到的也不过是从纸质书和维基百科上，有限度的了解，中世纪魔女狩猎究竟发生过怎样的惨案，只有亲身经历过的她们才知道吧？
“我侥幸从那场疯狂的灾厄中幸存下来……那场灾厄是我的梦魇，也是我痛苦的根源……从那以后我的心中产生了无法克制的毁灭冲动，我想毁灭所有，毁灭所有的一切！”
切茜娅喃喃自语道，那噩梦般的回忆再一次涌上心头。
牙齿被一颗一颗敲下去；指甲被一片一片拔掉；滚烫的烙铁在她全身和隐秘处留下了焦黑的伤口，得益于魔女的体质与普通人不同，更得益于她是魔女，才没有遭到强暴。
可笑是，他们不敢碰她的原因竟然是一个谣言，他们相信与恶魔有关系的魔女发生关系，一定会遭到不幸，死后会下地狱。
滚烫的烙铁烫过后，焦黑的皮肤被硬生生拽下去，粘连着血肉的焦黑的皮肤在被撕下去的时候鲜血喷溅而出。
腿被置于两块厚木板之间，处刑人用锤子猛烈地向下打入楔子，每打入一根楔子，楔尖部位的胫骨会被击碎……
每一根楔子被打下去的痛苦，切茜娅清楚的记得，在十二根楔子都打下去后，拆下那名为“木靴子”的刑具，她的腿就像是装着血肉混合骨头碎渣松松垮垮的皮袋子。
在她的腿恢复后，那帮打着神的名义的疯子，又把她关进了“铁处女”刑具中。
七天七夜后，她被从刑具里拖出来，浑身血肉模糊的绑在火刑柱上……
切茜娅精致的小脸变得扭曲，深紫色卷发无风自动，憎恨世间一切的琥珀色眼睛泛起一抹光芒，痛苦与折磨，无处宣泄的毁灭冲动令她的魔力又一次失控。
“这个世界……这个该死的世界！这个容不下我魔女一族的世界不如就这样摧毁！”
咚！
在酆锦的拳头与切茜娅的小脑袋来了一个亲密的零距离接触后，即将失控的魔力平静了下来。
“你又想到了什么？”
酆锦能感受到切茜娅的痛苦，询问道，话语中透露出一抹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
她在心疼斯蒂芬妮的同时，也对切茜娅产生了一丝同情，也就头发丝那么细的同情，她无法想象她们曾经在中世纪的魔女狩猎运动中，遭到了何等的折磨。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的痛苦！我所遭受的一切生活在现代的你又怎么会懂！”
切茜娅狂躁、愤怒的拽着酆锦的衣领，琥珀色眼睛亮着光芒。
“我是不懂，我为什么要懂？”
酆锦听到切茜娅的话，想到死在邪教徒手中被献祭的无辜的受害者，想到那些努力成为社会精英却被约瑟夫献祭的人，愤怒的抓着切茜娅的衣领把她拽了起来，低吼道：“你有你的痛苦，你的痛苦需要我的怜悯来缓解吗？你是魔女！岁数是我几十倍的魔女！”
“现代人就没有痛苦了？你狭隘的目光让你只看到你想看到的，你看到现代人的幸福生活，却没有看到那些饱受痛苦折磨，满怀希望却又绝望而死的人们！”
“你自哀自怨！整个魔女一族幸存下来的魔女屈指可数！你的憎恨无处宣泄，为什么比去毁灭教廷？！说到底还不是你怕了！你害怕再一次承受痛苦！你对死亡感到畏惧！你害怕再一次遭遇痛苦！你畏惧死亡！你害怕报复教廷会让你在一次承受相同的痛苦！你就是一个懦弱的魔女！”
“我没有！你闭嘴！闭嘴啊！”
切茜娅捂着耳朵，无法阻挡酆锦那字字诛心的话传入，蜷缩着娇小的身躯颤抖不止。
“酆，别说了……”
斯蒂芬妮红着眼睛抓住酆锦的衣袖，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妮妮，抱歉……”
酆锦松开了切茜娅的衣领，知道刚刚自己那番话不亚于撕开斯蒂芬妮心中的伤口，让她直面不愿意面对的现实。
蜷缩一团的切茜娅，落到了地上，更加用力的蜷缩着身体，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安全感。
“我没事……”
斯蒂芬妮微微摇头，叼着一支香烟，打个响指点燃香烟，深吸一口吞云吐雾道：“对现在的教廷报复又有什么用，当年打着上帝的旗号折磨我们的臭狗屎早就死了。”
“插一句，有一部分罪孽最重的人还在下层地狱受苦，他们对上帝的信仰并不虔诚，距离他们偿还所有罪孽还有六百多年吧？”贝露菲突然出声道。
“魔女狩猎是怎么回事？”黑贞德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在你死了几十年后，教廷就有预谋的要进行魔女狩猎行动了，那时还不叫魔女狩猎，而是女巫审判，审判的女巫也不是我们魔女而是普通人，直至一个叛徒让我们出现在了教廷的面前。”
斯蒂芬妮双手抱胸，深吸一口烟，朦胧的烟雾，她的记忆回到了灾厄开始的那一天。
“如果不是魔女内部出现了叛徒，能够使用魔力的我们又怎么会被！”切茜娅咬牙切齿的说道，愤恨的用拳头捶打地面。
“无法理解，什么仇什么恨要拉上整个魔女一族陪葬？”酆锦双手抱胸向后一仰，背靠在沙发靠背上。
“会长？让我听没问题吗？”
克拉乌凑到酆锦耳边低声问道，她担心自己知道太多，会被小心眼的魔女灭口。
“没关系，这是过去的历史。”
酆锦看了一眼克拉乌那带着一丝忐忑的脸，目光回到了斯蒂芬妮和从地上爬起来的切茜娅，愤怒与憎恨支撑着她。
“说来可笑，导致魔女一族灭亡的竟然是因为两名魔女喜欢上了同一个男人！”
切茜娅像是在讲笑话一样，没逗笑别人，把自己先都笑了。
“魔女一族没有男吗？”酆锦沉默几秒，询问道。
“有男的那就不叫魔女一族了，魔女诞生的后代必定是女，魔女一族的魔女不是没想过诞下男的，千百年的尝试都以失败而告终。”
斯蒂芬妮脸上带着一丝感慨的说道：“或许，这就是魔女一族，以魔力为生命源泉的我们，天生背负的诅咒。”
“用现代科学来说，就是魔女一族的魔女基因存在某种缺陷，导致魔女诞下的后代都是女的，无法诞下男的。”
斯蒂芬妮弹一下烟灰，接着说道，烟灰没有落到地上而是飞到垃圾桶里。
“总是在研究那些没用的东西！”
切茜娅听到斯蒂芬妮的话，对她那带有对魔女一族贬低的话，很是不满。
“你懂个屁！这是现代科学的结晶！你个老掉牙的魔女！滚回家玩你的坩埚去吧！”斯蒂芬妮轻蔑鄙夷的看着切茜娅。
“我老掉牙？我看是你不思进取吧！我用百年的时间，收集材料制造了百眼巨人，你又做了什么？”切茜娅指着斯蒂芬妮大声质问道。
“我用几百年时间东躲西藏的生活；又用几十年时间想要复活魔女一族，不小心创造出了骸罗；我在世界各地旅行，目前在好莱坞定居。前不久，我花费一天时间把你的百眼巨人拆了，给酆做了一具魔法傀儡，那具魔法傀儡你已经见过了，她之前穿在身上的就是。”
斯蒂芬妮弹飞手中的烟屁股，对切茜娅吐了个烟圈，得意的看向酆锦。
“我的……我的百眼巨人！斯蒂芬妮我跟你拼了！”
切茜娅火冒三丈，被烟圈呛得打了个喷嚏，扑向斯蒂芬妮。
“打就打！谁怕谁啊！”
斯蒂芬妮面对扑过来的切茜娅，毫不畏惧的迎了上去，正好她也想要宣泄一下心中的负面情绪。
要是一直压在心里，说不定会跟切茜娅一样失控。
斗嘴没斗够，直接上拳头？
众人震惊的看着在地上打成一团，就像是两个小孩子打架一样的斯蒂芬妮和切茜娅。
这就是魔女之间的战斗方式？肉……肉搏？
瑟蕾娜大跌眼镜的看着打成一团的斯蒂芬妮和切茜娅，摸了摸腰间的黑皮书。
黑皮书回想起拿完被当成流星锤使用的悲惨遭遇，瑟瑟发抖。
以后还是少拿岁数来说事吧……
酆锦看着地上打成一团，就像是两个小孩子打架的斯蒂芬妮和切茜娅，要不是她们的魔女之发也在打架就真的跟小孩子打架一样了。
魔女之发缠绕在一起互相拽着对方，像是要把对方连根薅下来一样。
劝架？让她们多打一会儿吧。
酆锦感到全身肌肉和头发传来的情绪，默默的拿起手机，准备把斯蒂芬妮和切茜娅像小孩子一样打架的画面录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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