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虾球
艾达听到了这个称呼,微微侧头,又看到塔文伦斯脸上毫不掩饰的仇恨,以及卡卡缩在丈夫身后的惧怕,稍一思索就得出了有关于杰拉德身份的结论。
他就是猎魔骑士团的团长?
那位传奇猎魔人?
怪不得会这样嫉魔如仇呢。
艾达本想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但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拜会一下这位杰拉德团长。
毕竟二人是并肩作战的战友,而且刚刚若是没有他的帮助,单凭自己绝对拿那怪物没辙,白港也大概率会被毁灭。
塔文伦斯夫妻二人应该也是同样的想法。
甭管什么仇恨不仇恨,自己的命毕竟还是人家救的。
但他俩依旧走的十分勉强。
艾达率先走到了杰拉德面前,法拉瑞正神情肃穆地站在那里,头微低着,不发一语。
而杰拉德此时正处于一个很奇怪的状态,他的身体内部好像有一个圣光组成的太阳,将皮肤撑出一道道裂缝,无数刺眼的光正从缝隙中透出。
而这些圣光,又同样具有治愈属性,同时还在不断修补这些缝隙。
他的身体,就这样在崩解与愈合中不断循环。
而杰拉德本身也没有说话,而是直直望向空中,眼睛一眨不眨。
“这是怎么了?”艾达不解,用手感应了一下那些光。
一阵暖煦传来,确实是圣光没错。
她没见过几次神降,也不了解魔法,只能问向法拉瑞。
断了一臂的骑士自己就是高阶的圣武士,也接触到了神降术的皮毛,此时他悲伤摇头:“大团长使用神降术太久,身体已经承受不住了。”
“什么意思?”
“今天就是他面见诸圣的日子了。”
法拉瑞低下头,默默念着骑士箴言,为大团长送行。
塔文伦斯也看到了杰拉德的状况,忙快走了过来,但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艾达理解他的感受。
追寻了半辈子的仇人,到头来却救了自己的命,还是为了保护人类这种伟大事业而死,换了自己也说不出什么东西来。
此时,杰拉德依旧双目望着深邃星空,仿佛在寻找自己的最终归宿。
直到卡卡站在了他的面前。
“我不会原谅你,你的手法过于极端,毁了不止我们一个家庭……”魅魔如实表述着自己的看法,但在最后还是欠身低头:“但我会谢谢你。”
杰拉德好像被这番话说的回过了神,他眨眨眼,低下头,看向卡卡。
正要说什么,却立刻面色大变,仿佛见到一生之敌。
“恶魔!”
他大喊着,举起佩剑狠狠向卡卡劈去。
卡卡没有惊呼,也没有多少。
因为在下劈的过程中,他的身体就因为这过大的动作开始加速崩解,并一寸寸飘散在空中。
直到剑没了支撑,掉在地上。
其他人也没有阻拦,或许死在这样的遗言和姿态里,才是最符合他作为的吧。
法拉瑞默默弯腰,将那柄纵使遭遇如此惨烈的战斗,依旧没有半点损坏的魔法剑捡了起来,摸了摸剑柄处雕刻的铭文。
“唯心不易。”他低声念着。
不知道杰拉德的一生,是对这铭文最佳的解释,还是最糟糕的解释。
“你要怎么办?”塔文伦斯看着断了一臂的法拉瑞。
经过这次并肩战斗,他们双方已经没了仇恨。
这句话也是缓和关系的象征。
“我会去赎罪,去修道院当个僧人,或者……去自首也不错,就在牢里了却此生。”
法拉瑞看着那柄剑,表情痛苦:“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对的,治病救人,清除盗匪,宣扬美德。可到头来竟然犯下如此滔天大错。”
上千人因他而死,甚至还成为帮凶,召唤出了一头恶魔,险些成为亡国的罪人。
“不是你的错,你应该是中了幻术。那黑袍神秘人,应该就是个精通幻惑系法术的传奇二阶巫妖,我以前跟他打过一场。”
艾达少有的安慰起了人:“况且,若是想赎罪的话,就应该更多做些对人民有益的事情。躲起来当缩头乌龟算什么?”
法拉瑞的头慢慢抬起来。
艾达见自己的话起了效果,也不再掩饰目的:“所以,你应该去除暴安良、保护弱小,并将行侠仗义赚来的钱,持续捐献给此战还活着的大功臣!毕竟是这个人,间接保护了白港中的几十万百姓啊!”
她挺了挺胸,无声向周围示意她话里指的是谁,并继续说出结论:“只有让英雄获得了良好的待遇,她才会在下次危难中,更好地保护更多人嘛~你这是间接在拯救几十万人的性命,简直高尚到不能再高尚了呀!”
钱是万恶之源。
就让自己来承受这份不应有的罪恶吧。
艾达已经快被自己感动哭了。
法拉瑞的眼中也冒出了光:“多谢艾达小姐的开导!我会传承这份宗旨,并以这臭鼬堡为据点,重新建立棱镜骑士团,守卫周围的土地!获得的收益,则会尽数捐献给教会、学校与福利院,让他们间接拯救更多的人!”
艾达:“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后半段理解的可能有点偏颇,咱们再重新捋一捋。”
第396. 150%
首席信徒还活着,纵使已经五脏六腑皆被破坏,甚至已经停止呼吸,但庞大的魔力依旧支撑着他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
当艾达等人上到城楼上找他尸体的时候,他的眼睛里爆发出急迫的光。
“那个巫妖曾让我在白港水站的一个水库中,为一个法阵充能。那里面有许多怪物的尸体,想来就是瘟疫的源头!”
他的时间不多,便先说出重点。
随后声音才慢慢小了下来,似在反思:“奇怪,水库里那么诡异的场景,我当时为什么半点怀疑都没有……还有,巫妖?拉法先生竟然是巫妖吗,我是怎么知道的?”
见他的眼睛慢慢闭上,艾达连忙凑过去大声问道:“喂,这么只有那个水库是源头,没有其他地点了吗!?”
见他没回应,少女又冲塔文伦斯招手:“能不能救他,至少让他把话说全了?”
圣武士都是懂得不少愈疗系神术的。
可塔文伦斯默默摇头:“他受到重创的不只是肉体,还有灵魂。”
正面被死亡一指命中,他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易了。
就在此时,首席信徒仿佛听到少女呼唤一样,再次睁开眼睛,声音极度虚弱,却又斩钉截铁:“只有水库!”
说完,他的双目微睁,已然无神。
塔文伦斯挠头上前,抱起首席信徒被贯穿的身体,准备找个下葬的地点,又疑惑问道:“可是,水库的工作人员有很多吧,怎么会没人发现不对劲?”
“幻术,他们都中了魔法,包括首席信徒,包括法拉瑞,和那群骑士们。”
艾达看向城下,孤零零的棱镜骑士团团长,正一瘸一拐,收敛着已经被绿色黏液腐蚀的、只剩下残躯和铠甲的手下的尸体与遗物。
第一次与那个自称‘渎神者’的巫妖接触时,并未想到这个幻惑系的传奇竟然能造成如此之大的危害。
传播瘟疫,操控思维,一人险些就灭掉了一个国家。
不亏是法爷啊!
这种事情,艾达肯定是做不来的。
“那、这个瘟疫源头的事情,是不是要通知女王陛下?”
塔文伦斯眼灼灼地看向少女。
连背后挨了妻子充满醋意的巴掌都浑不在意。
这可是个大情报,能换到丰厚赏钱的!
他想要自己独占这份功劳。
艾达看穿了佣兵头子的目的,嗤笑摇头:“用不着的,那巫妖滚回到护命匣复活,他的魔法暗示自然也会解除。不出意外的话,现在水库的工人们已经将事情汇报上去了。”
塔文伦斯满脸的失望。
“学着点,”艾达打了个响指,从城楼上探身招呼法拉瑞:“喂,能治愈瘟疫的药物是什么,你们肯定有吧?”
否则单凭空口,怎么能拉来一千多人的受骗者。
“杜子酒!”
法拉瑞抛上来一个谁都意想不到的名字:“杜松发酵后的产物,就能暂时免疫瘟疫感染。”
“怎么会是这样?”卡卡难以置信的惊呼:“这根本没有科学道理啊?”
她只听说过杜松有利尿的功效,可从来都不知道还能治愈瘟疫。
不会是在骗人吧?
卡卡歪头不解的样子,又是别有一番风味,远不同于平时的御姐魅惑相,艾达情不自禁想要伸手过去摸摸她的脑袋。
“咳咳。”塔文伦斯面色严厉,嗓子突然发炎。
被排除到人类社交体系之外的少女悻悻收回手,缓解尴尬解释道:“首席信徒在水库中施法的时候,尽管是处于被暗示的状态,看潜意识里应该还是看到了那些尸体,知道自己的做法是不对的,因此便在发酵瘟疫的法阵里,留下了一个后门吧?”
至于为什么会选择杜子酒?
艾达的目光瞧向首席信徒胸口的衣兜,那里正露出一个巴掌大的小酒瓶,红木塞盖的样式,正是杜子酒。
“嘛,当然,这些都只是猜测,具体真相是不是这样,谁也不知道了。”
少女耸耸肩,瞟向已经开始眼热的塔文伦斯,呵呵一笑:“这个消息,就由你去禀告给女王好了。”
“啊?”
塔文伦斯被天大的喜悦冲昏头脑,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忙不迭问:“这么大的好处,艾达小姐要交给我吗?你真呃……”
你真这么好心?
他强制自己咽下了最后的良心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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