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虾球
两天后的下午，塔文伦斯急吼吼地冲进酒馆，不顾客人们惊愕的神色，张口就问：“老板娘，我老婆呢？”
“你老婆？”艾达茫然挠头，指了指佣兵头子的双手：“那两个不都在么？”
“什么？”
这回轮到塔文伦斯茫然了。
老板娘过于丰富的理论，完全触及他的知识盲区。
但他马上纠正了话题：“不是，我说的是卡卡，我老婆，你肯定见到了吧？”
“我靠，那婊子是你老婆！？”
艾达表示震惊之后，马上开始全身戒备。
这家伙要是知道自己杀了他老婆不下十次，那还不得找自己拼命啊？
不过转念一想：反正那个叫卡卡的跟块牛皮糖一样能无限复活，哪怕杀个一百次应该也不算什么事吧？
这样想着，艾达又重新放松下来。
塔文伦斯却手脚冰凉：“看这个语气……你……把她给杀了……？”
“废话，她一声不吭对我下诅咒的，还把传送门开在我家里，这种人我为什么不能杀？”艾达看了眼人多嘴杂的酒馆大厅，冲厨房的方向比划了一下：“进来说。”
看到眼前白发少女将后背留给自己，坦然走向厨房的样子，塔文伦斯握了握腰带，但最终还是低下头，泄了气跟在后边。
没辙，自己打不过她，还是怂着好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小柳条正在厨房洗着衣服，见到二人进来，马上懂事地跑出去：“我去照看生意。”她这样说着。
艾达看着女孩将门妥善关好，又感知到她就站在门外阻止外人靠近后，这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个明白。
塔文伦斯却越听越吃惊，终于忍不住打断：“等下，你说卡卡她还来找过你，并对你下过诅咒？”
“是啊，你不知道么？”
“不知道……但是，不应该啊，她单纯的连蚂蚁都不舍得踩死，根本不是这样的女人。”塔文伦斯有些难以置信。
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老婆三令五申的要让自己把剑从艾达小姐这拿走。
艾达则回想起当初这娘们在自己酒吧里勾搭全体客人的风骚劲，呵呵一笑，心说你不知道的地方还多了。
深影要是敢这么做，自己得把她耳朵盘骨折。
“好吧，也没什么了……她都被你杀了这么多次，记忆肯定没了大半，性格也会回归到本源，单纯如白纸吧……”
塔文伦斯喃喃自语，双手盖住脸，倚靠在墙上慢慢坐下，声如蚊蝇：“都是我的错。”
“你的意思是，她每死一次，都会丢失部分记忆？”艾达了然，怪不得这卡卡每出来一次，都会更白痴一点。
也正因为此，塔文伦斯才要不遗余力地救治重伤的妻子。
否则不如干脆把她杀了等复活更简单一点。
她又问：“那为什么要偏偏选择我这里复活？不对，她怎么能复活呢！？”
这才是重点，一个人类能玩出穿复活甲的操作，属实有些恐怖。
就算是巫妖，都做不到这种频率吧？
“唉，事到如今，瞒着也没什么意义了，我从头到尾说给你听吧。”
塔文伦斯坐在地上，无比颓废，看着天花板整理了会儿思路，这才慢慢叙说起来：
“前些天我跟那个叫法拉瑞的骑士决斗时，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吧？卡卡被猎魔骑士杀掉了。”
艾达点点头，拉过一个小凳坐下，并拿出两根黄瓜啃了起来。
故事与瓜子更配，但她现在只吃得起妇女之友了。
“那你不知道的是，卡卡其实是个恶魔术士——那群猎魔骑士，实际上到没杀错，嘿……”
塔文伦斯自嘲笑笑，继续说：“我回来的时候，卡卡的心脏已经被那把剑贯穿，钉在地上。在那个瞬间，我便做了个决定：抛弃日冕之主的信仰，改投地狱大君的怀抱，因为只有他才能让卡卡回来。”
沉默了一会，塔文伦斯为自己上半段的陈述做了个总结：
“我受到了蛊惑。”
但他马上又推翻这个结论：“不，这不是蛊惑，而是施舍。我感谢大君与我达成的交易。”
再次思考一会，塔文伦斯起先是迷茫的，似乎不知道自己当时做的事情是对是错，但很快就重新坚定起来，语出惊人：
“我根据大君传授给我的方法，献祭了卡卡肚中的孩子，并将她彻底转化成了恶魔，成为隶属于我的魔契，媒介就是那柄剑。”
艾达已经听傻了：“你你你、你说献祭了你的孩子……？”
“是的，她当时怀孕四个月。”塔文伦斯点点头，无比坦然：“反正没了母体孩子也活不下来，为什么不牺牲自己，救他母亲一命呢？”
“你刚才还说到交易？”
“对，以甦生卡卡为条件，换取我死后与卡卡一同为地狱服务五百年，这不是很划算吗，简直是馈赠！”
塔文伦斯简直满心满眼的感恩。
艾达明白为什么地狱大君要将恩惠赐于他。
这个佣兵头子现年也就三十多岁，却能将自身的实力修炼到将将进入超阶战士的地步，天赋可谓是万里挑一。
跟自己这种开挂作弊的完全不同，人家可是真正的天才！
而且，相比于普通人，地狱肯定能愿意腐化一个圣武士作为自己在人间的代言人之一。
这得是多有面子的事？
“好吧，”艾达已经明白，这所谓地狱传送门的信标一定就是那柄寄存在自己这里的剑：“可为什么偏偏要把剑放到我这儿呢？”
“第一，当然是因为安全，没人敢在您这儿偷东西；第二，你都可以与森精灵共同生活，我以为你不会立刻为难一个地狱生物的，只要我老婆出来之后解释两句，不就没什么问题了么……我实在没想到你们之前还有这种恩怨。”
塔文伦斯叹了口气后，毫无隐瞒，将自己考虑过的事情和盘托出：“第三，那柄剑作为魂器，但凡出现一丁点儿的损伤，都会影响到与之绑定的卡卡。而以艾达小姐您的实力，显然是看不上这种凡俗铁器，拿去使用的。”
“第四，俺老婆刚复活时那个状态，要是大庭广众的，或者被其他男人看到……我……”
他也是无奈，受制于妻管严这种病，他压根就不认识什么能安心寄存这柄剑的女性，又不能携带其跟随自己出任务。
否则就像这次，一旦夫妻二人双双被擒，被人发现剑的秘密……
而他一个知名佣兵，仇家不说多，但也绝对不少，而且他们都知道这柄剑对自己很重要。
若是将其干脆藏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随随便哪个高环法师就能通过预言术预测到，然后趁着他不在家的工夫将其取走。
“可我这里也不私密啊，直接在大厅开传送门啊！”艾达指着门外，大呼小叫。
幸亏现在已经不做酒类生意，若是像以前那样天天营业到后半夜，你老婆现在八成已经被自己收费到一腿正字了。
好家伙，直接如此嚣张的登场方式，自己做的如何残忍也不为过吧？
“？？？？”塔文伦斯歪了歪脑袋：“你上次不是说要把它跟你的其他藏品存放在一起么？”
“噢，对，我给忘了！”
第215. 性格大变样
艾达这回可算弄明白了那个传送门的原理。
信标就是那柄剑。
而剑现在还在自己前台柜里扔着呢，当然会将传送门展在大厅中央。
“好吧，倒数第二个问题，既然你老婆记忆都被我杀没了，你为什么没那么伤心呢？”
少女看着佣兵头子此时的状态，很是疑惑。
他虽然颓废靠坐在墙角，看上去很忧郁，但远没有达到伤心欲绝的地步。
“卡卡是我的召唤物，从属于我，所以，她不会丢失与我有关的记忆。或者说，这些记忆是她与我共享的，除非我忘掉，否则她必定会记得。”塔文伦斯长舒一口气：“只是性格方面会变得单纯一些吧。”
但就算这样，也足够麻烦了。
艾达也明白了。
这就跟手机的返回出厂配置差不多，设置上全都回归初始，但至少重要软件还都在。
“最后一个问题。”
艾达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多少钱？”
……
“钱在你这儿是过不去的坎吧？”塔文伦斯吐槽一句：“我妻子明明都已经因为你而遭受了莫大痛苦！”
“这话说得！”艾达双手叉腰：“要是你事先告诉我一声，我至于这样吗？”
要是自己知道，撑死也就刷个四五次出出恶气也就罢了，有至于连杀上十多次？
“……”
塔文伦斯沉默半晌，最终叹息一声：“唉，怪我！”
他以为眼前少女在得知这个秘密后，会起什么歪心思，最不济也会拿剑的安危来要挟自己。
可到了最后才发现，这在人家眼里只是钱多钱少的问题。
“钱的事情好说，先把卡卡复活吧，剑呢？”
塔文伦斯拍拍裤子，站了起来，从灶台案板上随手拿起一根黄瓜想啃几口。
并在少女冰冷地‘五克朗’声音下，悻悻将黄瓜放下。
艾达推门而出，大厅内的鼎沸声音顺着门缝涌入，她很快又返回，并重新紧紧关上房门。
“拿去吧，动作快点。”
她将那柄看似极为普通的剑递了过去。
她不是那种极为绝情的人，而且这佣兵头子也给自己贡献了不少钱，再拦着人家夫妻团聚，也太过分了。
塔文伦斯接过剑，出鞘后在刃上轻抚，随后念动一段生涩的咒语。
很快，拿到熟悉的橙黄色地狱传送门便在厨房出现。
当那不着一缕的女性走出来后，第一眼便看到了冲她微笑，张开双臂的塔文伦斯。
“塔塔！”她雀跃着跳起来，直接蹦到佣兵头子身上：“我终于找到你啦！！”
“卡卡……”抱着熟悉的身体，塔文伦斯眼泪顿时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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